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哭喪棒的話，我還真有點線索給你?！辈恢罏槭裁矗袼佳孕Φ挠悬c詭異。“民間有一種說法，管朝鮮人、韓國人叫做高麗棒子，你知道為什么么？”

    “高麗棒子……”說實話這稱呼經(jīng)常能聽到，但是為什么叫“高麗棒子”而不叫“高麗剪子”“高麗錘子”之類的，我還真不清楚，“是不是因為那時候高麗人都喜歡吃玉米棒子，所以叫高麗棒子??？”

    “高麗棒子的起源，有兩種說法，其中一種是這樣的?！边@個話題似乎讓玉思言覺得很是不屑?！扒迥╅_始，覬覦東北的日本人開始向東北進(jìn)行大規(guī)模滲透和殖民，這種情況在九一八東北淪陷后更是達(dá)到頂峰。而要進(jìn)行殖民最重要的就是移民，尤其初期日本鬼子的在華人員多數(shù)是軍人，沒有多少人對占領(lǐng)區(qū)進(jìn)行日常統(tǒng)治和管理。但限于日本本國自然狀況，也因路途遙遠(yuǎn)和經(jīng)費等問題，所以從日本本土不可能調(diào)來足夠的移民。于是，日本就從當(dāng)時早就日朝合并的朝鮮半島征調(diào)大量朝鮮人來華，這些朝鮮人在接受了所謂‘日朝同祖’的教育后，來華后行為相當(dāng)不端，被當(dāng)?shù)厝A人稱為‘二鬼子’。但是日本人對朝鮮人并不信任，所以這些朝鮮警察手里沒有得到日方給予的任何武器，甚至不如中國的警察，中國警察至少還有一根警棍，這些人就用朝鮮婦女洗衣服的洗衣棒當(dāng)打人的武器。由于這些人比日本人還兇惡，所以當(dāng)?shù)乩习傩毡车亟兴麄兏啕惏糇??！庇袼佳缘谋砬楦拥牟恍迹澳銊e看現(xiàn)在韓國人和日本人針尖對麥芒的，以前，也是穿一條褲子的。”

    “不是，那，和哭喪棒有什么關(guān)系？”我有點一頭霧水的感覺。

    “在人的腦子里，總是有一種思維定勢，比如我給你一把ak47步槍，你最先想到的殺人方法絕對是開槍而不是倒轉(zhuǎn)槍身抓著槍管當(dāng)棒子使。那么，他們隨手找來的武器為什么是洗衣棒而不是別的？因為警察用警棍，他們就用洗衣棒？如果他們真的能以警察的水平來要求自己，就不會有什么行為不端的說法了。而且洗衣棒這東西，也不是說以裝備形態(tài)出現(xiàn)的，每家也就那么一兩條，他們還是從自己家里早早的就拎來的，既然有這個準(zhǔn)備，為什么不準(zhǔn)備點更好的武器，就偏偏要拿洗衣棒呢？”玉思言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你的意思是說，在他們的思想里，洗衣棒形狀的東西就是武器，可以用來打人？”我大概明白了玉思言的意思。

    “沒錯，不但如此，能夠在那么多人手中普及的東西，說明在他們的心里，那玩意兒是有著很高的認(rèn)同性的，我們可以理解為，他們的傳說或者現(xiàn)實中，有類似的東西，而且很厲害?！庇袼佳渣c了點頭，“你不覺得，洗衣棒如果纏上白布條，就和哭喪棒差不多么？”

    “那你的意思是，我應(yīng)該到韓國或者朝鮮去找哭喪棒？可是那東西為什么會流落到那里啊?！毕胂笠幌拢粋€相貌堪稱標(biāo)準(zhǔn)的韓國人，西裝革履的拎著一根哭喪棒上街，那還真是很有喜感。

