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風(fēng)，墜落……霓虹燈，冰雹天，雨水……箱子，高興的臉，“小咪，小咪”的呼喚……快進到后面，他的記憶歸位……鞭打，重復(fù)的鞭打……還有……

    他在漆黑電影院里抬起頭時，看到的薛放的臉。

    原來，是你啊……

    繆尋坐在天臺上，捂住臉，哧哧笑著。

    他找回了上一段記憶。是第五次被洗腦的他，留給自己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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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挨著高檔富人區(qū)的貧民窟房屋低矮，基本不超過二十層，反而是整個星球唯一能被陽光照透的地方。

    繆尋注視著街角一小塊陽光，它被頭頂上密密匝匝的電線和招牌分割，投到地面，只剩下30厘米寬的三角形。

    但總比富人區(qū)澈亮的人工照明來得真實。

    有人坐到了他對面，胡子拉碴，年齡三十歲左右，穿著不修邊幅的皮夾克，上下瞄他幾眼，“你很少穿這種衣服出來。”

    繆尋的目光轉(zhuǎn)過去，微微帶笑：“我不適合這么正經(jīng)的風(fēng)格嗎？”

    “也不是不適合……就是不習(xí)慣?！?/br>
    繆尋學(xué)著薛放之前的樣子，也用指骨推推鏡框，仿佛很專注：

    “S級哨兵，衣服16小時沒換，早飯吃了麥片，右手第三根指骨斷過兩次，唔……”

    他用指腹彈擊著桌面，思考半秒鐘，繼續(xù)從對方的流動信息中分析出：“沒有向?qū)В?5分鐘前剛吞了半瓶向?qū)?。?/br>
    “可憐。”他最后得出結(jié)論。

    “……”鄒赤的帥臉垮了一瞬，“我有向?qū)?！……啊，每次都要向你解釋一遍，真的痛苦?！?/br>
    這一位，毫無疑問就是林翼昆失蹤半年的哨兵了。

    半年前，繆尋從一架“菜市場”的垃圾車上發(fā)現(xiàn)了他。

    那時候鄒赤奄奄一息，離斷氣只剩幾個小時。可他的求生意識強得可怕，看到蒙著面罩的繆尋，用毫無力量的手指抓住對方，低聲懇求：“救我……我要……回家……”

    繆尋蹲在尸體堆上，好奇地打字，并貼心用自動語音報讀：“你有家人嗎？”

    “有……”鄒赤充血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是什么樣子的？”

    “是……帥哥……”鄒赤在死前的走馬燈迅速閃過，他浮現(xiàn)出幸福的笑容。

    “是家人，怎么不來找你？”

    “……肯定……找了，但，找不到……咳咳咳。”

    “不一定哦。”繆尋幫他擦了擦滿是血污的臉，“不如我們打個賭，我救你，看看他能不能在一年之內(nèi)找到你。”

    “謝謝……”隨著吐出的碎rou內(nèi)臟，流出這兩個字。

    繆尋把他救下來，鄒赤也遵守約定，沒有主動回去找林翼昆，而是守在忒立耳星，時不時幫繆尋向邊境外傳遞消息。

    可是繆尋打賭打輸了。

    具體是怎么輸?shù)摹?/br>
    繆尋剛找回上一段記憶，腦子里還有點亂，正在一大堆信息中搜索。鄒赤忽然出聲打斷他的思路：

    “我最近幫你處理了不少復(fù)制品?！编u赤點了根煙，憔悴的面容在煙霧中若隱若現(xiàn)，“都是些可憐人，被做成你的樣子，扔到人堆里折磨。第二天再把綠卡扯出來，洗干凈裝進袋子里。聽說卡都送去首都星了。”

    “嗯?！笨妼ぶ滥切┚G卡的去處。它們無一例外，都被送進了玥薩的辦公室，供他玩賞。

    “你那個boss到底是不是究極精神變態(tài)？”鄒赤夾著煙，比起氣憤，更多的是麻木，“他不對你下手，反而造出一批又一批你的復(fù)制品，連性格都差不多，就為了看他們被折磨？奇怪啊……真恨你，為什么不把你抓起來虐待？”

    “或許是‘寵愛’吧?！笨妼ぷ猿暗厥褂昧诉@個詞。組織里經(jīng)常用它來形容玥薩和他的關(guān)系。

    鄒赤吐出煙圈，“我還見到了我的同事……給他們埋了好看的墳包?？上?，他們不像我，連個配偶都沒有，也只有我能給他們上上墳?！?/br>
    他說的，應(yīng)該就是薛放發(fā)現(xiàn)的白塔失蹤哨兵了。

    “對了，你放在我這的東西。”鄒赤咬著煙，從包里掏出黑色盒子。

    瞳紋指紋聲紋三層解鎖，確實是繆尋設(shè)置的。

    打開盒子。

    ——舊本子，和加密終端。

    打開本子，隨便往后翻了幾頁，有一頁上面寫著：他的觸手太粗了，很痛。

    ……肯定是某人的。

    繆尋刻意忽視它，摸上了加密終端，試了兩次密碼都是錯的，第三次不過就會鎖上。他努力回想有什么和自己有關(guān)，又不被常人所知的詞……

    Cua？試試。

    密碼通過。

    哼。他不高興地把密碼改了。

    剛進入終端通訊界面，就有備注名為【閃密西】的賬號發(fā)來信息：“你來了。五分鐘后有人去接你，我們可以談?wù)?。?/br>
    閃密西族，星際除聯(lián)邦和帝國以外的第三大聯(lián)盟，bug一般的存在。起源于流浪部族，沒有土地，不掌握星球，僅僅極度發(fā)達的科技，在宇宙中建立人造“漂浮大都會”。

    “漂浮大都會”被稱為知識產(chǎn)權(quán)帝國，在短短300年間，將整個星際的航空軍武發(fā)展推上了新臺階。比如，粒子槍是他們的發(fā)明之一，聯(lián)邦和帝國每生產(chǎn)一枚粒子彈，就要向“漂浮大都會”和閃密西族付50%的高昂產(chǎn)權(quán)費。

    他們用聯(lián)邦1%的體量，聚攏了宇宙20%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