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爾貝克這小子,還真的是有點子魅力,怪不得高靈韻會為了他而瘋狂,在住院的期間,有不下三個小護(hù)士對他拋過媚眼,好在高靈韻現(xiàn)在收斂多了,不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fēng)。至于高靈韻之后的去向,學(xué)校方面是不能呆了,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連遮掩都難,學(xué)校方面甚至拋出了公共課免試的優(yōu)惠條件才勉強(qiáng)封住學(xué)生們的嘴,最后,還是小詩這丫頭不知從哪里找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冰玉齋”三個字。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主意,高靈韻失去了妖丹,難保會有什么膽子夠大的接下伍占超的委托來把她收了。留在冰玉齋,就是告訴別人,這個妖怪是哥罩著的,讓他們動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可別小看現(xiàn)在的冰玉齋,我們的后臺有省公安廳,市刑警隊,以及市長家的大少爺,在江東市這塊地方,誰想動我們,就得先做好拔層皮的打算。 “沈大師,沈大師。你再跟我說說,你們要接活,需要多少報酬。”我這正準(zhǔn)備收拾東西離開醫(yī)院呢,伍占超這個陰魂不散的居然又鉆了過來找我問價錢。我最近都快讓他煩死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大哥,你那個活兒我不接,這件事已經(jīng)落地了,我們是不會一個活整兩次的。” “不是,沈大師,不是那個事兒。”伍占超看我不耐煩的樣子,知道我會錯了意,連忙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教育局局長,想讓我請您去一趟。有生意?!?/br> 聽到“有生意”三個字,我不禁嘆了口氣,難道我這輩子注定了就要在醫(yī)院和案子之間奔波了么?也罷,那幫sao貨的錢不賺白不賺!走著! “錢局,這位就是我說的,冰玉齋的沈大師。沈大師,這位是咱們市教育局的錢局長。”在一間寬大的辦公室里,伍占超殷勤的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介紹給了我。 “哦,沈大師啊,請坐,請坐?!彼琅肿幽樕隙阎c假笑,伸了伸手,示意我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 “不必了?!彪m然跟鄭少那樣的二代比不了,但是過慣了窮日子,哥現(xiàn)在可以摸著口袋站在市中心的廣場上大吼三聲“哥不缺錢?!倍医舆B不斷的案子,接連不斷的受傷,我現(xiàn)在也沒剛做這個時候的激情了,就這種沒禮貌的死胖子,我才懶得管?!袄衔椋@單生意我不接,你找別人吧?!?/br> 說完話,我半點面子都沒給,扭頭拉開門就走。 “沈大師,等等啊沈大師!”伍占超連忙追了出來,拉住我的袖子,“沈大師,咱不是說的好好的么,這可是個大活兒,把這活兒拿下了,不光是有錢,將來沈大師你的孩子啊,親戚的孩子啊什么的,上學(xué)啊擇校啊,都會方便很多的?!?/br> 我沒好氣的瞟了伍占超一眼,揮手拍開他拉著我衣袖的手,“我說老伍,我們這行可不是什么服務(wù)行業(yè),只要你有錢就是大爺。想讓我辦事,除了要有錢,最重要的是要讓我看得上,你們學(xué)校那破事,壓根就不是我的業(yè)務(wù),我也管了,老實告訴你,我一開始接的是一個女學(xué)生送碟仙的活兒,至于報酬,就是三根線香。就你們這個豬局長,給我擺什么臭架子?讓丫的愛找誰找誰去,哥不伺候!” 我和伍占超在走廊里說了這么多話,那個局長卻連門都沒出,擺明了就是看不起咱,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錢局長,錢局長?!蔽檎汲四^上的冷汗,“我說,沈大師,這個事情你一定要幫我的忙啊,這不光是局里面鬧鬼的事,更重要的是……”伍占超湊到我耳朵邊,低低的說著:“我家老頭子不在了,現(xiàn)在江東大學(xué)的校長還沒有人選呢,上次的事情我也算出了不少力,局里也知道。