    “那不奇怪，韓國這個國家，他的人民有一種發(fā)自于骨子里的自卑感，而這種自卑感的表現(xiàn)就是喜歡吹牛，到處顯擺，他們說李時珍是韓國人，李白是韓國人，中醫(yī)是韓國人的，太極八卦是韓國人的，其實這就是一種自卑，覺得別人的東西比他們的好，他們就幻想著那是自己的，久而久之，就真的當(dāng)成自己的了。韓國人其實對漢文化是非常推崇的，就連他們的首都，以前都是叫做漢城的。朝鮮半島那塊土地上，從唐朝開始到清朝的一千多年的時間里都在向中國納貢稱臣，作為君主國，我想當(dāng)時中國政權(quán)的掌控者偶爾也會會贈給朝鮮政權(quán)的統(tǒng)治者一些禮物，或者是一些所謂的寶物。比如……朝鮮政權(quán)的重量級人物去世了，中國的當(dāng)權(quán)者贈送一根不同尋常的哭喪棒作為悼念品，也是很有可能的?！?/br>
    “不過這么說起來，也有點過于想當(dāng)然了吧?！彪m然玉思言說的似乎很在理，但是沒有事實依據(jù)的話，就讓我去朝鮮半島尋找哭喪棒，這個有點扯啊。

    “如果只是這么說，那當(dāng)然是有些想當(dāng)然，不過……你還記得田二村么？”

    “田二村？你是說那個真田源二郎幸村轉(zhuǎn)世的田二村？”這貨我當(dāng)然記得了。

    “田二村說，我很像他主公的老相好上杉謙信，我又是因為和他的同胞戰(zhàn)斗而落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所以在省廳受訓(xùn)的田二村經(jīng)常去看我，也會給我講一些有趣的見聞。其中有一件事是這樣的，在安土桃山時代，也就是我們這里的明朝，當(dāng)時日本的關(guān)白攝政豐臣秀吉發(fā)動了一場日朝戰(zhàn)爭，在那場戰(zhàn)爭中，被后世稱作朝鮮戰(zhàn)神的朝鮮海軍將領(lǐng)李舜臣在戰(zhàn)場上屢放光彩，不過很有趣的是，相對于日軍的軍佩明軍的旗幡之類的指揮用品，李舜臣手里拿著的是一根纏滿白布條的棒子，非常的奇葩?！?/br>
    玉思言的臉上掛滿了笑，想必是想到了那個場景吧，我也忍不住笑了，田二村是帶有前世記憶的，如果那位朝鮮將領(lǐng)真的拿著那么一根棒子的話，那十有八九，就是我要找的哭喪棒了，畢竟人家是戰(zhàn)神，不是逗逼，怎么可能拿個普通的哭喪棒上戰(zhàn)場呢……

    不行了，我先去笑一會……

    第四百零三章 被嚇壞的法官

    離開醫(yī)院之前，我拉著玉思言的手，想對她說點什么寬慰的話，最終卻沒有說出來，我現(xiàn)在需要的并不是對她說一些好話來自欺欺人的減輕我心中的負(fù)罪感，而是要切實的做點什么，讓她早日從床上起來，重新站在我們的身邊。

    當(dāng)田甜離去的時候，我曾經(jīng)以為僅剩再沒有見到她的機會，可是一心姐給我?guī)砹讼Ｍ．?dāng)村正斷掉的時候，我曾經(jīng)以為歸蝶再不能陪我斬妖除魔，可是歐照和南海帶給了我曙光。修行者的力量，原本就不是科學(xué)可以解釋的。我堅信，只要我們不放棄，一定能找到讓玉思言重新站起來的方法。

    離開醫(yī)院，打車到了市公安局，高亭和顧一山已經(jīng)在檔案室里找了許久的線索，看到我們兩個過來，高亭很是郁悶的吧卷宗往我們面前一丟，“我現(xiàn)在真的是有點弄不懂了，你們看，這個洪照直的事情簡直就是鐵證如山，根本就沒有什么冤假錯案的可能，涉案的幾名警官我也打電話詢問過了，都沒有出現(xiàn)類似于顧一山的那種情況，只不過參與洪照直案子一審的審判長最近一直請假沒有上班，打電話到家里，家里人只說他生病了，就匆匆掛了，具體什么病，我也沒問出來。你們說，是不是應(yīng)該去審判長家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了就去唄，反正又沒人敢咬咱們?！蔽覠o所謂的伸了個懶腰，“在卷宗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疑的事情沒有？”

    “暫時還沒有，不過這里畢竟只是公安機關(guān)的卷宗，在他被抓之后的事情，就要去看司法部門的記錄了。要我說這也是蛋疼，公檢法，檔案什么的還要分開放，查起來真不方便?！备咄ひ话驼婆脑诹藱n案袋上，“走，咱們就去看看那位請假的審判長到底出了什么問題?！?/br>
    公安想要找人，還是很容易的，而且那位審判長稱病在家，就更好找了，半個小時之后，我們已經(jīng)到了衡南市司法小區(qū)的一戶人家門口。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作為本地的公安人員，高亭敲響了門。等了幾秒鐘，門內(nèi)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會不會沒人在家啊？”白冰上下打量著那扇防盜門，似乎想找找是不是有人出入的痕跡，不過她剛開始張望，防盜門上的貓眼就猛地一暗，明顯是有人從里面在往外看。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高亭又在門上敲了三下，“請問李青墨李法官在家么？我們找李法官有點事情。”

