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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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線人偶的記憶好像陰霾,重又在頭頂聚集,木代的心跳的厲害,下意識連退兩步,忽然撞在一個人身上。 她觸電般回頭。 是羅韌,沒看她,目光飄在高處,表情很平靜:“你也看見了?” 原來羅韌已經(jīng)知道了,木代放心了些,忽然想到什么:“那鄭伯……” “我打發(fā)出去了,屋里沒人?!?/br> 聘婷進過屋子,羅韌一早已經(jīng)知道,那間屋子,不可能只靠掛鎖,意會著拼湊起來的金木水火土,也不能讓他完全放心。 所以他在屋子里裝了簡單的紅外熱成像監(jiān)控,出于謹(jǐn)慎,沒有跟任何人說,連木代他們都沒告訴,而每天查看,已成習(xí)慣。 人體的溫度偏高,當(dāng)屏幕上出現(xiàn)熟悉而又模糊的熱成像輪廓,當(dāng)那個人緩緩打開箱蓋,他的眸光驟然收緊。 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難道說,除非真正的死亡,否則兇簡是不可能離體的,它感知到聘婷的存在之后,再次找上的,仍然還是聘婷? 如果真是這樣,聘婷還有擺脫這種厄運的可能嗎?簡直讓人絕望。 羅韌給神棍打了個電話,聲音沒法保持平靜:“我打開箱子看過,那塊人皮明明還在的?!?/br> 神棍的回答像是兜頭一盆涼水:“小蘿卜,你是不是理解錯了?兇簡不等于就是人皮?!?/br> 是的,神棍講過,那只是一道不祥的力量。 是聘婷冥冥中聽到了召喚,把魔鬼又引回了身上。 而就像老話說的,山不向你行來,你就向著山走,即便看住了聘婷,兇簡還是會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某個所有人都熟睡的夜晚,找上聘婷的。 能困住兇簡的,有且只有鳳凰鸞扣。 羅韌把那塊人皮夾出來丟在地上,水淋淋的一灘,泡的發(fā)白,死氣沉沉一動不動,只不過是行將腐爛的皮膚組織。 空氣中,好像有看不見的猙獰的臉對著他笑,向他說:怎么樣?騙得過我嗎?我又回來了。 木代很擔(dān)心他:“羅韌?” 羅韌的思緒轉(zhuǎn)回現(xiàn)實:“你回去吧,我會處理好的?!?/br> 頓了頓,又補了句:“不會像上次那樣的,你放心吧?!?/br> *** 木代失魂落魄般回到酒吧。 鄭伯也在,坐靠邊的桌子,擺弄一個黃楊木的棋盤,頗為寂寥地往上頭擺子,張叔興致勃勃在邊上看,鄭伯邀約:“來一盤?羅小刀那臭小子趕我出來,說什么,越晚回去越好。” 張叔原本想推辭,眼角余光瞥到木代往這邊走,木代今晚心情不好,他盡量避免跟她說話,于是點頭:“行,我不怎么會,你教我。” 誰知木代卻不是問他的:“鄭伯,聘婷一直喜歡翻手繩嗎?” 鄭伯忙著擺楚河漢界,頭也不抬:“也不是,今兒突然提的,腦子不清醒嘛,當(dāng)然想一出是一出,我臨時給買的線團。” 說完了才想起問她:“怎么了?有問題嗎?” 抬頭看時,木代已經(jīng)離開了。 *** 吧臺里不見一萬三,代之以傻愣愣的曹嚴(yán)華,一萬三總是這樣,得空就開小差,隨便抓個人頂包。 木代沒心思關(guān)心一萬三哪去了,疲憊地靠住臺子,額頭輕輕點在臺面上,冰涼。 曹嚴(yán)華很體貼:“小師父,要不要我給你調(diào)個酒?” 他當(dāng)然不會調(diào),只見過一萬三調(diào)酒的架勢,私心里覺得并不難:隨便調(diào)唄,反正一樣難喝,喝不死人就行。 木代搖搖頭,說了句:“聘婷可能又不好了?!?