沈大師,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你為啥要護(hù)著那個妖精,但是你跟我說我外甥女都原諒她了,我現(xiàn)在也不想太追究了,只是勞煩沈大師一定要幫我弄好這件事,到時候,江東大學(xué)的校長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兄弟我的了,我有rou吃,一定不會忘了沈大師的?!蔽檎汲哪樕蠏焐狭艘荒ㄊ悄腥硕级馁v笑。 “阿彌陀佛,莫非是當(dāng)日在小樹林里那位沈施主到了?”我還沒來得急向伍占超表達(dá)一下我的鄙視之情,一聲佛號就從一邊的樓梯口傳了過來。我一向不拜佛燒香什么的,認(rèn)識的和尚恐怕就只有一個了——盲僧斯楠! 扭頭一看,一個披著袈裟的消瘦和尚正牽著一條金毛從樓梯那里走過來,不是斯楠和尚又是誰呢?“斯楠大師,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遇到你了。”這個瞎眼和尚可真的是個有本事的,對于這種人,我可不敢怠慢,連忙迎上去學(xué)者電視里和尚的樣子打了個稽首。 “阿彌陀佛,施主著相了,施主身在紅塵之中,又是俗世之人,何必做著有形無實的佛禮呢,倒不如……”斯楠和尚突然上前一步給了我一個擁抱,一邊用手拍著我的后背,一邊念念叨叨的說道:“你著孫子最近死哪里去了?從那晚之后就再沒見過你,最近降妖除魔成績?nèi)绾伟。磕愠燥埩嗣??喝酒了么?玩女人了么?別特么跟哥們兒客氣,一會下館子去,我請,叫上三個小姐,全套的!可勁兒造!” 斯楠大師的這個舉動讓我的伍占超的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不過他說完那句“可勁兒造”之后,就松開了我,重新回復(fù)了那種法相莊嚴(yán)的模樣?!鞍浲臃?,罪過罪過,貧僧出家之前,最喜歡這么和朋友打招呼了,夠親切,夠熱情,沈施主,日后見了貧僧萬勿拘禮?!?/br>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光之災(zāi) 嘴角在微微的抽搐,相信不止是我,伍占超的嘴角也在抽搐吧,這位大師還真的是不走尋常路啊…… “斯……斯楠大師,你今天來這里是有什么事么?”這和尚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不過他的功夫真的是好得很,記得那天夜里他就在小樹林里念了一會經(jīng),那些活尸就紛紛倒斃了,可見佛法也是非常精深的。 “阿彌陀佛,沈施主,貧僧今日路過此地,看到此建筑上有怨氣盤繞,久久難平,想必日后必有禍?zhǔn)?。貧僧想和這里管事的領(lǐng)導(dǎo)溝通一下,做一場法事,消弭部分怨氣,免得日后血光之災(zāi)生靈涂炭。阿彌陀佛?!彼归蜕姓b了一句佛號。 聽了這和尚的話,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了一聲佩服,我的兩只眼睛,視力算是很好的,雖然陰陽眼暫時關(guān)閉了,可是在關(guān)閉之前,我也路過過這座教育大廈,從來沒有看到過什么怨氣盤繞。反倒是這個盲僧,雙目失明,卻能知道這里有怨氣,兩個人的修為差距真的是高下立判了。 “大師,跟我來吧。我剛從局長辦公室出來?!鄙焓謱δ菞l金毛勾了勾,金毛非常的聰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跟著我走回了局長辦公室。 “哎喲,沈大師,想開了?我就說嘛,哪有人會跟錢過不去的。”看到我進(jìn)來,原本在和不知道什么人聊著電話的錢局長對著電話說了兩句,然后掛了電話,“小伍,沈大師還帶了朋友來?”錢局長的胖臉上掛上了幾分不屑。這種表情,還真的不是第一次見了,我比較年輕,很多人都因為我的年齡看不起我,而斯楠大師要比我年長一些,不過雙目失明需要導(dǎo)盲犬帶路的他自然也不會被人所看好。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位領(lǐng)導(dǎo),貧僧乃是五臺山文殊院的護(hù)院武僧斯楠,今日路過貴寶地,發(fā)現(xiàn)這座大廈之上有怨氣盤繞不去,而且怨念極其深重,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恐怕日后會有大災(zāi),貧僧建議這位領(lǐng)導(dǎo)最好做一場法事以消弭怨氣,也許能保得日后太平也未可知?!彼归髱煷蛑祝f的相當(dāng)?shù)谋虮蛴卸Y,跟剛才抱著我的時候截然不同。 “法事?要多少錢?”錢局長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和尚,我不管你和這位沈大師是不是一伙的,我今天的確是想請這方面的人來,搞搞法事什么的,最近局里有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說是晚上有人看到我們這棟教育大廈的一些窗戶里有綠色的火光,還有一個保安說看到了不干凈的東西。我們是教育部門,教書育人,是不可能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的,讓小伍請沈大師來,也不過就是想安安下面人的心,所以,二位如果想漫天要價的話,還是免開尊口吧?!?/br> 看來,這死胖子以為我剛才離開只是為了給自己提價,現(xiàn)在我自己回來了,他就可以把價錢再往下壓了,哼,局長做的怎么樣我不知道,不過他要是去做商人的話,應(yīng)該是一把好手吧。“斯楠大師,我看,人家根本就用不著咱們攙和,咱們還是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吧,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館子的菜做的不錯,今天就讓我供奉大師一餐素齋,也算報答大師那天夜里援手的恩情了?!闭f著,我拽著斯楠和尚的袈裟就要往出走,沒曾想斯楠和尚卻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沈施主,慢來,慢來,貧僧此來并非是為了財帛,不過是為了化解怨氣,讓這世上少一些血腥罷了,本就沒有收取報酬的意思,何來漫天要價一說呢?人生在世,須知何事需在意,何事不需在意,若是一頭豬在路邊朝你吠叫,你大可一笑了之,何必跟豬斤斤計較呢?”這,這斯楠和尚的嘴可真的是夠毒的,罵人都不帶臟字的。 不過,那個豬局長似乎沒聽出來似的,哈哈一笑,“大師不愧是大師,為百姓造福,既然不要錢,那么大師隨時都可以開始做法事,小伍啊,你給大師幫幫忙,搬個椅子帶個路什么的,注意點腳下,別讓大師摔著。那個,沈大師啊,既然有這位和尚大師免費做法事,我看沈大師就請回吧,畢竟我們教育局啊,是個窮苦單位,沒什么家底,就不招待沈大師吃午飯了。” 這家伙出門的時候是沒刷牙還是沒帶腦子?這話說出來,別說我和伍占超了,就連斯楠和尚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不過還沒等我們說什么,門口卻傳來了一個蠻熟悉的聲音:“沒關(guān)系,沈大師,錢局長不請你吃飯,我請,咱們今天中午就近,燕京吧,沈大師想吃什么隨便點,不用跟我客氣?!?/br> 回過頭一看,門口進(jìn)來的,卻是位老熟人——鄭少。 “額,鄭少,今天怎么有時間到我這里來了?鄭少說笑了,到了我這地方,怎么能讓鄭少請人吃飯呢,鄭少,快請進(jìn),請進(jìn)?!笨吹洁嵣伲X局長立刻換上了一副奴才相,忙不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迎到了門口,然后親自搬了一把椅子請鄭少落座。 “錢局啊,不到你這里來,我還看不到這么有意思的事情呢,沈大師你都敢得罪,你可得小心點啊,沈大師,請坐?!编嵣龠@家伙吧,據(jù)說自從那次的事情之后,洗心革面了,再也不到處沾花惹草,每天就是和小雪廝守在一起,日子過得也算是平安快樂,再沒有之前那些桃色的煩惱,這也算是一種善果吧。 “別來無恙,鄭少倒是更精神了呢。印堂發(fā)亮,最近肯定是萬事順心啊?!蔽页读讼乱巫?,自己沒坐,而是請斯楠和尚坐下,誰知道斯楠和尚也不肯坐,倒是他那條金毛伶俐的很,竄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還真是托了沈大師的服,自從上次沈大師替我……”鄭少的話剛剛說了一半,一聲“轟隆”巨響猛然從樓外傳了進(jìn)來,緊接著“啪嚓”一聲,斯楠大師一直拿在手上捻弄的那串念珠居然斷了,珠子噼噼啪啪的散落了一地。 我和鄭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唯有斯楠和尚低頭嘆了一口氣,“唉,終究是晚了一步,禍?zhǔn)?,還是來了……” 一場慘禍,就發(fā)生在我們身處的教育大廈外面。教育大廈所在的五一路,連接著外環(huán),很多拉工程用品的大車都會從這里路過。