    “你們，是什么人？找李青墨有什么事情？”門內(nèi)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略有些嘶啞，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我們是省公安廳的，有一些事情，想找李法官了解一下情況?！备咄φf著，把自己的證件舉到了貓眼前，讓里面的人看。

    “那，其他人呢？他們是什么人，給我看看證件！”里面的女人似乎有些神經(jīng)質(zhì)，說話的腔調(diào)很怪異，不過我們還是順著她，把各自的證件都掏出來在貓眼前讓她看。

    “hb省公安廳特別行動組江東市負(fù)責(zé)人，hb省江東市橋西區(qū)刑警隊隊長，衡南市司法局……”女人神經(jīng)兮兮的把我們證件上的所屬都念叨了一遍，然后才略帶遲疑的打開了門。“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兒么？”

    說實在的，開門的這位“美女”，真心把我們嚇了一跳。她看上去將近四十歲的年紀(jì)，面色蒼白晦暗，眼圈發(fā)黑，眼窩深陷，頭發(fā)蓬亂，印堂之上也和老法警顧一山一樣，有著一片青黑的顏色。

    “您就是李青墨法官？”雖然剛剛她已經(jīng)問了“找我有什么事”，可是我還是想確認(rèn)一下她的身份。在我的印象里，法官啊，不論男女，都應(yīng)該是那種莊嚴(yán)肅穆的模樣，可是眼前這位哪有半點法官的莊重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癮君子，還是剛熬完夜的癮君子，和她比起來，顧一山的精神狀態(tài)簡直是好得難以理解。

    “是，我就是李青墨。算了，三位進(jìn)來說吧?！崩钋嗄m然一副神經(jīng)質(zhì)的樣子，倒還記得一些待客之道，知道讓我們在門口說話不像話，側(cè)過身子，請我們進(jìn)了門。不過進(jìn)了門以后，我卻發(fā)現(xiàn)她的家里很不對勁，門口的鞋架上，只有一些女人的鞋子，而且尺碼都一樣，款式也略顯單一，似乎這位李法官是個獨居者。此時的時間大概是下午四點，正是陽光柔和的時候，可是她的家里卻看不到任何陽光，有的只是燈光?？蛷d唯一的一扇窗戶，被窗簾罩了起來，陽光根本就進(jìn)不來。

    “坐吧?！崩罘ü贈_著沙發(fā)的方向抬了抬手，示意我們坐，我們?nèi)齻€自然也沒有太客氣，不過在路過旁邊臥室的門口時，我卻發(fā)現(xiàn)臥室的窗簾也是拉起來的，這是怎么回事，難道說這位李法官是一位血卟啉病患者，不能見光么？不，不對，我注意到她家書房和客廳之間的那扇窗子上居然也掛著一扇窗簾，通常書房的窗簾都是掛在書房里面的，可是她家的書房窗簾卻是掛在客廳這面的，不，也許根本就是兩面都有掛。

    “不知道三位來這里找我，有什么事??？”李青墨從茶幾上拿起電水壺，給我們?nèi)齻€和她自己每人倒了一杯水，杯子用的都是一次性的紙杯，不光是我們的，她的也是，而那個電水壺就更顯得凄慘，原本锃亮的金屬外殼居然被用墨汁之類的東西涂成了烏漆麻黑的一片。

    “是這樣的，李法官，我們想跟您了解一下有關(guān)洪照直的事情。我們在市公安局查了一些資料，也查到了一些和那起案子有關(guān)的人的資料，并進(jìn)行了逐個的憐惜，其中只有您這幾天請病假在家休息，我想知道一下您對這個案子有什么看法?！备咄つ贸鲆桓惫偾徽f道。

