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娘,想必你忘了,我們當(dāng)家的還在吃藥,難不成讓他從村子一路熬藥到府城?”司月笑著說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在掃向楊天海的時候出現(xiàn)一絲冷意。 “是啊,娘,楊大叔說我現(xiàn)在的身體雖然已經(jīng)好轉(zhuǎn)不少,可藥還是不能停的?!睏钐旌狱c(diǎn)頭,感激地看了一眼司月,在整個楊家,也就司月還記得他是個身子虛弱需要吃藥的人。 周氏看著楊天河完全護(hù)著司月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那你就一路熬藥到府城?!?/br> 楊天河無語,看向楊天賜,在這個家里,能讓周氏改變主意的,除了楊雙吉就是楊天賜了,只可惜,此時的楊天賜跟楊雙吉一樣,低頭悶坐,就是不說話。 “爹,娘,我們是一家人吧?”司月突然收起笑容,看著楊雙吉和周氏,眼里盡是悲哀,“就算你們不當(dāng)我這個媳婦是家人,可當(dāng)家的是你們的親骨rou吧?你們?yōu)槭裁匆@樣?” 楊雙吉抬頭,看著司月,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老四本來就是大閑人一個,讓他陪著老五去又怎么了?”周氏不明白司月突然的轉(zhuǎn)變,一直想要找回場子的她大聲地說道,楊雙吉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楊天河看著司月這個樣子,心疼得不行,“司月,你沒事吧?” 司月對著楊天河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搖頭便是自己沒事,隨后又看向楊雙吉,“娘,你說的沒錯,當(dāng)家的現(xiàn)在是個大閑人,你若是想讓他去直說便是,你們?yōu)楹我@般的算計(jì),這還算是一家人嗎?” 說完,視線掃過在場的楊家人,不給周氏說話的機(jī)會,“從我和當(dāng)家的一進(jìn)入堂屋,爹和五弟就演了一出雙簧,我就納悶了,以爹的目光遠(yuǎn)大,以爹對五弟鄉(xiāng)試的在意程度,又怎么會提出從幾個毛頭小子中挑選小廝人選,這不是拖五弟鄉(xiāng)試的后腿嗎?” 楊天河不可思議地看著楊雙吉和楊天賜,渾身都覺得有些冰冷,這種感覺在那一次騙婚時也有過的,但是,那時的他以為爹是被逼無奈,為了五弟不得不做出選擇,現(xiàn)在看來,或者從一開始,爹他們就將自己算計(jì)在里面了。 下意識地看向楊天山兄弟三人,見他們一個個都恍然大悟的模樣,可有了前車之鑒,無論事實(shí)如何,他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情他們完全不知曉。 楊天??聪蛩驹潞诎追置鞯拇笱劬?,心里叫糟。 “之后的事情就更加精彩了,為了將事情轉(zhuǎn)移到當(dāng)家的身上,大哥和二哥可謂是配合得默契十足,你們是親兄弟,你們是親父子,可當(dāng)家的難道就是撿來的嗎?明明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可以明說,非要聯(lián)合起來,這般的算計(jì)?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當(dāng)家的是什么心情?”司月一臉傷心地問著在場的人,她知道楊天海是臨時起意的,可那又如何,她偏要這么說,有本事算計(jì),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解釋清楚。 “這,這,這是真的?”最先說話的并不是像木頭一樣傻坐在那里的楊天河,而是他們對面的楊天江,一雙眼睛震驚中帶著驚恐,看著這一個個家人,他是承認(rèn)他有些小聰明,喜歡占便宜,又自私,可比起家里人的作為,原來他還是太天真了,心里止不住的害怕,若是哪一天被聯(lián)合起來對付的人變成了他,他想,他多半會被賣了還在高興地?cái)?shù)錢,太可怕了。 雖然楊天江結(jié)巴地是疑問,可將剛才的事情仔細(xì)一想,可不就是四弟妹所說的那樣嗎?一個個像是早就達(dá)成默契只是在他們面前演一遍罷了,伸手緊緊地抓著陳氏的手,在這一瞬間,他真的很恐懼這一群人,無論是算計(jì)的家里人,還是看穿這一切的司月。 “爹,我也想知道。”楊天河抬頭,眼神冷漠,“還有大哥,二哥,五弟,三哥的問題你們可以回答我么?”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是不是沒有司月的拆穿,他也只能像上一次婚書那般,按著他們的算計(jì)像個白癡一般地什么也不知道的做人做事。 “老四,你別聽你媳婦胡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楊天山說完,眼里閃過一絲陰暗,他是真的不知道,原來爹和老五是在演雙簧,是想讓他們將兒子給老五當(dāng)小廝嗎?他是爹的長子,為何爹要瞞著自己?只是,現(xiàn)在他解釋得清嗎?第一個提到老四的就是他媳婦。 楊天海倒是想到了,卻沒想到司月會將他也繞進(jìn)去,和楊天賜不同,他們兄弟三人自從小寶拜師之后,雖然心里很難受不待見其實(shí)是嫉妒老四的好運(yùn),可自此他們也不愿意得罪老四。 “是啊,四弟,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楊天海笑著說道:“四弟妹,你誤會了,剛才我說的都是真的?!?/br> “是嗎?”她那么賣力的表演誣陷,就不會給楊天海洗去清白的機(jī)會,“二哥,你說的是真的?畢竟是一家人,若真是誤會解開了就好,這樣當(dāng)家的也不會傷心難過的。” “自然是真的?!睏钐旌_t疑了一下,才開口,他有些懷疑,這老四媳婦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 “既然這樣,二哥,就麻煩你跑一趟吧,畢竟娘讓當(dāng)家的一路熬藥到府城的想法很不現(xiàn)實(shí),不說方不方便的問題,單單是鄉(xiāng)試這么大的事情,誰不想圖個吉利,一路帶著藥味得有多晦氣。”司月說完,笑看著周氏,“我知道娘是心疼二哥那兩個月的工錢,這樣,我從嫁妝里出了這二十兩銀子,讓二哥辛苦一趟,就當(dāng)是預(yù)祝五弟中舉的賀禮?!?/br> 哪個兒子去對于周氏來說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到了老二頭上,她在意的也僅僅是那二十兩銀子的工錢,司月都這么說了,她自然沒什么不滿意的。 聽了司月的話,楊天河黑黝黝的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楊天海,眼里期待他點(diǎn)頭的光亮慢慢變暗,如今,已經(jīng)不需要說些什么了,再難受,還是要面對的不是嗎? 楊天??梢哉f是同樣的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東家之名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他還真不敢肯定兩個月的假期,東家會準(zhǔn),就是會,回來之后,恐怕待遇也沒有之前的好了,更有可能會在有人頂替他的時候?qū)⑺o退,就像周氏說的那樣,不能冒險,他在酒樓的活計(jì)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丟的。 “四弟,你別誤會,你二哥只是擔(dān)心東家不準(zhǔn)假,畢竟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實(shí)在是太長了?!崩钍细砂桶偷亟忉?,卻沒有多少說服力,誰讓剛才楊天海的話說得那么有聲有色。 楊雙吉狠狠地瞪了一眼司月,他如今在想,這個女人會不會是災(zāi)星,看著下面的五個兒子,一個個都離了心了,老四這次恐怕是真的被傷了心,“老四?!?/br> “爹,你不用說了,”楊天河打斷楊雙吉的話,如今這一堆最親的人,無論他們說什么,他現(xiàn)在都不想聽。 “爹,其實(shí)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若是以后小寶考試,其他人都有下人伺候,小寶沒有的話,我也會想辦法給他弄一個下人的,”司月臉上的笑容帶著溫柔的慈愛,“就算沒有那個能力,就是我親自給他當(dāng)丫鬟也是愿意的,我想,當(dāng)家的也是這么想的。” 楊天河點(diǎn)頭,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不會讓司月去當(dāng)丫鬟,而是自己去當(dāng)小廝。 “只是,爹,我是外人也就罷了,當(dāng)家的可是你親生兒子,一家子人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非要繞這么多彎道,如此算計(jì),爹,你這樣自己累不說,也寒了當(dāng)家的心吶?!睂τ谔魮茏约夷腥撕蜅罴胰岁P(guān)系,司月是不遺余力的。 楊天河用力地點(diǎn)頭,他爹和兄弟累不累他不知道,可這次他是真的寒了心,看向司月,他如今真的很不想待在這里。 “這樣吧,爹,既然跟五弟一起去鄉(xiāng)試的學(xué)子都有小廝,那么,我出錢,給五弟買個小廝,還算是提前預(yù)祝五弟中舉的賀禮,”聽著司月的話,楊天河才驚覺,這多大點(diǎn)事情,為何爹他們要弄得那么復(fù)雜? “五弟,這是四哥和四嫂的心意,你就收下吧?!睏钐旌映林曇糸_口說完,看向楊雙吉,“爹,若是無事,我和司月就先退下了。” 其實(shí)從一開始楊雙吉叫老四過來,就不是為了小廝的事情,說那么多,也是想讓幾個兒子能夠回憶回憶感情,同心協(xié)力,真正需要老四的是接下來的收谷子,雖然老四不能做重活,可他算是楊家的一份子,應(yīng)該出一份力,只是,現(xiàn)在讓他如何還能說出口。 “沒事了,”楊雙吉疲憊地?fù)]手。 楊天河夫妻是半點(diǎn)也沒有停留很是迅速地離開,仿佛這里住著財(cái)狼虎豹一般。 堂屋內(nèi),沉默了許久之后,楊雙吉站起身來,看著楊天海,“老二,鬧成現(xiàn)在這樣,你滿意了嗎?”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堂屋,佝僂了不少的背脊讓人看著心酸。 “你們這一群畜生,非要逼死你爹才甘心?!敝苁蠍汉莺莸氐戎鴹钐旌?,說完這話跑了出去,她心里實(shí)在是擔(dān)心楊雙吉,也沒空跟他們鬧。 “我們先回房間吧,”楊天江抓著陳氏的手,對著她說道。 陳氏跟楊天江一樣,也覺得今天聽到的事情好可怕,以他們夫妻的腦子,再待下去很有可能骨頭渣都不剩。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周氏的腦子還沒怎么轉(zhuǎn)過來,爹和五弟演雙簧的目的她明白,可為什么他們當(dāng)家的也被牽連在內(nèi)。 楊天山看著這個沒腦子的媳婦,都沒興趣打罵了,站起身來,看著楊天海和楊天賜,“老二,老五,我知道你們是我們兄弟五人中最有腦子的,也是最有出息的,不過,再有出息,也不能不講孝字,你們好好想想吧,若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讓爹那么難過,別怪我去找村長和族老?!?/br> 楊天山雖然懊惱爹事先沒通知他,不過,想著楊雙吉離開的背影,什么氣也消了,再說,他是老大,若是兄弟鬧起來,他也是有責(zé)任的。 說完也不理會小周氏的叫喊,沉著臉走了出去,抬頭看著明媚的陽光,眉頭皺得死緊,這都是什么事情啊。 堂屋內(nèi)的楊天海和楊天賜都沒有說話,因?yàn)樗麄兌己芮宄?,目的雖然達(dá)到了,可有些東西一旦有了裂縫,就再難縫補(bǔ),更別說恢復(fù)如此。 楊天海心里的苦沒人知道,明明這個家大部分都是靠他當(dāng)廚師辛苦掙來的銀子,為什么會弄到現(xiàn)在里外都不是人的地步,他都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回到房間的楊天河,看著司月丟下自己,又坐在繡架前,認(rèn)真地繡花,本來就難過的他又有些氣悶,心想,哪怕司月不安慰自己,陪著他說說話也好啊,可現(xiàn)在呢,算了,楊天河獨(dú)自坐在桌邊,也沒去想堂屋發(fā)生的事情,就這么沉默地坐著,直到。 “楊天河,你該去接小寶了。”聽了這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發(fā)現(xiàn)小寶下學(xué)的時間快到了,站起身來,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我去了啊?!?/br> “等等,”司月開口說道,楊天河一喜,總算知道關(guān)心自己了。 “拿著銀子,去買個機(jī)靈點(diǎn)的小廝,給五弟送去?!彼驹驴戳艘谎蹢钐旌?,神色淡然地說道。 楊天河愣愣地問道:“你還真要買???” 司月的繡品雖然在他的眼里賣的是天價,可他好些時候都看見她埋頭就是整整一下午,再抬頭時經(jīng)常眼眶發(fā)紅,他還看見過好些次,司月捶脖子,揉手指,如今他第一次意識到,繡花那活,看起來簡單,卻也挺累人的。 “不然呢?” “你掙錢也不容易,依我看,要不就雇一個小廝,兩個月會便宜許多的?!睏钐旌酉肓讼腴_口說道。 司月終于放下手中的活計(jì),看著楊天河,“無論爹和五弟他們怎么樣,我們不能做言而無信之人,再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愣著做什么,你快點(diǎn)去,別讓小寶等著?!?/br> 對于楊天河所說的話,她是很滿意的,楊家人繼續(xù)折騰,她相信,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和小寶在楊天河心里會占滿滿的位置,將楊家人擠在陰暗的小角落里去。 “哦,”楊天河點(diǎn)頭,拿了銀子,走到房門口,回頭,看著司月低著頭,依舊是那樣的姿勢,要脖子肯定很累的,“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別那么趕?!?/br> “我知道,放心吧,我是不會虐待我自己的?!?/br> 聽著司月的話,可對方頭都沒抬,兩手不斷地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那我走了啊?!闭f完,楊天河轉(zhuǎn)身離開,他不想看著司月這么累,可人要好好地活著總離不開銀子的。 走在去縣城的道路上,楊天河一直就在想,他可不能就這么閑著,哪怕掙的銀子沒司月那么多,可有一文是一文,總能緩解一些,讓司月沒那么累。 可是,在他養(yǎng)身體的前提條件下,只會種地干力氣活的楊天河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他能做什么掙錢的事情,“今天怎么來得有些晚?”后花園內(nèi),王雪君一眼就看出了楊天河有心事,笑著問道。 “王大人,家里有些事情給耽擱了。”楊天河一臉歉意地說完,牽著楊興寶的手,若是以往,楊天河帶著小寶就離開了,可如今看著大儒,想著他知識豐富,見識也比他廣,會不會有什么好的建議。 王雪君看著楊天河,皺眉,這個男人不會生出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吧,“怎么?你還有事情?” “王大人,”掙扎猶豫了良久的楊天河還是決定將面子拋開,一顆強(qiáng)烈地想要掙錢的心讓他鼓起勇氣,低著頭,緊張地說道:“我有件事情想請教王大人?!?/br> “說,”王雪君說話倒是干凈利落,如果對方不是小寶的爹,他是一個字都不愿說的。 于是,楊天河紅著臉將他的想法說了一遍,畢竟,在這個男權(quán)時代,一個男人還要女人養(yǎng)著,即使是決定拋開面子的楊天河,都做不到面不改色。 聽了楊天河的話,王雪君臉色倒是好了許多,雖然楊天河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過大儒的臉色,“就我所知,農(nóng)民來錢的方式就那么幾種,種地賣糧,牲畜,或者賣手藝?!?/br> 楊天河點(diǎn)頭,前面兩種都不成,他各種小工都會一點(diǎn),不過,卻也沒有達(dá)到能賣的程度,這些他一路上都想過了。 “當(dāng)然,還有另一種方式,靠山吃山,打獵你肯定不行,”王雪君也在糾結(jié),想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等等,”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不一會就拿出一本書來,遞給楊天河,“這上面有些草藥,我上次去你們村的時候看見過,至于怎么采制,方法書上有寫,你試試看,能不能掙到銀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恩,”楊天河小心翼翼地捧著書,用力地點(diǎn)頭,果然不愧是大儒,這一點(diǎn)他怎么就沒有想到呢,“那這書?”不過,他可沒有忘記,上次去書店,最便宜的一本書都是好幾兩銀子,他想,這本應(yīng)該也不便宜。 “這是舊書,我也不收你太多,五兩銀子,”王雪君笑著說道:“你也別著急,等到這法子真能賺到銀子,你再給也不遲,若是不能,你將書還回來便是。” “恩,多謝王大人?!睏钐旌邮歉屑げ槐M,那雙大眼睛里的感恩戴德都要脫出眼眶了,閃閃發(fā)亮又帶著崇拜,令王雪君不由得感嘆,果然不愧是父子。 于是,太過激動的楊天河是謝了又謝,直到王雪君受不了將人趕出去才算了事,回家的路上,楊天河時不時地拍了拍懷中的書,生怕他的掙錢之道就這么消失了。 