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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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xiàn)在很混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混亂的心情都不知道從何而起,只覺得心煩意亂。 就這樣一個人自我煩惱地坐了一下午,大約晚飯的時間,天色降下了暗夜的薄暮,整幢房子燃起了燈火。 段西樓回來了。 段西樓回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人都喊出了大廳。 陳姨和其他幾位保姆用一種擔(dān)憂的目光看著余久久,然后齊刷刷地離開了大廳。 畢竟這么多年,從未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段西樓從沒有把所有人都喊出去只為了和余久久說話。 然后他脫下了銀灰色的西裝,扔到了沙發(fā)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單手扯開緊緊扣著的領(lǐng)帶,松了松然后讓它隨意地垂在那兒。 而從始至終,余久久一直手里捧著牛奶盯著他坐在餐桌旁。 之后,段西樓就朝她走來了。 余久久眼神有些心虛,往別處撇了撇。段西樓卻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余久久面前,那氣勢壓得余久久半天沒喘過氣。 他帶著低低溫度的指腹扣住了余久久的一只手腕,動作不重。 他低下身,湊到她面前,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拉過她頭頂,那帶著溫度的指腹輕輕按壓著她的脈搏區(qū)域,仿佛此刻他將她的命握在手中,她若是放縱,他就壓碎她手腕處的脈搏。 他的表情,帶著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微笑,他低垂著雙眼看著坐著的余久久,“你好像很緊張?” 他這么帶著威脅般不咸不淡一問,余久久倒是真的緊張了。 畢竟,在她與生俱來的血液中,有一種叫做佯裝的順從,她微微甩頭抖開額前垂墜的劉海,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叔叔,你回來了?!?/br> 段西樓卻是回應(yīng)她一個冰冷的雙眸,他緩緩靠近她,用手扣著她的手腕,那帶著低低溫度的指腹在她的脈搏處微微摩挲,仿佛握住著她的命門,下一刻狠狠按下去就能要了她的命。他嘴角帶著輕笑,仿佛看透了余久久的靈魂,眼神中帶著藏匿的失望,“你難道不是在等我回來?” 余久久捱過他尖銳的眼神,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叔叔說笑了,我哪天不是在等叔叔回來?!?/br> 段西樓也是笑,笑得人心惶惶,一室倉惶,“既然我回來了,你怎么不給我倒杯茶?!?/br> 余久久立刻抽回手,將牛奶杯放置在桌子上,然后轉(zhuǎn)身給段西樓倒了一杯紅茶,她倒茶的動作很緩慢,但是卻很僵硬,因為她能感覺到段西樓的目光一直在戳著她,如芒在背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提那個電話的事。 余久久倒好茶給他遞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垂下仿佛一個小型的扇子,“叔叔請用?!?/br> 整個過程余久久大氣不敢喘,一直謹(jǐn)慎地盯著段西樓,段西樓則是非常自然地接過了杯子,也沒有去喝,就推到了一邊。 余久久則是繼續(xù)捧著自己的牛奶在那里時不時地抿上一口,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心虛。 段西樓的手指在杯沿上繞了一圈,然后看向余久久,“僅僅是這樣?” 余久久低著頭,語氣中帶著順從的微笑,“不然叔叔希望怎么樣?” “你給我倒茶,意味著給了更多的期待?!?/br> 余久久低頭看著牛奶,“可是我不知道叔叔對我的期待是什么?” 段西樓起身,那雋秀的眉目下,是兩道陰冷的目光,“你不用知道,因為你的目的達(dá)到了?!?/br> 然后他一把就抽走了余久久手中的杯子,走到餐廳的水池前,漫不經(jīng)心道:“這杯牛奶你不需要喝了?!?