    “洪照直的案子……”我注意到李青墨的身子開始微微的哆嗦了起來，“你們?yōu)槭裁茨敲搓P(guān)心洪照直的案子？找人問話的話，也應(yīng)該去找那些在崗的同事問吧，我現(xiàn)在生病了，不想談有關(guān)工作的事情，如果你們只是想詢問和案件相關(guān)的資料，可以去法院，那里有每一件案子的庭審記錄，沒必要來找我?！崩钋嗄@女人，我們剛開口，她就做出了要趕人的樣子，我該覺得她心里有鬼呢，還是心里有鬼呢？

    “李法官，你好像很怕光的樣子?！彼涂褪裁吹模诘玫轿蚁胍臇|西之前，我只當(dāng)沒聽懂?！安唬粦?yīng)該說怕光，或許我應(yīng)該說，你在害怕一些可以反光的東西，比如說……”我拿起了茶幾上那個電水壺，“電水壺的外殼以及玻璃之類的東西，是么？是不是，你能從這些東西里看到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女法官蹭的一下從對面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順手從茶幾上抄起一個糖盒舉了起來，那樣子，就好像一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就會狠狠的砸下來似的。

    “猜的，信不信由你，我們這次過來，主要就是想幫你解決麻煩的，剛剛我也說了，我們詢問了所有和拿起案件有關(guān)的人，只有你一個人請病假在家，也就是說，我們是知道你身邊出了問題才來找你的。請相信我們，畢竟，我們是專門負(fù)責(zé)那方面的警察?！蔽也恢婪ㄔ旱娜藢矎d的特別行動組有沒有概念，不過既然都是公檢法的，多少也會有些耳聞才對。

    “那方面？你的意思是……你們是道士？”看著李法官那滿是懷疑的眼睛，我不得不嘆了一口氣，好吧，我錯了，她不知道特別行動組是干什么的。

    “顧警官，給李法官說說你的遭遇吧，你們是同一件事情的受害人，溝通起來，想必也方便一點?！蔽覜_顧一山使了一個眼色，后者點點頭，在李青墨疑惑的眼神注視下開始講述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你是說，你遇到的這一切，都是在洪照直頭七以后，而且洪照直是在一直跟你說他有事情沒有做完？你，你們不是在騙我吧?！崩钋嗄囊尚乃坪醣容^重，不過這不怪她，任誰在鬼怪的不停sao擾下，都會變得疑神疑鬼，非常的神經(jīng)質(zhì)，像顧一山這樣還能保持理智，只是比較容易被忽悠的，還真是很少見，用顧一山自己的話來說，他親手殺過的人，比洪照直殺的還多，干這行的，要是神經(jīng)那么脆弱，早就崩潰掉了。

    “李法官，我們就是因為我遇到的事情，所以才開始找和洪照直那案子有關(guān)的人來詢問情況的，否則也不可能找到你這里，咱們都是司法系統(tǒng)的，李法官你要是懷疑我的身份，可以現(xiàn)在就去打電話查證一下，看看我顧一山是不是那天墻壁洪照直的。說實話，干了這么多年了，我真沒想到這老了老了，惹了一身sao?！?/br>
    顧一山的話，讓李青墨的情緒稍稍平定了一些，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口依舊有點燙的白開水，這才吐出一句話：“洪照直，想要殺我?！?/br>
    第四百零四章 窗外的兇案

    “李法官，你別激動，給我們好好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我們在，他就算是多厲害的厲鬼，也沒辦法把你怎么樣的?！卑妆搅死钋嗄纳磉?，摟住她顫抖著的身子，這顯然給了李青墨不少安慰，她的精神狀態(tài)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你們……你們真的能幫我？”李青墨的眼神在我們?nèi)齻€人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停在了高亭那里。好吧，魁梧的身材在某些時候真的是拉安全感的好工具，看起來很結(jié)實很抗揍，總會讓人覺得可以依靠吧。

    “恩，你放心吧，雖然我們公安和你們司法不屬于一個小系統(tǒng)，但是從大的方面來說，我們依舊是一個系統(tǒng)的，不可能眼看著你出事兒而不管你的，再說，一個普通的鬼魂什么的，在我們眼里也不算什么。你盡管說吧，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才好幫你?！备咄づ闹馗蚶钋嗄ＷC著。

