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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半衾寒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知道了?!迸嵊骱f完,又低下頭。

    葉香偶杵在原地片刻,有點磨唧地擠出幾個字:“對了……我聽楚楚說,上元節(jié)那天……我也可以一起去……”

    “嗯。”裴喻寒憊倦地揉揉額角,直起身,舉起一旁隨手可觸的茶盞,呷了一口,“一起去吧,楚楚希望你能在。”

    他語氣平靜淡漠,似乎一切皆因楚楚而定,楚楚讓她去,她就可以去,楚楚說什么,她就可以做什么,從何時起,他對楚楚的話已經(jīng)這樣言聽計從。

    “哦……”葉香偶得到確定后,微微頷首,見他重新低下頭,專注地算著賬目,沒再說什么,默默離開書房。

    比及十五上元節(jié)這日,府里張燈結(jié)彩,光華璀璨,無一處角落不被照得亮若白晝,葉香偶與裴喻寒一起坐在蘭秀堂用膳,其實就是吃了幾口元宵而已,要說這元宵吃法極多,煎、炸、煮、蒸,餡兒也分為豆沙、白糖山楂、桂花芝麻、棗泥松仁多種口味,同時還有一種比較特別的奶油餡兒,味道十分甜膩香馥,只是價格比起普通湯圓要足足貴出二倍來,葉香偶今晚吃的就是奶油餡湯圓,輕輕咬下一小口,那顆珍珠般晶瑩的白雪團子就破了,滑淌出一灘雪膩膩的奶油來,盡管入口即化,可那股甜糯的滋味,卻像花瓣把五臟六腑都糊住一般,連呼出氣息,都透著軟軟香香的甜。

    她愛吃得很,一連吃了七八顆,裴喻寒因不喜甜,只是象征地吃了兩顆,便算完事了。

    稍后要外出賞花燈,葉香偶回到鏡清居急匆匆換上衣裳,即隨裴喻寒一道出了府。

    要說這上元節(jié),可算一年中最熱鬧的節(jié)慶之一,因為當天色入暮,無論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豪紳,無論文人學士還是千金女眷,上至老下至小,皆會在今夜接傾城而出?!盎饦溷y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說得就是正月十五的上元節(jié)。

    “這里這里!”杜楚楚在茶樓里包了單獨的雅房,今夜不止街上人山人海,連道路兩畔的酒肆店鋪都是人滿為患,上個樓梯也是相互間擠擠挨挨的。

    葉香偶與裴喻寒一到二樓,就見杜楚楚在揮手,趕緊趕了過去。

    “今天人可真多?!比~香偶直呼呼喘氣,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碎汗來,覺得簡直像在夏天一樣,忍不住將兜帽摘下來。

    “你得說說,今兒個哪里不人多呀,幸虧我選的這家茶樓算大,你沒瞧對面的酒肆,已經(jīng)擠都擠不進去了。”杜楚楚所在的雅房正臨近窗邊,對街上人頭攢動的情景一目了然,為此葉香偶他們一到茶樓門口,她立馬就看到了。

    下一刻,她神情變得赧然,將視線轉(zhuǎn)向裴喻寒,喚了一聲:“少瓊。”

    裴喻寒溫和地點點頭,留意到她背后男子。

    杜楚楚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介紹:“這位是我的堂五哥,杜孝禮。”

    杜孝禮五官生得端正,一身書生氣息,朝裴喻寒與葉香偶禮貌地打招呼:“裴公子,葉姑娘?!庇喙馇娜粧吡艘幌氯~香偶,眼中藏著驚艷。

    其實葉香偶談不上多么妖嬈嫵媚的美人兒,頂多稱得上清麗,而這清麗中又透著一股純真難言的風致,桃靨雪肌,俏鼻嫣唇,在她剛才摘掉兜帽的一瞬間,額角晶瑩的粉光汗膩,襯得那臉蛋兒宛如七寶桃花般,顧盼之間,流光溢彩,端的清美不可方物,正附和一介書生杜孝禮的審美標準。

