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能像抱女人一樣抱小滿，那就太美了!大壯的腦子里自動浮現(xiàn)出漂亮的小滿光裸著身子滿眼霧氣地在自己身下的美景，頓時嘴里的口水津津而出，喉嚨里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咕嘟”一聲響。

    “想得美!”小滿發(fā)出一聲嗤笑，說:“你沒聽見二牛說，會流很多血，會很疼很疼的嗎？”

    啊!聽了這話，大壯的腦子里自動腦補(bǔ)出小滿躺在血泊里蹙眉喊“疼”、漂亮的臉蛋蒼白失血的可怖景象，馬上打消了念頭，毫不猶豫地說:“那就不做。我可舍不得你疼，別說弄得你出血了。就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br>
    說著，大壯抱了小滿在懷里，心滿意足地在他頭頂上蹭蹭，愛憐地說:“胸口疼就夠你難受得了，哪能還叫你別處也疼？用手也很快活，再讓我親親就好?！?/br>
    小滿狡黠地眨眨眼，說:“大壯你對我真好，還能不能更好一些呢？那個事其實(shí)也能做，你舍不得我疼，就換你自己疼好了?！?/br>
    換我自己疼是啥意思，腦子里從來都沒構(gòu)想過那樣的情形的大壯開始還沒明白小滿的意思，等反應(yīng)過來了簡直如被雷劈，微黑的臉面紅筋漲了起來，太陽xue也突突地跳了兩下。

    小滿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壯，說:“不行嗎？”

    大壯憋了半天，困難地說:“也不是不行。”

    小滿不動聲色地說:“那這樣吧，索性咱們公平點(diǎn)，你一次，我一次，怎么樣？”

    大壯心想，是啊，小滿再怎么漂亮也是個爺們，爺們誰不想在上面？只是……

    大壯委屈地說:“我不怕疼，哪怕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一頓打也沒關(guān)系，但是，我真沒想過那樣……小滿，在我心里，其實(shí)是一直把你當(dāng)媳婦兒看，也想把你當(dāng)媳婦兒來疼的，現(xiàn)在要叫我自己變成媳婦兒，唉，我這心里……怎么就這么不得勁兒呢？”

    說這話的時候，大壯的臉上浮現(xiàn)出真實(shí)的苦惱，忍不住狠狠地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fā)，兩道濃黑的劍眉緊鎖，呈現(xiàn)出一副糾結(jié)萬分卻又自知理虧的生動表情來，是平素見慣了他木著臉沒啥表情的小滿沒見過的，莫名地叫小滿覺得很萌，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大壯莫名其妙地說：“你笑什么？”

    小滿不怕死地想要再逗弄他一下，說：“我在想，如果是我在上面，你是不是也是這么苦著個臉，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

    “想都不要想！”大壯被小滿激得一個用勁，覆身在他身上，手臂小心地?fù)纹鹨悦馀鲇|到他胸口的傷，卻霸道地宣稱：“不行！小滿，你才是我的媳婦兒，別的都依你，就這個不行！”

    小滿凝神看著大壯，唇角淺淺勾著，:“你一定要我做你的媳婦兒也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喏，剛才你自己說的，別的都依我……”

    大壯重重地點(diǎn)頭說:“嗯，好，都依你。小滿，你說?！?/br>
    小滿說:“大壯，其實(shí)我也是為我們的今后打算，再有兩三個月我的傷就要好了，難道我們要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山村嗎？大壯，這樣好不好？我做你的媳婦兒，但是，你跟我走，我們?nèi)€大城市？”

    大壯沉默了，半天，才說:“其實(shí)，我之前也有過想要出去打工的打算，但是，……”

    小滿的眼神里含著溫和的鼓勵，誘導(dǎo)地說:“但是什么？大壯，你有什么顧慮嗎？”

    大壯咬咬牙，說:“沒顧慮，我跟你走就是了。就算我什么都不會，我可以學(xué)，大不了先去建筑工地上搬磚。只是，小滿，我怕……我會一下子追不上你，咱們差距大了，到時候你會嫌棄我嗎？”

    只有小滿聽得出這句話里包含著的沉沉的意味。大壯是個農(nóng)民，在這里他過得很好，他掌握著農(nóng)民應(yīng)該有的一切技能：喂豬、打獵、種地……等等，可是，這些費(fèi)時費(fèi)力練出來的本領(lǐng)在城市里都是無用武之地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重新學(xué)起，而在那樣人情比紙薄的大城市里，從來沒有邁出腳步的大壯，怎么可能不惶恐？