    “呵，鬼魂這個詞，出現(xiàn)在執(zhí)法者口中，還真是羞恥，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存在的話，那么我們的很多案子，審判結(jié)果都不會是那個樣子了。呵呵。”李青墨自嘲的笑笑，“罷了，唯物主義救不了我，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像你們說的那樣，給我?guī)韼椭伞！崩钋嗄钌畹奈艘豢跉猓笆虑榘l(fā)生在一個星期之前，按時間來算，大概就是那個洪照直被槍斃了一周之后吧，那天我下班回家，就和平常一樣，給自己弄了點吃的，看了一會兒書，就上床睡覺了?！?/br>
    “李法官，您是獨居么？”我插了一句，這李青墨看著都快四十了，長得并不難看，按理說，這樣一個女人，工作也不錯，不應(yīng)該這個年齡還是一個人啊。

    “是，我沒結(jié)婚，小時候，發(fā)生過一些事兒，也是因為那個，我才立志做一名法官，來審判壞人的。也因為那個，我一直對男人有些抵觸。”李青墨微微搖了搖頭，顯然，她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不過看起來她并不忌諱提起過去的事情?！安徽f那個了，說正經(jīng)事吧。那天晚上，我躺下之后，過了沒多久，就聽到窗戶外面有聲音，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們小區(qū)晚上很安靜，我能聽出來，是一個男人在對一個女人施暴，女的還在喊救命。我當(dāng)時心跳的很快，整個人都在哆嗦?！笔聦嵣?，她在給我們講述這些的時候，人都有些哆嗦，小時候的陰影，往往會成為一個人一生的陰霾，想想顧一山說的那個陪斃的女流氓，我感覺只是陪斃，真的是太便宜她了。有些人啊，沒事干了就喜歡在那里吵吵，什么人道主義啊，人權(quán)啊，可是實際上不管是人道主義還是人權(quán)，都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載體必須是人才行，那些禍害小姑娘的狗東西能算是人么？不管是扒皮抽筋點天燈，還是木驢游街萬刮凌遲，用在那些畜生身上都半點不為過。

    “我當(dāng)時坐起來，從臥室的窗戶往外看，就看到在樓下的一棵樹旁，一個男人把一個半裸的女人按在樓下的草坪里，想要施暴，周圍居然站著兩個人，在那里圍觀，而不上前制止。我當(dāng)時只感覺血往腦袋上沖，拎起家里的菜刀就沖下了樓，我不能理解那兩個圍觀的，司法小區(qū)住的，都是司法部門的人，他們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在那里施暴而不管呢？可是當(dāng)我拿著菜刀氣勢洶洶一邊跑一邊罵的沖到樓下以后，卻尷尬的看到樓下的草坪邊確實是有兩個人在圍觀不假，可是草叢上的卻不是什么施暴中的男女，而是兩條正在交配的狗。我當(dāng)時很尷尬，以為自己是快睡著了有些迷糊，狗主人聽了我的解釋，都是一笑了之，沒有追究我剛才揮舞著菜刀罵他們的事情。”

    說實在的，這女人講述的事情，還算不上怎么離奇，這種類似于幻視的小把戲真的太常見了。就比如說顧一山看到的那些，就只是把陰氣注入到眼睛里而引起的鬼遮眼罷了?！澳侵竽兀窟€有什么事兒嗎？要是光這一次的話，說實在的，李法官，我遭遇的事情可比你的恐怖多了，在路上走著，我經(jīng)常能看到一個又一個洪照直沖著我走過來?！鳖櫼簧阶鳛橥∠鄳z者，稍稍說了一下自己的悲慘遭遇，也許是想給李青墨點安慰吧。人們都是這樣，一旦看到比自己還慘的人，心里就會平衡多了。

    “要只是那一次，就好了。當(dāng)我回到房間里重新躺下的是偶，我又聽到了窗外傳來了男人和女人的聲音，我心想著，剛剛那次是看花眼了，這一次總不會再聽錯吧，我已經(jīng)一點都不迷糊了，于是我又坐起來看，可是這一眼真的是把我嚇壞了，我看到我窗戶外面不再是夜空，而是一間老式的旱廁，一個穿著藍(lán)白條紋睡衣，梳馬尾的女人走進(jìn)了那間廁所，而我的窗戶就好像是廁所的一面墻一樣。你不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么害怕，因為那個女人的背影，分明就和我一模一樣，就連穿著的衣服也和我一模一樣?！崩钋嗄珠_始哆嗦，白冰把她抱得更緊了點。

