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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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并沒有送過婦人什么東西,甚至連賞都是沒有過的。他沒有過這種經(jīng)驗,雖說知道有這么一說,但根本想不起來,今兒的經(jīng)歷卻是頭一遭。 既然是婦人喜歡的玩意兒,自是都是些金銀首飾之類的。 一排錦盒里,有那珍珠玲瓏卷須赤金簪、蝶花紋鑲紅寶珠顫枝金步搖、累絲嵌紅翡金鳳釵、千葉攢金海棠花嵌金剛石花冠……還有各式水頭極好的翡翠鐲、玉鐲并各式赤金手鐲臂釧,各式各樣的耳墜及項圈瓔珞掛件,枚不勝舉。 望眼過去,珠光寶氣,耀眼生輝。 任何一個女人看到這些,都會驚喜到暈倒的??删巴跏莻€男人,又是個不懂這些的,這些個女人眼里的寶貝在他眼里也就是些小玩意兒。 看過來,看過去,景王都拿不定注意。而景王的拿不定主意,在外人眼里則是僵著臉,站在那里一動未動。 常順跟了景王這么多年,自是明白主子的秉性,在一旁湊趣說道:“殿下,您看著這海棠花冠如何,上頭嵌的這幾顆石頭是南洋來的,在太陽光下看起來極閃。” 景王看了看常順拿過來的那只花冠,確實很漂亮。 他點點頭,常順便合上蓋子拿至一旁放下。 這邊景王又看上了一支赤金蝶簪,那簪子樣子極其簡單素雅,但工藝極好,放在錦盒里,薄如蟬翼的蝶翼微微生顫,仿佛活了似的。蝶口處鑲了一顆極小的紅寶石,雖紅寶個頭不大,但顏色極為秾艷。 景王想象了一下那朵小花兒發(fā)上簪上這只蝴蝶簪的樣子,定是極為好看的吧,便指了指,小太監(jiān)合上蓋子,捧至一旁。 心里覺得這蝴蝶好,便又挑了一對搭配的點翠蝴蝶耳鐺。想了想,又點了一對水頭極足的碧玉鐲子,一串拇指大個個渾圓飽滿的珍珠串子,一串紅珊瑚香珠手串。 想了想,景王道:“送西院?!?/br> 常順得了令,正準備帶人退下。又被景王招手頓住,把那只裝著蝶簪的錦盒留了下來。 西院 常順走后,丁香把東西拿到炕桌上攤開給小花看。 一旁的丁蘭和春草面露驚嘆,丁香比她們好些,但也是面帶笑意。 “恭喜夫人,殿下對夫人可真?zhèn)€是寵愛非常,奴婢在這府里呆了這么久,還從沒聽說過殿下賞過誰東西?!?/br> 小花嬌嗔了丁香一眼,也是滿臉喜悅。 先不提這幾樣?xùn)|西有多貴重,小花雖沒什么見識,但也是見過幾樣好東西的,可今日景王讓人送過來的,卻是她上輩子所有東西加起來都比不了。 尤其是這其中蘊含的深意,能讓那樣性子的殿下升了送她東西的念頭,這算是心里頭惦著她吧。 想著昨晚兒,又看了看眼前的這些,莫名多了些甜蜜在心頭。 外面?zhèn)鱽硪魂囌埌猜?,聽著動靜小花讓丁香把幾只錦盒蓋上,拿進去收著。自己則是理了理頭發(fā)和衣裙,往外走去。 “見過殿下?!?/br> 柔軟的腰肢盈盈拜下,人還未蹲下,便被景王撐了起來。小花的小手在景王的手中蠕動了一下,按下滿心的歡喜。 兩人去了西間坐下,丁蘭奉茶上來。 明明那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小花卻是萌生了一股不敢瞧他的羞澀。磨蹭了一會兒,偷眼瞧了瞧他,剛好撞在他眼睛上。 “殿下,飲茶?!?/br> 慌忙的端起茶盞想掩飾,卻把茶水灑了些許出來燙了指尖。 瑟縮了一下,小花捏了捏泛紅的手指,若無其事繼續(xù)端起,卻被景王拿過了茶盞,扔在一旁。 “藥?!?/br> 丁香在門邊見著這動靜,就去拿藥膏了,回來準備給小花上藥,卻被景王伸手的舉動止住。 “殿下,婢妾沒事,這點小燙傷,只是燙紅了一點,一會兒便好了?!毙』ǖ吐曊f道。 當奴婢的,經(jīng)常會被燙了手指什么的,沒有那么嬌氣的。 說是這么說,還是被景王捏著手指,涂了些藥。 小花看著眼前低垂著頭,眼神似乎很專注,動作有些笨拙卻十分小心翼翼給她上藥的景王,眼睛犯了一層水霧。 她吸了吸鼻子,笑著道:“謝謝殿下,婢妾不疼的?!?/br> 景王沒有說話,放下藥膏瓶子,看了她一眼,然后摸摸她的頭發(fā)。 摸頭發(fā)似乎是景王的一種表達方式,因為環(huán)境不同,表達的意思也不同。此時景王的意思,應(yīng)該是安慰她的吧。 如果把景王這舉動轉(zhuǎn)換成話語,應(yīng)該是在對她說,上了藥就會好的。 丁香拿了藥膏退了出去,小花小心翼翼湊到景王身旁。 “殿下,你讓常公公送過來東西,婢妾都很喜歡?!?/br> 景王沒有說話,又摸了摸小花的頭發(fā)。而后從袖子里掏出一只細長的錦盒出來,遞到小花眼前。 小花看了景王一眼,接了過來,打開。 里面是一只赤金的蝴蝶簪子,樣式極為簡單,珍貴倒稱不上,但工藝好的出奇,那赤金的蝶翼做的極薄,不動即能看到那微微顫動的蝶翼,仿佛活了似的。蝶口處嵌了一顆米粒大的紅寶,那紅寶的色調(diào)極為秾艷,讓人觸之心顫。 白玉般修長的手進入眼底,持起那簪子,小花一個恍神,便感覺頭上一動,觸手摸了摸,正好摸到那微顫的蝴蝶之上。 心中一顫,低垂的眼看到那人腰間那只并不出彩但恍了小花眼的荷包。她忍不住笑了,第一次對著景王,這個是她夫主的男人,真正的笑了出來。 