    小滿拉下大壯的脖子，舌尖勾勒著他的唇，柔情脈脈地說：“不要那么悲觀，大壯，你不是一個人，現(xiàn)在有我了啊，我當(dāng)然要幫你。干嘛要從搬磚那樣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工作開始呢，你完全可以有一個好一些的起，點(diǎn)?！?/br>
    大壯疑惑地說：“還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或者，我去火鍋店做小工或者幫廚？你說過我飯菜做的好吃，再學(xué)點(diǎn)廚藝，看看以后能不能當(dāng)個掌勺師傅？”

    小滿撇撇嘴，說：“不要。大壯，你的廚藝給我一個人享受就好，不要做給別人吃。其實(shí)，”小滿頓了頓，說：“你可以先做銷售之類的工作?！?/br>
    大壯覺得小滿在說天方夜譚，苦笑著說：“那得是大學(xué)生，至少是大專生才干得了吧。我連小學(xué)都沒有畢業(yè)，沒有文憑，人家怎么會要我呢？”

    小滿笑了笑，說：“大壯，你沒試過，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文憑嘛，弄一張就是了，這個簡單?！?/br>
    大壯吃了一驚，說：“啊？你的意思是弄個假的去混人家？我的天，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小滿無所謂地聳聳肩，說：“能怎么辦？大不了辭退你，還能告你詐騙送你去坐牢嗎？而且，文憑不過一塊敲門磚，憑著這塊磚進(jìn)去了，以后怎么樣，全靠自己勤奮打拼。好些人就是只會死讀書，混個文憑出來，其實(shí)沒有工作能力，甚至還要添亂出差錯給人家老板帶去損失，聘請了那樣高分低能的人，老板們才是要大呼上當(dāng)呢。像大壯你這樣給點(diǎn)機(jī)會就認(rèn)認(rèn)真真去干的人，絕對對得起那份工資，哪個老板聘了你做事才是找對了人呢！”

    大壯疑慮地說：“也不是你那么說的吧？人家大學(xué)生讀了十多年的書，總歸還是……”

    小滿打斷他說：“如果是專業(yè)技術(shù)，當(dāng)然要專門學(xué)習(xí)，可是，做銷售的話，就是想辦法把老板的商品推銷給另一個老板，或者，直接銷售到顧客手里，這樣的活兒，有沒有文憑都無所謂的，只要你積極肯干，做事心細(xì)，對人熱情，完全沒問題的。還有，你要是實(shí)在覺得那樣對不起人，是欺騙，你拉不下臉皮去做，也可以換個別的事情。比如說，自己做點(diǎn)什么小生意，哪怕是開個包子店或者隨便什么店，總不會比你現(xiàn)在天天在地里起早摸黑地干活更辛苦，收獲卻多得多，站穩(wěn)了腳跟的話，生意就會慢慢地做大?！?/br>
    大壯聽了，豪情頓起，說：“嗯，給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馬上去試一試小滿，你放心，你給我做了媳婦兒，我會拼命干，讓你過上好日子，不虧你做了我的媳婦兒。以前，我也聽一個外面打工回來的哥子說起過，城里人的錢好賺，只要不笨不懶，怎么都能在城里混得下去，再要有點(diǎn)好運(yùn)氣，說不得就發(fā)財了?！?/br>
    小滿笑著說：“這不就想明白了？其實(shí)，你要是實(shí)在喜歡干農(nóng)活，也可以去大城市周邊的郊縣搞生態(tài)農(nóng)業(yè)，或者養(yǎng)殖業(yè)，甚至開個農(nóng)家樂也可以啊，弄一片果林，到了果子成熟的季節(jié)，招攬那些城里人來踏青，讓他們親手采摘鮮果，在果樹下吃飯打牌，現(xiàn)在水果價高，比種糧食好，還沒那么累。至于文憑，也可以弄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br>
    大壯笑著問:“啥正兒八經(jīng)的文憑？是不是證上的章從蘿卜章改成胡蘿卜章？”大壯聽過一個笑話，說人家正規(guī)畢業(yè)證蓋的鋼印，假證書就是仿的章，其實(shí)是蘿卜刻的章。

