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嬴政走過去,發(fā)現(xiàn)雪白的紙上有印著四個黑色的小巴掌和四只小腳丫,小巴掌和小腳丫旁邊還有字,寫著“寶貝出生一天”。 “撲哧!你這個娘……真壞……”嬴政在心里微微一樂,又拿起其他紙隨意翻了翻,上面無一例外的都有四個小巴掌和四個腳印,然后旁邊寫著寶貝多大,“不過心思到是挺靈巧的……等寶貝長大了……我們變老了,有了孫子孫女再拿出來看,也不失為一樁樂事。” 白仲抿嘴,微微一笑,“誰讓你看這個了?我讓你看的是這紙……” 聽了白仲的話,原來只注意到紙上那幾個小黑爪和小腳印嬴政,將目光落在紙上,“這紙……這怎么可能?” 嬴政忽然瞪大眼睛,一把將白仲手里的紙奪過來,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之物。 潔白如雪、光而不滑、紋理均勻、稠密細致,最重要的是,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十分之強,不但印出來的巴掌印和腳印十分清晰,而且沒有一絲化開到別處的跡象。 不過…… “成本幾何?”嬴政問出了一個最關(guān)鍵的問題,東西好是好,比竹簡要輕便許多,但是比絲帛還是不如的,易壞易損,保管不便,如果成本還高的話,幾乎沒有任何優(yōu)勢。 “一個秦半兩……”白仲摸著下巴,認真的在心里算了一下數(shù)。 “一個秦半兩一張,那成本到是還可以接受?!辟c了點頭,到是比竹簡和絲帛便宜許多。 “這是王室之物,當然是要求比較高……若是只要求潔白不脆能書寫,一個秦半兩可制十張……”看著嬴政瞬間長眼睛變成圓眼睛的可愛模樣,白仲微微一笑,又繼續(xù)說道:“除了能書寫之外,紙還可以根據(jù)其需求,制成各種不同的紙來……比如,讓紙更柔和吸水,這樣可以用來當廁紙,以取代廁籌;讓紙更輕薄透亮,可以取代紗窗用來糊窗戶;再比如,提高紙的硬度,又可以用來糊墻;還有……” “別還有了……這可真是神物???這是何人所制?我要見見他!”嬴政一把抓住白仲的手,眼巴巴的瞅著白仲。 白仲將手從嬴政手中抽,也不說話,微笑著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呵呵……阿仲……原來你是你……”嬴政看著白仲,臉上露出一個獻媚討好的笑容。 身為帝王,嬴政自然能看出紙的好處,以及紙所能產(chǎn)生的利益,但是既然是媳婦的東西,他似乎再不好意思打著“愛國”的旗號,干用爵位換秘方的事。 雖然對普通老百姓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樣的好東西,當然是交給皇帝換爵位最安全,畢竟爵位是可以傳承的東西。 但是對于白仲這種勛貴來說,這就不管用了。 “你想要?。俊卑字僖允直惩兄掳?,明知故問的說道。 嬴政歡快的點點頭,那模樣看上去就像一只大型汪科生物一般。 白仲微笑著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湊到嬴政耳邊,對著他的耳朵哈出一口熱氣,“想要……那就先滿足我啊……” 孩子都四個月了,素這么久,也該采陽補陰滋補一下。 白仲此言一出,就像對嬴政發(fā)出一個指令一般,只聽見“嗷”的一聲,嬴政一把丟開手里的紙,猛得站起身,低下頭看著笑盈盈的白仲,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一扯,便將白仲抱進了自己懷里。 打橫抱起,走進室內(nèi),滿室春光。 ☆、1386.5 n個時辰后,吃飽喝足的白仲,一臉容光煥發(fā)的坐在床頭,嘴里還叼著一支事后……棒棒糖。 沒辦法,哺乳期婦女抽煙影響奶水質(zhì)量。 阿寶小貝,麻麻為了你們可是犧牲巨大啊。 雖然麻麻根本不會抽煙。 舔了一會兒棒棒糖,白仲忽然想到旁邊的男人,拿起一支沒開封的棒棒糖,轉(zhuǎn)過頭開口問道:“對了……你要嗎?” 正要揉腰的嬴政,看著白仲手里的棒棒糖,一臉嫌棄的說了一句,“小孩子吃的東西,我才不吃呢?!?/br> 未等白仲表示更多意見,嬴政忽然起身,往白仲胸口上一趴。 小孩子吃的東西,寡人不吃;不過小嬰兒吃的東西,寡人可以試一下。 “你這人怎么跟小貝搶東西啊?小貝鬧,我可不哄!” “反正你晚上又不喂小貝,別浪費了。趕緊讓我再吃點,吃完我好再去哄小貝?!?/br> “你到是挺疼小貝的?嗚嗚……你不疼我了!” “廢話不!小貝是我女兒,我當然疼她!至于你……你又不是我生的!” “那個紙的秘方我決定不給你了,我要去開個店專賣紙,然后……存著錢給阿寶娶媳婦……你想要紙,跟我買啊……” “喂喂喂!阿寶才四個月,你就考慮給他準備錢娶媳婦了?阿寶可是大秦太子,他以后娶親生子,自然由我這個當?shù)膩碡撠?zé),不用你管?!?