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任新你呢?” “我?”任新遲疑了,空氣突然凝固起來,似乎周圍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在等著她的回答,她的腦子卻一片空白。 等了幾秒,坐在對面的記者也感覺到這氣氛中的尷尬,說道:“是猶豫了嗎?” “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老婆你可要原諒我呀。”陳誥搶話解釋道。 任新低著頭,手指拿著自己的頭發(fā)饒了兩圈,視線固定在頭發(fā)上,淚水在眼睛里打轉(zhuǎn)。陳誥攬過她的肩膀,將她的頭靠到他的肩上,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和陳誥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任新都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采訪完了,她便落荒而逃。 任新坐在鏡子面前,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手在自己胸口拍了又拍。她低下頭,心里罵自己的不爭氣,別人都那么淡定從容,她自己卻先慌張起來了。她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走進更衣間。 陳誥進來沒有敲門,先是探頭看了看,沒有人,他擠進化妝間,關(guān)上門。 第7章 我的未來(內(nèi)設小劇場) “任新,你要怎么樣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 任新脫衣服的手頓了一下,她抬頭看了眼門的方向,卻沒有說話,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陳誥站在鏡子邊不動,也不敢大口的喘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我錯了,任新,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任新聽著他哽咽的聲音,心里“咯噔”了一下,答道:“陳先生你是搞錯了吧,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我原諒你,而是你打算那我和范曉怎么辦?” 她拉開門,陳誥站在門口,眼眶帶著些紅暈,頭發(fā)有些亂,跟剛才那個光鮮亮麗的陳誥判若兩人。 她瞄了陳誥一眼,側(cè)著身繞過他走出去。 陳誥轉(zhuǎn)身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抬手想要拉住她,但是手抬到一半,又無力地落下來,說道:“新新,我錯了,我是愛你的,我一直都是愛你的?!?/br> “愛我?”任新轉(zhuǎn)身看著他的眼睛,期望從他眼睛里找到些什么,最后卻只能嘲笑自己的無知,繼續(xù)道:“陳誥,你的愛讓我惡心,你的心是愛我的,身體是屬于范曉的是吧。你們都好了那么久,我現(xiàn)在想到你上過她又來上我,我都覺得你臟。麻煩你不要玷污我的愛情,至少給彼此留點美好的回憶?!?/br> 陳誥垂下頭,肩膀也塌下來,小聲地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新新,不是這樣的,我跟范曉只是一時之間的糊涂。” “叮。”任新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趙嵐發(fā)來的微信。上面字數(shù)不多還配了張圖片。 “新新,賤人又秀恩愛,你看還放背影的照片?!比涡旅榱艘谎勰菑堈掌掌蠜]有別的只有一個男人的背影,那背影她再熟悉不過了,她認識了15年,抱了10年,那個原本只屬于她一個人的背影。那一刻她沒有傷心難過,更多地卻是嘲笑自己當年的無知,對這樣的男人死心塌地,她到底是眼瞎到什么程度了。 照片上配了一行文字:你的背影,就是我的未來。 任新忍不住冷笑,將那張截圖放到陳誥的面前,說道:“那陳先生真是博愛呀。你的愛我要不起,也不想要。”她說完,拎著包朝外走。 手放到門把上,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她對著門,說道:“對了,祝你跟范曉雙賤合璧,百年好合?!?/br> 任新出了攝影棚,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不是傷心,不是難過,卻還是不舒服,那種感覺她說不出來,只覺得像是心中空的那一塊,徹底空出來了。 她想放聲大哭,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哭。她抵著方向盤,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 “馮小敏,麻煩你下班之前把昨天案子的檔案放在我桌子上,對還有被告的檔案也要。嗯好,那麻煩你了。”除了工作,任新已經(jīng)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讓她平靜下來了,也是自己沒用,陳誥的一點點事情都能讓她這么大動干戈。 任新出電梯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事務所所在的那層樓已經(jīng)沒有什么燈亮,只偶爾有幾個人加班的臺燈,剩下的就是大片大片的黑暗。 任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壯了下膽。沒事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公司門口的燈沒有亮,陰影下站著一個人,他靠在墻上,雙臂抱在胸前,要不是他偶爾動作,眼鏡正好反射出的光芒,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任新被那人嚇了一跳,習慣性地倒退了兩步,問道:“誰?” 那人站直身子,走出來,那張臉就這么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任新的眼前。 是齊煜,任新皺了下眉頭,遲疑了一下,越過他朝前走。 齊煜看著她的背影開口道:“任律師這么小肚雞腸,一點小事都記仇到現(xiàn)在?!?/br> 任新刷卡,開門,動作一氣呵成,她一手拉著玻璃門,側(cè)臉對著身后的人說了句:“齊律師這么博學,難道不知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我可沒有齊律師這么大度,這么不守承諾。” 任新看著眼前的檔案,卻依然能想起齊煜那微微上揚的嘴唇。她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兩個小時了,他應該走了吧。 齊煜看著她下來,雙手插在口袋里,笑道:“任律師下班了,有沒有時間,我們聊聊?!?/br> 任新沒搭理他,打開門,朝外走。齊煜追上她,步步緊跟著她。 進了電梯,任新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攝像頭,還在工作,齊煜應該不敢對她做什么。她安慰自己。 現(xiàn)實卻有些偏差,齊煜緊貼著她站在后面,他靠近她,低頭,濕熱的氣息碰到她的耳沿,他低沉著聲音,問道:“任新,你跟陳誥離婚了吧?!?/br> 他語氣中的肯定,任新心中冒出一團火來,她有些惶恐,卻還是顫抖著吼道:“齊煜,到底要什么?是要看我笑話嗎?還是打算去昭告天下,當年那個任新被你猜中了,真的跟陳誥離婚了,看我笑話就這么有意思,就這么和你的心意,讓你開心?!?/br> 她一字一句的說完,電梯剛好開門了,她大步地跨出去。 齊煜留在原地,消化著她話里的意思。她真的離婚了,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傷她有多深,她有多難過。 他跟她的車邊,她的車停在原地沒動,車里沒開燈,看不見里面的狀況,但是他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趴在方向盤上。 齊煜在窗子上敲了兩下,任新抬頭看了眼窗外的人,胡亂的抹了兩下眼淚,搖下窗子,問:“齊律師現(xiàn)在滿意了,開心了,有沒有很解氣?大仇得報了?” 齊煜看著她的唇,傾身過去,輕輕地啄了一下,嘴角上揚,說道:“任新,我只是來告訴你,不管你離沒離婚,離婚以后你跟誰在一起,你都是我的,我會得到你,讓你心甘情愿。” 任新的腦子突然停止了運作,齊煜在說什么,她有些不明白,只是覺得心里空出的那一塊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填補的東西,但是那東西卻跟她不合拍,還產(chǎn)生了嚴重的排斥反應,讓她措手不及。 她回過神來,揚手給了齊煜一個響亮的耳光,腳力才下油門,加速離開。 齊煜站在原地,用手掌揉了兩下臉頰,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任新透過后視鏡不經(jīng)意地睹了他一眼,明明離得很遠卻有種四目相對的錯覺,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一夜任新睡意全無,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齊煜站在車子后面,臉上那詭異的笑容,一陣寒氣從腳底升起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天微微亮,才迷迷糊糊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