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阮思義跑過去把田氏扶了起來,田氏倒在兒子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爹,有什么事兒不能用嘴說嗎,你打娘作甚!” 錦陽侯橫眉冷眼,“你先問問你那娘做了什么再說!” 阮思明心中已經有數了,唯獨阮思義日日流連在后院脂粉之間,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田氏哭得泣不成聲,也無法說話,錦陽侯只能把整個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完后,阮思義直接傻了,慌道:“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完了,徹底完了!”錦陽侯癱坐在椅子上,面若死灰?!皝砹松裣?,也救不了我們!” “侯爺,夫人,不好了……” 又急又慌的阮思義遷怒,“什么叫不好了,還有沒有規(guī)矩?” 來人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喘了半響才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府外來了許多官兵,把整個府都圍了!” *** 景帝確實有動作了,這次動作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錦陽侯府上下均被被大理寺收押,罪名是構陷朝廷欽封正一品貴妃。 吃驚之余,也有人暗中準備明日就此事進行上表,畢竟光是一個流言,在沒查清事情真相前,可夠不上拿一個侯府抵上。 當然,景帝是可以獨裁做下此決定的,但這便是昏君之舉,剛即位便成了昏君,日后必然少不了有人暗中挑事??蓜e忘了,暗中可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想趁亂生事。 誰知第二日在朝堂上,景帝卻是下了圣諭,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共審此案,還貴妃一個清白。 這一舉動讓眾大臣勛貴嘩然,這種事要是經過三司會審,那可就是不查到底不算完。 像流言這種事,本就沒辦法說清,通常會越描越黑。一般人遇上這事,不是置之不理任其消散,便是散出其他的流言蜚語,把這件事蓋過去,很少會有人用這種激烈的手段來鬧更大。 所有人都沒想到景帝會做出如此決定,難道景帝是徹底怒了?還是有把握就是有人構陷? 一時間,所有人都啞了,也有許多人坐不住。 包 括城陽伯府和喬賢妃都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的這么猝不及防,他們的計劃是這事兒定會讓元貴妃囫圇不了,而景帝也會吃個啞巴虧。哪怕他再怎么惱怒,暫時也不會動 任何人,要不然就會落人口實。他只會事后清算,到那時元貴妃已經完了,他礙于顏面也不會做得太顯,只會隨便找個由頭把錦陽侯府收拾了。 當然,光憑一個錦陽侯府是不會有如此大能量的,那便會得出是靖國公府在后面作祟的結果,與他們城陽伯府卻是半點關系沒有。 如今,錦陽侯府被收押,田氏會守口如瓶幫他們瞞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更何況三司會審,田氏就算想瞞也是瞞不了。 被收押的錦陽侯府眾人,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共同派人一同看守,不準任何人探視。這讓暗里想動手腳的人都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日后的第一次會審即將到來。 這日,貴妃召喬賢妃到晨曦宮說話。 小花也沒說其他的,只是笑盈盈的與喬賢妃拉著閑話,似乎外面生的那些亂子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相反,喬賢妃倒顯得有些坐立不安,面上笑得也有些勉強。 “賢妃meimei,沒睡好?眼下都泛青了,咱們做女人的,是不能和男兒家相比,尤其是年紀大的,一日睡不好,便會老幾歲,畢竟是不年輕了。”小花摸著自己水嫩的臉,眉眼兒低垂,感嘆著紅顏易老。 “娘娘還年輕著呢,自是沒有這種困擾的?!?/br> “那倒也是。”小花眼波流轉,睇了喬賢妃一眼,“可賢妃meimei可是不能夠如此的,畢竟歲數在此,以后還是注意些?!?/br> “謝娘娘的關心?!眴藤t妃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沒聽出小花譏諷于她,“臣妾宮里還有些事務沒有處理,就不陪貴妃娘娘了,臣妾先行一步。” 