/br> 段西樓在水池里將她杯子中的牛奶全部倒掉了,然后回身晃著空空的杯子對著她冷冷一笑,“這里沒有你的位置了,更沒有你的牛奶?!?/br> 余久久知道段西樓的意思,他在趕她走。 她起身,將椅子推了推,推進(jìn)了桌子里,對著段西樓非常恭敬地鞠了一躬,“這八年,謝謝叔叔的養(yǎng)育之恩。” 段西樓將空著的玻璃杯拿到余久久面前,余久久伸手接過那個玻璃杯,仰頭看著段西樓。 他嘴角噙著捉弄人的冷笑,一只手搭在玻璃餐桌上,食指的指尖在玻璃桌上輕輕扣了扣,然后另一只手扣住余久久的下巴,用力拉近到自己面前,那聲音冰冷至無情,“余久久,從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br> 余久久咧開嘴,婉婉一笑,“不會了叔叔,我會自覺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段西樓的笑容帶著一絲切齒的陰狠痛恨,“你盡量不要后悔,因為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br> 余久久的笑容在陽光下多了幾分明媚,天知道她聽到段西樓剛才那番話的時候,有一種大石頭落地之后瞬間的釋放和欣喜,“謝謝叔叔這些年為我做的一切,我今后盡量不來給你添麻煩。” 段西樓將余久久手中的牛奶空杯貼在她的臉頰邊上,那眼神仿佛憐憫一般看著余久久,徐徐道來,“下次如果你再來求我,就用你悔恨的淚水先裝滿這個杯子?!?/br> “我不會來了,叔叔?!?/br> 然后,余久久自由了。 她整理了一個小箱子,這些年她添置了很多衣服首飾等東西,但是她并沒有興趣帶走,只是拿了幾件常用的衣物就打包了。 陳姨一邊依依不舍一邊替她整理著旅行箱,對著余久久每一件衣服都不舍得地折疊著,“小姐,以后陳姨怕是要看不到你了?!?/br> 余久久剛想說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看陳姨,但是她又想到了段西樓說永遠(yuǎn)不要見到她,只好嘆了口氣道:“沒事的陳姨,以后我請你出去喝茶吃飯,嘿嘿?!?/br> 陳姨拉著余久久的手,這八年來,是她看著這女孩一點點長大的,如今就要走了,雖說是去另一個段宅,但是終歸以后都不在身邊了,“哎,段老爺是一個非常嚴(yán)肅的人,以后怕是不好相處?!?/br> 余久久吐吐舌頭,“沒事的陳姨,你覺得段叔叔好相處嗎?我不也過了這么多年了?!?/br> 陳姨還是有些難過地說道:“哎,至少少爺沒那么古板,段老爺可是出了名的嚴(yán)厲古板,以后不知道會怎么教育小姐呢?!?/br> 余久久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拉開一看是一件很久沒有穿得連衣裙,她細(xì)細(xì)捏著上面的鱗片,感受著那刺到掌心的感覺道:“放心啦陳姨,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哎,希望如此吧,不過這些年少爺對小姐的用心我們都看在眼里,怎么忽然就被段老爺帶去了呢。”陳姨似乎十分不解地念念碎著。 余久久莞爾一笑,撫摸著陳姨的背輕輕順了順幾下,“好啦好啦,陳姨不要再糾結(jié)啦,你看我現(xiàn)在是不是忽然輕松了不少,說明這也許不少一件壞事。” 陳姨剛想說什么,一雙敏銳的眼睛透過大塊明亮的落地窗戶捕捉到了對面窗臺上走出來的段西樓。那挺拔的身影,總叫人過目不忘。 而此刻段西樓嘴里含著著煙,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中,側(cè)靠在對面陽臺的墻上,看著背對著窗戶的余久久。 距離太遠(yuǎn),陳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毋庸置疑的是—— 他在偷看余久久。 他目光落在她柔和的笑容,慵懶的動作上,還有那濃黑潑墨般的長發(fā),光潔的肌膚以及纖細(xì)水蛇般的細(xì)腰,他的目光釘在余久久身上流連,長時間未離開。 余久久也察覺到陳姨盯著對面的陽臺出神,立刻回過頭去問道:“怎么陳姨,對面有什么人嗎?” 陳姨瞇著眼用力看著對面道:“好像是段先生在那兒?!?/br> 余久久心里一驚,抬頭去往那窗臺,只瞧見晃動的簾布,靜悄悄揚起又落下,窗臺上只剩下了落地的藍(lán)色大窗簾,她眼角微微皺起,眼神中多了幾分認(rèn)真的神色,隨后她對陳姨道:“對面沒人,陳姨你好像看錯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六年后。 