/br> 曹嚴(yán)華的第一反應(yīng)是植皮手術(shù)不成功,下一刻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什么,驚駭?shù)卦挾颊f不囫圇了:“皮……那塊皮又回去了?” “嗯?!?/br> 曹嚴(yán)華打了個冷戰(zhàn),有那么一瞬間,覺得邊上簇擁著的高瓶矮杯,發(fā)的都是冷光。 “那她……會……會殺人嗎?” 會吧,木代額頭抵著吧臺點了幾下。 她聽到曹嚴(yán)華對著身后尖叫:“三三兄,你聽到了嗎,聘婷又感染了,你可別再跑去見她了!她要是把你穿個繩就慘了!” 很好,一萬三也聽見了,省得她重復(fù)一遍了,木代轉(zhuǎn)頭看一萬三。 他站在往吧臺近處的幽暗過道里,臉色有點發(fā)白,問她:“那……那怎么辦?” 木代苦笑:“可能是羅韌做的那個什么五行的陣不管用吧,也應(yīng)該不管用,如果管用,古代那些人老早這么做了,也不用等那么多年才等到老子。” 曹嚴(yán)華點頭:“可不嘛,能封住兇簡的應(yīng)該只有鳳凰鸞扣吧。但是鳳凰鸞扣太不給力,傳遞信息也不明確,鬼知道那圖是什么意思啊,可憐我聘婷meimei……” 他越說越是心有戚戚:“可憐咯,可憐?!?/br> 一萬三的聲音有抑制不住的煩躁:“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怎么辦?” “羅韌說他會處理的?!?/br> 一萬三原地僵了兩秒,再然后,他突然大踏步向門口走去,越走越快,跨出門時,幾乎是在飛奔了。 *** 一萬三把院子里的門砸的震天響,沒人應(yīng)門,他一身的躁汗,轉(zhuǎn)到門邊試圖翻墻,墻面好滑,他不是木代,幾次輔沖都上不去,心頭火起,撿了半塊磚頭,吼了句羅韌,狠狠往二樓扔過去。 嘩啦一聲碎響,不知道砸破的是哪間屋的玻璃,過了會,他看到羅韌出現(xiàn)在二樓的欄桿旁邊,明明看見他了,一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一萬三吼他:“開門!” 他還是不動,一萬三真火了,往門上連踹好幾腳,門自巋然不動,他的腳都踹麻了。 一萬三破口大罵著又踢又踹,到后來,忽然腿一軟,坐倒在臺階上,額頭上冷汗涔涔,身子止不住打篩。 聘婷出了事,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刻意隱瞞?會嗎?如果當(dāng)時和盤托出,現(xiàn)在的情勢是不是會更好些? 趕過來的木代沒想到會是這副場景,她抬頭看羅韌,羅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平靜但毫無內(nèi)容。 木代猶豫了一下,徑直上墻,跳下內(nèi)院給一萬三開了門,一萬三聽到門響,噌的彈起來,幾乎是撞開她往里跑的。 關(guān)上門之后,木代又抬頭看了一眼羅韌,他還是原來的那個姿勢,甚至沒再看她了。 沉重而惶急的上樓聲,然后是一萬三的吼聲:“你干什么了羅韌?你干什么了,???” *** 眼前的場景,并不是羅韌干什么了就能簡單解釋的。 紅色的毛線,約莫十幾根,顫巍巍纏起一張長條凳,兩個凳腳虛虛挨地,另外兩個騰空,沒來由的讓木代想起奮蹄欲奔的野馬。 聘婷躺在最里頭的床上,蒼白著臉一動不動,一萬三往里沖,只是毛線,他大概以為能沖過去的,卻沒想到根根都絻得牢,乍乍一沖,像是纏進了蜘蛛精的網(wǎng)陣,越急越掙脫不開,倒是木代,平著氣從邊上繞過去,不費什么力就到了床邊。 聘婷的兩手并在小腹,手腕上綁了束帶塑料手銬,腳腕上也有。 枕頭邊上有個打空了的玻璃針筒,床頭柜上有兩個掰掉了玻璃口的針劑瓶。 “強力麻醉劑,抑制中樞神經(jīng),持續(xù)使用可以讓人長期昏迷?!?/br> 羅韌不知什么時候進來,平靜地像是在背書:“同時可以讓人四肢乏力,長期使用會造成局部肌rou萎縮,過量的話會損傷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造成大腦缺血缺氧,最壞的結(jié)果是再也醒不過來?!?/br> 一萬三的額上青筋暴起:“我cao你媽!那你還給她用!” 羅韌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上下打量了一下屋子的布局:“這房子不夠牢,我會加紅外探頭,窗和門另外加固,實在不行,里頭再加個囚*籠,門口到籠邊放傳送帶,吃的傳輸進來,盡量減少人和她的接觸,或者保險起見,讓她一直昏迷,可以打營養(yǎng)針劑?!?/br> 目前看來,兇簡還沒有強大到能夠cao控著人飛檐走壁,它還是要借助人體去行走、行動。如果聘婷持續(xù)昏迷,但又沒有死亡,也許可以繼續(xù)騙過且困住兇簡。 是的,他冒很大的險,兇簡的確是附身了聘婷,但換個角度看,他也可以讓聘婷成為一個活的,可以困住兇簡的容器。 羅韌的聲音靜的近乎冷酷,木代的小臂上不覺泛起近乎酥麻的顫栗。 一萬三的眼睛里都要噴火了:“聘婷是人!” 羅韌笑笑:“是嗎,等到她像我叔叔一樣殺人的時候,你還敢這么講嗎?好了,看完了吧,二位可以走了吧?這是我羅家的地方,我說了算。還有,我不喜歡別人拿石頭隨便亂扔,也不喜歡不經(jīng)主人家同意就擅自開門?!?/br> 忽然涇渭分明起來,是啊,這是別人的地方,別人的家事。 木代覺得自己像是被扇了個嘴巴,顯得她和她酒吧的伙計,都好沒家教。 木代過去推一萬三:“走吧?!?/br> 擦肩而過時,木代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他:“那你要怎么辦,一直這樣……關(guān)著聘婷嗎?” 她難堪而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讓羅韌心里一軟。 他語氣柔和很多:“希望在這段時間里,我能進展順利,搞清楚那幅圖和仙人指路的信息,說不定那些是指向鳳凰鸞扣的,而只有鳳凰鸞扣,才可以真真正正制住兇簡?!?/br> 一萬三忽然不動了。 屋子里靜了有那么片刻,木代輕輕嘆了口氣,想再催一萬三離開時,他忽然開口了。 “仙人指路,我可能知道那個地方在哪?!?/br> 迎著羅韌詫異的目光,他自嘲地笑。 “應(yīng)該沒想錯,我老家的那個祠堂,檐角上的行什,就是排在最后的那個猴子,是我敲掉的……” ☆、第8章 那天晚上,在小商河,畫著畫著,一萬三的額頭上就出汗了。 他之所以敢盲畫,是因為畫畫的人,不止用眼去看,心里頭會有譜,一筆一劃,就算不精準(zhǔn),大致也知道畫的是什么。 這一筆一劃,勾勒的形象,他太熟悉了。 老家在海邊,卻很少浪,更像是平靜的灘涂,造祠堂的時候,成天價叮當(dāng)錘鑿,那時候他才七八歲,穿條破褲子,屁股上磨破了一個洞,露rou,走路的時候,不得不伸手攥著。 仙人指路,騎鳳的仙人,能吞虎豹的狻猊,可以行云布雨的斗牛押魚,他通通不認識,唯獨鑿行什的時候,他尖叫:“孫悟空,大圣!” 最后失望的發(fā)現(xiàn)不是,孫悟空不長翅膀的。 祠堂落成是在三月,正趕上祭祀海神,靠海吃海,祖祖輩輩的討海人,手里頭拈著香,一拜再拜,颯颯的海風(fēng)吹過,高處角脊上的仙人指路像一行孤單而又瑟縮的小人。 目光落到祭案上,祭神用的三牲,牛頭、豬頭、羊頭,脖頸處血跡斑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