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趙成義略坐了坐就告了辭。 飛廉不解道:“主子,王爺怎么突然就來了?” 顧淮眉間微蹙,他一時也沒想明白,難道趙成義今日就是為了來給他撐腰? 這頭,趙成義出了侯府大門,見不著顧家人的身影后,他方才吩咐下去,“你此刻就啟程前去夏宮呈遞信函,順便再告訴她,就說世子爺暫且無事,只身體不大好在府中休養(yǎng),他的事情一切由本王看著,讓她安心。” 屬下得了命,換乘了馬,飛快朝城門去。 * 清晨,宣帝剛從床上坐起,就瞬間倒下,昏迷不醒。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宣帝住的宮殿,已經(jīng)被禁衛(wèi)嚴防把手,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宣帝近前的太監(jiān)們只悄悄傳了太醫(yī)入殿,還傳了貴妃與信王,趙成珩。 “情況怎么樣了?”顧貴妃安靜得站著,見褐色殿門打開,她忙上前去。 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神色也不大好,“回稟娘娘,皇上他恐是中風之癥,若是今日清醒不過來,恐恐怕……” “臣等無能,請娘娘恕罪!” 太醫(yī)們跪了一地。 繞是顧貴妃這般鎮(zhèn)定之人,聽見這話,身子也不由得一晃,險些暈過去。 倒是二皇子站了出來,鎮(zhèn)定吩咐下去,“父皇病重一事,暫且保密,不能外傳。” “特別是,不能告訴太后她老人家,免得她擔心。” “去請嚴相與諸位大臣過來。” 宮人們,自去了。 二皇子吩咐完,轉(zhuǎn)身看向顧貴妃等妃嬪,彬彬有禮道:“諸位娘娘,還請偏殿稍坐,待會兒父皇若醒了,必定是要與各位說話。” 顧貴妃掃眼看過正趕來的帶刀禁衛(wèi),微微皺起了眉頭。 第56章 七月不得安寧 顧家就這樣被燒了,誰都…… “回稟王爺, 還是沒有找到趙成珩的身影。” “四處大山全都已經(jīng)搜遍,均未尋得他的身影?!?/br> 前來回話的人越來越多,信王逐漸失去了耐心, “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抓不住嗎?” 他的下屬皆垂頭,不敢答話。 彼時,宣帝已經(jīng)病倒整整一日, 這一整日,信王由最開始的小心翼翼部署,而后親眼看見宣帝連呼吸都時有時無, 便開始大張旗鼓的將此番前來夏宮避暑的所有人都給看管了起來,如今的夏宮,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信王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皇上病的蹊蹺,所有人都有嫌疑,在皇上沒有醒來之前,誰都不能離開夏宮半步。 他的理由有幾分道理,還有不知何時就已經(jīng)全然聽他號令的禁衛(wèi)軍, 甚至還有北鎮(zhèn)撫司之人。 看來今日這趟逼宮, 他是勢在必行。 只有一個人,沒有在他的掌控之中。 趙成珩跑了,就在他讓手下人將夏宮團團圍住時, 趙成珩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逐漸失去了耐心,一腳踹去眼前人,“你們北鎮(zhèn)撫司的人,難道全是榆木腦袋,連一個人人都抓不住?!?/br> 他完全想不到, 那趙成珩到底是如何跑掉的。 是以信王將昭昭請來,二人已經(jīng)對坐了半個時辰。 好像是在比誰耐心更長,誰也沒有首先開口說話。 信王快要坐不住了,他開了口,“表妹不打算告訴本王,趙成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昭昭輕笑了一聲,信王微怒,“你笑什么?” 昭昭收斂了笑意,開始解釋起來。 “二表兄這話有趣,我怎么會知道五表兄跑哪兒去了呢?” “我難不成還能未卜先知,知道舅父今晨會病重?” “如果我知道二表兄會在皇上病重后,就將所有人都給□□起來,我干嘛不自己逃跑,要幫助五表兄跑走呢?” “你們二人對我而言,誰會當上皇上,哪里又有區(qū)別呢?!?/br> 信王卻半點兒沒信,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也笑了起來,“表妹能言善辯,說的本王都快信了,只是你前兩日突然見趙成珩做什么?本王可是聽說了,你同趙成珩商量了要聯(lián)姻一事?!?/br> 昭昭神色微變,“原來你早就派人監(jiān)視我?” 三日前,她和趙成珩曾約見在溪沙苑商議要事。 信王鎮(zhèn)定自若道:“表妹這話就錯了,本王如今掌管禁衛(wèi)軍,整個夏宮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們自以為隱秘的約見,也早就在本王的掌控之中?!?/br> “甚至,本王還知道,表妹自打來了夏宮以后,卻從不與女眷一起游山玩水,閑來無事翻看起了羅寒山的圖志,也時常四處觀測地形,想必如今,表妹對羅寒山的地貌很是了解了?!?