見喬賢妃倉皇而去,小花撇嘴說道:“丁香你說這賢妃還會幾日睡不好?” 丁香笑著道:“至少還得兩日,最起碼要熬到后日三司會審吧。也可能以后日日睡不好,誰讓她不安分呢?!?/br> “也是,誰能想到這事兒是她在背后攛掇呢。不過她也是個聰明人,很懂得拿捏人的弱點。幸好咱們陛下性格從來易于常人,這下可讓許多人都大吃了一驚?!?/br> 丁香點點頭,眉眼突然黯淡下來,“就是累了娘娘的清譽?!?/br> “行了,什么清譽不清譽的?!毙』啿辉谝獾臄[擺手,“這事兒早晚都得解決,剛好一勞永逸了,也打消一些人心思。而且……” 剩下的話,小花沒有說下去。過了半響,她突然道:“你就要出嫁了,后日便不要出去拋頭露面,本宮把這事兒交于春草。” 丁香有些不放心,“春草行嗎?奴婢怕她怯場。” “你可別小瞧了那丫頭……” *** 三司會審的日子終于來臨。 一大早,大理寺堂上便坐了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并景帝親派的內侍監(jiān)總管太監(jiān)福順等人。 主審是大理寺卿,坐于主位,刑部尚書并左都御史分坐左右,而福順則是坐于下首處。 這種審案是極其繁瑣的,需要一個個提人上堂詢問,一旁有大理寺主簿并錄事等數名負責抄錄。 因景帝此番大動作,錦陽侯府上下早就嚇傻了,更不用說錦陽侯夫人田氏。 最先提的便是她,她也沒有遮掩,一五一十把所有事都招了。包括她當初是怎么認出元貴妃的,之后的試探并小心思,怎樣歇了心思,怎樣又起了心,與城陽伯夫人又是如何合謀的等等,包括城陽伯夫人把她坑了的事也說了出來。 聽完后,堂上的三人心里差不多便有數了。 說白了,就是這婦人自以為是抓了人把柄想進行脅迫,誰料那元貴妃是個脾氣烈的,根本不搭理她。又牽扯到皇后患惡疾即將被廢,暗里各路神仙過招,這個傻的被人利用了。 既然扯出城陽伯府,那么城陽伯府的人也是要被傳來問話的。因景帝所下圣旨中,說了‘各府配合,百無禁忌’此言,城陽伯府很快便被刑部派人看守了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并把城陽伯夫人傳了來。 城陽伯夫人估計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雖是面色蒼白,倒也不至于形容失色,很快便招了。 不過在她的形容中,她是與錦陽侯夫人相熟。一日見田氏面帶愁容,便多嘴問了兩句,后知道這其間的事。同時她與靖國公府的蕭二夫人相熟,閑聊時不小心說漏了嘴。之后事情流傳出來,她就知要糟,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只能日日恐慌夜不能寐。 城陽伯夫人邊訴邊哭,責怪自己犯了口舌,嘴不把門,把一府的人都牽連了。并求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左都御史明察秋毫,她沒有什么壞心思的,只是犯了婦人都有的毛病。并說如要罰,便罰她一人好了,整個事情經過家里其他人都是不知的。 她這一個多嘴、一個不小心,就把所有事都歸咎于自己犯了婦人多嘴的毛病上了。堂上坐的三人心中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這估計又牽連上宮里的一位娘娘了??蛇€有一位當事人未傳,只能讓人把她帶了下去,又派人去了靖國公府。 大半日內連封了兩府,雖說只是派人看守了各處大門,不讓人進出??蛇@種狀況也是極為罕見的,尤其不光城陽伯府,連靖國公府都牽連進去了。一些關心此事的人更是急得撓耳抓腮,大理寺外的道旁聚集了各府打探消息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ps:⊙﹏⊙汗,碼完這章半夜三點了。 評論瞄了一下,實在沒精神回了。 見有親說賢妃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可以當皇后,憑什么這么認為,是不是腦殘了。 ⊙﹏⊙汗,喬賢妃可是自始至終沒說自己想當皇后的,是下人自作多情拍馬屁說了一句,可能城陽伯夫人也會有這種想法,但她沒這么智低說這么自不量力的話。 說 白了,喬賢妃就是膈應小花狠了,想害她下罷了。剛好有個炮筒子自己送上門,她琢磨一下在渾水里攪和兩下又不礙事,便動了壞心眼。一個受冷落幾年的女人,百 般求之不得,心里的恨是可以想象的(換面面瞅著機會,也會報復的⊙﹏⊙b汗)。她和田氏合伙,可不是沖著皇后去的,而是坑人去的。 田 氏(把小花得罪慘了,害怕,想搏一把除去攔路虎順便解決一個心腹大患)→喬賢妃 城陽伯夫人(純屬搗亂坑人去的,當然不刨除城陽伯府自作多情想一下自己女 兒成皇后,但喬賢妃能想出這么坑人的招數,估計沒這么狂妄自大)→蕭家(完全沖著皇后的位置去的,覺得小花是攔路虎,想把她拽下來) 當然,暗里還有許多雜七雜八想渾水摸魚的人。 這事兒馬上就完了,不是拖,而是不光是解決田氏 喬賢妃去的。