    小滿聽得笑，說:“蘿卜章又怎么了，那是人家隨機(jī)應(yīng)變。方鴻漸還不是克萊頓大學(xué)畢業(yè)的？那算是外國蘿卜章!可見蘿卜章從民國到現(xiàn)代，由外國到中國都是有的。唉，算了，你就是這么死腦筋，我不勉強(qiáng)你，省得你有心理負(fù)擔(dān)，覺得在造假騙人呢。其實(shí)，我覺得你底子不錯，以后可以去上個夜?；蛘吆谑裁吹?，很容易就拿到個大專文憑，總算是貨真價實(shí)吧?，F(xiàn)在啊，別說大專文憑，只要你樂意花錢，再肯花點(diǎn)時間和心思，連研究生文憑都能混到。好些煤老板都是mba呢，也就是這么來的，圖個給臉上貼貼金唄，其實(shí)沒什么實(shí)際的作用?！?/br>
    大壯心里的疑慮和陰霾散去，倒是有些躍躍欲試了，說：“好，我去讀。小滿，為了你，我什么都肯，一定會加倍努力?！贝髩言谛睦锬叵耄M腦子聰明，人又漂亮，要是去了大城市，肯定混得開，自己如果不努力的話，怎么配得上他？我要玩兒命地干，即便在城市里也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做一個小滿可以倚靠的男人。

    小滿笑著點(diǎn)頭，說：“好，我們一起努力?！?/br>
    大壯想了想，說：“那我們也過了年再走吧。你身上的傷沒好全，醫(yī)生說總要三四個月才行，現(xiàn)在先養(yǎng)著。再者，家里種的地，養(yǎng)的豬，還有房子，都要?dú)w置一下才行，都要花時間。等年過了，也就差不多了，咱們把這些都賣了，換成錢走人！”

    小滿詫異地說：“連房子都賣了？以后都不回來了？”

    大壯還真是實(shí)心眼，說了跟著自己走，就連房子都要賣，一點(diǎn)退路不留，他也不怕遇上我是個騙子把他騙個底兒掉？小滿心想。

    想著大壯這樣實(shí)誠，小滿略覺慚愧，自己還真是有點(diǎn)太用心機(jī)了，借著那個上下的問題騙了大壯。

    其實(shí)，小滿應(yīng)該是個純受，對大壯的屁股并不是太感興趣。小滿喜歡的是要大壯無限寵愛自己，全然退讓、毫無底線的那種，所以才故意那么說，試探試探大壯的心意的。

    沒想到大壯一頭就栽了進(jìn)去，連帶著解決了叫小滿一直盤算著的一件大事，也算是意外之喜，同時，還驗(yàn)證了大壯對自己的赤誠之心，以及舍我其誰的攻君霸氣，不錯不錯。

    小滿滿意極了，忍不住親了大壯一口，以示嘉獎，又說：“房子就留著吧，萬一什么時候想回來看看呢，再說，這也算是咱們定情的福地，留個紀(jì)念吧?！?/br>
    大壯卻搖搖頭，說：“不，必須賣，不然，便宜了那個老東西，我不甘心?！?/br>
    小滿訝異地看著大壯，說：“哪個老東西？你說的誰？”

    大壯抿緊了唇，有些猶豫不決，最后，還是一咬牙說了：“小滿，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疑惑我爹娘的事嗎？說起來，你還真是敏感，這樣都猜到了！實(shí)話跟你說吧，我也懷疑我不是我爹的親生兒子，但是，他們至死都不肯說，我沒法確認(rèn)，只好在心里疑惑?！?/br>
    說這話的時候，大壯的臉上露出茫然而慘痛的表情，說：“小滿，你不知道，在農(nóng)村，這樣的事還真是難堪……從小就有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說我是個野雜種，我……”

    小滿握緊了大壯的手，柔聲說：“對不起，我不該打聽你的傷心事，不過，大壯，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了，未來是共有的，過去也應(yīng)該共有，我是想不起來我自己的事了，不然，我也全部告訴你，絕不隱瞞，所以，大壯，把你的秘密告訴我，不要有心理負(fù)擔(dān)，我希望我們是完全坦誠，毫無阻隔的。”

