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這原本是體貼的話,可轎內的蘇嬋乍然聽到這個聲音,險些把手里托著的如意掉在地上。 一直伺候她的香寒看到了,趕緊扶著她,小聲的問:“小姐,你沒事兒吧?” 蘇嬋強忍著摘下蓋頭的念頭,那聲音簡直就跟刻到她骨頭里一樣,她乍的聽起,嚇的心都突突了下。 是啊! 她險些都要忘記了,齊王現(xiàn)在身邊使的太監(jiān)不就是當初掌管后宮的大總管嘛? 那位陸言陸大總管,只因為他的親弟弟被她哥哥一槍挑在馬下,等她在宮內做奴婢的時候,這陸言陸太監(jiān),早已經代了九門提督的職,便是這樣陸言也沒有輕饒了她這個蘇家人,竟然找了關系,在宮里很是給她吃了些苦頭。 現(xiàn)在想起來蘇嬋都覺著身體一陣陣的發(fā)寒。 正在她心神不寧的當頭,她忽然聽到一個笑瞇瞇軟綿綿的聲音,笑著說道:“姑娘,等拜了天地您便是我們的齊王妃了,來,小心腳下,奴攙扶著您過去……” 蘇嬋隨著蓋頭晃動,看到一個圓桶似的身材,她原本緊揪著的心也放了下,手更是主動伸出去,任那個水桶的婦人攙扶著自己往前走。 跟那個嚴厲嚇人的陸言不同,記憶中這水桶腰的李姑姑長著一個大白饅頭似的圓臉盤,這李姑姑人極好,宮里不管是什么樣的宮娥太監(jiān)她都體恤照顧著。 至今蘇嬋都記得自己當初想不開跳河后,命懸一線時還是這位李姑姑讓人給她抓的藥。 她深吸口氣,隨著李姑姑的攙扶,她已經走到了齊王府內。 她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未來帝國的中心,從此后她身邊圍繞的都是未來的權貴,而她的夫君便是那個執(zhí)掌天下的人物??! 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也要做好的便是緊緊抱著齊王這只金大腿!! ☆、第5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第一次見面便是喝交杯酒,第二次見面便是脫褲子。 蘇嬋實在覺著這婚閃的太快。 可是家家戶戶都是如此過的,她也不好抱怨什么。 不過這個齊王自己雖然兩世為人,卻還是頭次見他見。 聽著外面的動靜,蘇嬋猜著齊王應該是到了。 身邊的氣氛明顯不對了,能感覺到,周圍的人變得小心起來。 就連她身邊的李姑姑都是大氣不敢喘一聲。 蘇嬋心里緊張,握著玉如意的手心都在出汗。 那人卻并不急著挑起她的蓋頭,而是轉身問了李姑姑一句:“外面都妥當了?” 李姑姑忙福身回道:“回王爺,都妥當了?!?/br> 那聲音很平和,聽不出喜怒,聲音倒是出人意料的好聽,而且顯得很年輕。 那人終于是接過身邊人遞過去的稱桿,上面戳滿金星,隨后那人輕輕一挑,紅織金蓋頭被掀了起來,慢慢的從她頭上滑落。 紅燭下,看著對面男子的樣子,蘇嬋不由的楞住了。 雖然在宮里為奴的時候早聽說陛下是當下少有的美男子,也聽她父親夸過他一表人才,此時見了,蘇嬋才知道這話果然名副其實。 她早就好奇齊王的相貌,這次眼睛都不眨的直看,看的竟然是忘記了矜持,倒是李姑姑等人看到了,紛紛抿嘴笑。 蘇嬋這才警覺過來,她剛剛失了女兒家的矜持,她趕緊低頭裝著害羞的樣子。 其實心里卻在慢慢的盤算著,沒想到這大腿不光含金量足,還如此優(yōu)質。 在思躊的時候,早有內里伺候的人端過來了合歡酒。 蘇嬋忙接過。 待齊王接起后,蘇嬋偷偷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端著酒杯的手指長長的,骨節(jié)分明,低斂眉目時,睫毛更是長長的,蘇嬋猜著他的相貌多半承自他早逝的母妃。 這樣的清秀的樣貌,哪里會是以后稱霸一方,能夠攪動天下的人呢? 她心里都有些稀罕。 喝合歡酒的時候,倆人的手怎么也會不小心的碰觸到對方。 尤其是挨近的時候,蘇嬋為了這一日特意沐浴更衣,她母親更是命人給她準備了香囊掛在身上。 此時她身上能透出若有若無的清香。 由京內最好的調香師調制出的這個味道,可是她母親費了很多心思才求來的。 此時靠近后,蘇嬋卻嗅到了截然不同的一種味道。 不同與父親也不同與哥哥,她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氣味比她父兄身上的還要好聞。 隨后他掀錦袍坐在喜床上。 到這時伺候的那些姑姑嬤嬤們都悄不聲息的退了出去,一時間房內只留下了蘇嬋同他倆個人。 