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蘇芷北戴回空間戒指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的林異還在沉睡，沒由頭地松了一口氣。

    “你嘆氣做什么？”燕驚寒涼涼地問她，“不滿意？”

    看他那刀子一樣的眼神，蘇芷北只能唯唯諾諾道：“滿意滿意，超出預(yù)期，天下無雙。”

    燕驚寒嘴角抽搐了一下，硬是把浮到臉上的笑意憋了下去：“收拾收拾就走吧，回去了。”

    蘇芷北一聽這么快就再回到那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禁提問道：“為什么不跟我回云霞呢？我可以跟你保證，一定不會有人為難你?！?/br>
    “幽冥殿如果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圣選還有舉辦的必要嗎？”燕驚寒反問她。那些妄圖逃跑之人，正是因為逃不出去，才不得不走上了反叛的道路。

    “你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蘇芷北大驚。

    燕驚寒指了指自己的丹田：“是它，是給我力量的東西，黑風丹?！?/br>
    他見蘇芷北并未會意，解釋道：“我始終覺得殿主與每一枚黑風丹都存在微弱的感應(yīng)。幽冥殿的殺手在哪里，死了還是活著，他都知道。”

    他們的行蹤、修為乃至生命都掌握在殿主手中。他們是他養(yǎng)的一群狗，只要勒緊脖子上的繩索，就會乖乖聽話。

    “那你為什么會放我走？你就不擔心殿主知道我還活著？”

    燕驚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些新來的十多歲的孩子或許會輕信幽冥殿。但以你的心智和閱歷，難道真的會吃下那個來歷不明的東西？”

    蘇芷北被噎了一下，想起自己干過的傻逼事，期期艾艾道：“啊……是啊……我才不會吃……你真聰明……”

    “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你來幽冥殿的理由是什么嗎？”燕驚寒終于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我想你也知道，這不是個好地方。”

    蘇芷北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坦誠相待：“你還記得我身上的饕餮嗎？如今它出生了，要靠魔氣為食。之前我也曾在毒瘴森林周圍待過一段時間，但動靜越來越大，總是不能長久?！?/br>
    “為什么非養(yǎng)它不可？”燕驚寒并未對她的理由表示驚駭。

    “對不起，因為我的命和它是綁在一起的。我的確沒有那么大公無私?！碧K芷北垂下頭。

    “你不是圣人，絕大多數(shù)人也不是?！毖囿@寒揉揉她的長發(fā)，“我已經(jīng)夠壞了，你還不到我的十分之一。”

    “胡說！”蘇芷北大聲反駁，“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殺人，其實你的內(nèi)心遠比那些真正視人命如草芥的人痛苦得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卻又不得不以此為生。”

    燕驚寒啞然。他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柔軟，旋即笑了笑：“騙你的，我是幽冥殿里的執(zhí)法者，難免要裝模作樣。我喜歡殺人，不會有心理負擔。”

    蘇芷北還想再說，他卻突然轉(zhuǎn)過身去：“要不等下陪你去街上買幾塊糖吧，森林里沒有這些……”

    他的手突然被少女拽住，像一只斷裂的風箏續(xù)上了線。

    “燕驚寒，你可以告訴我任何事?！碧K芷北走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會跟你一起?！?/br>
    男人的目光似乎被這樣堅定的視線灼傷，來回閃躲。蘇芷北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緊，兩個人仿佛生來就是彼此依偎的存在。

    “你要做的事或許很危險，或許很離經(jīng)叛道。但我難道不也一直是這樣走過來的嗎？我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對，總比你單槍匹馬強。你可以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br>
    燕驚寒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他發(fā)現(xiàn)有暖流源源不斷地從少女手心里流進自己的四肢百骸，整個人像春天里的樹芽一樣舒展開來。

    “我想殺了殿主。”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