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電梯門開了,我拉著田甜剛進去。正要關(guān)門,幾個喝的醉醺醺的青年人跟了進來,按了個十七層,最后進來的是一個女人與兩個小孩。 女人化著nongnong的妝,臉抹的跟白墻似的,上面印著胭脂紅。 大晚上的,這娘們居然穿著紅似血的婚紗,婚紗的裙擺很長,以至于她進來的時候,電梯一直關(guān)不上,滴滴的響個不停。那幾個喝醉的青年就嘟噥著,媽的,這電梯門咋就關(guān)不上呢?然后,他們使勁的點著按鈕。 我就笑了,這幾個二貨,人都沒進來,這感應(yīng)電梯自然關(guān)不上。 最后進來的兩個小孩跟在她的身后蹦蹦跳跳的托著裙擺,那倆小孩跳的很歡騰,胖嘟嘟的臉上笑容格外燦爛。不過跟那女人一樣,小孩臉也是煞白、煞白的,腮幫子上抹了點紅粉,眉心點著朱紅,穿著紅色喜慶的小馬褂,帶著紅色的童子帽,還留著兩條可愛的小辮子。 這女人與小孩一進來,電梯里就顯得有些擠,女人拉著小孩就站在我斜對面的電梯角。 我對這女人與小孩有些好奇,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沒把我嚇住。 這女人的妝容很奇怪,眼眶連著眉線,化得烏黑烏黑的,根本看不到一點眼白,看起來就像是兩個黑窟窿眼。再看那倆小孩,雖然笑的挺歡騰,但卻沒有一點聲音,跟演無聲電影似的。尤其是他們的眼睛,沒有一點生氣,就像是畫在臉上一般,死氣沉沉。 真怪,我心底納悶。 我在看著他們的同時,那女人與小孩三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也在盯著我,尤其是那女人,兩個黑色的窟窿眼,看的我直發(fā)毛,我連忙轉(zhuǎn)移視線,不敢再惹這娘們。 電梯上升,到了十七樓,就在三個酒鬼互相攙扶著準備離開電梯時,怪女人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沖那三人輕輕的吹了口氣。 那倆小孩就屁顛屁顛的跟著三人出去了,電梯里只剩下我、田甜和怪女人,女人就一個勁的瞅著我冷笑,笑的滿臉的粉噗噗掉。 田甜往前探出一步,擋在我的身前,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到了十八層,我連忙拉著田甜出了電梯,心想這怪女人不會跟我一樣都住在頂樓吧。 然后,我聽到電梯響了一下,應(yīng)該是往樓下走了,那女人卻沒出來。 我心里就明白了,這傻女人肯定有神經(jīng),不住在十八層干嘛跟老子上來。 “田甜你沒被這個瘋女人給嚇著吧。”我掏出鑰匙邊開門,邊說。 “你看到她了?”田甜身軀一顫,驚訝出聲。隨即她又自顧說:“哦,我差點忘了,你應(yīng)該是能看到的?!?/br> 我沒心思去考慮那個神經(jīng)女,就沒有答話。進了屋,我并沒有急著去開燈,而是轉(zhuǎn)身對剛要進門的田甜說:“寶貝,閉上眼睛?!?/br> 田甜乖巧的閉上了眼睛,然后我進去用火機將一根根紅色的小蠟燭點燃,才示意她睜開眼。 “天啦,真美?!?/br> 屋子的最中間布置用紅色的花朵撲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在昏暗的燭光下,充滿了溫馨與幸福。 第九章 紅衣猛鬼 我承認方法是土了點,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布置完成。萬幸,此情此景卻是很適用的,田甜依然被我這老土的浪漫給感動的淚流滿面。 “喜歡嗎?田甜?!蔽覕堉难瑴厝岬挠H吻她性感的鼻尖。“喜歡,我太喜歡了。”田甜用力的抱著我。 “沈浩,你,你對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田甜有些情不自禁,頭深深的埋在我的胸口。我認真的看著她,“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喜歡,做一切都是值得的?!比缓?,我低頭吻住了她冰冷的唇。 溫存過后,我笑說,“這以后就是咱們的家了,進來參觀下吧,偉大的女主人?!?/br> 田甜剛要進來,突然哎呀大叫了一聲,一個趄趔摔倒在地。 我打開燈扶起她,很是心疼,“姑奶奶,你也用不著這么激動吧?!碧锾鹁镏?,委屈說:“腿疼,背我?!?/br> 我攔腰將她抱進了房間,關(guān)了房門。 田甜指著門口的黑狗血粉埋怨我,“你看你也不打掃干凈,還有灰塵呢。”我告訴她那是瞎子留下的,可以用來驅(qū)邪。 她問我瞎子是誰?