    杜楚楚今日拉著杜孝禮來,一是堂兄妹感情要好,二是拿他當擋箭牌,借著杜孝禮在場,可以正大光明地與裴喻寒在一起逛花燈了。

    “走吧走吧,咱們?nèi)ゲ聼糁i?!比硕嫉烬R后,杜楚楚興奮不已,來到裴喻寒身邊,柔情脈脈地道,“少瓊,咱們走吧?!?/br>
    裴喻寒一笑,跟著她轉(zhuǎn)身下樓。

    花燈主街上,燈光輝煌,迤邐十里,勝似天界虹綢一般望之無垠,那花燈更是琳瑯滿目,各式各樣,有花鳥走獸的紙扎燈,有自動旋轉(zhuǎn)的走馬燈,有花串花散發(fā)芬香的萊莉燈,有畫絹鑲琉璃絲的絲料燈,有輕綃夾彩圖的夾紗燈,有柚皮上插蠟可以在地上拖著玩的柚子燈……同時還有數(shù)百盞燈籠組成的燈樓,游走在河里富麗堂皇的燈船,真是一脈燈火,造下萬千繁華,且街道兩畔的店鋪皆掛出各家燈籠,貼著燈謎,要知這一條街的花燈都不買,只準猜謎,猜中者,可以直接將花燈取走,或者得到糕果小吃一類的獎勵,是以大多數(shù)人,出門前都不會吃的太飽,邊猜邊吃,一路下來,也差不多腹脹肚飽了。而且既然能免費得花燈,相互間就難免有比較之意,為此走出主街后,通常會看到周圍扎著一堆堆的人,有手里提著好幾盞花燈的,有讓三四名家仆捧著的,還有根本拿不過來直接堆在地上的,每當有新的游人游逛出來,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拿眼睛瞄瞄,暗中比比誰更厲害。

    原本是四人一起行走,但似乎自然而然的,就變成杜楚楚與裴喻寒并肩走在前頭,葉香偶與杜孝禮走在后頭,葉香偶看著前面兩人一路有說有笑,楚楚今日畫著甜美的桃花妝,額頭貼著金紅花鈿,外裹藕荷色斗篷,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或許正處于濃情戀愛中,她笑起來的時候,臉容被一圈甜蜜的光暈烘襯著,好似含苞玫瑰瞬間綻放,格外地讓人驚艷心動。

    “少瓊,你看那盞如意燈!”“啊,還有那盞寶樓燈!”她像雀兒一樣嘰嘰喳喳,拽著裴喻寒一會兒到左邊看看,一會兒往右邊瞧瞧,裴喻寒穿著雪青衣袍,外罩一件純白色狐皮大氅,容色勝雪,眉目端華,迥出塵表,清貴絕俗,他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無數(shù)的璀璨燈火打照在他身上,更襯得人如瓊玉,神似謫仙,簡直看癡了周圍的一群小姑娘。

    葉香偶知道裴喻寒不喜被人揪揪扯扯,可此刻他卻被楚楚拉著走來走去,完全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楚楚看上了一盞鯉魚吐珠燈,他就為她猜燈謎,很快便猜對了,楚楚美滋滋地拎著那盞鯉魚吐珠燈,笑得幾乎合不攏嘴,她望著裴喻寒,裴喻寒也望著她,彼此眼神交纏,勝過千言萬語。

    葉香偶驀然覺得眼睛燙極了,仿佛被熾熱的白晝光生生刺痛了一般,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明明今夜是上元節(jié),她才該是最興奮的那個,那么多五顏六色的花燈,她本該看的眼花繚亂,目不轉(zhuǎn)睛才對,可視線總會不由自主,落在楚楚跟裴喻寒身上,連四周的彩輝迷光都忽視了,只余下那兩個人的畫面,滿滿充盈在眼底。

    杜孝禮一直陪她在身邊,他是曉得自己這位堂妹的心思,是以不好上前干擾那二人,葉香偶不時瞟著裴喻寒他們的時候,杜孝禮就一直瞧著她,真是越瞧越喜,忍不住問:“小生斗膽,請教葉姑娘芳名?”