    “你是說在窗戶里看到了一個和你一樣的女人？”我隱約覺得，這位李法官看到的東西和顧一山那個老法警看到的，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顧一山不管在哪里，看到的都是洪照直一個人，而且說的也是一些什么他有事情沒有事沒做完之類的話，而在李青墨面前上演的，則是一幕幕活生生的好像電影一樣的畫面。只是因為李青墨是女人？這不可能，如果只是為了戲弄女人的話，洪照直作為一個可以弄碎我碟子的厲鬼，完全可以去街上肆無忌憚的調(diào)戲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根本就不用對這么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下手。

    “沒錯，和當(dāng)時的我一模一樣，但是那場景卻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從來就沒有去過那樣的廁所?！崩钋嗄行┘?，說話時的音調(diào)都有點拔高?！叭缓?，我就看到廁所里那個我，好像是在看哪個蹲位比較干凈，準(zhǔn)備方便一下，就在這時候，一個男人從外面鉆了進(jìn)來，那男人我認(rèn)得，就是洪照直，他從后面勒住了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脖子，嘴里還警告著那個女人不要出聲，否則就弄死她。他的手伸進(jìn)了女人的衣服里，胡亂的摸著，扒下女人的褲子，然后，然后……”李青墨有點說不下去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繼續(xù)說道，“然后就是做那種你們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做完了以后，他就把那個女人給活活掐死，扔在了那里。整個過程，我就好像一個觀眾，可是在，他殺死那個和我一樣的女人之后，卻扭過頭來，對著玻璃這面的我笑了一下，我能看出來，他不是無意義的笑，他知道我就在這面看著他，所以才會那么笑，他想殺了我，他一定是想殺了我。但是，但是他又不直接動手，只是這么嚇唬我，難道，這就是對我審判他的報復(fù)么？”李青墨突然歇斯底里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對著窗戶的方向瘋狂的吼叫著，“你來啊，洪照直！我能判你一次，就能判你第二次，你來?。∧銇戆?！”

    “冷靜，李法官，冷靜一點?！卑妆B忙站起來抱住了李青墨，“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過去，只要我們來了，他就不敢胡鬧了，別害怕，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李青墨那幾聲怒吼似乎把她身體里的力氣全都給吼了出去，在白冰抱住她以后，她身子一軟，頹然的坐回了沙發(fā)上。

    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繼續(xù)詢問的好時候，可是知道的越多，就越有助于我們解決這件事，畢竟我不可能在衡南市久待，村正修補好之后，我就要去尋找田二村說的李舜臣拿著的那根哭喪棒了，這里的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袄罘ü伲谀侵?，你還看到了什么別的畫面么？就只是洪照直在廁所里殺害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的畫面？”

    “不，不是的，很多，幾乎是洪照直犯的所有案子，都會在我的窗戶上來來去去的回放，只不過案子里受害人都是我的樣子。后來我拉上了窗簾，他就在鏡子里放，我打碎了鏡子，他就在水杯里放，我換了一次性杯子，他就在水壺外殼上放。你不知道那個混蛋有多殘忍，其中有一段，是他殺害了一名才十二歲的幼女，而那個幼女的樣子，就是我十二歲時候的樣子。喪心病狂，簡直是喪心病狂?！崩钋嗄娜^狠狠的砸在了茶幾上。砸的茶幾上幾個一次性紙杯都在不停的顫。

    “你說，這些畫面都是洪照直的犯罪寫實？那么，在這些畫面里有沒有什么規(guī)律？比如說，哪個犯罪場景比較特別？”我想洪照直其實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什么信息。

    聽我說這個，原本微低著頭的李青墨猛地抬起了頭，“我知道了，我知道特別的地方在哪里了！”

    第四百零五章 求罪的囚徒

    “哦？什么地方特別？”很顯然，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這里。那一幕幕的畫面其實都是死刑犯洪照直在死后給李法官留下的提示。

    “就是那個在廁所里面的畫面?！崩钋嗄芸隙ǖ恼f。“你們不說我也沒想到，不過現(xiàn)在我想起來了，那個洪照直似乎對這件案子非常的自豪，或者非常感興趣什么的，每一次他給我看完他的一次作案經(jīng)過之后，就會讓我看一次廁所里的事，如果說他讓我看的第二、四、六、八、十次都是不同的案子，那么第一、三、五、七、九次卻都是這件案子。是不是，這件案子對他來說有什么特別意義呢？”說到這里，李青墨的話頭突然頓住了，臉色開始迅速發(fā)黑。

