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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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夜來香算錯了用量,這季婉本應(yīng)在亭臺之上,眾人眼中活生生的暈倒,而不是還未上臺,便昏了過去。 門道便在那自己帶去的香中,香上手柄處有些許毛刺,在那上面,麗娘下了無色無味的夜來香。 自己的解藥自是一早便準備好了,那憐兒的解藥則令人悄悄放在她調(diào)試瑤琴的金粉之中。 季婉和她的侍女都碰了線香,自是雙雙中招。 季婉提前暈倒,眾目睽睽之下,只得應(yīng)了眾人,重新?lián)Q人假扮季婉。沒料到林三娘這個草包,竟然隱藏了自身會舞的事實。 按原來的計策,除了憐兒奪魁,季婉和那柳依依應(yīng)當是輸?shù)模€坊的賠率甚高,這一次麗娘和杜老板應(yīng)當賺得盆滿缽滿! 此時此刻,麗娘只嘆天意弄人,只得從長計議。 三娘滿心雀躍的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重新作回小廝打扮,清晨便直接沖去季婉那兒,教她敦煌舞。 雙髻丫鬟見了三娘,倒沒有橫眉冷對。只是扯了下嘴皮,算是打了招呼。 三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實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位姑奶奶,明明二人都不在一個部門,八桿子打不著的干系。 糾結(jié)這個也沒什么意思,趕緊完事我便可以和基友們匯合啦! 季婉美妞的身價近日以來水漲船高,無數(shù)豪門公子,大腹便便的富商員外拜倒了她的石榴裙下,捧著金銀珠寶只為與她一述衷腸。 麗娘卻給婉美妞定了個規(guī)矩,選人選日選才。 不是什么人都見,一定得符合麗娘的審美,不是每天都上班應(yīng)酬人,見她的得有幾分才氣或者是幾分財氣。 這些標準十分玄幻,人們一邊罵婉婉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一邊以得了季婉的青眼而志得意滿。 季婉的身價更高了,連帶著麗來也紅紅火火。 大家本以為麗來會趁熱打鐵,一騎絕塵的成為運河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 麗娘卻在火熱的時節(jié)停舫三天,此舉讓麗來流失了不少人。 舫里眾jiejie們倒樂的清閑,管事兒卻氣得吹胡子瞪眼,直言麗娘糊涂了,地上的銀子彎腰就能撿,居然讓別人畫舫得了去,這不是腦袋被門門版夾了末? 麗娘若在當代,肯定是個深諳消費者心理的營銷人才。 天道無常,常與善人。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物極必反。與其讓眾人眼看你起高樓,眼看你樓塌了,不如大家都有rou吃,合作共贏。 婉美妞的業(yè)務(wù)水平很高,敦煌舞和肚皮舞很快就學(xué)得七七八八,她波濤洶涌,細腰翹臀大長腿,跳起來比三娘更加風(fēng)情滿滿,奪人心魄。 大 bss驗收了成果,很是滿意。 三娘收拾好了包袱,明日,便是離舫的日子了。 天氣很冷。 河里清晨凍了碎冰,和婉大妞,芍藥jiejie,黃大娘與伙房里的眾人告了別。三娘便登上了大爺撐的小漁船。 二勺撐著木頭做的拐杖站在大娘旁邊,一圈與三娘交好的眾人里,獨不見狗蛋兒。 漁船在他們的目視下緩緩離了畫舫,往岸上碼頭駛?cè)ァ?/br> 使勁兒揮了揮手,三娘擦了擦濕潤的眼睛。很想像灰太狼一樣大吼一聲:“我一定會回來的!” 想一想還是不要回來的好。 幾次在這漁船上,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心境。 從那時的惶恐,無助到現(xiàn)在的心安,充滿了希望,人的境遇當真奇妙。 以為自己會以一種慘烈的方式離開畫舫,哪曉得斗轉(zhuǎn)星移,自己居然是被歡送著走的。 手里的包袱沉淀淀的。 麗娘昨夜便讓侍女送來一小包碎銀,婉大妞和芍藥jiejie也塞幾張影票給我,黃大娘連著幾天給我縫了幾雙愛心棉鞋,還用厚實的棉花細密的針腳給我縫了一身襖子。 “越往北地越寒,沒有冬衣可不行!” 她將針在頭皮上刮了刮,就著昏暗的燭火縫了最后幾針,仔細鎖了邊,再用牙齒把線咬斷。 三娘手撐著下巴,定定的望著她一針一線的縫制。 她略寬的眉眼,她花白的頭發(fā),笑起來眼角連成一片的魚尾紋...... 在眼里勾勒她的面容,如同美人娘親一樣,深深記在自己的腦海里。 三娘偷偷的將五十兩碎銀和一只金釵藏在了她的被窩里頭。 金釵是婉大妞送的其中一只。 用牙齒咬了,是足金的,足足有二兩重,式樣偏老了,也不打緊,最適合送給狗蛋兒的媳婦。 三娘現(xiàn)在不大不小也是個小富婆了。還數(shù)了五兩出來,打算送給二勺。 臨出門前,又添了五兩,湊個整數(shù)吧! “可別再拿去賭了!” 二勺靠在門框上,瘸著一條斷腿,平日里伶牙俐齒的,這會子倒說不出話來。 用手搔了搔頭發(fā),“三娘,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 “怎么走的這么突然?我?guī)煾颠€說要整上一桌,給你踐行呢,昨個兒,還特地去市場上挑了一只豬后蹄,保管勁道!” “我弟弟meimei在城里等我呢!一天都等不了了。你收著吧,留著將來討老婆。她可要很多彩禮才能討到呢!” 我們都曉得,二勺喜歡季婉jiejie的侍女雙髻丫鬟。 “嘿嘿?!?/br> 二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我就不氣了!” 他接下了銀子,小心藏到懷里。 你什么時候氣過啊大兄弟! 第二天清晨,二勺兄提了一只包袱給三娘。 “羅大師傅連夜給你做了一些糕點,你收著給弟弟meimei們吃吧!” 這個包袱好重,怕是有幾斤重。 這么多糕點,伙房里的食材還有末? “他昨晚給你烙了一晚的大餅,務(wù)必挑了又好看又酥脆的才給你放在包袱里頭,累得我們得吃好幾天大餅?zāi)?!?/br> 海大廚在一旁調(diào)笑,二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謝謝你們!” “小貝子,一路順風(fēng)!” “三娘,一路走好!” “說什么一路走好呢?會不會說話呢你!”海大廚一個爆栗敲在二勺兄的頭上。 “一路順風(fēng),一路順風(fēng)!” 他們漸漸看不清了,隱在晨起的霧氣里,撐船的大叔一手撐槁,一邊歌唱,蒼老的聲音浮在河上。 “月兒彎彎照九州 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夫婦同羅帳 幾家飄零在外頭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