今天出事的,是一輛拉木材的掛車,據(jù)說當(dāng)時一輛面包車和黑色轎車正在通過路口,一輛大貨車直接沖了過來,幸運的是面包車躲了一下和貨車擦肩而過,而后面的黑色轎車則沒有躲過,被貨車直接撞飛,之后,貨車向右邊沖去,直接撞上了公交站臺。 那輛掛車在路上的時候就整個翻倒了,然后沖上了人行道。教育大廈門口剛好有一個公交站,站臺上當(dāng)時有十幾個人在等公交車,翻倒的掛車幾乎是整個橫掃了過去,其中只有一個人反應(yīng)較快,向貨車沖來的反方向跑去,躲過一劫,而其余的幾個人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也就一秒鐘的時間,直接被貨車橫掃,現(xiàn)場升起很大的煙霧塵土。塵埃落定后,整個現(xiàn)場都是散落的木料,一動不動的尸體和抽搐呻吟的傷者,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孕婦。 “阿彌陀佛,冤孽,冤孽??!貧僧還是來晚了……”看著現(xiàn)場淋漓的鮮血,斯楠大師的聲音里充滿了自責(zé),也不管周圍那些看熱鬧的,還有那些救援人員,徑自盤膝坐在路邊念誦起《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我是直接從醫(yī)院過來的,身上并沒有帶開眼用的牛眼淚,看不到現(xiàn)場的靈異場景,但是我依然可以感到隨著斯楠大師的念誦,似乎有一條條溫暖的波紋向四周蕩漾開去,讓人從心底里感受到一股暖意。想必這些死難者在斯楠大師的超度下,也能早登極樂,早早輪回吧。 十幾分鐘之后,交管部門的人趕到了現(xiàn)場,組織人展開了救援工作,最后確定下來的死者共有八人,五男三女,傷者六人,其中就包括那個孕婦。 橫掃的掛車把教育大廈外面的圍墻直接給掃塌了,直到撞上了一塊被刻意鑲嵌在圍墻中間的巨石上才算停了下來,散落的木料把教育大廈的門口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看到門口的這一系列慘狀,錢局長整個人都傻掉了,冷汗一個勁的從腦袋上往外冒。斯楠和尚可是剛剛跟他說了這里有怨氣縈繞,如果不管的話,會有血光之災(zāi),這話音都還沒有落呢,就在眼前實現(xiàn)了,由不得老東西不害怕啊。 “錢局,您看,這這,剛剛那位和尚說我們這里會有血光之災(zāi)的,結(jié)果就先應(yīng)在門口了,要不是那里有石敢當(dāng),恐怕這車都停不下來啊。”伍占超可是個聰明的主兒,一看到這情景就知道自己的機(jī)會到了,連忙湊到錢局長耳邊低低的說了起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吃齋的和尚 “之前我跟您說過石敢當(dāng)這事兒,您就沒當(dāng)回事,眼下可能是石敢當(dāng)已經(jīng)快鎮(zhèn)不住咱們大廈里面的東西了,您看這車,要不是有石敢當(dāng)攔著,就沖進(jìn)咱們院子了。局長,您可是身份尊貴的人,在安全方面可不能有半點馬虎啊?!?/br> “這……”錢局長看看現(xiàn)場,又看看擋住掛著的那塊巨石,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說起來,教育局這棟教育大廈不干凈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外側(cè)圍墻和別的地方一樣,都是完整的,可是有段時間,老傳說大廈里面鬧鬼,于是前任局長讓人在圍墻上開了一個大洞,放了一塊大石頭在里面,取得就是泰山石敢當(dāng)?shù)囊馑?。?jù)說加了這塊石頭之后,大廈里基本就不鬧鬼了。當(dāng)時我還沒有做陰倌,對這種事情也是抱著玩笑的心態(tài)去看,現(xiàn)在看來,這里的問題當(dāng)真是不小呢。 豬一樣的錢局長不來巴結(jié)我的話,我是不屑于和他說話的,只是和鄭少在那里聊一些家常,順便給他講了講剛剛處理完的這個案子,聽得鄭少直呼精彩,不住口的說好在自己現(xiàn)在不到處沾花惹草了。 事故現(xiàn)場,很快就被交警圍了起來,坐在地上念經(jīng)的斯楠大師自然也被交警同志給請離了現(xiàn)場,好在他的經(jīng)文也已經(jīng)念完了,牽著他的金毛走到了我的身邊。 “斯楠大師,我之所以來這里,就是他們說這里鬧鬼,所以讓我來看看,大師你又說這里怨氣郁結(jié),早晚會出血光之災(zāi)。這車禍來的真的是有點蹊蹺了,整個車都是橫掃過來的,我現(xiàn)在是說不好這是巧合還是有鬼魂作怪了,大師,你怎么看?”