    葉香偶一愣,轉(zhuǎn)頭對上杜孝禮充滿熱切的眼神,啟唇吞吐下:“葉、葉香偶?!?/br>
    杜孝禮記住后,又笑著道:“楚堂妹動輒在我面前提起葉姑娘,聽聞葉姑娘是裴公子的表親,裴公子儀表不凡,原來表姑娘也是如許標致脫俗。”

    葉香偶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訕訕笑了下,目光恰好又往前一掃,就瞧楚楚踮著腳尖,正附耳跟裴喻寒低聲竊語著什么,裴喻寒聽完,嘴角微微彎起,帶著三分寵溺。

    葉香偶猛地定住腳步,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隱匿在人潮擁擠里。

    她剛好停在一盞球形刨花燈下,杜孝禮誤以為她喜歡,便上前猜燈謎,豈料那謎面上只寫著一個“卜”字,謎底打一種動物。

    杜孝禮絞盡腦汁地想了半晌,最后靈光一現(xiàn),以扇擊掌:“我知道了,是蚯蚓,‘丨’橫過來就是地面,一條蚯蚓在地面爬?!?/br>
    他胸有成竹地說完,卻聽旁邊傳來一道聲音:“在下倒不如此認為,‘丨’是樹干,那一‘丶’就是鳥嘴,看上去如同鳥嘴在啄樹干,我猜此動物是啄木鳥?!?/br>
    葉香偶聽這聲音頗為耳熟,循聲望去,看到紀攸寧玄色玉帶,身姿峻拔,一雙溫和的眸子里蘊藏淺淺笑意,雖是答著燈謎,但眼睛卻專注地凝著她。

    ☆、第34章 [連載]

    他似乎每回都是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葉香偶驚詫之余,心內(nèi)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歡喜,主動走到跟前打招呼:“紀公子,原來是你!真的好巧??!”

    紀攸寧朝她頷首,微微一笑:“嗯,好巧……”

    葉香偶察覺他背后只跟著一名小廝,身邊連個同伴都沒有,奇怪地問:“紀公子,你一個人來逛花燈嗎?”

    他笑而不語,只是柔柔望著她,在數(shù)千燈影的映射下,他的眼神有些許恍惚迷離,讓人忍不住生出錯覺,仿佛在這十丈軟紅中,他是專門為尋她而來。

    被這樣注視,葉香偶頗不自在,嬌靨染上兩朵粉暈,須臾想到:“對了,那謎底究竟是……”

    此時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也在低頭猜著這道燈謎,但由于杜孝禮跟紀攸寧已經(jīng)說出各自答案,那些猜不出來的,便干脆站在旁邊等著結(jié)果。

    最后花燈主人瞅向紀攸寧,笑呵呵地宣布答案:“正如這位公子所說,此燈謎所打的動物,正是啄木鳥?!?/br>
    杜孝禮一旁不服氣地哼哧聲,花燈主人則摘下那盞球形刨花燈,交給紀攸寧。

    “誒?”葉香偶目光愕然地落向近在眼前的花燈,聽紀攸寧道,“送給你?!?/br>
    葉香偶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的球形刨花燈,這還是頭一回有人在上元節(jié)送她花燈呢,一時既驚且喜,她趕緊笑著接過來:“謝謝你……”視線不經(jīng)意一瞥,發(fā)現(xiàn)他潔白的手腕上似有幾道傷痕,正欲瞧個清楚,他卻縮回袖中。

    杜孝禮終于干咳一聲:“葉姑娘,敢問這位公子是……”

    葉香偶才想到自己忘記介紹了,其實加上這一回,她跟紀攸寧總共就見過四次面,實在談不上多熟,有些尷尬地解釋:“這位南城紀家的紀公子?!庇洲D(zhuǎn)過頭,“這位是杜公子……”

    紀攸寧置若罔聞,掃都不掃杜孝禮一眼,而是柔聲地問:“你今天又一個人逃出來了?”