    “李法官，你怎么了？”這位法官的表情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剛剛她提到廁所里的案件回放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可是現(xiàn)在一說起來這個案子是個特殊的個例，她的臉卻莫名其妙的黑了，難道說，她知道這件案子的事情？“難道說，李法官你知道一些關(guān)于這件案子的事情？”

    “這，應(yīng)該是一件漏案吧?！备咄ね蝗徊辶艘痪湓挘皠偛旁谑泄簿值臋n案室，我查看了有關(guān)洪照直的卷宗，洪照直身上背的人命一共有11條，而那11起涉及到人命的案子里，絕對沒有這個廁所jian殺案?！?/br>
    “你說在卷宗里沒有？也就是說那個洪照直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其實是想把自己的罪行昭告天下？”我的腦子里冒出來一個很古怪的作祟理由，這還真是有趣，別人都是想把自己的罪狀給隱藏起來不讓人知道，這家伙怎么就這么另類，冒出來想讓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即便多這一條人命案子又有什么不同呢？就算他活著的時候交代了，也不會因此而對他輕判，相反的只會加重他的罪責(zé)，現(xiàn)在人都死了，一了百了了，為什么還要對活著時候做的一件案子這么執(zhí)著呢？

    “其實，這案子我知道一點。”臉色陰沉的嚇人的李青墨突然抓起茶幾上的杯子，狠狠的灌了一口水。“不過，不是在有關(guān)的卷宗上，而是在法庭上知道的?！?/br>
    “在法庭上？”我愣了，一般這種連續(xù)殺人魔都是由公訴人提起公訴，然后再進(jìn)行審理的，公訴人的訴狀，在開庭之前，法官也是會由一些了解的，不可能說出現(xiàn)在法庭上才現(xiàn)場知道事情所有經(jīng)過的奇葩事兒啊。

    李青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一次環(huán)視了我們?nèi)齻€一下，“公安司法，是一家，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我就告訴你們吧，不過，你們聽完就完了，不要讓別人知道，可以么？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到此為止，不要再鬧大了。”

    李青墨說的鄭重，我卻是應(yīng)付性的點了點頭，至于事情能不能無視，那還要看具體是什么事情，如果不事違反原則的或者喪盡天良的事情，就當(dāng)沒看見也沒什么。

    看到我點頭，李青墨甚至沒有去確定我的點頭中到底有幾分誠意，就有點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伴_庭那天，公訴機關(guān)當(dāng)庭對洪照直招認(rèn)的9起強jian殺人案提起公訴，洪照直當(dāng)場就跟我們說：‘我做的第一起案子就是廁所女尸案，檢察院怎么不公訴，審理中為啥也沒有人提呢？’當(dāng)時庭審現(xiàn)場很尷尬：向來都只有被告人否認(rèn)罪責(zé)，哪有被告人自己主動攬罪責(zé)的？現(xiàn)場多名法警維持秩序，為了維護(hù)法庭的秩序，我沒有讓他繼續(xù)就此事講更多細(xì)節(jié)。之后該案繼續(xù)開庭，洪照直當(dāng)庭被宣判死刑，等待省高院二審。”李青墨舔了舔嘴唇，似乎還在回憶那天的事情。

    “既然這樣，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要阻止他繼續(xù)陳述案情？”我問道了貓膩的味道。作為一個法官，一個審判長，如果嫌疑人在法庭上胡攪蠻纏，審判長加以制止的話，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可是人家自己供述自己的罪行，為什么還要阻止呢？

    “他供述的那起案子，發(fā)生在十八年前，當(dāng)庭交代的那些作案細(xì)節(jié)都很細(xì)致，和那案子的案情基本一致，也就是他在窗戶玻璃李放給我看的那個。雖然過去十八年了，但是當(dāng)時的那個案子我記得特別清楚，在第一時間，我就基本可以肯定那案子就是他做的?！崩钋嗄质且粋€深呼吸，似乎這些事情說起來非常的困難。

    “既然你基本可以認(rèn)定事他做的，為什么阻止他說下去？我問的一直就是這個問題吧。”對于她的這種說話方式我有點不喜歡。好吧，非常的不喜歡。一點都不利索。

    “因為十八年前的那起案子，當(dāng)年就已經(jīng)破了，也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并且宣判后執(zhí)行了死刑！”李青墨的聲音很低，說的內(nèi)容卻讓我們?nèi)齻€全都震驚了。