這和尚是個高手,對于高手,我們要盡量保持“拉關(guān)系,不得罪”的態(tài)度,畢竟我和瞎子雖然平了幾個事兒,卻終究是兩只菜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沈施主,怎么看,你應(yīng)該去問元芳,貧僧是瞎子,看不到?!边@,這瞎子是鐘紫的親戚么?為毛總是犀利到無厘頭啊?!安贿^,沈施主,不管這次的事情是巧合也好,是鬼魂作祟也好,對這座大廈都是大大的不吉,怨氣見了血光,那是無論如何都會兇上加兇的,即便貧僧超度了剛剛的死者,也是一樣的。唉,可惜貧僧只是一介武僧,沒有那么大的法力化解這之間的恩怨,有些事情,還是得請沈施主去做了?!?/br> “那個,大和尚,這里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兇險啊,那現(xiàn)在做法事還來不來得及?。课伊⒖套屓巳?zhǔn)備,您需要用什么東西,盡管跟我說,花多少錢都行,請您給做場法事,消散一下這里的怨氣,畢竟我們這也是教育機(jī)構(gòu),百年樹人的大事,如果我們這里出了事情,那么全市的教育部門運作起來都會很麻煩?!卞X局長似乎終于想通了,湊到斯楠和尚面前開始示好,誰料到,斯楠和尚卻是搖了搖頭。 “這位領(lǐng)導(dǎo),貧僧剛剛說過了,貧僧只是一介武僧,法力有限,念經(jīng)超度新死的亡魂,貧僧還能免禮一試,現(xiàn)在怨氣見了血光,就算貧僧做法事超度,也沒有半點用處了,與其來找貧僧,不如去找沈施主。阿彌陀佛,這位領(lǐng)導(dǎo),自求多福吧?!彼归髱煂χX局長打了個稽首,然后一撩袈裟,重新坐在地上念起了《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 “這……這……大師……”錢局長一時間張口結(jié)舌,看看斯楠和尚又看看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剛剛他的那副嘴臉,可以說是把我得罪慘了,現(xiàn)在讓他來找我,恐怕有點難開口啊。 突然,我的眼前暗了一下,兩只眼睛似乎被誰給捂住了但是看東西卻又十分的清楚,不用問,是小詩用她的小手蒙了我的眼,想讓我看什么。我很自然的把臉扭向車禍現(xiàn)場那邊,卻被小詩給扳了回來,讓我看錢局長的右腿。 不看不知道,錢局長的右腿上居然抱著一個小孩。小孩穿的衣服又土又舊,身材瘦小,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臉上掛著兩片高原紅。這個鬼小孩,應(yīng)該是個農(nóng)村里的孩子吧,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抱著錢局長那條rou柱子一樣的大腿。 “錢局,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你的右腿很重???”臨近中午,小詩不樂意暴露在陽光下太久,兩只小手很快就縮了回去,不過看樣子車禍現(xiàn)場那邊并沒有什么太特別的東西。 “右腿?”聽我提到右腿,錢局長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緊,你好自為之吧?!焙茈S意的甩給他一句話,我再沒有理睬這位腦滿腸肥的豬局長,自顧自的拍了拍鄭少的肩膀,“鄭少,今天的午飯可就蹭你的了。” “沒問題,咱們兄弟,一句話的事。”鄭少是個爽利人,看我不想理那個局長,也就沒多話。 “阿彌陀佛,斯楠大師,跟我們兄弟一起吃一口唄,上次在小樹林里的事,我還沒好好謝你呢?!倍椎剿归髱熒磉?,我的口氣難得恭敬一次?!按髱?,想吃什么?盡管說,今天咱的飯東可是個洗心革面的大少爺,就沖他這份改過的心,你也得替佛祖吃他一頓不是?” 斯楠和尚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堅持念完那段經(jīng)文在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我說了五個字:“貧僧不吃素?!?/br> 這位斯楠大師,當(dāng)真讓人無語,到了飯店,也不跟錢局長客氣,抓過菜單來就開點,大大小小十幾個菜,全都是rou的。沒錯,你沒看錯,錢局長。在官場上混了這久,人情世故,這老東西還是懂的,鄭少對我的態(tài)度就已經(jīng)說明了我不好惹,他要是再不表示一下,恐怕日子就真的不好過了。 “沈大師,你剛剛說我腿上有問題,是不是真的???我最近還真是總感覺這條腿有點沉,還總是覺得很冷。”錢局長坐在我身邊,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酒之后,就開始跟我套詞。 “信不信,由你,其實你完全可以不信,我也沒有什么興趣咱們江東市的陰倌不止我一個,你完全可以去找別的人看看,也許他們會有興趣幫你也說不定?!蔽覍@個錢局長真的是沒有半點好感,身為教育系統(tǒng)的大領(lǐng)導(dǎo),卻是沒有一點教養(yǎng)和風(fēng)度,有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在上面當(dāng)政,下面有幾個不干好事的校長也著實不奇怪了。 “哪能不信呢,哪能不信呢,鄭少的朋友,那肯定是有真本事的。”錢胖子聽出來我話里帶刺,不過他也沒辦法,依舊是腆著一張臉跟我搭著話。 “斯楠大師,你是五臺山文殊院的和尚你們五臺山的戒律不嚴(yán)么?可以吃rou?”我實在是不想理那個死胖子,我又不靠他那幾個錢過日子,索性轉(zhuǎn)過頭跟斯楠和尚說起話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沈施主可曾知道我西天大雷音寺有位降龍羅漢?”斯楠和聲對我打了個稽首,“降龍羅漢為普度眾生降世臨凡,托生在浙江臺州府天臺山永寧縣一戶名為李茂春的男人家里,之后,游歷天下,普度眾生,雖然吃rou喝酒,卻從未因此玷污佛法,羅漢云,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吃什么,其實都無所謂?!闭f著,斯楠和尚也不等人讓,自己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 “錢局,錢局?!钡谝粋€菜剛上到桌子上,門口一個秘書模樣的年輕女孩嘴里含著錢局,對著死胖子不住的招手。錢局長對我們陪了個笑臉,說了句失陪,就走出門外和那女秘書嘀咕去了,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錢局重新回到包房,臉色卻是變得更難看了。 “來,沈大師,我敬您一杯,沒想到沈大師年紀(jì)輕輕的,居然有這么大的名氣,之前是我老錢看走眼了,還請沈大師恕罪?!闭f吧,死胖子也沒等我舉杯,自己一仰脖,就把手里那杯白酒給干了。 “錢局長,給我說說你的秘書告訴了你什么?”我甚至沒拿正眼瞧他而是很熱情的替斯楠和尚夾菜,鄭少也是個有眼力的,看到我如此看重斯楠和尚,他自然也不會怠慢,酒菜不停的往和尚面前送。不過他還是替死胖子說了一句話,“沈大師,老錢那事,你能幫就幫他一把,就當(dāng)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了,小雪眼看就畢業(yè)了,又不肯做全職太太,我不想她到處找工作,想給她在學(xué)校里謀個差事?!?/br> “鄭少,您放心,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絕對沒問題?!彼琅肿酉仁墙o鄭少打了個包票,然后笑嘻嘻的湊到我面前,“唉,這不打聽真的不知道,剛才我說讓手底下的人先去找?guī)讉€懂行的給沈大師探探路,可是他們聽說沈大師在這里以后,一個都不肯來,都說有沈大師在,根本就沒他們的戲唱一個都不肯來啊?!?/br> 第一百七十七章 潘秘書的夜遇 女秘書把錢胖子拉出去說話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是這么一回事,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江東市沒有高人,只是中國人自古奉行的信條之一就是民不與官斗,我們冰玉齋的地皮可是政府給辦的,上面接著省廳毛大師那里,下面還跟刑警隊不清不楚的,是個有腦子的就不會吃飽了撐的跟我們搶生意。“先給我說說你們在大廈里遇到的怪事吧?!?/br> “哦,哦,我知道了,小潘,小潘你進(jìn)來!”錢局長聽到我松口了,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沖著門口吼了幾嗓子,剛剛那個拉他出去的女秘書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局長,需要什么么?”