大概還一章半的樣子。 ☆、第164章 ????靖國公府 靖國公坐在堂中,面色陰沉,四周還坐了蕭家主枝一脈的幾位當家人。 “這可如何是好,慧娘是個膽小的,必然會說出不該說的話?!笔挾蠣斪谝慌?,面色也不太好?!斑@城陽伯家的婦人實在是太不頂用了,怎么就招得如此之快,還有明明是大嫂與她談的此事,慧娘只是坐在一旁當了一回幌子,怎么就說是與慧娘合謀的?” 聽到這話,同樣面色難看的蕭大老爺濃眉豎了起來,“按你說的意思,就是把你大嫂帶走問話,那就是對的了?” “大哥,弟弟可不是這個意思。大嫂聰慧過人,又有擔當,管家多年,家中這兩日也是與她商量過計策的?;勰镞@什么都不知曉,唯一知曉的還是坐實了城陽伯家那婦人確實和咱家接洽過,如若照實說了,不是害了家里嗎?” 蕭大老爺也知道老二說的實話,臉色更是黑得嚇人。 “看來這城陽伯家也是不簡單的啊,那婦人絕不是胡亂攀扯,而是故意的。”靖國公突然道。 “故意的?” 靖國公面帶苦澀,點點頭,“拿準了咱們家定會使法推脫與嫁禍,知曉老二媳婦是個軟綿的,便故意攀扯了她,打了咱們一個猝不及防,好給自己脫罪?!?/br> 一旁的蕭大老爺和蕭二老爺臉色都慘淡了起來,蕭大夫人在一旁啜泣著,“怎么就忘了和弟妹說說這事兒,實在是事情太過突然了……” “瞧你娶得什么女人,膽小如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除了哭什么都不會。你大嫂辛苦教了她那么多年,還是爛泥扶不上墻?!笔挻罄蠣斶w怒道。 蕭二老爺瞪起銅鈴大的眼睛,沖蕭大老爺吼:“我告訴你啊,說事兒就說事兒,別說我媳婦兒,我媳婦怎么了?老實有錯,婦人膽子不都小嗎?照你這么說,你怎么不說說大嫂,閑的沒事拉我媳婦兒出去干甚?慧娘可是從來不愛出門的……” “行了!吵什么吵!有那個功夫,想想怎么把這事兒度過去?!币恢睕]說話蕭四爺突然開口了,“父親,兒子覺得此事沒這么簡單,那景帝突然這么大的動作,絕不是愛寵貴妃……兒子覺得這更像是一個事先布置好的局,等著咱們去鉆?!?/br> 蕭四爺在靖國公府一直充當智囊的角色,所以他說的話,大家都是會認真聽的。 靖國公面色沉凝,“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景帝布置的一個圈套?包括元貴妃那件事?” 蕭四爺沉吟半刻,搖搖頭,“這倒不像,那事應該是真的。咱們也是查過的,當時錦陽侯府確實賣了一批人,只是——” “只是什么?說話別說半頭好嗎?”蕭二老爺是個急性子,忍不住催促道。 “錦陽侯夫人那里反應不假,英國公那里的情況比其他家要嚴重多了,會動那種心思很正常。城陽伯那里應該也是真的,元貴妃獨寵,喬賢妃想把她拉下馬的動機也很正常。唯獨不正常的是——” “唯獨不正常的是陛下。”靖國公接道。他也想到了此處。 蕭四爺點點頭,“對,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陛下。自己女人被人拿了把柄威脅,他一點反應都無,仿若一點都不在意。” “也可能是元貴妃并沒有對他說呢?”蕭大夫人插言。 她是女人,很了解女人的心態(tài),以往的黑歷史都是急欲捂住,而不是拿去告訴男人的。哪個男人能忍受的了這些,更何況還是帝王。 “這個說不通的,大嫂。換你碰到這樣的事兒,你會如何?” 她會如何?自是會借用自己的權勢捏死那個膽大妄為之人。 “肯定是會掃除后患對吧,可是元貴妃一點動作都無。” 蕭大夫人面露遲疑,“她畢竟沒有娘家,剛晉貴妃沒多久,又在深宮,怎么對付一個在宮外的侯夫人……”話說到尾端,連她也感覺出異樣了。 “她的地位在那兒,多的是人想攀附上去,隨便找戶比錦陽侯府有權勢的人家,就足夠收拾了,可她卻是一點動作都無,甚至從來沒召過任何人入宮?!?/br> “那四弟的意思,是元貴妃與陛下一起合謀弄出這些事的?” 蕭四爺點點頭。 “那 幾家都未作偽,確實各有各的謀算。唯一有問題的就是元貴妃的仿若無事,景帝的坐視不管,任憑此事發(fā)展到至今這種狀況。”他倒在椅子里,繼續(xù)往下說:“流言 鬧大,圣上雷霆大怒下旨三司會審,審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個‘始作俑者’……”話說到這里,他露出一抹極為苦澀的笑。 而且沒人逼他們,是他們自己湊上去的。為的不過是自己私欲,也許可能連幾家的私欲也都被算計好了。包括錦陽侯家面臨突來的大變,必然老實招認,包括城陽伯府為了自保,攀扯上二嫂,而不是足智多謀不差于男人的大嫂。 說到這里,場中的幾個男人差不多都明白了。唯獨蕭大夫人還有些不能釋懷,“可那貴妃就聽憑人敗壞她的清譽嗎?” 清譽?清譽是什么?先不說男子成大事必然不拘小節(jié),如若這一切都是景帝布局的,那么他必然是有后手可以保住自己寵妃。 靖國公艱澀道:“那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