    大壯說：“好，我什么都告訴你?！?/br>
    大壯抱著小滿，緩緩地在小滿的耳邊說起那些陳年舊事，因?yàn)槭腔貞?，說得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娘不是大田村的人，其實(shí)，就像二牛今天告訴你的一樣，她是我爹撿來的，和你差不多的情形，昏倒在路邊，叫我爹收留了下來。不知道怎么地最后就留下來給我爹做了夫妻，大概六七個月后生了我。月份不太對的上，可是，我爹一直堅(jiān)持說我是他親生的，只是早產(chǎn)了兩個月而已，村里的人都不信，只是不想駁我爹的面子，當(dāng)面不說，背后議論個沒完。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被一些村里的婆婆大嬸喊了去套話，當(dāng)時我不懂那些，她們問什么我就答什么，惹得她們哈哈笑，我還在心里納悶。回家后，娘就哭了，還拍打了我?guī)紫?，爹只是嘆氣，舍不得打我，叮囑我說以后再不要亂回答別人的問話。從那以后，我就盡量少說話，因?yàn)榕掠錾夏欠N就想著看我爹娘笑話的惡人。可是，這種人一直都有，后來，我才知道，其實(shí)是我爹的弟弟，就是我剛才罵的那個老東西，在背后搗的鬼。后來我爹病了，眼看著不行了，他就自己跑了來，跟我爹鬧，說干嘛把家產(chǎn)都給一個野雜種，卻不給他這親弟弟。我爹本來都起不來身了，卻給他氣得從床上爬起來，拿扁擔(dān)打他出去，又找了村支書來說理，才把這事鎮(zhèn)下去，村支書支了個招，讓我爹寫了個遺囑，又拿去公證了，說這家里的所有房屋田地都?xì)w我這獨(dú)子繼承。那老東西恨得不得了，到處說我們的壞話，實(shí)在是看著無望了才消停下來的，所以，你問我我爹家怎么沒親戚，我沒吭聲。在我心里，實(shí)在也沒拿那老東西當(dāng)叔叔看?！?/br>
    大壯雖然沒有說得很清楚，聰明的小滿卻將這些雜亂的線索在腦子里連接起來，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經(jīng)過：大壯的爹小時候被馬踢了下身，等于是個半個廢人了，本來是沒希望給老田家承繼香火的，誰知道竟然撿了個珠胎暗結(jié)的大壯娘，生了大壯，大壯爹高興得很，完全把大壯視若己出，不許別人說三道四，卻蒙不過自小就知道底細(xì)的弟弟，弟弟因?yàn)榈貌坏礁绺缒且环菁耶a(chǎn)，心懷不忿，故而在背后挑事兒，甚至在大壯爹生病的時候跳到前臺來指責(zé)他，大壯爹雖然做了很好的應(yīng)對，叫他弟弟沒討到什么好處，卻因此而傷心傷身，終于撒手而去。大壯和大壯爹的弟弟反目為仇，完全是水火不容的態(tài)勢。

    小滿馬上附和大壯，同仇敵愾地說：“那就把房子賣了，不然，那老東西一準(zhǔn)兒趁著你人不在，捏出什么借口來把房子占了，倒便宜了他。哼，就是一把火燒了，也不給他，氣死他算數(shù)！”

    大壯抱著小滿，悶悶地在他的肩膀上吐了口長久以來的郁結(jié)之氣。

    不是大壯要對小滿隱瞞，實(shí)在是不知道怎么說，而且，大壯爹從來都是一句話“你就是我兒子！砍頭不換的親兒子！哪個再敢胡說，把牛糞塞哪個的嘴里去！”而對此事忌諱莫深，大壯為了不惹爹生氣娘傷心，也就這么蒙混著過了這些年。

    “不過，”小滿發(fā)現(xiàn)一個疑點(diǎn)，說：“你爹去了之后，你就沒有問過你娘關(guān)于你的生父的事情嗎？”

    大壯說：“沒敢直接問，但是，我試探過的，每次我娘都要拉下臉來不高興，我就沒轍了。”

    小滿蹙眉追問：“直到她走，都沒給你說？”這有點(diǎn)不正常啊，大壯爹只能算是大壯的養(yǎng)父，大壯娘就算之前顧忌著大壯爹的面子不肯說，到了大壯爹死了，甚至她自己都要死了的時候，還不肯給大壯說大壯生父的事情就太奇怪了，一般的女人都是最憐惜自己的孩子的，哪里忍心自己死后叫孩子一個親人都沒有，孤身在世上無依無靠呢？