這個女人長得不錯,只是在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向我和鄭少拋著媚眼,這讓她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把你前段時間在咱們局里遇到的事情給這位沈大師說一說?!卞X局長的大手在潘秘書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女人也不惱,只是笑笑,不過她的面部表情明顯的僵硬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那一巴掌還是因為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是四天前了?!迸嗣貢塘艘豢诳谒?,“那天下午下了班,我本來和男朋友約好了去看午夜場的電影的,可是吃了飯,到了電影院門口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了局長的辦公室,就讓我男朋友先去占著座位,我自己回來取。”講到這里的時候,潘秘書的臉有點紅,還用眼角瞟了錢局長一眼,我估計啊,她忘在局長辦公室的東西不是胸罩,就是內(nèi)褲。 “我跟門衛(wèi)老王打了個招呼,老王問我用不用他陪我上去,我說不用,就自己上去了,我們那棟教育大廈,白天看著沒什么,要是晚上去看,也挺嚇人的,雖然我打開了走廊里的燈,但是依舊覺得陰森森的挺嚇人。”潘秘書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似乎那天晚上的恐懼讓她必須找一個依靠一樣。 “然后呢?給我說重點,又不是寫小說,搞那么多環(huán)境描寫干嘛!”我有點不耐煩了,這女人,是來說事的還是來賣sao的?。?/br> “哦,然后我剛到了局長那層樓,就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來了一陣陣的哭聲,聽聲音的話,應(yīng)該不止一個人,四面八方都有,而且很雜亂。尤其是那種聲音,我說不上來到底是怎么樣,總之,哎呀,就是多大的都有,有老人,有年輕人,有小孩子。”潘秘書的一只手捂上了胸口,輕輕的拍了幾下,不過我怎么看她都好像是故意把她的衣領(lǐng)往下拉。 “再然后呢?就是聽見哭聲?你立刻離開了么?” “沒,沒有,我落在,落在局長辦公室的東西,必須,必須拿回來,不然麻煩就大了……”潘秘書的臉更紅了,看來我猜的沒錯?!拔耶?dāng)時……我當(dāng)時努力告訴自己,那是風(fēng),那只是風(fēng),或者是幻覺,哆哆嗦嗦的摸進(jìn)了局長的辦公室……”有些奇怪,這個女人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潮紅比剛才還重,兩條腿夾得緊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翱墒俏覄倓傔M(jìn)去,耳朵里面就灌滿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喝罵聲。” “罵?都罵了點什么?”鬼殺人或者鬼嚇人倒是很常見,可是這個鬼罵人還真的是頭一次聽說。 “聽不清,那種罵聲非常的雜亂,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們到底罵的什么,只知道他們在罵人?!迸嗣貢^續(xù)心有余悸的說著,“后來,后來我終于找到了我的內(nèi),額,不是,找到了我要的東西,準(zhǔn)備往外走,卻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正是門衛(wèi)老王,老王身邊還站著一個女孩,應(yīng)該挺漂亮吧,可是她的皮膚沒有一點血色,兩只眼睛腫的好像桃子一樣。我剛想喊老王趕緊陪我下去,卻猛地想起來……”潘秘書抓著我肩膀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可是我卻覺得這種顫抖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另外一種和恐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感覺。 “我當(dāng)時猛地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白天聽同事說過,夜班的門衛(wèi)老王在半個月之前就發(fā)心臟病死了,原因好像是他孫女高考發(fā)揮失常,割腕自殺,老王受了刺激,就跟著走了。