我就說是我鐵哥們,一個超級煩人的大神棍。 她的表情有些復(fù)雜,突然像xiele氣的皮鞋,焉了下來,“沈浩,今天農(nóng)歷多少了?” 我看了看日歷說,陰歷六月初七。田甜有些焦躁說:“初七?” 然后她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倒著手指頭,大叫說:“不好,漏掉了一天?!?/br> 我說咋了?心中叫苦不迭,這妞不會也跟瞎子一樣是個神棍吧,那可真煩人。 田甜捧著我的臉,認真說:“沈浩,從現(xiàn)在,你千萬不要邁出這扇門,不管任何人敲門,或者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開門,明白嗎?” 我見她神經(jīng)兮兮的,很是緊張,疑惑問:“田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br> 田甜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沈浩,你別多問,趕緊睡吧?!?/br> 我向來比較隨性,她不愿說,我也懶得多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大晚上的,我也沒必要再出門。 可能是太困了,我抱著田甜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感覺房間內(nèi)像是起風了,陰冷的厲害,把我凍醒了。 我朦朦朧朧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電梯里的小男孩,他貼在玻璃紗窗在沖我笑,發(fā)出的聲音,像是帶著回音效果一般,極其的刺耳。 大半夜,誰家的小孩???我這時候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眨了眨眼睛,再一看,窗子外面靜悄悄的,哪有什么小孩。 肯定是看花了眼,我想,然后繼續(xù)蒙頭大睡。 咚咚! 大哥哥,開門,開門!這時候我聽到了門外好像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叫門。 我睡意正濃,只道是幻覺,也沒搭理。然后我聽到幾聲砰砰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在撞門,緊接著有小孩子嗚咽的哭聲,邊哭邊說:“jiejie,門口有大黑狗,怕怕?!辈贿^,哭聲并沒有太久,很快就消失了。 而我實在太困,懶得理會,迷迷糊糊又睡下了。 剛睡下一小會兒,突然樓下傳來凄厲的尖叫聲,那是人在死亡邊緣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好像是男人的慘叫聲,然后,就跟炸開了鍋似的,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不好,怒吼聲、尖叫聲、砸東西,與嗵嗵急忙奔跑的腳步聲,聽起來很清晰,我猛的被驚醒了。 我想起來了,樓下十七樓住的是三個醉鬼,三個大老爺們大半夜的會出什么事? “田甜!”我伸手去摸枕邊的玉人,發(fā)現(xiàn)床是空的,我一驚,坐了起來,打開燈一看,哪里還有田甜的影子。 “救命,救命啊。”我聽到一個男人的大喊聲,從腳步聲的判斷來看,他正從樓梯間往上跑,聲音離我的房間越來越近。 咚咚,咚咚! “有人嗎?有人嗎?求求你,有人要殺我?!泵土业那瞄T聲,我聽到一個男人哀求的叫喊。 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沒想到剛住進這里就碰上了殺人案,救還是不救? 我清楚打開門,一旦開門兇手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我。 門外傳來怪異的笑聲,這笑聲聽起來像是女人的,但說話的卻是個男人。 我清楚的聽到他在說:“你們都得死,都得死!”然后我就聽到了小孩子拍巴掌的歡呼聲,“都得死,都得死……” “開門,有鬼要殺我,有鬼啊。”那求救的人愈發(fā)的著急了。 他這一喊不打緊,喊了這一嗓子,我的魂都快給嚇飛了,哪里還敢開門,老子最怕的就是鬼了。 我又想起田甜和瞎子說過的話,順手沖進廚房,撈了把菜刀,緊緊的抵在門上。 ?。茁晳K叫后,我聽到了噗嗤的聲音,就像是屠殺在砍切豬rou般。 我感覺腳下黏黏的,低頭一看,媽拉個巴子的,nongnong的血水,沿著門縫滲了進來。 