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個月,整個世界的報紙雜志似乎都只有兩個封面,一個是華人影后白瑟首次在美國獲得了第一個屬于黃皮膚人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項,轟動了一時,那張并不美麗的瘦削立體面容光彩熠熠,堅毅或者說是憂愁的眼神頻頻出現(xiàn)在全時間大街小巷。而另一個封面,則是華爾街頂上黑壓壓的陰霾天空,配合著四個粗體大字“金融風(fēng)暴”,但是這巨大的陰霾下,一個亞洲的家族企業(yè)則是獨領(lǐng)風(fēng)sao創(chuàng)造了舉世矚目的經(jīng)濟(jì)效益,那就是段氏財閥,段危的威嚴(yán)蒼老的側(cè)臉出現(xiàn)的頻率和白瑟不相上下。 所有的雜志報紙,無論是中文還是英文,圍繞的主題永遠(yuǎn)逃不開這兩個,隨手翻起一本來,看到都是同樣的東西。 余久久正在獨自的化妝間內(nèi)對著鏡子,任著化妝師給她抹上濃煙的朱紅色口紅,她歪著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彎了眼睛。 一邊的經(jīng)紀(jì)人始終在那里意猶未盡地說道:“久久啊,你真的不打算看看這《太平港》的劇本?李多紅可是這些年不可多得的好導(dǎo)演了,她這次親自來請你參演,也是看好你能夠十分契合這個女主的角色?!?/br> 化妝師涂好口紅,離開了鏡子前,余久久長發(fā)被高高盤起在耳后,耳邊垂下兩條彎彎的卷發(fā)絲,一對鏡子的水晶耳環(huán)垂墜著,發(fā)出亮澤的熒光。她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鉆石手鏈,用手輕輕撫摸著,“她雖然看好我,但是更看好的是我爺爺能給她的贊助吧,如果我參演,爺爺必定會作為投資方贊助的?!?/br> 經(jīng)紀(jì)人蘇珊道:“帶資進(jìn)組本來就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演藝圈誰不知道你的家底非凡,帶資進(jìn)組拿個好角色別人誰敢說你閑話?你可是段危的孫女,現(xiàn)在這個背景下,誰敢得罪段危?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余久久沒有說話,挑揀著手上的鉆石手鏈,還是一臉不太情愿的樣子,“ 我不接,以后為了贊助來找我的一律給我擋回去。” 蘇珊不說話了,嘆了口氣,“哎,大小姐,你這脾氣真是萬年不改的折騰,不過也罷,你整理一下等會出息記者發(fā)布會,記者等下會問的問題你大致都看過了吧?” 余久久拿著吸管插進(jìn)一杯檸檬水里,然后吸了一口,“看過了?!?/br> “我叮囑過記者了,關(guān)于你的私人問題一律不許問,不過我覺得最后他們還是會問你的,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他們,比如你和戀愛長跑六年的骨科醫(yī)生男友有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啦,你爺爺對于這位即將“嫁”入豪門的“平民”孫女婿有什么想法之類的?!?/br> 余久久起身踩著8cm的高跟鞋,助理趕緊前去幫她整理著拖長的裙擺,余久久挺直著腰身深吸一口氣,這裙子腰身勒得緊,實在太難呼吸了,做藝人不容易,她慢悠悠道:“娛樂記者就是這是這樣一群世界上最無聊的人,根本沒必要和他們?nèi)ポ^真,因為可能一個句號頓號,都能被拿來大做文章博頭條。” 蘇珊也跟著起身,扶著余久久走出了化妝間,“那走吧,發(fā)布會快要開始了,導(dǎo)演演員們都陸續(xù)就位了?!?/br> 余久久沒有在說話,而是和蘇珊一齊走了出去。 蘇珊看著身側(cè)的余久久,這六年來,她身上那種國際化和沉穩(wěn)的氣質(zhì)倒也是被打磨的越來越透徹了,雖然離著白瑟那種巨星氣質(zhì)還有些差距,但是余久久作為一名當(dāng)紅準(zhǔn)一線演員,氣場倒是不輸給任何人的。 六年前,段氏請她做余久久經(jīng)紀(jì)人的時候,她并不是很樂意,只是沖著那豐厚的報酬去的,因為她作為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經(jīng)紀(jì)人,曾經(jīng)帶紅過許多一線巨星,忽然拋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她一開始也只是當(dāng)做是富家千金想要試水雖然玩一票的,她也就為了報酬陪她玩玩。 