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拎小雞般抓在手里，小綠眼覺得難以呼吸，盡管他已經(jīng)足夠配合溫順，也被如同丟垃圾砸在冰冷的車廂地板上，也許還把牙齒磕壞了。

    牙根滲出鐵銹味。

    長期缺乏營養(yǎng)到身體格外虛弱，本該是最堅固的部分的牙齒，也變得脆弱不堪。好在沒有摔斷骨頭……他只能如此慶幸。

    他試圖去看小meimei的車廂，爬起身子將臉擠在玻璃車窗上，才看到一點縫隙——一旁的車窗擋著黑色隔板，只有一點空隙，從空隙里，他看到了小meimei瘦骨嶙峋的小腿。

    她似乎是站著的，小腿直打哆嗦……可能是因為寒冷，車廂里的氣溫比起室外低了幾度，而她身上一年四季只有那套被汗?jié)n的發(fā)硬舊衣。也沒有鞋子，光腳踩在金屬地板上。

    隨后，他的下巴狠狠磕在金屬座椅上！

    一只粗壯的大手揪住他的頭發(fā)，將他的腦袋朝著金屬凳子砸下，撞得他眼冒金星，口腔里溢出更多血腥味。

    “安分點！小畜牲！”

    那只手牢牢地壓..在他的腦袋上，他渺小得如同螞蟻，無法搬開腦袋上的大山。甚至有些呼吸困難，頭腦發(fā)脹。其實就是這么死了也很好……他不喜歡疼痛。

    可惜他的生命力還是蟑螂般頑強。

    被重新丟進角落里，后腦砸在金屬墻壁上，眼前一黑，也還是沒有徹底暈過，他以為自己的骨頭被打碎了，尤其是剛剛受到撞擊的下頷部分。

    可他小心地摸去，只是受了皮外傷，流點血，就能痊愈。他松了口氣，低著腦袋，不去對上那些粗魯?shù)淖o衛(wèi)者。

    護衛(wèi)者們就是梅爾基..地維持秩序的“軍隊”，他們擁有極大的權力，處理他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雜..種，即便是不小心碾死了，也無須在意。

    他撫..摸著發(fā)疼的骨頭，身體蜷縮到最小，這樣似乎能夠減少踏在別人眼里的存在感，從而得到“安全”。果然在接下來的行程當中，沒有一位“老爺”為了發(fā)..泄將靴子踹到他的身體上。

    他們似乎沒有心情，氣氛格外嚴肅。

    是因為那個金發(fā)的人渣？

    小綠眼不喜歡滿頭金發(fā)的“小老爺”，不論是因為對方有雙嶄新的鹿皮靴子，還是因為他用一塊巧克力讓小meimei趴在他腳邊上……總之，他是很不喜歡的，比起這些粗魯?shù)淖o衛(wèi)者，“小老爺”身上更帶了些睥睨的冷漠。

    護衛(wèi)者們沒有平日里惡劣的作風，他們居然也能保持紀律，端坐在車廂里。

    這一切，自然都是因為“小老爺”。

    /08/

    再次被粗魯?shù)膹能噹锿献С鰜?，他下意識看向身邊打開的另一輛車的車門，在一片漆黑里，金發(fā)少年的雪白制服熠熠生輝。

    他走在前頭，皮靴踏在干凈的水泥地面。

    內城區(qū)的許多地面都是平坦堅固的水泥，這和外城沒到雨天的一片爛泥毫不相干，小綠眼也看到了傳說中的排水設施，還有較高的樓層。那種方正的，外表光滑的建筑，比起城外更適合稱之為“房子”。

    也沒有臭氣，空氣里只有清爽的清潔劑氣味。

    “把我的小狗帶出來。”金發(fā)少年灰藍色的眼睛看向一座頗為雅致的庭院，有除草機割完的寬闊草地，這些草大多數(shù)是后時期的基因產(chǎn)物。也有楓樹，鵝卵石，溪水……小綠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象過異能者們的住所是什么樣的，也許是充滿科技的堅固壁壘，但絕沒想到還能保留末日前的“情調”，只單單這些草種，就已經(jīng)奢侈到無法想象。

    外城見不到一棵樹，一根草，只有黃沙爛泥。每當沙塵暴來臨，外城就作為犧牲的對象，任何災害都能輕易帶走螻蟻們的性命。

    那是被放棄的死亡之地。

    他想自己見到這些，應該出離憤怒的。

    但沒有，他試圖思考金發(fā)的目的。他將自己抓來，總不能是作為“人才”引進，自己沒有拉里的本事，也不太起眼。

    “這家伙，你們處理吧?！苯鸢l(fā)少年并不把多少心思分散到他身上，他只淡淡說道：“他身上應該有不少案底，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F(xiàn)在，我要帶我的小狗去洗澡。”

    他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一名長發(fā)女人抱起他的小meimei，跟在金發(fā)少年背后。很快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雅致的院門后，比起小meimei，他似乎更應該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打死。