我知道門外那哥們八成是遇害了,這時候我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上,全身被汗水濕透了。 我小心的透過貓眼往門外看去,一看差點沒把我給活活嚇死。 門外站著一個面目猙獰的青年人,他穿著血紅色長長的婚紗,滿臉是血,嘴角歪在一邊,隨著手上的菜刀每一次落下,他就笑的更瘋狂,他身后就站著電梯里的那兩個小男孩,兩人拍打著巴掌,又蹦又跳的,“都得死,都得死……” 那求救的人早沒了聲音,我琢磨著已經(jīng)被砍死了,可這個瘋子卻并沒有停手,一下一下…… 走廊的聲控燈熄滅了,我眼前一片黑暗。 我的大腦神經(jīng)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致,我從來沒想到會目睹這么兇殘的慘案。 如果我沒記錯,那套婚紗明明就是穿在那怪女人身上的,現(xiàn)在卻穿在了兇手身上,還有那倆小孩,大半夜的跟著兇手興奮個屁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真是鬼在作怪?鬼是誰?瘋女人、小孩、還是這兇殘的青年? 我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喘,臉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沿著下巴掉,心里只盼這該死的兇手、鬼,早點離開。 大約隔了十來分鐘,我尋思著兇手應(yīng)該離開了。 然后,我壯起膽子咳嗽了一聲,門外的聲控燈亮了,我湊到貓眼里看了一眼,門外空蕩蕩的,果然,他離開了。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懸著的心剛要放下來,突然,一張血淋淋臉出現(xiàn)在貓眼內(nèi),可不正是那該死的兇手,他血淋淋的嘴中正在嚼著什么,清脆可聞。 他正沖著我嘿嘿的笑,臉開始扭曲變形,慢慢變成了電梯里那女人的臉,長長的黑發(fā),空洞的窟窿眼睛,她的臉已經(jīng)腐爛,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蛆蟲…… 只是一眨眼,又變成了男人的臉,不斷的交叉重復(fù)著…… 但是毫無疑問的一點,這是同一個身軀,兩張臉。我突然明白了,媽的,電梯里我看到的那穿婚紗的紅衣女與這兩個小孩,就是鬼! 我前面聽到的小孩子哭,肯定是瞎子留給我的狗血粉起了作用,否則,門被小鬼撞開,今晚我必死無疑。 想到這,我愈發(fā)的害怕,呼呼的吸著氣,周身的力氣因為恐懼而消失,靠在門上,只希望這該死的女鬼,千萬別殺進來了。 血水蔓延到了我的房間里,散發(fā)著一股子腥味,很是刺鼻。 “對,我得報警,我得找瞎子來救我,他不是懂這行嗎?”我腦子稍微靈光了些,摸出手機剛要打電話,撥出去就自動掛了,我一看,馬勒戈壁的,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居然沒信號。 我不敢再往貓眼里看,我知道女鬼肯定在生啖那死者的骨rou,那蹦脆的聲音還在延續(xù)著。 這時候,我最擔心的是田甜,這丫頭跑哪去了,不會已經(jīng)被女鬼給殺了吧。 慢慢的,門外的聲音沒了,我心里愈發(fā)的不安,不行,我得去找田甜。 這念頭剛一起,我又說服自己打消了,女鬼這么兇殘,我去不是找死嗎? 但田甜今晚剛跟我關(guān)系更進一步,我如果現(xiàn)在打退堂鼓,豈不是讓她傷心?我眼前浮現(xiàn)田甜傷心的樣子,心如刀絞,指不定,現(xiàn)在就是她最需要我的時候。 去嗎?必須去,連我爸媽都覺的我沒出息,唯獨田甜對我青睞有加,我決不能讓她失望了。 瞎子不是說我是啥天人命嗎? “對,我是天人命,大陰倌的命,我怕個屁的鬼啊。”我不斷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后,掂了掂手上的菜刀,“都是使刀的,老子怕她個毛線,拼了。” 打定了主意,我又咳了一聲,走廊外,那女鬼與小孩都消失了,我躡手躡腳的拉開門,果然門外躺著一具血rou模糊的尸體,整張臉與上半身都被菜刀砍了個稀巴爛,血流了一地,很是駭人。 “老兄,別怪我,要怪就怪那該死的女鬼吧?!蔽夷钸读艘痪?,跨過他的尸體,輕輕的往樓下而去。 整個走廊上,都是血,沿著樓梯,觸目驚心,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熏的我胃里很是膈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