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三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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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林異在一旁指導(dǎo),蘇芷北很快就學(xué)會了cao控自己體內(nèi)的混沌之氣——那團乳白色的液體。因為靈氣也能由它自然生成,所以最開始的少女并沒有察覺到它的異常之處。但在熟練運用之后,她不僅可以釋放出透明的靈氣,還可以釋放出黑色的魔氣和白色的混沌之氣。 “好神奇……”縱使在修仙界活了這么多年,新奇的體驗還是讓蘇芷北忍不住感嘆出聲。她隨手畫了一個燕驚寒之前示范給她看過的魔教符咒,只覺得如行云流水,順暢非凡。 無論是一個八重天的正派修士還是一個八重天的魔教修士都足夠讓人膽寒,更何況現(xiàn)在這是同一個人。 蘇芷北用混沌之氣再去觸碰水晶盒,此時的種子便乖覺無比,穩(wěn)穩(wěn)落入她的手心:“如果把它帶走,毒瘴森林會變成什么樣呢?” 林異正在玩旁邊那些金銀珠寶,隨口道:“可能會慢慢消失吧。” 沒了毒瘴這道天塹,世界上暗不見光的角落又少了一個,無論如何,都比現(xiàn)在要好。 蘇芷北看了看自己的落虹劍,依然安靜地躺在空間里,一明一滅的光芒十分舒緩,仿佛正在沉睡。 其實,把種子融進去也是可以的吧?畢竟還有最后的火元素沒有拿到,它應(yīng)該不會當(dāng)場就覺醒自己的意識。況且殿主拿起落虹劍時,它陡然黯淡的光芒,是不是在證明著,它也是可以相信的呢?就像最開始,她們在云霞派的藏寶庫里遇到時一樣,一樣廢柴,一樣孱弱,一樣一步一步擁有力量,成為自己想成為的樣子,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信念。 “你幫我守一會兒可以嗎?”蘇芷北問林異,“我想把木元素融進劍里。” “jiejie要什么我都答應(yīng)呀?!绷之愐荒樄怨韵?。 這人真是,好像長大了,又好像一點沒長,究竟是誰把他教成這樣的?。?/br> 蘇芷北一點也不想反思自己的教育方針。畢竟偉大的佚名人士曾經(jīng)說過:不要責(zé)怪自己,要埋怨他人。 煉劍只用了一日便完成了。隨著蘇芷北修為等級的提高,無論做什么都異常地得心應(yīng)手,仿佛天地萬物都已被她馴化。 此時的落虹幾近完美,原本劍身上雕刻的纏枝花紋變得猶如實體,只要少女心念一動,就能像藤條一樣蔓延出去,變成各種形狀——長鞭、斧頭、紅纓槍……有此一件靈器,便勝過千萬件。 “我完全可以躺平了?!碧K芷北欣慰得就像個即將退休,又評滿了職稱,又得滿了榮譽的老教授,“再也不用努力了。” 回快樂老家云霞派掛個長老的閑職,天天教弟子怎么搓麻將,真是神仙日子。不用為了搶資源跟人拼命,也遠(yuǎn)離勾心斗角的江湖紛爭,即使打起來也真不會有幾個人能打得過正邪雙修的她。適當(dāng)?shù)臅r候出來平復(fù)一下糾紛,主持一下公道,然后就可以混吃等死了。至于九重天嘛,那都是命中注定的機緣,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有那樣波瀾起伏的前半生,她確實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把這些錢都裝走吧?!碧K芷北毫不客氣地把金子堆搬進了自己的空間,“靈藥、靈寶、符咒,帶回去送人有總比沒有好……魔教法門也都來上,我之后可以慢慢學(xué)。話說正道有正道的功法,魔教有魔教的功法,混沌之氣有沒有專門的功法呢?” 她問林異,林異自然也不知道:“大概有吧?你們?nèi)祟惖氖虑槲也磺宄!?/br> “那你是怎么使用氣的呢?沒有技巧嗎?”蘇芷北刨根問底。 “丟出去,就可以了?!绷之惷鏌o表情道。 真正的實力,拒絕一切花里胡哨。 真是令人羨慕啊,但又不是那么羨慕。