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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不好意思說?”岑驍抬手敲了敲他的床沿。 傅準心道這破玩意兒哪里砍得到? 還不得自己買嗎? 默了默,他隨口胡扯道:“也就三四五六七八個人吧。” 幸虧岑驍也沒砍過價,傅準這個半斤騙岑驍這個八兩,還真騙過去了。 岑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八個人還行?!?/br> 說完,他便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衣柜。 大概是氣氛有些冷凝,岑驍順口聊了幾句家常:“你怎么每次放假回來都來這么早?” “補作業(yè)?!备禍蕬醒笱蟮卮蛄藗€哈欠,從床上坐起來。 他上午就來學校了,本來是準備去畫室補速寫作業(yè)。 結果一來宿舍就被床黏住了,睡了一下午。 現(xiàn)在正好岑驍來了,他也懶得去畫室拿速寫書,索性跟岑驍商量道:“舍長哥哥,我們打個商量?” 也不知道為什么,岑驍現(xiàn)在一聽見傅準叫他哥哥,還要和他商量事,就覺得頭大。 他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衣領處,脫口而出道:“我沒封口費?!?/br> 傅準:“……” “你錢藏脖子里?”傅準被他逗樂了,從床上下來,把胳膊搭在岑驍肩上:“不要你錢,就是想讓你給我當一小時模特,讓我畫幾張畫?!?/br> 說著,他還順手把岑驍按住自己衣領的那只手給揮了下去,抓著他胳膊給他擺了個好畫的動作。 岑驍這衣領按得好好的,手突然被傅準拍下去,他莫名有一種傅準準備對他圖謀不軌的感覺。 沉默片刻,他忽然聯(lián)想到好像有些學美術的人是要畫裸模的。 被自己的腦補驚得怔住,岑驍緩了緩神,下意識答道:“我不賣藝也不賣身,你找別人吧。” 傅準:“?”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傅準覺得挺奇怪的:“我就是這么不正經的人?” “嗯?!贬斠槐菊浀攸c頭道。 傅準:“……” “別鬧,我說真的。”傅準皺了皺眉:“我速寫書沒帶回去,速寫作業(yè)沒畫?!?/br> “可我又不是速寫書?!贬斉d致缺缺,懶得搭理他,又轉身去收拾衣柜了。 然而傅準卻不依不饒,“我這不是懶得去畫室了么?借我當一小時模特也不少塊rou。” 說完,他還要指著地上那個掃地機器人,開始打感情牌:“你知道我為了砍他求了多少人?我校霸的臉都丟光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贬斵D過身來,皺著眉頭面色嚴肅道:“你們那畫還要老師點評,我也不想丟這個臉?!?/br> 這話說得像是在質疑傅準的水平。 哪怕傅準本來已經準備放棄了,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激,都不想放棄了。 他抓著岑驍?shù)母觳?,氣勢洶洶地把他往椅子上一按?/br> 岑驍莫名其妙被拽了過來,再次按上自己的衣領,不假思索道:“你別鬧了?!?/br> 他這么三番五次壓衣領,饒是之前沒多想的傅準,現(xiàn)在也不由得想偏。 頓了頓,傅準看著他按著領子的手,莫名問道:“我又不是讓你脫衣服,你急什么?” 岑驍:“……” “就是這么正兒八經地坐著,很難嗎?”傅準抓著岑驍?shù)母觳?,擺了個好畫一點的姿勢:“這也不是什么高難度動作吧?” 岑驍這才恍然發(fā)覺,剛才只是自己這個外行人想多了。 心虛地別開視線,他板著臉道:“那你快畫?!?/br> 大概是單純畫畫的過程有點無聊,傅準時不時還跟他聊幾句。 而沒辦法亂動的岑驍,只能偶爾動下嘴和眼睛。 岑驍側目,視線瞟到傅準那整整一盒鉛筆上。 之前聽何義鵬經常提到鉛筆的事,說什么自己畫的不好肯定是鉛筆的鍋,買四五塊錢一支的鉛筆說不定就成大觸了。 結果每次都被他同桌許知堯懟:“你可拉倒吧,拽哥的鉛筆批發(fā)來就幾毛一支,還不是吊打你?” 想到這,岑驍沉思片刻,忽然問了句—— “學畫畫費錢么?” 聞聲,傅準筆尖一頓:“還行?!?/br> “都說藝術燒錢,”岑驍面不改色地問道:“為什么還要選美術?” “怎么?嫌我窮?。俊备禍侍а?,挑著眉輕笑道:“窮人就不能做點美夢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贬斉聜宰穑恢涝撛趺唇忉?,只能閉口不言。 倒是傅準主動和他多說了兩句:“我媽和我外公也是畫畫的。” 岑驍不明白他口中這“畫畫的”定義是什么。 但聽他說得這么隨意,岑驍下意識地理解成賣畫勉強維持溫飽的普通人。 于是他看向傅準的眼里都不由得帶著一絲同情。 “藝術這玩意兒呢,”傅準倒是挺淡定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吊兒郎當,“下限低,但上限也高?!?/br> “就跟你們演員一樣,有跑了數(shù)十年龍?zhí)走€不見經傳的普通群演。” “也有一夜成名、賺錢如喝水的當紅影星?!?/br> “而我們美術呢,有窮得揭不開鍋、三年賣不出一張畫甚至不知道姓甚名誰的普通畫師?!?/br> “也有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天價畫家?!?/br> “我這人呢,”傅準抬眼看向他,揚了揚眉:“就是賭那么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