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這么趕了兩三天的路,終于是到了鹿城附近。 等到了地方。 遠遠的便看到城墻上插著的旗子。 因為前面有呂府的人帶著通關(guān)文書呢,所以進到城里的時候,城內(nèi)的人都知道這是王爺?shù)挠H眷來了,那些守城的人哪敢為難他們,還把城門打開,把道路都封了一些,只讓他們的車馬通過。 待到了王爺暫居的地方。 蘇嬋被香寒?dāng)v扶著從馬車上下來,她坐馬車坐的久了,腿腳都有些發(fā)麻。 當(dāng)著那些下人的面,她也不好跺腳舒緩下腿部的不適,倒是香寒很機靈,忙著彎腰為她輕柔的小腿肚。 待盧大夫也下車后,蘇嬋一刻不耽擱,帶著盧大夫便直奔著齊王所在的地方去了。 這地方不像京內(nèi),也跟賀北沒法比,實在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城。 齊王落腳的地方不過是當(dāng)?shù)氐倪^得去的一處宅院,統(tǒng)共不過有數(shù)的那些房子。 蘇嬋進去的時候連轎都不用乘。 倒是齊王的親隨聽聞王妃來了,忙迎了出來。 見了蘇嬋后,便引著她往里面去,蘇嬋急匆匆的,這里雖然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的南方宅子,可負責(zé)守衛(wèi)的將士倒是穿盔帶甲的很是威嚴(yán)。 盧大夫上歲數(shù)了,走路有些慢。 蘇嬋不好催他,便隨著他慢慢的往前走。 這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一行人才到了齊王的住所。 齊王住的是這宅子的主屋,那房子四四方方的倒是規(guī)矩。 她進去的時候,專有個守在門口的內(nèi)侍為她掀起竹簾。 便是這個時候了,蘇嬋發(fā)現(xiàn)齊王身邊的人還是這樣的井然有序文絲不亂。 她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伺候齊王的。 待她進去后,她很快便聞到一個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房內(nèi)的窗戶也都是敞開著的。 蘇嬋以為見到的齊王,怎么也是能自己坐起來的,她跟在齊王身邊那么久了,從未見過他虛弱的樣子,也沒見他會依賴什么人。 他好像強大的無所不能。 此時讓她吃驚的是,她進去的時候,齊王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待她湊近了些,便看到他在病床上靜靜的躺著,臉頰都有些凹陷,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她忽然便覺著心里疼了下。 可很快的她把那些感情都抹了去。 努力鎮(zhèn)定著自己,沉聲問他身邊的人:“王爺這樣多久了?” 他的那些親隨便是再沉穩(wěn)再做事穩(wěn)妥,如今王爺這樣了也是六神無主的。 見王妃趕了過來,那些人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說道:“昨兒個白天王爺還醒過來說了兩句話,問了問加狄的情況,到了夜里便不大醒了……” 大約是聽說她來了,很快的呂煙柳也從外面趕了過來。 蘇嬋這個時候再見了呂煙柳,也顧不得王爺忌諱不忌諱了。 其他的那些人只怕不敢多說,只有呂煙柳是個能說全的。 她也便問呂煙柳道:“王爺怎么好好的得了這個病,他身邊的那些隨從侍衛(wèi)都是死的不成?” 呂煙柳知道她心里急,這是他們夫妻之間互相恩愛。 他心里便有些不舒坦,可為了表妹好,還是如實回道:“王爺自持身強體壯,也是怕誤了戰(zhàn)機,冒然進到了密林內(nèi),那林子遮天蔽日的,王爺足足帶人往里停留了七八日才出來,雖然大獲全勝,可是等王爺回來后便有些發(fā)燒,他也并不在意……” “他身邊的人呢?”蘇嬋悶悶的直說:“難道就沒人勸勸他嘛?” 當(dāng)著表妹的面呢,呂煙柳說起話來便有些無所顧忌:“齊王是何等的人物,他身邊的人哪里敢勸,他自己又是個不留心的,我倒是想勸,只是不瞞你說,我只要見了他便腿肚子轉(zhuǎn)筋,恨不得抽腿就跑,哪里還敢多說一句……” 而且這一陣子他冷眼旁觀著,是怎么也想不出來,他溫軟平和的表妹,是怎么同這個這樣殺伐果斷冷血無情的齊王在一起的,難道表妹就不怵他嗎? 蘇嬋也是無奈的很,這齊王也的確跟表哥說的一樣,是個沒人敢勸的。 而且這事兒對萬事都有所準(zhǔn)備的齊王來說,還真是個意外中的意外,只怕他這輩子都未必經(jīng)受一次意外,偏偏這意外一來便是如此洶涌。 她正想著呢,倒是陸言那也前后腳的趕到了。 此時陸言帶了京內(nèi)的御醫(yī)進到了房內(nèi),一見王妃已經(jīng)到了,陸言忙躬身行禮。 事不宜遲,蘇嬋也不多言了,忙讓御醫(yī)和盧大夫為王爺診斷。 那些御醫(yī)各顯神通,問聞問切的一番診斷后,都在各抒己見,每一個都有一套治療方案。 蘇嬋便發(fā)現(xiàn)盧大夫一直在捻須沉默著,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知道這位老先生是世外高人,而且那些御醫(yī)也是有些夸夸其談了。 她心里不由的多想了一步,這次從京里過來的御醫(yī)不光是他們王府里的,有些是從太醫(yī)院請來的。 