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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繆尋被從樹后抓出來,他掙脫容放的手,一溜煙跑進(jìn)屋里,蹭得跳進(jìn)箱子,躲在衣服堆里。 容少爺每天都會來找他,找不到,就不會去做其他事。這樣的游戲,繆尋一天要玩很多次,容少爺從來不厭倦。 可是今天—— “你,要、要走了嗎?”衣服堆里露出一雙躲藏的眼睛。 “嗯。”容少爺重新打開行李箱,在沒有“貓”趴著的一邊繼續(xù)整理。 “去,哪?” “回去上學(xué)。” “我、我能一起去嗎?” 容少爺捏捏他沒什么rou的臉蛋,“你是小貓咪,咪咪不能跟著去學(xué)校?!?/br> “小貓,也不會說、說話啊。”繆尋小聲反駁。 容少爺沉默了一會,“確實(shí)。”他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平靜地倒出半瓶藥丸,低喃著:“都是幻覺……貓不會說話……” 他正要一口吞下,就被一只小手拽了拽衣角,他眼中的“小奶貓”委委屈屈地說:“小咪,會、會說話?!?/br> 藥丸撒了一地,容少爺自言自語:“我的貓會說話……” 繆尋點(diǎn)點(diǎn)頭,“嗯!” 只要不被送回閃密西族,哪怕被偏執(zhí)少爺當(dāng)成貓奇怪得養(yǎng)著,他也愿意。而且,呆呆的少爺,看起來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但“貓”縱容的肯定,無形中加重了容放的認(rèn)知混淆。 容少爺走之前,繆尋在門口冒出半個腦袋,軟軟地問他:“你還會,回、回來嗎?” 異能者寄宿學(xué)院只有周日放假,去一趟需要十多個小時,容渙當(dāng)時挑了這所偏遠(yuǎn)星球的學(xué)校,就是希望容少爺乖乖待在那,接受精神引導(dǎo)治療。 “會回來。”容少爺走過來揉揉他,又推著行李箱離開了。 繆尋知道,容少爺多半在騙他。女仆jiejie把容少爺?shù)囊路际者M(jìn)柜子,書桌也收拾得干干凈凈,整面墻高的書架拉上透明防塵罩,但留出了最下面兩排書—— 恰好是繆尋能夠得著的位置。 就好像,他母親曾經(jīng)丟下他之前,賣掉小家的全部物品,臨走前給他口袋里塞了兩只棒糖。 繆尋一點(diǎn)也不期待。 偶爾,他能聽到來送飯和打掃的仆人大聲聊天,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容少爺。 “……好變態(tài)啊,囚禁個小孩當(dāng)貓養(yǎng)?有沒有兒童保護(hù)組織能管管……” “你小聲點(diǎn),別管那么多?!?/br> “這樣漂亮的孩子跟著少爺廝混,長大后也會不正常的……你沒聽過很多殺人犯都有童年陰影嗎?” “……也不至于,少爺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他的,而且少爺一年才回一次家?!?/br> “你怎么開始幫他說話了?應(yīng)該讓孩子在父母身邊長大才對!” ………… 繆尋停下手中蠟筆,看兩個女仆在外面爭執(zhí),覺得很奇怪。 連貓和人都分不清的少爺,也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還不是傻乎乎的,連他都不如呢。 可是,星期天早上九點(diǎn),小院里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女仆在后面驚呼:“少爺,您怎么回來了?” 繆尋揉揉眼睛坐起來,拉門被推開,風(fēng)塵仆仆又疲倦的少爺站在門口,為了趕路一夜未眠,眼睛腫得像桃子。 “我回來看一下咪咪。” 仿佛是再正當(dāng)不過的理由。 “您搭星際快車回來的嗎?十一個小時?”女仆還是不敢相信,“您明天還要上課啊。” “嗯,不要告訴父親,我待一會就走?!?/br> 其實(shí),在容家度過的日子里,繆尋和容少爺相處的時間很短暫,遠(yuǎn)遠(yuǎn)不如打掃的女仆,送飯的廚子,院里的小草。 但每個星期日短短的三個小時,在他記憶里的分量很重很重。 因?yàn)?,那是踏著諾言而來,繆尋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獨(dú)一無二的重視。 也是二十一歲的繆尋,沒有拔出粒子刀,一刀捅穿向?qū)У脑颉?/br> 代替阿麗莎公主,賣給容家,成為他的貓。 “你這個……混蛋,變態(tài)!”繆尋嘶啞控訴,牙尖都在打顫。混亂涌回的記憶絞痛大腦,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額頭抵在薛放肩頭,抽著氣說:“啊……騙子……騙,騙子!” 薛放沒想到,上場前繆尋隨口一句話竟然一語成讖,繆尋的精神域正在劇烈震蕩。 “他情況不太好,我們先走了?!毖Ψ女?dāng)機(jī)立斷,和薛mama知會一聲,帶著繆尋離開。 走回去一路上,薛放好幾次感覺到身后強(qiáng)烈的殺意,他當(dāng)做沒發(fā)現(xiàn),只把小野貓的手牽得更緊。 回屋關(guān)門,把噪音隔離裝置開到最大,去浴室快速洗澡,免得血腥氣影響哨兵嗅覺。 薛放裹著浴巾出來時,冰冷的黑色槍口,死死抵上他額頭正中心。槍口進(jìn)一步,薛放后退一步,把他逼貼到墻上。而握著槍柄的指頭,用力到摁出了印子。 “我猜你的槍里沒有子彈?!毖Ψ琶榱搜畚⒉豢刹榘l(fā)抖的手腕。 “咔嚓”,子彈清脆上膛聲。 小野貓低垂的臉,嘴角抽動,神經(jīng)質(zhì)地上揚(yáng)。 薛放做了一個十分作死的舉動—— 第85章 甜味劑 我的貓要記住我的味道…… 他做了個極端作死的動作—— 在含著恨意的殺手面前,抬手慢慢摸到冰冷槍管,握住它,注視著哨兵眼睛,拉下它,咔嚓含在齒間,牙尖碰撞到金屬,澀麻與酸冷蔓延到牙根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