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羽告誡的看了她一眼，“你若能聰明些，主子不知省多少心?！?/br>
    若是子桑采聰明一些，也應(yīng)該知道今夜這場偶遇，也許不是有緣，而是有心為之。

    “哥，你怎么又罵我?！弊由２刹粷M道，“我雖不聰明，可是我多了解主子呀?！?/br>
    子桑羽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行了，別胡鬧了?！?/br>
    青眉站在一旁，將他們兄妹二人的言行看在了眼中，不由笑道：“二位真是兄妹情深?！彼杂兹肓藢m，同家中就沒了干系，父母姊妹也早就斷了親緣，說起來她此刻是有些羨慕的。

    見昭昭已經(jīng)同岳長翎行在洗水河畔上，他們默默地不遠(yuǎn)不近的跟了上去。

    第16章 燈會偶遇   二 自在隨心（小修，添加重……

    冬至才剛過的時節(jié)，長安城就像是御前九階上雕刻的那條蟠龍，也要趁著大雪紛飛的日子里，趁機(jī)打盹兒，也懶散了下來。

    不知何時，空中飄起了小雪，路上行人卻不懼風(fēng)雪，紛紛涌向洗水河上最熱鬧的地方，那里是前兩日搭建出來的一處九層玲瓏塔，玲瓏塔上懸掛花燈無數(shù)，行人花三個銅板就換上一枚紅簽，為喜歡的花燈投簽，得簽數(shù)越高者，花燈就能往上層掛，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一直保持塔頂?shù)奈恢?，便能勝出?/br>
    昭昭忽而伸手將頭上兜帽往下壓，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

    岳長翎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動作，抬眼看向前方，倒是巧的很，今日宮中貴人竟也會出宮看這場燈會。他攔下一旁貨郎，從挑了一方淡粉絲帕。

    “郡主若是不嫌棄，可用這方絲帕遮面?！?/br>
    “好，多謝你?！闭颜押舆^，用絲帕做了面遮，遮住了下半張臉，今夜倒真是熱鬧，想見的、不想見的人，都遇上了。

    她剛系好面遮，四皇子竟抬眼朝她們站的地方看來，神色變了又變，同身旁人低語了幾句。

    而后，便有侍衛(wèi)模樣的人走過來，打了個千兒，笑道：“今日倒巧，竟在此處遇見岳大人，四爺請您一見?！?/br>
    他又看向昭昭，“這位姑娘是？”

    岳長翎朝前走了半步，將昭昭遮住了大半，他素來是個冷淡人，見著四皇子心腹，也不見多熱情，他淡淡道：“是岳某家中小妹，我囑咐她幾句，便去給四爺請安?！?/br>
    侍衛(wèi)這才狐疑離開，他總覺著岳大人這位小妹，那雙眼生的他像是在哪兒見過，真是奇了怪了。

    等人走遠(yuǎn)了，昭昭便道：“岳大人自去就是，我再逛逛也要回府了。”

    岳長翎猶豫了一息，忽而開口，“郡主若是喜歡花燈，上元節(jié)那日若無事，臣愿陪郡主再賞花燈?！?/br>
    上元節(jié)，花燈。

    昭昭心情愉悅，彎起了嘴角，“好。”

    等四皇子一行人走近了一旁茶樓，子桑羽才領(lǐng)著人上前，“主子，咱們是回府還是去別處逛逛？”

    昭昭是無所謂回去還是留下，見子桑采對那玲瓏塔止不住的好奇，忍俊不禁，“來都來了，總要同旁人一樣，看完今夜的燈王是誰?！?/br>
    此時，那些掛在玲瓏塔上的花燈，位置是瞬息萬變，眼見塔頂?shù)幕羰且徽Ｑ劬妥儞Q一次，爭奪頭名十分激烈。

    她將玲瓏塔上的花燈仔細(xì)看過一遍，便道：“阿采，我要投那盞流云飛馬八角燈?！蹦潜K燈還在第三層，想來是沒有幾個人看中。

    子桑采卻歡歡喜喜的拉著青眉去了簽臺，掏了三個銅板付給店家，店家遲疑道：“姑娘可要換一盞?！?/br>
    “那盞燈位置不算太好。還有一炷香，比賽可就結(jié)束了?！?/br>
    子桑采堅(jiān)定道：“不必?fù)Q，我家主人相中的就是最好的，我就投它了。”

    店家這才寫好了紅簽遞去給挑燈人，挑燈人算過簽數(shù)，拿著長桿挑起那盞流云飛馬八角燈往上一層掛去。

    子桑羽無奈道：“主子，你不必放縱她的性子?！?/br>
    自小到大，昭昭都縱著子桑采，旁人都成長迅速，只有子桑采心性還帶著幾分天真。

    昭昭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再多待一炷香又有何妨，我也想瞧瞧是哪盞燈能拔得頭籌?！?/br>
    子桑羽不再多話，只在一旁茶棚點(diǎn)了一桌茶點(diǎn)，邊喝茶邊等結(jié)果。

    最后越來越多人投簽，挑燈人手腳輕快的變換著花燈的位置。

    只有那盞流云飛馬圖自上了一層后，再無動靜。

    眼見著那一炷香也要燒到盡頭了，店家拿著紅鑼鼓，走到塔下準(zhǔn)備敲鑼宣布勝出者。

    塔下眾人皆是屏息凝視，等著最后花落誰家。

    那盞燈喜歡的人不算多，昭昭也不惱。

    店家清了清嗓子，“我宣布……”