    “沒有?!比~香偶連忙搖頭,“我跟表哥一道來的,還有楚楚……他們走在前面了……”

    “楚楚?”紀攸寧問。

    葉香偶告訴他:“楚楚是杜老爺?shù)那Ы?,也是杜公子的堂妹?!?/br>
    紀攸寧嘴角微揚,眼波幽幽的:“你表哥跟杜姑娘在一起?”

    “嗯……”想到二人適才親昵的畫面,葉香偶臉上晃過一絲黯然,垂落眼睫,“楚、楚楚喜歡花燈,我表哥在幫她猜燈謎……”

    紀攸寧一直端詳著她的面色,少頃,啟唇:“那咱們也來猜吧。”

    葉香偶略帶驚訝地把頭仰起來,紀攸寧與她目光相對,語氣風輕云淡的:“反正我一人也是無趣,又許久不曾猜過燈謎了?!?/br>
    “我也來,我也來,葉姑娘,我?guī)湍阋黄鸩??!倍判⒍Y不承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自然不甘示弱,大步一跨,故意隔在二人之間說道。

    結(jié)果一路下來,杜孝禮都在爭先恐后地為葉香偶猜燈謎,可惜要不想不出來,被紀攸寧搶了風頭,要不正欲說出答案,卻被紀攸寧搶先一步回答,眼瞅花燈越來越多,葉香偶手上已拎著三盞,紀攸寧又在猜燈謎,她只好朝杜孝禮笑了笑:“杜公子,勞煩你幫我拿幾盞吧?!?/br>
    美人相求,自無推脫之理,杜孝禮忙不迭點頭:“沒事沒事,都讓我來拿吧。”

    最后杜孝禮左右手各拎著三盞,懷里還抱著兩大盞,哪兒還有暇再去猜燈謎,倒是演變成他抱著花燈跟在葉香偶與紀攸寧背后,怨氣十足望著那二人有說有笑,周圍不知情的游人見了,還當他是對方的小廝哩。

    很快,紀攸寧又為葉香偶奪得一盞玲瓏可愛的兔子燈,葉香偶喜歡得不得了,加上這盞,她手上已經(jīng)拎著四盞了,紀攸寧也幫她提著四盞,由于太多了實在拿不過來,只好一路左顧右盼地欣賞,只逛不猜了。

    走出主街后,葉香偶得到整整二十盞花燈,已經(jīng)相當了不起了,而裴喻寒跟杜楚楚早在一處等候了,他們總共得了十八盞花燈,但楚楚提著一盞碩大的粉罩金蕊荷花燈,隨著風兒來襲,在半空一搖一蕩,仿佛真的要綻瓣飄香一般,煞是好看,吸來不少游人艷羨的目光,原來這盞燈不僅扎制得精巧漂亮,謎題也難,當時眾人圍成一團,想的絞盡腦汁,還是裴喻寒道破謎底,最終奪魁。由于這盞粉罩金蕊荷花燈形狀大,足抵普通花燈的兩倍,為此數(shù)量也算與他們持平。

    “咦,小偶他們來了!”杜楚楚眼尖,瞄見葉香偶的身影,馬上拉著裴喻寒趕過去。

    杜楚楚瞧他們滿載而歸,尤其是杜孝禮,抱著花燈滿頭大汗,連臉都被擋住看不著了,不禁驚呼:“哇,你們得了這么多的花燈,真厲害!”爾后留意到葉香偶身旁的男子。

    葉香偶嘿嘿傻笑,撓著腦袋瓜:“楚楚,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南城紀家的紀公子,這些花燈都是紀公子幫我猜中燈謎得到的?!?/br>
    “哦、哦……”聽到南城紀家,杜楚楚反應不及似的,愣愣點下頭。