    “嗯，一個字都沒有提過。她只是說，平安是福，要我好好地在這里尋個媳婦過日子，一輩子順順暢暢就足夠了，寧可不要去城里打工，城里人心壞?！?/br>
    小滿的心里忽然起了一個可怕的聯(lián)想，大壯娘是不是叫人強(qiáng)|暴了懷上大壯的？若不然，她為何直到死都不肯提起那個人呢？她是恨那個人吧？也不肯叫兒子去投奔他，寧可兒子屈身在這個山圪垯里。但是，也說不通啊，若真是被那人強(qiáng)了，大壯娘也完全不必逃啊，而且她難道沒有娘家人嗎？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看大壯被勾起不愉快的回憶一臉慘痛的表情，小滿便把那些都丟開，想要哄著大壯高興一下。

    這還不是拿手小菜？小滿親著他蹭著他，把他蹭得硬了，又幫他搓了一回，在飄飄欲仙中，兩人都忘了那些烏七八糟的糟心事。

    ☆、第32章

    這一日，大壯中午忙完了回家，看見自家院子門口又有幾個小孩在那里探頭探腦，便喝了兩聲:“看什么看？小猴崽子們自己玩自己的蛋去，別在我家門口搗亂?！?/br>
    小孩們一哄而散。大壯自推門進(jìn)屋。

    小滿慢吞吞地扶著墻出來，看見大壯，笑了一下，:“今兒倒回來得早。”

    “怎么又起來了？不是讓你躺床上看電視嗎？我都說了要等我回家再扶你起來四處轉(zhuǎn)悠?！贝髩掩s忙過去，攙扶小滿在堂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皺了皺眉，說:“小心你的傷口，還沒好利索呢，就下地亂跑！”

    小滿說:“醫(yī)生不是說，輕微的運(yùn)動和走動有利于身體的康復(fù)嗎？我這是謹(jǐn)遵醫(yī)囑。哎，你還沒回答我，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確實(shí)，自醫(yī)院檢查回來之后，小滿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漸次到每天可以下床，由大壯攙扶著在院子里走幾步，溜溜彎。今天更好了，還不等大壯回來扶著，自己就起來了。

    大壯一向是拿小滿沒辦法的，也就只好由他高興，叮囑了一聲:“別起來得太久。走一會兒，又歇一會兒?！?/br>
    “知道了，小英子?！毙M拖著聲調(diào)回答。

    隨后，小滿略羞赧地告訴大壯，其實(shí)他起來，是想看看能不能去灶房弄點(diǎn)啥吃的，省得大壯上午干活累了回家還要忙著做飯，好叫大壯有一口現(xiàn)成的吃，只是，他在灶房里轉(zhuǎn)了一圈，心里只是茫然，連個煤氣灶都沒有，這飯可怎么做呢？

    大壯聽了笑，說：“你以為是你們城里呢，弄煤氣灶要給幾千塊錢，燒那煤氣還要另外給錢，咱們農(nóng)村，可以燒火的東西多得很，何必費(fèi)那個錢？所以，村里都沒人用煤氣?！?/br>
    不過，想著小滿居然想給自己弄吃食，大壯心里是訝異又感動，說：“你會弄什么？還給我做吃的？”

    小滿一揚(yáng)頭，說：“下面總會吧，再敲個雞蛋，不就得了？”

    大壯好笑地看著他，說：“家里沒有干面，要自己和面，你會嗎？還有，雞蛋沒有了，要現(xiàn)去雞窩里掏，你敢去母雞屁股底下?lián)杆牡?？看它不啄你的手，追得你滿場飛！”

    大壯想象著那可笑的場景，小滿躡手躡腳靠近雞窩，摸了兩個蛋就想跑，結(jié)果被母雞發(fā)現(xiàn)了，發(fā)狂的母雞“咯咯噠”“咯咯噠”地追著小滿，把小滿啄出一手的小坑和一身的雞毛，連腦袋上也插上兩根，越發(fā)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什么笑！”小滿撇撇嘴，一扭身，說：“反正我什么都不會，那還是你慢慢累著吧，我回床上等現(xiàn)成的去了！”