誰知道一段時間下來,她竟然發(fā)現(xiàn)余久久并不是像鬧著玩的,她雖然有著超一流的背景,卻不驕傲,也能吃苦,漸漸地,蘇珊也就開始認(rèn)真帶這孩子了。 蘇珊發(fā)現(xiàn)這余久久還有真的有點演戲的天賦,加上段氏肯為她燒錢砸資源,而且國人似乎總是對超級名媛這樣一個含著金鑰匙出身的身份充滿了瑪麗蘇的感情,所以余久久竟然紅得很快,再加上她超一流的資源在背后撐腰,使她走到今天這樣準(zhǔn)一線的位置只花了別人的一半時間。 當(dāng)然,余久久畢竟是太順利了,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磨礪,要真正成為一線影后,還是需要再演技和實力上多打磨打磨。 發(fā)布會上,余久久非??蜌夂投Y貌地坐在那兒聽著導(dǎo)演和幾位主創(chuàng)還有主演在那兒侃侃而談,她則是很少發(fā)話,只是帶著淡淡的微笑,那個微笑的弧度經(jīng)年不變,六年前出道時候她就喜歡含著這樣淺淺的卻低眉順目的微笑。 這是一位真正的豪門千金,但是她的粉絲常??滟澦闹t虛和優(yōu)雅。 不過卻很少人知道,余久久并不是段危的親孫女,只是過繼的,正如很多人疑惑為什么余久久不姓段而是姓余,又是不是和亞洲另一個曾經(jīng)的名門望族余氏有什么關(guān)系。 記者們紛紛提問了關(guān)于電影的一些問題,導(dǎo)演也一一解答了,當(dāng)問到余久久的時候,一人提問道:“聽說女主角和男主角在電影中有一段床戲,不知道作為當(dāng)事人阿久有沒有心動呢?” 阿久是粉絲們對她的愛稱,也是媒體們習(xí)慣性對她友好的稱呼。 余久久低低笑了笑,用手抵著自己的下顎道:“怎么說呢,心動肯定是有的,但是那是戲中的心動,離開了戲,就什么都不是了,是吧,陸影帝?” 說完,余久久側(cè)目朝著男主角的扮演者影帝陸東荒擠了擠眉眼,攢出一個略帶嬌嗔的眼神,陸東荒也是十分給面子的說道:“當(dāng)然,我們在戲中是模范情侶,在戲外是好‘兄妹’,這點是不會改變的?!?/br> 那記者卻不知怎么的話鋒一轉(zhuǎn),有些面容不善地問道:“那么阿久除了對你的男友卓溪之后,沒有對任何人動心過嗎?” 余久久一絲不茍盤于腦后的長發(fā)看起來精神而精致,優(yōu)雅且從容,這也是她一貫打得優(yōu)雅名媛牌,她淺笑著,“當(dāng)然。” “那么請問,愛情長跑六年了,阿九近期有和卓醫(yī)生結(jié)婚的打算嗎?聽說卓溪的母親有透露想要抱孫子的意愿了呢?!?/br> 余久久臉上的微笑紋絲不動,仿佛就那么凝固在了那兒,可以如永動機一樣永生永世微笑下去,“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會考慮雙方家長的感受?!?/br> “對于這么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孫女婿,段老爺是不是會讓卓醫(yī)生入贅呢?段老爺私下是否有透露過對卓醫(yī)生不滿意的地方呢?” 面對記者咄咄逼人,余久久始終從容不迫地笑著,而此刻坐在下面的蘇珊坐不住了,她心想哪個年輕的嫩頭青小記者,竟然不守規(guī)矩,是想拔頭功想瘋了么?她起身開始和主辦方交涉,要去把那個記者弄出去。 余久久中指上那枚訂婚戒指閃耀著熠熠的光輝,仿佛鏡湖上的波光粼粼,她笑道:“我爺爺當(dāng)然是喜歡的,至于是不是招孫女婿,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爺爺不是那么不開明的人,相反他是一個很和藹的老人,不會這么想的?!?/br> 那記者又道:“既然段老爺那么滿意這位孫女婿,為何六年多從未請他入過段宅?” 這位小記者越問越過分了,蘇珊的臉色都變了,但是余久久也許是因為臉色的粉底夠厚,也許是因為那樣佯裝的笑容已經(jīng)運用的如魚得水,始終帶著優(yōu)雅的笑容未曾變過。 這時候,主辦方已經(jīng)開始喊停的,一個工作人員出面說道:“那位記者,請注意一下,藝人的私人問題不在今天發(fā)布會的范疇之內(nèi),請你坐下來?!?/br> 那位記者沒辦法,只好坐了下來,但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終盯著余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