蘇嬋心里有點緊張,正在頭皮發(fā)麻的想著該說點什么呢,倒是聽他聲音和緩的說道:“賀北離京城很遠,風沙也大,王妃要辛苦了?!?/br> 蘇嬋心里一動,趕緊抬頭看他一眼。 知道他在同自己寒暄,只是一時間思維都有些跟不上了。 記憶中雖然他后期是明君,可是前期的造反,怎么想也是亡命之徒活閻王才能做出來的,按理說能造反的人,不該是這樣的吧? 這齊王還真是彬彬有禮的出乎她的意料。 蘇嬋忙回道:“哪里會辛苦,倒是我的幸事兒?!?/br> 一時間氣氛不大像是洞房花之,倒像是賓客寒暄。 雖然床褥鋪的很多,只是按洞房的管理,這層層被褥下還要壓著“棗栗子花生”等物。 蘇嬋早覺著硌人了,卻不好挪動身體,只努力端坐著。 幸好很快的他說道:“歇息吧?!?/br> 蘇嬋身體便是一緊,知道關鍵的一關到了。 她趕緊扭頭要為他解衣服,只是剛鼓足勇氣呢,卻見他早已經身手利索的把衣服脫好了。 而且也不知道他怎么練就的這種速度,就連衣服都整整齊齊的疊好了放在一邊。 那井井有條訓練有素的,哪里像是在洞房里,分明是在行軍cao練途中。 原本就不怎么冒粉紅泡泡的洞房,此時就跟兩軍會師一般。 蘇嬋也不好再耽擱扭捏了,只是越想跟上他的效率,反倒越是忙中出錯,好好的衣服扣糾了住。 她急的汗都要出來了,最后還是他過來彎腰為她解開的嫁衣扣子。 蘇嬋臉紅紅的都不敢看他。 她心里清楚第一次至關重要,按理說他這樣的人肯定有通房丫頭的,估計早就知道人事兒了,她本來就不是嫵媚型的,又不會主動試好,全家性命,她的未來都在這一夜上呢。 她真的想交個差不多的卷子。 也便是黑漆漆的才有這樣的膽子,蘇嬋知道他身邊一定少不了主動示好的女人。 她鼓足勇氣抬起頭來,在他還在為自己解嫁衣的時候,趁著他的視線沒看向她,她小心的討好的在他臉頰上印了一吻。 等到了早上,外面的人很小心的敲了敲門。 蘇嬋其實早已經醒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爬出薄被。 而且齊王起的更早,天還蒙蒙亮呢,齊王便從床上起來了。 倒是他很留心不驚擾她,即便穿好衣服也沒有開門出去,而是拿了一本書對著窗棱那透過來的光線在讀書。 聽見敲門聲,蘇嬋忙從床上抬起頭來。 到此時齊王才開口道:“我一早要入宮,你先用膳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問李姑姑?!?/br> 說完他又頓了頓,“若是我回來的晚,就不必等我了,先用膳?!?/br> 蘇嬋身體還在疼,她縮在床上小媳婦一樣的點頭應著。 齊王說完要說的話便要起身出去。 只是到了門口,又想起什么來,他頓住腳步,“我著人備了套首飾給你,你有空看看,若是不合心意可以找陸言重新打一套?!?/br> 蘇嬋趕緊回道:“是,王爺。” 親王娶妃,哪怕是妃家的父母也都是臣子的身份,也便沒有所謂回門禮一說。 只是父母憂心女兒是人之常情,到了這日,便會有娘家派的人過來探望。 等蘇嬋被人伺候著收拾妥當,香寒也從外面進了來,悄悄的對她說道:“王妃,吳mama在外面候著呢。” 蘇嬋忙點了點頭,忙讓香寒另了吳mama過來。 等了一會兒,吳mama才從外面進來,吳mama歲數(shù)雖然大了,為了今天卻是穿了鮮亮的衣服,進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見蘇王妃面色紅潤,笑意盈盈的,不用多說吳mama都明白,這是王妃這里都妥當。 畢竟不是正經拜訪,吳mama也不敢久待,只閑聊了兩句,吳mama便走了。 等人走后,蘇嬋又回到房里,昨兒個忙著新婚,現(xiàn)在她還有正經事兒要做。 早先的嫁妝也都陸續(xù)搬到了王府內,此時香寒跟著她過去一一清點,撿著貴重的,蘇嬋又額外叮囑了香寒幾句。 香寒這姑娘雖然膽子小,但是做事很穩(wěn)妥,等都吩咐妥當。 她再回去的時候,又想起臨走的時候齊王說的那句話,她趕緊又讓李姑姑把齊王送她的首飾拿了過來。 蘇嬋原本以為那大約是幾件首飾,沒想到等端來的時候,簡直就好像王府要開首飾鋪子一樣。 什么碧璽石長簪、卷須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的鳳釵、赤銀珍珠墜子、玉手鐲…… 蘇嬋沒想到這位齊王不光脫衣服快,出手也是如此的土豪大方。 只是白長了那么一張附庸風雅斯文秀氣的面孔。 她抿嘴笑了笑,趕緊清點了一下,一一看過,最后選了碧璽石長簪戴上,其它的則讓小香寒都收了下去。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