然后,然后我看到那個女孩突然抬起了手,用兩只還在流著血的手腕來掐我的脖子,我當(dāng)時嚇壞了,直接昏了過去?!?/br> “你確定是嚇得?”聽她說到這里,我猛地抬起手來在她的臀部狠狠拍了一巴掌,“啪”的清脆聲響回響在整個包房,潘秘書那原本顫抖不已的身體立刻就繃直了,足足繃直了五秒鐘,才猛地軟了下來,差一點趴在我身上。 “阿彌陀佛,助人乃快樂之本,沈施主果真是有大公德之人啊。”斯楠大師說話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個莫名的笑,一邊的鄭少也在那里壞笑著,潘秘書的臉早已紅到了耳根,告了個罪,飛快的跑了出去,沒猜錯的話,這女人應(yīng)該是去廁所處理私人問題了。 女秘書走了之后,錢局長還在沒心沒肺的笑著,我和斯楠和尚的臉色卻是漸漸的沉了下來。玩笑歸玩笑,這次教育大廈的恐怖事件絕對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事件之一。潘秘書說她看到了門衛(wèi)和孫女的鬼魂,那么至少就已經(jīng)有兩個鬼了,可是在那個門衛(wèi)死之前,教育大廈就已經(jīng)傳出了鬧鬼的傳聞,雖然這座大廈落成不過五年的時間,可是很多住在附近的人都能繪聲繪色的給你講述一段教育大廈鬧鬼的故事。弄不好,這次要解決的,又是歷史遺留問題了。 吃過飯,斯楠和尚就告辭了,鄭少也還有別的事,跟斯楠和尚離開了,就我一個可憐的,走也走不了,說不得還得幫那死胖子看看這事。說起來,吃飯的時候,錢局長一個勁兒的央求我和斯楠和尚給他看看他那條腿的事,斯楠這家伙告訴他,他的腿上抱著一個小男孩,而這個小男孩之所以抱著他,是他的業(yè)報,所謂佛渡有緣人,佛家弟子不能強(qiáng)行干預(yù)這種因果輪回的事情,讓他自己好自為之,平時多用香火供奉,等到小鬼完成了心愿,自然會離他而去。 對于斯楠和尚的回答,錢局長雖然不滿意,可是也沒辦法,只能哈巴狗一樣的討好著我,想讓我開心了以后幫他解決,為此,他還特地把自己那個恐懼起來都會興奮的女秘書派給了我。讓她給我打下手,至于伍占超,額,可憐的家伙,幾乎被我們所有人都給遺忘了,也不知道他的校長之路能不能走好,說實話,我挺希望他失敗的,那樣被他糟蹋的女學(xué)生會少很多啊。 那個姓潘的女人我是不敢一直放在身邊的,太浪了,話說哥以前也是情場浪子,自從跟田甜完婚以后可是一直潔身自好的素著呢,這要是在我身邊不停的勾搭,把我的火挑起來,那我不是要對不起田甜了啊。隨口給她下達(dá)了一些任務(wù),讓她把教育大廈建成后大廈里或者大廈員工的死亡記錄都給我調(diào)出來,還有大廈的前身以及建筑過程中發(fā)生的事情也給我整理出來。 教育大廈所在的這塊地皮,以前是部隊駐地,六年前因為部隊內(nèi)部的調(diào)防,把這塊地給空了出來,教育局的辦公地點原本在新老市區(qū)交界處,辦公樓年久失修,偶爾也會傳出鬧鬼的傳聞,于是,市政府在這塊地上建起了新的教育大廈供教育局使用。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以前這里是部隊駐地,但是教育大廈那棟樓所在的位置屬于家屬區(qū),而在部隊駐扎的幾十年時間里,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塊地方鬧過鬼。 軍營里一般不鬧鬼,要鬧就是猛鬼,家屬區(qū)的話,對鬼魂的震懾作用應(yīng)該沒那么強(qiáng),有鬼的話,也會時不時的出來鬧騰一下才對。為什么那時候不鬧,現(xiàn)在卻鬧的很厲害呢?難道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伙? 后面的一份資料就比較有意思了,說的是教育大廈在建造過程中,主樓即將封頂?shù)臅r候,三十噸重的塔吊從足有三十米的高空墜落,萬幸的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三十噸重的塔吊,從三十米高空墜落,居然沒有人員傷亡,就連當(dāng)時在塔吊里作業(yè)的女司機(jī)也只是嚇了個半死,這簡直是有點中國式的不可思議了。我讓潘秘書反復(fù)去確認(rèn)了這條記錄的真實性,得到的答案依舊是無人傷亡,甚至最后潘秘書還找來了那個塔吊女司機(jī)的電話,讓我跟她通了一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