/br> 他越說,便見昭昭臉色越發(fā)蒼白。 “也多虧了表妹,讓本王知道父皇原來早就病重,只是一直靠著藥物維持清醒,而且他還有心讓老五當太子,這回來夏宮,便是為了讓他歷練?!?/br> “本來本王念著父皇終于著意栽培于本王,本王還不想這般快動手,只是沒想到原來本王在他眼里,依舊是枚棋子。” 信王臉上露出了恨意,他原以為這些日子,宣帝看重他,而多般呵斥趙成珩,是因為看重他,而不喜趙成珩。 沒想到這二人一番話,他才知曉,原來他才是趙成珩的磨刀石,趙成珩才是宣帝屬意的太子。 “你竟會選擇趙成珩那個廢物聯(lián)姻,他手中無權(quán)無兵,你以為單憑你背后的涼州軍,就能輔佐他坐穩(wěn)皇位嗎?” “本王知道你們阿羅部,擅長逃跑追蹤之術(shù),你只要告訴本王,你幫助趙成珩逃去了何處,本王也同你做筆交易?!?/br> “本王登基后,便封你為后,如何?” “你同趙成珩聯(lián)姻,不就是想要當皇后嗎?” “趙成珩能給你的,本王也都給得起?!?/br> 見昭昭終于露出了猶豫不決之色,不似從前那般篤定,信王勝券在握,繼續(xù)拋出加碼,“表妹千里迢迢,從涼州來長安,為的不就是保全阿羅部,保全鎮(zhèn)北王府嗎?” “聽說進來西戎進犯不斷,而鎮(zhèn)北王傷勢復發(fā),病情無故加重之勢,表妹就不擔心你父母的性命嗎?”語氣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昭昭再也坐不住,騰的站了起來,“你!” “你竟然在我涼州軍中安插了人手?” “是又如何,只是沒想到,一向以萬無一失,謹慎小心著稱的阿羅部,竟然不知道本王暗中插了探子,可真是天大的笑話?!?/br> 信王勾了唇自信一笑,“表妹好生想想,本王給你半刻鐘的時間,想好了以后,你再告訴本王答案。” 二人說話隔著的一道墻后,是宣帝的寢居,此刻宣帝還在由太醫(yī)救治,病情有越來越重之勢。 昭昭跌坐回椅子上,她頹然問道:“若是我?guī)椭硇郑瑢②w成珩抓回來,二表兄果真會娶我做皇后?不再為難我父王母妃?!?/br> 果然如此,這世上哪里有女人會不想當皇后的呢?信王心中大喜,開口道:“自然會,本王說出來的話,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 “更何況,涼州如今可離不開阿羅部的布防,這一點,本王還是明白的?!?/br> 昭昭神色變了又變,猶豫不決。 信王提醒道:“時間可要到了,表妹要抓緊時間仔細思考呢?!?/br> 他讓人端來了香爐,點燃了一炷香,香燃的很快,眼看著就要燃燒到底。 昭昭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她開了口道:“算著時辰,如今他應該已經(jīng)離開羅寒山往長安的方向去了,他走的不是官道,是從來行腳商曾走過的一道行商道,你讓人拿著羅寒山地圖,現(xiàn)在去追,應該很快就能追上……” 待昭昭將趙成珩的逃離路線說出,立刻就有人飛快帶人去追趕趙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識時務(wù)為俊杰,表妹暫且在此留一留,待本王將趙成珩捉回來,本王再放你回太后身邊?!?/br> 昭昭頗為六神無主,她起了身不停的追問著要去往隔壁探望宣帝的信王,“二表兄一定要說到做到。” 夜已深,夏宮的夜晚寂靜無聲,就連蟬鳴鳥叫之聲都沒有絲毫。 寂靜的叫人害怕。 宣帝床前,太醫(yī)跪了滿地,口中稱著,“皇上已是不好了,還請王爺拿個主意。” 外頭又有禁衛(wèi)押著一人走來,正是那逃跑了的趙成珩。 信王心中大喜。 他的人,此刻全都現(xiàn)身與人前,將宣帝寢居里外都站了個滿滿當當。 昭昭惶恐不安的被帶來,站在了信王身側(cè),趙成珩憤然的看著她,一雙眼睛里,似乎是快要噴出火來。 又有皇后,顧貴妃等后宮妃嬪被帶來。 就聽得信王將意圖謀反,謀害皇上的罪名全都安在了趙成珩頭上。 他站在所有人的前方,從前他不起眼,而今他是萬眾矚目,眾望所歸。 他拿出了準備好的圣旨,“今日父皇未昏迷時,親筆寫下詔書,將儲君之位傳于本王……” 妃嬪之中,皇后站了出來,絲毫不畏懼道:“本宮如何相信你,這是皇上親筆詔書?” 信王一笑,“皇后娘娘先別急,你不妨想想小皇孫,他才多大點兒,皇后娘娘忍心看著他夭折嗎……” 皇后臉色一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指著信王半天才說出話來,“你對他做了什么!” 信王不再看她,只朝著眾人道:“爾等若有異議,現(xiàn)在也可站出來,本王可為你們解惑,只是你們不妨多想想自己,可還能活著回去見家人?” “本王如今,有父皇親筆詔書,還抓到了謀害父皇的罪魁禍首,爾等還有異議?” 眾人皆是不敢再言語。 信王不由得大笑起來。 這么多年的謀劃,他沒想到,就在今日便要實現(xiàn)。 他里那九重之上的寶座,只差一步之遙。 忽而,太醫(yī)驚呼,“皇上……” 信王大喜,轉(zhuǎn)頭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