    一時大壯做好了飯，端進(jìn)去和小滿一起吃，吃完飯，收拾了碗筷又順便喂了牲口，一看還不到十二點(diǎn)，大壯瞅瞅外面的日頭，說：“來，小滿，咱們一起睡個午覺?！?/br>
    小滿意外地挑眉，心想，這家伙可是鐵打的一樣，好似不知道休息，睡午覺？這可是稀罕事！今天怎么……別是憋著什么壞吧？小滿忙說：“唉，我給你說，昨晚上我搓你那粗草繩都搓得睡著了，晚上做夢都還在搓呢，你可累死我了，現(xiàn)在手膀子還酸呢，別想趁著午睡又來鬧我！你自己也長了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大壯厚著臉皮貼過去，說：“那我不用你的手了，咱換一種，行不？先頭你還扮賢惠小媳婦，要給我下面吃呢，媳婦兒的美意不能辜負(fù)，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滿絲毫不懼，下巴一抬，說：“你來呀，就怕你不敢！”

    大壯還真是不敢，這捧在心尖上都怕摔著了的人，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哪里舍得禍害他，也就是嘴上說說，過過干癮而已。

    不過，午覺還是要睡的，兩人肩并肩躺在床上，愜意地聊著天。大壯告訴小滿，估計那一天的事情，二?？赡苁钦f給人聽了，不過是兩個星期的功夫，村里就幾乎傳遍了大壯撿了個受了傷的男的，因?yàn)闆]媳婦，干柴火旺地，居然把人家那男的睡了，就藏家里當(dāng)媳婦兒一般呢，還真是得了他爹的真?zhèn)鳌Ｋ?，這段時間，大壯在外面做事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人竊竊私語，還有回家也總是有三五個小孩或在門口探頭探腦，或掛在樹上往院子里瞧，總之，不是啥好事，不過，既然要打算走了，也就不管那么多。

    小滿擰了擰眉，說：“他們看什么呢？”

    大壯說：“我哪里知道？估計是聽了二牛的話好奇唄，想知道我在屋里藏的人長啥樣?！?/br>
    說著，大壯在小滿臉上摸了一把，喜滋滋地說：“我的媳婦兒真要露了臉，得把他們?nèi)珖樆枇耍睦镎疫@么漂亮的人！我就是藏起來，不給他們看到?！?/br>
    “嚇昏了？說得我跟妖魔鬼怪一樣！”小滿橫了大壯一眼，又說：“那別人在背后議論你，肯定話也說得難聽，你心里能好受？”

    大壯滿不在乎地說：“那管他們的去，只要不當(dāng)著我的面說。要是誰敢當(dāng)面說，我一拳揍過去，打得他們滿地找牙，跟二牛那天一樣。哦，對了，今天我在外面看見二牛的車，正好手里拿著一把改錐，我就往他車輪胎上扎了幾個洞，看這小子還使壞不？那天是打了他一頓，還不得怪他自己嘴巴陰毒！背后說人壞話還不夠，還在后面挑事兒，咱兩的事吵得全村的人都在背后嘀嘀咕咕，準(zhǔn)保是那家伙搞的鬼?！?/br>
    小滿聽了解氣，說:“對，大壯，就是要這樣，別光做老好人，搞得別人都不怕你，心里還以為害了你就害了你，反正你也不會怎么樣，老好人嘛。對那些小人就是要狠，你對我不仁，我就對你不義，敢伸爪子我就剁爪子。”

    大壯“嗯嗯”了兩聲，說:“你剛才不是問我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還有怎么中午要睡午覺，我也是早起才反應(yīng)過來，咱們不是要準(zhǔn)備過完年就走人了嗎，這土地都要交還給村集體，到時候就是別人的了，我還弄啥啊，不如回家抱著媳婦兒睡大覺。”

    小滿輕笑著說:“得了吧，你哪里閑得下來？那么早就出門了?！?/br>
    大壯說:“我出門是為了去找那劉大夫，我和他約好了，明天他過來看你，再看看還要用點(diǎn)啥藥。還有，這房子要賣，也得提前就找好買主，免得臨時要賣，著急忙慌地，賣不出好價錢。還有，我把地窖也清理了一遍，翻了好些東西出來，咱們先撿好的吃，盡量吃完了走?！?/br>
    “哦，這樣啊，”小滿想了想，說:“房子啊，還有豬，賣了錢，就去把那個鐲子贖回來。那是你娘留給你的紀(jì)念呢?！?/br>
    大壯不樂意，說:“贖回來干啥呢，咱們?nèi)コ抢?，得租房子吃飯，身上不多備點(diǎn)錢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