/br>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不用你管。就算不為阿寶娶親,也要想想小貝啊……你看小貝那張臉,我晚上作夢都發(fā)愁,不多帖點嫁妝怎么嫁得出去?” “你到是想的真遙遠?。∥页源琢恕?/br> “那是當然的,孩子是我生的,我不疼誰疼?。恐劣谀恪阌植皇俏疑?,我管你吃不吃醋?!?/br> 小倆口打情罵俏之中,卻不知道一場巨大的政治風(fēng)暴正在嬴政襲來。 有人揭發(fā),正在為秦國修筑水渠的鄭國,乃是韓王派來的jian細,嬴政聞言后大怒,將鄭國打入廷尉大牢之中。 “疲秦之策?”雖然從史書上已經(jīng)知道韓王派鄭國來的詳情,但白仲乃故作迷糊的望向李斯。 “七國之中,韓國最弱,然又處在我大秦東處的必經(jīng)之路上,數(shù)十年來,韓國被我大秦攻城不知凡幾。因此,韓王便派出鄭國,讓鄭國來修水渠,以消耗我大秦的國力?!崩钏闺m然不太明白,白仲一個武將問這個事干什么,但他知道白仲和嬴政關(guān)系親密,她說一句話,能頂過很多人說的話,依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此水泄鑿涇水,傍北山,經(jīng)過涇陽、三原、高陵、臨潼、富平、蒲城,東注洛水,總長三百余里。比當年李冰的都江堰難度更大,所費錢糧也更多,其間不但需要數(shù)十萬民服徭役,最重要的是,工期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修了十年,尚未完工。當年,朝內(nèi)反對之人甚多,大王年紀幼小,是當時的相邦呂不韋力壓眾人,一力支持鄭國,所以才……”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說了,現(xiàn)在呂不韋倒臺了,所以呂不韋時的冤假錯案什么的,就要開始清算了。 “那么這條水渠,真得有用嗎?”白仲繼續(xù)一臉“天真”的問道。 “若按鄭國的設(shè)想,此渠若建成,必能解決關(guān)中缺水的問題;只是……這只是設(shè)想。”李斯再次回答道。 “嗯……我懂你的意思……”白仲點了點頭,低下頭略沉思了一會兒。 也是,這么大的事,真沒有人敢擔責(zé)任,就敢拍著胸口說,“渠建好了,肯定能解決問題”這種話。 不過白仲是知道鄭國渠的作用的,一舉解決了秦國關(guān)中幾百年缺乏農(nóng)業(yè)用水的困難,將關(guān)中變成了糧倉,為秦國統(tǒng)一天下奠定了基礎(chǔ)。 韓王不遠千里,為秦國送上了這么一個人才,真是……智商感人。 “怎么?你有什么看法?有的話,不妨說出來?!辟种冈陂L案上敲打著,看著白仲開口說道。 “不如先派朝中懂水利之人先去查探一番,看水渠是否一直按原來的設(shè)想在修,現(xiàn)在又已經(jīng)修到了什么地步,若是修好,有幾成可能性完全鄭國的話,再考慮是否讓鄭國戴罪立功可好?” “戴罪立功?此等jian細還想戴立功!”嬴政重重的在長案上拍了一掌。 白仲看了李斯一眼,沖他做了一個“快走”的手勢。 李斯很識相,立刻表示,大王啊,臣現(xiàn)在想去審問一下萬惡的鄭國,您看行不? 嬴政揮了揮手,在心里表示,快滾吧,別打擾寡人和媳婦談?wù)?,談完正事正好可以混東西,好久沒在大書房滾過了。 今天是滾長案呢,還是滾竹簡呢? 還是滾竹簡吧?每次滾完,身上都會留下一塊一塊的竹簡印,然后就可以看見阿仲噘著嘴,抱著自己的胳膊抱怨的小模樣了。 看著嬴政笑容詭異的樣子,白仲在心里猛得一“咯噔”,不管是長案還是竹簡,她都沒有興趣啊,太硬腰疼么么噠,還是床最舒服了。 “大王……”白仲不稱呼嬴政為“阿政”,反而用了“大王”這樣的正式稱呼,以提醒嬴政正事要緊。 “嗯……”嬴政看了一眼自己和白仲的距離,又看了看室內(nèi),除了自己二人之外,并無其他人,遂改正坐而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同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媳婦……你的……專屬座位?!?/br> 白仲心里一甜,美滋滋的走上去,剛準備坐下。 就聽見嬴政又開口說道:“趁著咱們家小貝還沒長大,你趕緊坐兩年,等過兩年小貝長大了,這就該輪到她坐?!?/br> 白仲瞬間心塞了,塞得連波都動不起來了,因為兩熊孩子太能吃,把波吃沒了。 “我們不要說這個了,還是說正經(jīng)事吧……”白仲強忍著一巴掌呼死嬴政的沖動,默默的在心里告訴自己,為了兒子,自己必須忍著這個王八蛋,“你沒覺得鄭國的事,忽然很奇怪嗎?” “有什么可奇怪的?鄭國修渠是呂不韋一力孤行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呂不韋已經(jīng)……鄭國的事被人揭發(fā)出來很正常?!