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江旺泉緊張的向前一步,江賀衍搖了搖頭。 懶三兒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他瞬間就變了臉跑到領(lǐng)導(dǎo)們面前,“嫂子,你傻啊,慶陽人都沒了。江賀衍喪良心,你死了正如他的意啊?!?/br> 賀安民不自覺的皺皺眉,領(lǐng)導(dǎo)也不都是傻子,他指了指蘭翠花向村長問道,“是你們村的嗎?” 村長點了點頭,“這不就是我們村蘭翠花,她祖祖輩輩都是我們村的,嫁了人也在這村里。” 賀安民又隨手叫來個在一邊玩的小孩,“小朋友,你知道這河有多深嗎?” 好巧不巧的,賀安民叫來的是支榮榮,支榮榮見著生人一點兒也不怵,他咧開嘴笑了笑,“知道啊,我和狗蛋夏天還來摸魚呢,水不深的?!?/br> 賀安民討厭這種尋死覓活來威脅人的,更討厭把他們領(lǐng)導(dǎo)當(dāng)猴耍的。 一群人里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那位領(lǐng)導(dǎo)跟開玩笑似的笑著說了句,“原來村里的小孩都知道水有多深啊?!?/br> 蘭翠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有些心虛。懶三兒心想這走向不對啊,不應(yīng)該是領(lǐng)導(dǎo)們嚴(yán)肅處理江賀衍嗎?怎么說起了水深不深。 懶三兒在里面攪混水,“嫂子啊,人家江賀衍有靠山有錢。咱家慶陽的命就算是白交代在里面了,咱們命苦啊,不能給慶陽討個公道?!?/br> 兩個人抱頭痛哭, 又是那位“水深領(lǐng)導(dǎo)”開口,“你們有什么情況可以跟我們說嘛,大冬天的跳河,何必跟自己過不去?!?/br> 蘭翠花看了看她覺得這位領(lǐng)導(dǎo)比賀安民好說話,她連滾帶爬的挪過去,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裹著的東西,里面是他們逼著朱丫按了手印的那些東西。 “領(lǐng)導(dǎo)啊,你可要為我們做主。我家侄子在礦場干活,可是礦塌了,他被砸死了。” 領(lǐng)導(dǎo)也很為難,“據(jù)我所知,礦場的事故好像就是因為您侄子違規(guī)cao作吧?!?/br> 蘭翠花扯著嗓子吼道,“我侄子是被陷害的,都是江賀衍想讓我侄子頂罪?!?/br> “他還給我們錢,想要息事寧人。” “我要告他,要他坐牢賠錢?!?/br> 賀安民跟幾個領(lǐng)導(dǎo)對視一眼,“你說的是真的?” 蘭翠花信誓旦旦,“是真的,這是我們寫的狀子,我們要告江賀衍草菅人命。” 賀安民拉著一張臉沒有好臉色,那位一直詢問情況的領(lǐng)導(dǎo)忽然就笑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蘭翠花縮縮脖子,嚇得方言都出來了,“領(lǐng)導(dǎo)嘛,來的都是領(lǐng)導(dǎo),俺咋知道你是誰。” “我是省公安廳的,特地來調(diào)查蘭翠花懶三兒敲詐勒索案。” 原來江賀衍早就把這件事情報上去了,因為事情牽扯的比較復(fù)雜,年底公安部門還是要沖業(yè)績的。這件事情就被上面注意到了,私營企業(yè)家,礦場,牽扯人命官司,這拿出來報道一下就是典型案例啊。 弄好了能上報紙宣傳。 江賀衍憋著氣兒不對付他們,就是等著他們自己鬧到領(lǐng)導(dǎo)面前。 大庭廣眾之下,想狡辯也沒得說。 蘭翠花張著嘴巴,一臉的呆滯。 省里來的領(lǐng)導(dǎo)倒是不含糊,“江賀衍同志提交的材料我們都看見了,劉慶陽的死沒有爭議。反倒是你們,小孩子都知道水淺的河流你們在這里鬧自殺,跳之前還把準(zhǔn)備好的證據(jù)用油紙包起來這是早有預(yù)謀,是一個影響惡劣的案件。” “你當(dāng)我們公安是好騙的。” 