    “你，李法官，你是說，洪照直供述的案子，在十八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案了，而且兇手還被槍決了？”白冰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著，作為一個警察，一個從小就向往著警察這個職業(yè)的女人，她非常虔誠的篤信著司法的公正，李青墨說出的事情，顯然也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的。

    “對，十八年前就宣判了，那時候我剛剛進(jìn)入法院，審判那件案子的法官就是當(dāng)時帶我的師傅。那也是我接觸的第一件案子。當(dāng)時我非常的憤怒，覺得那個嫌疑人該死一萬次，在法庭宣判他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時候，我還很高興，覺得自己的師傅為民除害了，為了死去的女人伸冤了，可是，沒想到，在這么多年之后，我卻聽了和當(dāng)初完全不同的結(jié)果。”

    “于是你不肯相信事實，阻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我有點怒了，這個女人被鬼纏上一點都不冤，人家自己要在法庭上供述自己的罪行，她卻不讓，還真是沒天理啊。

    “是的，現(xiàn)在的輿論鬧得這么兇，一旦確定當(dāng)年的案子屬于冤假錯案，拿出來重審還是小事，死了人，我?guī)煾邓麄兡且慌硕紩艿綘窟B，我是被他們帶出來的，現(xiàn)在他們的年紀(jì)都已經(jīng)很大了，死了的人已經(jīng)死了，不可能活過來，我不希望他們在垂垂老矣的時候還因為冤假錯案的事情而被調(diào)查……”李青墨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幾乎都聽不到了。

    “呵呵，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那其他人呢？法庭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就這么給瞞下來了？”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呵呵，還什么不想讓自己的師傅在老了還背官司，真不知道當(dāng)年被冤死的那個嫌疑人知道她這些狗屁說法該怎么想。

    “當(dāng)時法庭上事有很多人沒錯，不過那天并不是什么公審，主要在場的也只有我們幾個法官和公訴機關(guān)的人在，都是公檢法的人，私底下，上面的領(lǐng)導(dǎo)給做了一下調(diào)停，就這么過去了，權(quán)當(dāng)他在庭審的時候什么都沒說，也就過去了。反正他身上的人命，多一條不多，少一條不少，即便沒有那一條人命，他也一樣是死刑，何苦因為多給他加這么一條人命而讓更多的人的背上官司呢？”

    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就好像他們做了什么好事一樣。傷天害理，草菅人命，想這么瞞過去？還真是做的漂亮啊。

    “高大哥，這事兒你怎么看？”我把目光投向了高亭。這時候，別說我們?nèi)齻€，就連顧一山都懂了，洪照直一直說的他有事沒有做完，他還不能死，指的并不是沒殺誰沒報復(fù)誰，而是自己的罪行沒有招完，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罪犯有人性？也不能這么說，犯下那累累罪行，他肯定不能算是個好人，最多，也就算是個誠實的罪犯吧。

    高亭舉起水杯，看了看，又放回了茶幾上，“渴了，但是不想喝你們家的水，公檢法一家，跟你們這種人一家，簡直是一種恥辱。沈浩兄弟，咱們能不能再來一次招魂，把洪照直的魂魄找出來，告訴他，這件事兒我們管定了，讓他放心吧。有人替他背了罪名，他不樂意，那我們就還那個背罪名的人一個公道?！?/br>
    “不！你們不能這樣！”李青墨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喊了起來，“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剛剛你們不是答應(yīng)我了么，這件事我告訴你們，你們替我保密，不會告訴別人，為什么你們現(xiàn)在又這么說！你們騙我！騙子！騙子！”女人，狀如瘋虎，要不是白冰抱著她，她甚至想撲倒高亭身上用手撓他。

    “是他點的頭，又不是我。”高亭聳了聳肩，我突然想起了郭德綱那句名言，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就在李青墨發(fā)狂，高亭無恥，顧一山郁悶的時候我的耳朵里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么東西被撕裂的聲音?！八⒗睅缀跏窃谕粫r刻，我能看到的所有遮擋著玻璃的窗簾和布全都變成了碎片，可是客廳并沒有因為窗簾的破碎而亮堂起來，相反的，整個客廳，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黑暗之中……

    第四百零六章 黑暗中的女孩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我能聽到李青墨驚慌的喊叫聲，也能聽到白冰低低的安慰聲和高亭捏緊拳頭時骨節(jié)發(fā)出的啪啪脆響聲，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切聲音聽起來都顯得那么朦朧而飄渺，而且，還一個個正在離我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