辟灰詾楫惖恼f著,現(xiàn)任翻前任此乃官場中的常事,更何況前任還是因罪下臺。 “不對不對……我勸你最好還是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搗鬼,以我的直覺,這背后一定有陰謀?!辟]有長前后眼,自然不明白這事的嚴重性,但白仲知道啊。 按照歷史,下一步上演的,就應(yīng)該是“因為屢屢被東方六國之人忽悠,被歪果仁傷透心的少年秦王,怒發(fā)絕交書和老情人絕交”這個故事了,史書上又稱之為“逐客令”。 可嬴政應(yīng)該沒有這么腦殘吧?干出逐客這種事,后世很多八卦野史里,都對這個故事有很多大膽的猜測。 見嬴政依舊是一副不為以然的表情,白仲又補充了一句問道:“阿政,若是你發(fā)現(xiàn)朝中的……非秦人的那種官員,有個把兩個理通外國,背叛大秦,你會因此而將秦國所有的非秦人趕出秦國嗎?” 白仲話剛一說完,就收到嬴政一個“媳婦,你又一孕三年傻”的眼神。 “呃……總之我給你個良心介意,你去查查揭發(fā)鄭國的人,背后是否有人……”白仲拍拍嬴政的肩膀,當先知是痛苦的,既然有人不相信,那就讓他自己吃吃苦好了,“至于鄭國的事,我覺得如果他真能修好關(guān)中水渠的話,那就不妨讓他再修下去……反正據(jù)說也快修好了,十年都過去了,你還在乎多浪費幾年嗎?” 嬴政是個理智的人,雖然不喜歡呂不韋,可事實上呂不韋就算走了,朝上也無處不存在他的影子——比如自己目前的心腹李斯,就曾經(jīng)是呂不韋的門客。因此,在放下對呂不韋的仇恨之后,嬴政用理智的心去思考鄭國這件事,發(fā)現(xiàn)……好像也只能照媳婦說的去對。 十年都這樣過來了,還在乎這一兩年,若是真能修好關(guān)中水渠,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環(huán)顧一圈,嬴政果斷的將調(diào)查的事,交給了李斯。 外有李斯,內(nèi)有趙高,人聰明又會辦事,最主要的是忠心程度還高,都是寡人貼心貼肝的好幫手么么噠。 數(shù)日之后,當傻白甜jiejie也終于學(xué)會翻過身,以后背和屁股對著自家父王之時,李斯的回報來了,大意如下…… 根據(jù)墨家通水利之人的回報,鄭國修得這條渠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質(zhì)量問題,也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中隱藏了什么后手。若水渠修成,不敢說十成十解決關(guān)中農(nóng)業(yè)用水問題,至少有一半的概率。最主要的是,現(xiàn)在此渠山已通,石已穿,整個工程已經(jīng)完成九成以上,如果再持續(xù)下去,估計一年內(nèi)即可完工。 如果沒有白仲的預(yù)防針,嬴政可能還要多猶豫一會兒,但是因為有了前幾日白仲那番話,幾乎沒多想的,嬴政便下令讓鄭國去戴罪立功。 若是此渠不成,就向韓王索其全族,在渠前名正典刑。 結(jié)果嬴政命令還沒發(fā)出去,就被人一掌給拍了回來。 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一群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最重要的是,不管他們現(xiàn)在氏什么,他們的姓都是嬴。 ☆、1396.6月石票票70票加更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一群老東西!老不死!老家伙!上回收拾他們,還沒收拾的夠!” 雖然在朝上時,嬴政還能淡定的說“改日再議”,但一回到家里,立刻跟個小孩子一樣,在家里大發(fā)脾氣,摔杯子踢椅子不知凡幾。 幸好聰明而又有智慧的女主人,提前一步將易碎和珍貴的東西都藏了起來,只留下幾個破銅爛鐵給嬴政。 發(fā)泄過來的嬴政,看著滿室零亂,隨手拿起一個尚且完好粗碗砸在地上,氣憤的指著正拿著一支毛筆,寫寫畫畫的白仲說道:“你不疼我了!砸這種破東西!一點都不符合我的身份!” 白仲俏皮的沖著做了一個鬼臉,笑著說道:“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干嘛要疼你?” “哼!長得好看了不起?就知道恃靚行兇!仗著長得好看,就讓我舍不得揍你!”嬴政生氣的說道。 這個可惡的女人,看見自己男人這么生氣,都不知道來安慰自己。 要是換成后宮里那些女人,不說寬衣解帶、自薦枕席吧,至少也該來端茶倒水,捶腿敲背吧? “上次成嶠的事,你才收拾過一回宗室,你確定宗室那些人,這回膽子……嗯……有這么大?我看沒有這么簡單的,你的手段這么狠……我是說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