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燕、杭州人、妓女。

    李雪萌把線索串成一線。

    好個阿合馬，又騙我。李雪萌抱怨中的氣憤是假的。她被阿合馬重用了，竟有些洋洋得意。

    李雪萌讓小二給自己留菜，還給了小費，說要出門請公子進來。

    她走出棧，去了家醫(yī)館，說自己便秘多時，肚子痛，問醫(yī)家要了許多瀉藥，悄悄換了男裝，拿藥回了棧。

    李雪萌又多點了幾道菜，要了一壺好茶，叫店家溫了一壺好酒。

    小棧里瞬間菜香撲鼻。周圍女人側(cè)目向李雪萌看去。

    她們雖為娼妓，但許久沒有“開工”，手頭并不富裕。聞到這迷人的菜香，就算要保持一貫形象，也難免偷偷咽了口水。

    李雪萌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終于有個年紀尚輕、意志不堅的姑娘憋不住了。主動站在李雪萌身邊。

    “公子可是等人？”

    “就我一個。”

    “哦。”姑娘的肚子叫了一聲，大致連晚飯也沒吃，“我見周圍位子都滿了，可否與公子同坐一桌？”

    李雪萌同意。

    姑娘笑著坐在位子上。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吃，只好沒話找話?！肮涌上矚g書畫？”

    “怎么姑娘懂畫？”

    “略知一二?！惫媚镏苯幽昧藙e桌別人的畫給李雪萌品。明顯是餓急了。

    被拿畫的姑娘也憋不住，站在李雪萌身邊，不想吃虧。

    “這是？”

    站著的姑娘解釋一通。李雪萌不懂畫，只好仗著錢多胡說一氣。她拿筆，給畫中人物添了身緊身衣，看得自己都尷尬了。

    姑娘為了吃，不得不強行夸贊?！肮雍靡皇植芤鲁鏊??！?/br>
    李雪萌被逗笑了。她大手一揮，說自己甚是高興，讓小二給每桌都上了好菜，還拿著下了藥的酒，一杯杯倒給姑娘們喝。

    幾個稍微有“cao守”，說自己不喝酒的，也紛紛喝下下了瀉藥的茶水。讓李雪萌好不開心。

    她特意送了開頭那意志不堅的姑娘一只銀元寶，看得姑娘眼都直了。

    “不知姑娘今夜是否有空來我屋里坐坐?！?/br>
    姑娘自是答應(yīng)，快活地和李雪萌走了。

    李雪萌去老遠處的棧開了間頂好的房間，把姑娘迎了進去。

    姑娘一進屋就往李雪萌身上撲。

    李雪萌當(dāng)然不答應(yīng)，讓姑娘先去洗澡。

    有澡洗當(dāng)然是好的。

    姑娘在里屋洗澡，李雪萌在外間看戲。

    姑娘洗著洗著就不行了。肚子狂叫，憋不住地想要上廁所，又不好直說，臉都憋紅了。

    李雪萌說自己出去看看。姑娘這才得空穿衣，沖出房間。

    李雪萌看著姑娘的背影憋笑。

    剛才喝得這樣多，有你好拉的。

    姑娘來來回回跑了多次，整個人都虛脫了，肚子還在叫。

    李雪萌覺得差不多了。這幾天的存貨大致都進了茅廁，現(xiàn)在就是肚子痛，去了廁所，也只能干坐著，等消化。

    她走進房間，姑娘假裝還在洗澡，實則菊花已然受損，只好蹲在盆里。

    “你還沒洗好？”李雪萌假裝不滿。

    “馬上好了，馬上好了?！?/br>
    李雪萌把窗戶打開一條縫，讓風(fēng)吹進來。一受涼，姑娘的肚子又不行了。

    “公子，我…我突然來了月事，今晚能不能…”

    李雪萌嘆氣?！罢媸遣磺?，那姑娘早些休息?！彼焐线@么說，卻沒有動窩。

    姑娘穿好衣服想跑，結(jié)果被李雪萌攔住。

    “姑娘怎么不休息？”李雪萌問。

    “我…我錢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姑娘怎么了？”

    姑娘捂著肚子，心里求李雪萌趕快放自己走啊。

    “姑娘可是杭州人？”李雪萌問。

    “是。”

    “聽聞杭州秦樓楚館中當(dāng)屬月杏樓最為出名，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該不會是月杏樓的？”

    “是?！?/br>
    “月杏樓最有名的姑娘叫什么？”

    “嫣紅，是嫣紅jiejie。”

    果然如此，根本就不是什么林瑞燕。

    “姑娘既在月杏樓待得好好的，為何來了大都？”

    “月杏樓被砸了，mama帶著我們來大都討生活?！?/br>
    “當(dāng)真是討生活？”

    “是?！?/br>
    “你再想想?！?/br>
    姑娘已經(jīng)不行了。

    “你放我出去吧。”姑娘哭著說，“我肚子痛。我想去茅廁?！?/br>
    “屋里有便桶?！?/br>
    姑娘的“職業(yè)cao守”不允許她在人面前上廁所，可李雪萌就是不讓。姑娘臉漲得通紅，不得不去里屋解手。

    等她解完手，去到外間時，李雪萌已經(jīng)走了，連門都被鎖上了。

    姑娘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

    當(dāng)然，棧里的姑娘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李雪萌下的藥可不少，又加上剛才吃的多，夠她們鬧一晚上肚子，第二天虛脫得站不起來了。

    林瑞燕。李雪萌在心里念叨。我還當(dāng)你是什么好人，既然你不仁，就不怪我不義了。

    李雪萌趁著夜色，躲在抹速忽府外。第二天一早見人送菜入府，便偷偷溜了回去，混進抹速忽書房。

    這是第五日。阿合馬該來接她了。

    第五日，阿合馬上朝，看見崔斌小人得志的模樣，思索著崔斌是要再參自己一本。

    他等了一個早朝，崔斌愣是沒把矛頭指向自己。

    直到下朝，皇上才把崔斌和阿合馬留下。名義上“嘮著家?！保瑢嶋H卻是在等人。

    阿合馬見崔斌剛開始還胸有成竹，后來卻越來越焦慮。他要等的人，八成是來不了了。

    崔斌越是焦慮，阿合馬就越是高興。

    果然沒有信錯李雪萌。崔斌這下可又要倒霉了。

    忽必烈本來還挺有耐心，可這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不是在存心耍朕嗎？

    “崔斌，”他終于忍不住了，“你說今天要帶人見朕，人呢？”

    “怕是路上有事耽擱?！贝薇髧樍艘惶?。

    “你…”忽必烈指著崔斌，“你是不是覺得朕整日無事可做，便故意戲耍朕，圖個樂子？”

    “臣萬萬不敢?！贝薇蠼o跪了。

    阿合馬見勢打趣?！敖癫皇菄Z家常嗎，這么嚴肅做什么？難道還請了別人？誰？該不會是美人吧？怪不得叫老臣留下，若是美女，那便等得，等得?；噬夏鷼?，崔丞相也是一片好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