蘭翠花一時間慌了神,她就想要錢可不想被抓起來,“這……這都是懶三兒的注意?!?/br> 這年頭案件主張個從重從快,本省已經(jīng)好久沒出個典型了,懶三兒覺得自己怕是要交代,他拔腿就跑幾個村民自發(fā)的開始圍堵他。 什么事兒也不知道小寡婦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和懶三兒撞了個滿懷,懶三兒被撞倒在地幾個公安立馬把他按住。 小寡婦一心想著金簪子的事兒,趴在地上就開了口,“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我舉報!支嬌嬌家私藏了寶貝?!?/br> 第30章 一更 小寡婦還沒發(fā)現(xiàn)異樣,等她說完看著一群人表情有異。 “今天這收獲還挺多。”一抓就能抓一連串,省里的公安同志表示很滿意。 賀安民看了江賀衍一眼,小寡婦從地上爬起來,“領(lǐng)導(dǎo),我?guī)闳ブЪ遥麄兗也刂鴮氊??!?/br> 寶貝這個詞著實是個對人誘惑力不小的事情,但是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人家要是一口咬定了這個東西是為國家保管,反手一個上交還能賺一面錦旗。 但是事兒壞就壞在了,最近出了一個大案子。 雖然被壓下去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公安同志還是一下子就聯(lián)想了起來。 “那你就帶我們?nèi)タ纯窗??!?/br> 支榮榮這個小機(jī)靈鬼一看戰(zhàn)火燒到自己家了還了得,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回去,支秦和趙薇雅還不知道要發(fā)生的事情。 “媽,咱家有沒有寶貝?!?/br> 趙薇雅抱著一棵大白菜,“寶貝?你就是個大寶貝?!?/br> 支榮榮揉了揉自己的小rou臉,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怎么這么讓我cao心呢,小寡婦說咱家有寶貝,領(lǐng)著那些大官過來了?!?/br> 支秦從屋里走出來,夫妻倆對視一眼,小寡婦說他們家藏寶貝了?這怎么可能呢。 倆人正慌張著不知道小寡婦這瓶子里,賣的什么藥,就看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小寡婦走在最前面神氣極了,“領(lǐng)導(dǎo),就是這里?!?/br> “他們家的樹底下藏著一個金簪子,那可是地主老財?shù)膶氊悺!?/br> 柱子嗤笑一聲,“黑五類都沒了還地主老財呢。” 小寡婦生氣的跺跺腳,“你不懷好心,你為什么向著支家說話,你們有什么勾當(dāng)?!?/br> 好大一頂帽子就扣到柱子頭上了,村長拉了拉傻兒子,心想這時候你出什么風(fēng)頭,萬一再被小寡婦潑臟水呢。 支秦夫妻倆一頭霧水的站在那兒,“我家沒什么寶貝?!?/br> 小寡婦得意洋洋的,“有沒有讓我搜搜就知道了?!?/br> 支嬌嬌不在家,小寡婦有些遺憾,最好是一會兒把支嬌嬌也抓起來,讓他們一家子蹲大牢。 支家夫妻也不是傻子,小寡婦這么信誓旦旦的,就算真的沒東西,那怕是也早就被藏進(jìn)去東西了。 江賀衍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你說支家的寶貝藏在哪兒?” 小寡婦眼睛一亮,支嬌嬌看來也沒這么重要嘛,江賀衍一開口簡直就是幫自己。 她傻乎乎的還覺得江賀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懶三兒早就被銬起來帶到車上去了,他要是看見這一幕估計得吐血。 小寡婦伸手一指,“就在那顆樹底下。” 江賀衍圍著樹走了一圈,“這兒,這兒?還是這兒?” 江賀衍走了幾步,腳下點了點,小寡婦忽然大喊,“對對對,就是那兒!” 