若是蕭璟之有個什么念頭,哪怕是把藥勁加大些都要不好。 她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這個時候小心些總是沒有壞處。 她也便把寶壓到了盧大夫的身上。 想好了這事兒,她便扭頭對陸言說道:“陸總管,京里的御醫(yī)是不錯,只是盧大夫是本地的醫(yī)生,見到這種癥狀更多一些,經(jīng)驗也老道一些,不如先讓呂府舉薦上來的盧先生治治看,你先領(lǐng)著這些御醫(yī)下去歇息?!?/br> 既然是王妃開口,陸言哪有不從的,他也不敢多看王妃,直接領(lǐng)了那些御醫(yī)下去了。 倒是盧大夫聽了這話后,又小心翼翼的為齊王號了一次脈。 等號完脈后,盧大夫的面色更凝重了,寫方子的時候很是想了一會兒,過后才琢磨了又琢磨的寫了個差不多的藥方,交給蘇嬋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如今也是有些晚了,太猛的藥怕王爺禁不住,這藥雖然見效不快,可是穩(wěn)妥,王妃如果信得過我,便試一試?!?/br> 蘇嬋哪里會不信他,忙把方子交給香寒,叮囑著:“你親自看著熬藥,一定要仔細?!?/br> 香寒拿了方子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了,走的時候還很仔細的帶了盧大夫的一個徒弟出去,意思是讓那徒弟幫著自己選藥材看火候。 看完病后,盧大夫也退下去休息了。 這個時候她表哥呂煙柳也隨著眾人退了下去,,便連陸言也去了外面伺候。 一時間房內(nèi)倒是只有她同兩個伺候的小內(nèi)侍在寢室內(nèi)了。 蘇嬋也沒閑著,她平復(fù)了下心情,很快的便挽起袖子,擰了一塊帕子,走過去小心的擦了擦齊王的額頭。 齊王燒的很厲害,一摸都覺著燙手。 沒見過他這樣虛弱的樣子,蘇嬋在伺候他的時候都有些錯覺,總覺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齊王似的。 他明明那么厲害那么強壯。 等擦完了,她小心的坐到床邊,細細的的看著他的面孔。 他像是燒迷糊了,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是安靜平和的,并沒有囈語,便連眉頭都不是很皺。 這個人剛強的到了這個地步,便是病成這樣,便是意識都模糊了,還是不肯對任何人示弱。 她輕嘆了口氣的,用帕子繼續(xù)擦著他的額頭鬢角,為他降降額頭的溫度。 ☆、第66章 沒多會兒香寒把熬好的湯藥端了過來。 蘇嬋看了看黑乎乎的湯藥,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齊王,便有些為難。 她心里清楚,給昏迷不醒的人喂湯藥是很危險的,可事到如今便是硬灌也要灌進去。 她也便吩咐著那兩個小內(nèi)侍半扶著齊王。 她則小心翼翼的用小湯匙為他喂藥。 別看只有小小的一個藥碗,可喂完了,蘇嬋后背都出汗了。 一邊的香寒忙找了帕子為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嘴里說著:“王妃也要保重自己。” 路上的時候盧大夫都是說了的,王妃看似身體不錯,可其實身體是虛弱的。 王妃有時個大而化之的脾氣性格,很容易便把她自己的病情給延誤了。 蘇嬋明白的點了點頭,她也的確是累了。 從趕路到現(xiàn)在,她都沒怎么好好休息過,她也便吩咐了一聲,把正房的西廂房收拾出來,她先去那里打個盹。 香寒忙應(yīng)了一聲,先去收拾了。 剩下的時間蘇嬋繼續(xù)留在觀察齊王的情況,還真如盧大夫所說,這藥很慢,并不是立即見效的。 蘇嬋也便叮囑了那兩個小內(nèi)侍一聲,隨后她便到西暖閣去休息。 這樣反復(fù)的過了幾日,蘇嬋每日都是早早的起來看看齊王的情況,然后親自奉藥伺湯的。 王爺身邊的人看在眼里,心里無不為王妃的細心體貼所感動。 都知道這位王妃真是實心實意的為著王爺。 只有蘇嬋自己明白,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心境了。 當(dāng)初她是把齊王當(dāng)做丈夫去依靠去近親的。 這個時候他只是她的責(zé)任義務(wù)。 那盧大夫的藥倒是真見效,雖然效果很微弱,可是調(diào)養(yǎng)幾日,齊王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起來,人也看著精神了一些。 之前還是昏迷不醒呢,這個時候偶爾也能睜開眼睛看看周圍。 只是精神還是弱些,每次只是看看周圍的人,很快的他又閉上了眼睛。 蘇嬋見著他的病情有好轉(zhuǎn),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了下。 本以為他會慢慢的好過來,到時候又會按部就班的該做什么做什么。 可在又一次喂藥的時候,蘇嬋便發(fā)現(xiàn)他看著自己的樣子有些奇怪。 那目光不像是他以前看自己的樣子,而且很多時候她都覺著他好像沒在看人一樣。 可是明明他會隨著聲音去轉(zhuǎn)換視線。 蘇嬋便懷疑他是不是視力受了損傷,畢竟高燒不退也是容易導(dǎo)致視力受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