一時間,景王仿佛看到了花開的景色,心里莫名一緊,手拂了拂她的發(fā)。 “歡喜嗎?” 小花嬌羞的垂下眼瞼,而后又揚開,瞅著對面那雙淡漠卻含著什么東西的眼。 “歡喜?!甭曇艉苄?。 “最歡喜這個?!闭f著,指尖觸著那只蝴蝶簪,眼波流轉(zhuǎn),笑得更燦爛了。 此時此景此人,讓景王銘記在心,很多年再次回憶,仍然記憶猶新。 ****** 連著幾日,每日常順都會送些東西過來。 有首飾頭面,有玉雕擺件,有各類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西院這些宮人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后來的淡定,直至最后的習以為常。 是啊,寵愛不就是如此,而景王府中,最得寵的就是西院的那位花夫人了! 這是闔府上下都知道的事,而西院服侍的宮人更是與榮有焉引以為傲。 每日常順送來了東西,晚些時候景王就會如期而至。 還是那么的寡言淡漠,面上仿佛泥塑般沒有多余的表情,口里卻總會問一句“歡喜嗎?” 小花從來不是一個遲鈍的人,只是很多東西不是當事人永遠體會不到那種激蕩的心情。暈頭轉(zhuǎn)向了幾日,她才反應(yīng)過來景王這是在博她歡心。 她的首飾匣子已經(jīng)被塞滿了,屋內(nèi)的各式擺件也換了一新,小庫房也被填了個差不多。 小花幾次欲言又止,想與景王說可以了,再這樣下去就太夸張了。 但看著每日過來的常順,與景王看似淡漠實則含著愉悅的問她歡喜嗎,這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兩人就這樣玩著一個很幼稚的游戲,每日景王問道:“歡喜嗎?” 小花總會笑得異常燦爛,心中激蕩,答道:“歡喜。” 時至今日,不光小花感覺到景王這些舉動的小孩子氣了,連福順常順丁香這類身邊貼身服侍的人都感覺到了,可沒人敢說什么。 既然性子寡淡的景王愿意這么玩,那就玩唄,難得殿下有這么好的興致。 更何況賞自己女人東西又不是什么壞事,這說明景王多金有錢大氣,有的人想賞都沒東西賞。 罪魁禍首嚴蠻子則是完全不知道這種情形,每日景王去演武場他都會在一旁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不過景王現(xiàn)今已經(jīng)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出師了,又有點頭疼他的性子,便用過就丟,有意無意讓福順在一旁擋著,急得嚴蠻子抓心撓肺,百般不得入其門。 這些都按下不提。 這日,云雨方歇,小花伏在景王的胸膛之上。 男女之間,只要床笫之間和諧,自是多了許多旁人意會不到的心領(lǐng)神會。尤其這些日子因為景王的一些小動作,兩人還多了一些溫情在其中。 因著這些,小花平日里說話、表現(xiàn)自是和往常變了許多。 “殿下,婢妾是不是快把您的庫房給搬空了啊?!毙』ㄩ_玩笑的說道。 景王一愣,摸著她的發(fā)說,“孤王不知?!?/br> “婢妾屋里小庫房里都快填滿了,要不,別賞婢妾東西了唄。” “你不歡喜?”景王皺起眉。 小花輕撫了下他的眉頭,小聲說道:“婢妾很歡喜啊,可是……” 景王悶聲說道:“孤王私庫很大?!?/br> 他以為小花認為他快把自己搬窮了,才會如此體貼入微的說。女人體貼都是好的,但這種體貼讓景王憑升了一股‘小花兒認為孤王很窮’的錯覺。 他上輩子是很窮,但這輩子卻是不窮的好吧。 這種話景王也不知如何與小花說,只能悶不吭聲,不再說話。 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jīng)讓小花能很明顯的感覺出景王一些心情的變化,尤其兩人貼的這么近,更是很少有東西能瞞過。 于是,她知道了,殿下似乎郁悶了。 她蹭蹭鼻尖,有點小尷尬。好吧,既然夫主認為自己很富有,那么她個小姬妾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夫主賞下,她接著就好。 不過這些話她是肯定不能與景王說的,便只能抓著景王的手,蹭著他手指頭玩,表示著自己的示好。 這是經(jīng)過這些日子,小花自己琢磨出來的與景王相處的方式。 他愛靜,不愛說話,有時候總會用一些小舉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例如景王的安慰、心悅等好的意思,是摸小花的頭發(fā),小花代表著示好、親近與心悅,便是蹭蹭景王的手指。 感覺有一種打啞謎的錯覺,但兩人相處甚洽,樂在其中。 景王被小花兒摸了摸指尖,又見她垂眸低笑,摸了摸她的發(fā),心情大好。 ☆、第80章 景王嘴里雖是這么說,但因心中并不知曉自己私庫有多少東西,第二日便叫來常順拿來私庫賬本與他看。 其實景王是想多了,他歷來沒有賞妻妾的習慣,賞下面人的東西從來從景王府公庫里走,這私庫是屬于他個人的小金庫,平日里從來只進不出,幾年下來里頭積攢甚多。 別說一個西院的東廂塞滿了,再塞幾個都搬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