至少蘇芷北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自己美好又光明的未來沖昏了頭腦:“回去的路上順便經(jīng)過凡間給大家?guī)c特產(chǎn)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br> 兩人便像蝗蟲過境一樣,把幽冥殿一切值錢的東西掃蕩一空,拍著鼓囊囊的空間,心滿意足地往云霞山的方向去了。 路過永州時,蘇芷北按下云頭。跟燕驚寒出任務(wù)經(jīng)過時,她就想著來看一看,結(jié)果當(dāng)時身份比較危險,幽冥殿又事態(tài)緊急,沒能顧得上,現(xiàn)在終于有時間了。 即使知道故人已不可能在人世,但她們分別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她一個人,下半輩子過得還好嗎? 蘇芷北走到曾經(jīng)的宅邸前,除了街道還保留有原來的叁分樣貌,周圍的建筑已大相徑庭。屋檐下“王式”的牌匾顯得如此刺眼。 “有人在嗎?”蘇芷北扣響了門上的拉環(huán)。 “您是?”一位叁四十歲的婦人跑來開門,眉眼間沒有半點相似。她見扣門的是個少女,便又把敬語收了回去:“有什么事嗎?” 蘇芷北向門里張望,只能窺見半邊回廊:“我找一位故人,她以前住在這里的。怎么門匾換了王家?” “以前住這里,你是問方家的婆婆嗎?” “對對對,是姓方!”蘇芷北激動地點頭,“她人呢?” “這你都不知道嗎?她那女婿爭氣得很,當(dāng)了大官,早就把她接到國都里去住大房子啦!這小院子是我家的前幾年從她們手上買的。” “她還……活著?”蘇芷北有點不敢置信,“她有多少歲了?” 王家媳婦兒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她:“什么?人家才五十歲而已。” 她剛才異想天開的泡沫,都不用手指去戳,自己便破開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蘇芷北的臉上流露出不符合十幾歲少女的哀慟:“方家有在這邊留墓地嗎?麻煩您指個方向,我想去祭一祭?!?/br> “就在那邊山上,有不少呢?!蓖跫蚁眿D兒嘟囔道,“他們家兩代祖輩都埋在那個風(fēng)水寶地上,現(xiàn)在一代過得比一代風(fēng)光咯。” 如果方氏知道這些,她一定會很高興吧。 蘇芷北迎著風(fēng),將一杯酒澆在她墓前:“娘,我一切都好,你呢?” 晚風(fēng)呼嘯,墓旁的松柏抖動著枝葉,仿佛故人低語。秋鳥散盡,燦爛的霞光一瀉千里。她已沉寂在自己安寧的歸宿。 云霞山下來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面色蒼白,眼下卻有青痕,生冷如玄鐵一般,看起來相當(dāng)不好惹。女的一身白衣,長相甜美,毫無攻擊性,走路卻如云飄霧散,明顯是修為大成的征兆。 “請問二位到云霞派來有何貴干吶?”守門的弟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詢問。這么恐怖的氣息,若是來尋仇的,他完全是螻蟻一般被這兩人碾壓啊。 “奇了怪了,我云霞派的牌子呢?”蘇芷北問林異,“你見過嗎?” 她在自己的空間里翻找,但里面的東西太多了,全是幽冥殿的金銀珠寶,她又好久沒用過身份證明,著實不記得丟哪兒了。 “沒有?!绷之惾鐚嵒卮?。 “你好,麻煩隨便叫個峰的長老出來?!碧K芷北只能扯起笑臉對守門弟子道,“我也是云霞派的,牌子不見了。” “不麻煩!不麻煩!”弟子像被燒著了尾巴的兔子,一蹦叁丈高,“前輩您稍等!我立刻回來!” 于是,蘇芷北和林異在山下左等右等,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才聽得一點風(fēng)聲,然后是一聲女子的怒吼:“哪個弟子傳的信說來了一對道侶,沒點眼力見兒!” 另一個人嘖嘖搖頭。 來人正是折花與云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