    突然，人群中有人開了口，“且等等?！?/br>
    昭昭隨著眾人看向說話人。

    說話人是跑著來的，他走到店家跟前，朗聲道：“我家五爺還沒投簽?zāi)?，店家，可還趕得上投簽？”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叫塔下人聽個明白。

    店家臉色一變，而后忙堆笑拱手道：“香還未燃完呢，當(dāng)然趕得上，不知五爺想投哪盞？”

    昭昭端茶的手一頓，她那位五表兄怎么來了？

    她雖只見過趙成珩兩回，卻知道這位旁人口中稱的五爺，是位隨性之至之人，特別是宣帝都管束不住他以后，整個長安城里也無人敢管束他。

    幸好這位五爺，行事雖然荒唐，倒也沒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

    眾人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趙成珩帶著人走上前來。

    昭昭一眼就看見了走在趙成珩身后的人。

    那人興許是生來就萬眾矚目。

    人群中，不知是誰按捺不住激動心情，大喊了一聲，“是顧世子！”

    “顧世子！”

    “顧世子！”

    那些平日里難得一見顧淮的女子，在人群的掩蓋下，開始喊了起來，其中還不乏男子的聲音。這些聲音越傳越廣，兩旁茶樓坐著的客人也都紛紛探頭看來。

    被萬眾矚目著的人不見半點(diǎn)兒惱意，還朝著人群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一下又激起眾人驚呼。

    子桑采結(jié)結(jié)巴巴道：“顧世子，今日可真好看?！本故强疵粤搜邸?/br>
    昭昭抿了一口茶，不禁感嘆道這男子長得太過出眾，也有了那么兩分紅顏禍水的意思，竟能引得人人都為之瘋狂。

    趙成珩走到玲瓏塔下，掃過玲瓏塔，嘖嘖了兩聲，轉(zhuǎn)身問，“阿晏，你說投哪盞花燈？”

    “我瞧著今年的花燈，都差不多?！?/br>
    店家忙道：“是是是，顧世子您說，您要投哪盞，小的這就讓人寫簽?！?/br>
    所有人就看向顧淮會投哪盞。

    顧淮無奈一笑，朝店家客氣道：“我先看看?！?/br>
    店家忙道：“您看就是了?！?/br>
    顧淮點(diǎn)了頭，便認(rèn)真地端詳起玲瓏塔上的花燈。

    眾人開始紛紛議論他會選哪盞。

    子桑采也不住好奇，“主子，你說顧世子會選哪一盞？”

    昭昭思考了一瞬，便道：“此刻隨便選哪盞，也改變不了結(jié)果，他自然是隨意選?！币幻逗瀸ΜF(xiàn)在的結(jié)果，根本沒有影響。

    不對，她又思索了一會兒，方道：“若他選了之后，別人紛紛換簽，那結(jié)果可就難定了?！?/br>
    照眾人追捧顧淮的程度，昭昭竟覺著她的想法是對的。

    她看向顧淮，篤定道：“他肯定會選塔頂那一盞?！?/br>
    反正那盞花燈無論如何都已經(jīng)贏了頭名，隨大流選，準(zhǔn)不會出差錯。

    顧淮將塔上花燈都給看了一回，終于停下腳步，開口道：“店家?！?/br>
    “我這枚簽，是最后一支了，可對？”

    店家忙不迭地朗聲道：“那是當(dāng)然，香已經(jīng)燃盡，您的簽就是最后一枚。”店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幸好顧世子給了他臺階，不然一會兒要是眾人都改簽，那他這燈會豈不成了一場笑話。

    “我投那盞流云飛馬燈一簽?！?/br>
    眾人靜默了片刻，而后爆發(fā)了議論。

    “顧世子怎么就投了那盞燈呢？”

    “那盞燈有什么好的，我見就幾個人選它?！?/br>
    “我怎么覺著越看越好，顧世子眼光肯定不錯?！?/br>
    “早知道我也投那盞了，過年的時候同別人說起，也能說我和顧世子眼光是一樣的?！?/br>
    “……”

    子桑采激動道：“主子，顧世子選了咱們投的那盞！”

    誰能想到那盞不叫人看好的燈，居然不止主子一人看中！

    她就說她家主子眼光是最好的。

    昭昭沒回答，她此刻驚訝的不行，這人怎么總是讓她覺著意外。

    挑燈人收了紅簽，可惜簽數(shù)還是不夠，那盞流云飛馬燈依舊不能更上一層。

    趙成珩嫌棄的看著它，“阿晏，你怎么就選了那盞，它都奪不了好名次。“

    顧淮唇邊露出一絲淺笑，“我覺著它寓意極好，流云飛馬，自在隨心?！?/br>
    燈會決出了今歲花燈頭名，那盞掛在琉璃塔頂端的花燈，應(yīng)該是萬眾矚目才對，此刻卻極少人欣賞。待趙成珩同顧淮一離開，眾人皆上前圍著那盞流云飛馬燈，出價搶購。

    叫人嘆為觀止。

    第17章 羊rou鍋?zhàn)?nbsp;  這是軍令。

    湊過了燈會的熱鬧，昭昭便避開了人群，往僻靜處離去。

    子桑采一路上依舊忍不住感慨，“主子，那盞燈竟賣出了五千兩?！?/br>
    她是見過冤大頭，可也沒見過這樣的冤大頭呀，一盞再普通不過的花燈賣出了這般天價，就因?yàn)樗潜活櫴雷涌粗械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