    葉香偶正要跟裴喻寒說,倒是紀攸寧提前開了口:“少瓊,好巧。”平靜的口吻,完全就是在跟久違的老朋友打招呼。

    裴喻寒看著紀攸寧,神情清冷而淡漠,就是一如既往的樣子,半晌,回了兩個字:“好巧?!?/br>
    但葉香偶觀察到裴喻寒下頜線條正繃得緊緊的,他不高興的時候就會這樣,心內(nèi)有些云里霧中的,紀公子親口說過他跟裴喻寒是好朋友,但看起來,裴喻寒似乎不太喜歡紀公子……

    話說,直至現(xiàn)在,裴喻寒都沒拿正眼瞧過她。

    “少瓊,原來你跟紀公子認識?”杜楚楚聽對方居然說出他的字。

    裴喻寒沒回答,紀攸寧卻講道:“有兩三年了吧,自從你做了大當家后,咱們就很少聯(lián)系了?!?/br>
    裴喻寒淡淡道:“原來那么久了,我都忘了?!?/br>
    “咱們?nèi)ピS愿池吧?!倍懦@得特別興奮,因為今夜她就盼著去許愿池呢,眉飛色舞地岔開話題。

    葉香偶想著從這里到許愿池也不遠,扭過頭:“紀公子,你跟我們一道去吧?!?/br>
    紀攸寧溫和地凝視她:“好。”

    來到許愿池后,果然也是熙熙攘攘,憐惜河上飄著星星點點數(shù)之不盡的許愿燈,原本裴喻寒不感興趣,但被杜楚楚耍賴賣癡下,也只好買了一盞許愿燈,在旁邊長案提筆寫下愿望,折成方勝,放入許愿燈內(nèi)。

    “少瓊,我的許愿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杜楚楚眼睛閃閃動人,玉頰酡粉,當然,她沒說她還在上面寫下自己跟裴喻寒的名字。

    裴喻寒道:“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br>
    “這、這樣啊……”杜楚楚有些失落,本來她十分好奇,想問問他到底許的是什么愿望呢。

    彼此站在河邊,俯下身,將許愿燈放逐,就瞧兩盞小燈逐漸融入五彩繽紛的河燈里,很快分辨不清哪盞是自己的了。

    隔著幾重人影,葉香偶緩緩從他們二人身上斂回目光,低首提筆寫著:

    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做裴喻寒的親戚!

    搖搖頭,隨手撕掉,又重新寫:

    下輩子,我再也不要認識裴喻寒!

    她遲疑下,還是撕掉:

    下輩子……她、她……

    真奇怪,裴喻寒裴喻寒裴喻寒……居然滿腦子都是裴喻寒,她明明最討厭他了,為什么現(xiàn)在卻總想著他?

    “還沒決定寫什么嗎?”紀攸寧拎著許愿燈走過來。

    “紀公子?!彼鲑\心虛一樣,趕緊把小箋揉成一團,掩在背后。

    紀攸寧淡淡哂笑,朝裴喻寒所在的方向望了望:“那位楚楚姑娘,是少瓊的心上人嗎?”

    “唔、唔……”葉香偶點下頭。

    紀攸寧問:“看到他們在一起,你會覺得難過嗎?”

    葉香偶活似被雷劈了下的愣住。難過……看到楚楚跟裴喻寒在一起,她會覺得難過?不、不,怎么會……她不自覺咽口吐沫,喉嚨極澀。

    像是被他的問題嚇住了,她目瞪口呆,紀攸寧倒是一臉平靜,不再追問,將自己許愿燈中的方勝解開:“這是我的?!?/br>
    葉香偶本想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可他主動遞給自己,那就不得不看了,結(jié)果大吃一驚:“怎么什么都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