直到回到楊家,“小廝呢?”司月是不明白楊天河高興個什么玩意,明明出去的時候還一副奔喪的苦瓜臉,回來整個人就樂得找不到東西南北了,情緒變化太大了吧。 楊天河被這么一問,愣住了,傻傻地看著司月,干巴巴地說道:“我忘記了?!?/br> 高興的事情自然要和別人一起分享,如今在整個楊家小院里,楊天河能說話的對象就是司月,小心翼翼地從懷里那出一本書,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傻不愣登地說道:“司月,你都不知道,我對著王大人說出口的時候,有多緊張,心跳得有多厲害?!?/br> “恩,”司月點(diǎn)頭,這一點(diǎn)她能夠想象,楊天河是個不輕易求人的性子,如今能對著大儒開這個口,那肯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這個男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算是很不容易了。 “好在王大人非但不介意,還幫我相處了這么好的主意!”楊天河說著這話時都有些喜不自勝了。 對于楊天河到底做什么事情,司月也有考慮過,可一直沒有想到一條切實(shí)可行的法子,如今看來,這個問題暫時算是解決了。 “那你可不要辜負(fù)王大人的一片用心,對于楊家村里有什么植物你應(yīng)該很了解的,我去做晚飯,你先翻翻看。”司月笑著起身。 楊天河點(diǎn)頭,翻開了第一頁,有圖有字,看得楊天河驚喜連連,雖然許多書上所說的他都沒看見,可也有好些是他經(jīng)常在楊家村能夠見到的,就像是蒲公英,野菊花,金錢草等等,這里面有的甚至不用去山上,村子里就有。 吃晚飯的時候,楊天河對司月說道:“以后我早上去送小寶的時候就帶著籃子,一路上也可以采不少草藥的,太陽大了就回來,衣服留著我回來洗,下午也可以去山里采一些的?!?/br> 說著說著,楊天河恨不得明天立馬就到。 “不要進(jìn)深山,你還有妻兒,”司月自然不會打擊楊天河掙錢的熱情,開口說道:“你掙錢我不反對,不過,不能拿身體開玩笑,也不能往危險的地方去,再有,不要忘了吃飯的時間,我可不會出去找你的?!?/br> “恩,”楊天河點(diǎn)頭,“我知道的。” 等到夜深人靜的事情,楊天河冷靜下來之后才問著白天的事情,“他們?yōu)槭裁匆敲醋???/br> “為你五弟留后路,為了這個家不散掉,”司月雖然在心里翻白眼,可想了想還是回答了楊天河的話,“中舉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會有那么多的老秀才,你爹估計(jì)已經(jīng)想到了,若是五弟這次鄉(xiāng)試落榜,你們楊家恐怕就有得鬧了?!?/br> “鬧什么?以老五現(xiàn)在還年輕,在努力念書,等到三年后再考就是了?!睏钐旌佑行┫氩幻靼?,這有什么好鬧的。 “你說得輕巧,”司月放低聲音,“三年需要多少銀子,你沒想過,難道你的三位兄長就不想嗎?再有,三年后,你們家長孫楊興盛都十五歲了,難道他就不下場試試?更別說家里還有另外兩個也在讀書的孫子,花費(fèi)只能越來越多,若是還是以往萬事以五弟為先,卻耽擱了你三個侄兒的前程,你那三位兄長他們能答應(yīng)?” 楊天河搖頭。 “若是你,在弟弟和兒子的前程之間選一個,你會選擇誰?”司月笑著問道。 楊天河沒說話,心里卻早就有選擇,“爹是不會同意的?!睏钐旌雍V定地說道。 “那就要看你的三位兄長和你爹究竟誰勝誰負(fù)了?!?/br>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小時和我們兄弟幾個關(guān)系很好的?!睏钐旌有睦镉行┟悦#嘈啪褪悄菐讉€兄弟小時候也不會想到現(xiàn)在會為了一些事情跟親爹鬧翻。 司月睜大眼睛看著帳頂,黑漆漆的環(huán)境,其實(shí)什么也看不見,“所以,我們才要努力,不讓你們這一代的事情在下一代重演?!?/br> 楊天河皺眉,這個時候腦子反應(yīng)得倒是很快,“你是說,興盛他們以后也會?” “也不是肯定,我是說有可能,如今一家出一個讀書的,看似很公平,可你的三個兄長未必不是走的你爹的老路,”司月抿了抿嘴,接著說道,“沒讀書的或者現(xiàn)在還愿意聽他們的話,想著兄弟有了出息,他們可以跟著沾光,可等到他們一天天長大,有了自己的小家,難道他們就不希望兒子成才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