    金發(fā)少年根本就將他的“罪行”掌握得一清二楚。

    會被打死吧……偷“老爺們”的物資。

    ＊

    女人幾乎搓掉了小meimei的一層皮，換了幾次浴缸里的水，她實在是太臟了，總能從身上搓下源源不斷的污泥。而她又太瘦了，似乎洗掉泥巴以后，一層輕飄飄的衣服都能將她壓死。

    她給小meimei洗頭發(fā)，扯斷了不少頭發(fā)。

    她忍著嫌棄，也不能抱怨。

    因為她的雇主站在一旁。金發(fā)少年的注意力不在她們身上，他正把..玩著一把蝴蝶刀，刀影在指尖翻飛，重新收刀后，他才坐到一旁的皮質沙發(fā)里。

    他垂頭看著自己的小狗。

    黑色的亂糟糟的毛發(fā)在背后結成一綹一綹，毛發(fā)少得可憐，在清洗的過程中，便顯得愈發(fā)瘦弱蒼白。這種蒼白不是因為缺乏日光，相反她生活在毒辣的太陽下，但她嚴重貧血，缺乏免疫力。

    只靠她的哥哥，那個自己也無法養(yǎng)活自己的家伙，恐怕她也無法活到成年。就像野外的貓狗總是挺不過嚴酷的寒冬。

    她顯得很安靜。

    抱著膝蓋，坐在泡沫里，任憑女人在背后清洗她的頭發(fā)。一雙黑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竟真有些被小狗凝視的錯覺，她正在觀察他，打量他，這一切超出了她的理解。

    金發(fā)少年看向她的胳膊，還有貧瘠的胸膛。這根本稱不上人形，如果是相同的年紀，內城的少女們已經(jīng)擁有了柔..軟的線條，而她看上去，像是他看過的外星電影里的e.t。

    大眼睛，大腦袋，有些滑稽，又可憐兮兮。

    “你出去吧。”他冷淡地掃一眼負責清洗的女人，“下次工作要仔細點，這是我的財產(chǎn)。”

    女人打了個顫，意識到他話里威脅。

    在女人離開后，金發(fā)少年脫掉手套，走到浴缸邊上，擠了點泡沫，打在她的頭發(fā)上。他的小狗身上還有虱子，這顯然是不允許的。

    他的手指很長，纖細冰涼，在她的頭皮上穿梭。他用五指抓住小meimei的腦袋，比了比，“好像也不是很大?！敝皇撬萘耍@得不成比例。

    小meimei還是保持著安靜。

    這點他很滿意。

    即使他抓斷了小meimei的頭發(fā)，她也抱著膝蓋，在浴缸里打瞌睡。溫暖的洗澡水讓她有了能夠安心睡覺的打算，她的腦袋低垂著，縮著肩膀。

    “別睡覺?！彼刹幌Ｍ」费退涝谒?。

    他抓著小meimei細瘦的肩膀把她扯起來。

    她這才清醒許多，用黑黝黝的眼珠凝視他的藍眼睛，隨后她朝他說了第一個字：“餓?！?/br>
    她似乎總是吃不飽，保持著饑餓狀態(tài)。金發(fā)少年的手掌壓了壓她的肚子，果然是癟癟的，自己給她的那塊巧克力大概就是她這幾天吃到的唯一東西。

    她的肚子摸起來很奇妙。

    并不柔..軟，扁扁的，也不夠光滑。但是摸起來小小的，像只倒空了水的水袋，外層是很脆弱單薄的皮膚層。

    他忽然念頭一動。

    手指繼續(xù)上移，從她干癟的肚子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隨后是胸..前微微凸起的棗核。他的手指捏住了那只棗核，她依然保持安靜，只是換了個姿勢，雙..腿放松地伸展在浴缸里。

    她顯然并不在意他的任何舉動，或者并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意義。她喜歡泡在熱水里，她的手指在浴缸里抓握滑動，試圖把腦袋泡進水中。

    他當然沒有一點興趣。

    他只是有些好奇。

    她又發(fā)出聲音：“哥哥，我餓?！?/br>
    “我不是你哥哥?！苯鸢l(fā)少年松開手，轉而在她的胸膛上撫..摸，依然是扁扁的，他根本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女孩，“你喜歡叫每一個給你東西吃的人哥哥？”

    這太好理解了，就像訓狗一樣，狗會因為食物的訓練而遵從許多條件反射到指令，而小meimei也理所當然地認為，只有在她叫“哥哥”的時候，對方會為她提供食物。

    看來那個綠眼雜..種把她馴養(yǎng)得很好。

    小meimei以為他在命令她，于是看著他，“哥哥，我想吃東西?！?/br>
    真是叫得人心都化了?？上莻€狠心的人，他并不打算讓自己的小狗吃飽，他從背后的木質矮桌上拿了塊甜膩的點心，這是他最討厭的口味，過于發(fā)甜。

    小meimei張嘴咬住點心，她的舌..頭卻也碰到了他的手指。他頓時惡心起來，泛起疙瘩，將手反復清洗。

    她還看著他，他卻不肯給她吃的了。

    為了提高服從性，她需要做到更多，才能得到食物。畢竟他需要一條訓練有素的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