一瞬間大家的臉色都好看的緊。 江賀衍忍不住就笑了,“我還是頭一次見藏寶貝藏在自家院子里,還大開著門讓大家觀看的。”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沒忍住“噗嗤”一聲。 小寡婦也意識到了不對,“我沒看見,他們藏寶貝當(dāng)然是偷偷藏?!?/br> “那你知道的這么清楚,你猜的?” 小寡婦覺得這事兒不對啊,不應(yīng)該領(lǐng)導(dǎo)震怒,然后挖出寶貝給支秦一家子定罪嘛。她嘴皮子動了動,然后心虛道,“是……是支嬌嬌不小心說漏了嘴,我無意中知道的?!?/br> 來看熱鬧的人都把支家給堆滿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外面忽然有人鼓起了掌。 支嬌嬌撥開人群走進(jìn)來,“我是你爹等著給你留遺產(chǎn)啊,我藏個寶貝還得不小心說漏嘴告訴你藏在哪兒?!?/br> 村長不忍直視,“噫,嬌嬌,領(lǐng)導(dǎo)在呢。咱們說話得講文明?!?/br> 支嬌嬌豎起大拇指,“我懂?!?/br> 不就是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嘛。 支嬌嬌在院子里尋摸了一圈,然后從墻角把鐵鍬扛過來。 小寡婦害怕的往領(lǐng)導(dǎo)身后躲了躲,“你干什么,你想殺人滅口?” 領(lǐng)導(dǎo)不動神色的挪了一步,避免有什么肢體接觸,他沖著支嬌嬌亮了一下自己的證件,“既然有人舉報了,我們還是查一查的好。” 支嬌嬌把鐵鍬往小寡婦面前一插,“查,好好查。就讓她親手挖,省的挖不出寶貝再怨別人。” 小寡婦扯了扯嘴角,想笑又不敢笑,就等著看支嬌嬌哭了。 支嬌嬌翻了個白眼支使支榮榮給她搬個凳子出來,“不會笑就別笑,我以為你中風(fēng)了呢?!?/br> 在支家的大門口,朱丫正嚴(yán)格按照支嬌嬌的囑托看好身邊這個人。 她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上藥了,江賀衍給的錢已經(jīng)被懶三兒拿去花了,朱丫身無分文,醫(yī)藥費都是支嬌嬌給的。 她沒什么好報答的只能幫支嬌嬌個小忙,她悄咪咪的尋摸了個石頭握在手里。 古董攤的老板伸著脖子沒看見里面是在干啥,“不是說讓我來收寶貝嗎,這家子咋這么熱鬧。” 朱丫緊張的握緊了石頭,“這些人家里都有寶,都等著賣呢。” 老板激動的搓了搓手,果然破四舊的時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他就說這些農(nóng)戶家里肯定有那么一兩個值錢的東西,真是要發(fā)了。 小寡婦拿著鐵鍬開干,支榮榮這人孩子也是實在,支嬌嬌讓他搬個凳子,他把支秦結(jié)婚那會兒找木匠打的大件兒,一把老爺椅給扛出來了。 哼哧哼哧的擺在一邊,支嬌嬌的眼皮子跳了跳,這也太高調(diào)了吧。 小寡婦苦兮兮的刨坑,她就跟老爺似的坐在椅子上。 趙薇雅拽了拽支秦的袖子,直女莫若父,看支嬌嬌這氣定神閑的樣子,支秦就有底了,他寬慰著趙薇雅,“沒事兒,別擔(dān)心。” 小寡婦吃一塹長一智,她要是一下子就刨到寶貝那未免也太刻意了,剛才她就差點兒被抓住了破綻,如今她是不敢再出錯了。 于是她假模假樣的在自己藏東西的旁邊刨了刨。 支嬌嬌有些不滿意,“刨那么淺你給地?fù)习W癢呢,誰家埋東西不往深處埋。一泡尿就能滋出來的,那還是藏寶貝嗎?” 小寡婦氣鼓鼓的看著支嬌嬌,恨不得一鐵鍬拍在她頭上,這大冬天的,地面又硬又結(jié)實。 跟凍實了的冰層一樣,她要怎么刨! 說的倒是容易,她就刨了兩下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 可偏生還有人幫支嬌嬌說話,“對啊,誰家藏東西會藏得這么淺,寶貝一定在底下呢,快挖啊小寡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