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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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小型裝甲車一般的防爆車氣勢洶洶的朝著工廠開了過來,隨行的居然還有一輛重型推土機。 在重型推土機的轟鳴聲中,工廠大門轟然倒塌了。武裝到牙齒的臨時治安隊舉著防爆盾黑壓壓的沖進來展開隊形。 廠區(qū)內(nèi),草包沙袋碼起的掩體里,留守的眾人們拿出一個一個汽油瓶,擺了一大排。 他們臉色青白,緊張的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他們當中除了十個留守的中年男人,多數(shù)是收容所不愿收留的老人,剩下的是婦女和孩子。他們的武器不夠,基本都被帶走了。 孫忠和拿著喇叭如一年多以前一樣,裝模作樣的喊話:“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你們必須馬上……” 熟悉的一幕在周父的眼前重現(xiàn),那揮舞的警棍,倒下的兄弟,還有那個和自己結(jié)婚之后就沒過過好日子的苦命妻子。 周文斌狠狠得抹了一把臉,強壓著沖上去活撕了這人的沖動,舉起一把改造過的弓弩,把尖端仔細對準孫忠和。他的手在上次沖突中傷了神經(jīng),總是控制不住的顫抖,而孫忠和遠在五十多米外,但他還是有可能擊中目標。 孩子他媽,你一定要在天上保佑我,保佑我能殺了這個罔顧人命的王八蛋! 男人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然后他扣動了扳機。 弓弩無聲無息的飛出,可是那個孫忠和還在繼續(xù)對著擴音器喊叫著。 周文斌深吸一口氣,重新上弩箭,瞄準,扣下扳機。 “啊——” 一聲男人痛苦慘叫被擴音器瞬間放大,周文斌驚喜的看到對方捂著左眼哀咆哮著:“開槍!開槍!給老子弄死這幫狗娘養(yǎng)的!” 隨后,槍聲、叫罵聲、慘叫聲、哀嚎聲、哭喊聲開始在夜空中驟然炸響。 沈剛的兒子在槍響的一瞬間被母親護在身下,他只覺得一股粘膩帶著腥味的東西流進了眼睛里,他費力的搖著母親,卻摸了滿手鮮紅的血。 十二歲的少年憤怒了,他不管不顧的點燃了一個燃燒瓶想要扔過去,卻在準備投擲的時候被一顆子彈擊中頭部,手中的燃燒瓶驟然落地。 那顆點燃的燃燒瓶并沒有如愿的砸在防爆車上,而是落在了掩體后,汽油瓶驟然爆炸。 身邊的一個男人滿身是火,號叫著四處逃竄隨后跌入了滿是汽油的壕溝里,男人被當場燒死,最終變成了一截無法辨認的黑炭,可是同時,他成了點燃燎原之火的那個巨大火星。 火光沖天而起,一些靠得較近的人身上也著了火,無論是反抗軍還是治安隊都各自慘叫著四處奔逃。防爆車上的治安隊員們被大火逼著棄車離去。 火舌舔著夜空,翻卷搖曳,炙熱烤人,像一頭沖出了囚籠的暴烈猛獸。 戰(zhàn)場化為一片火海,火光照亮每一個角落。有人哀嚎,有人痛哭,有人尖叫,到處狼藉一片,猶如人間地獄。 四處彌漫著焦煳味道,濃煙嗆得人流淚不止,幾乎很難辨別方向。 “撤退!撤退!”孫忠和捂著眼睛一邊哀嚎著一邊對著手下喊道:“把門堵上,燒死他們!” 可他這句剛剛喊完,一個身影便從火海中沖了出來。男人渾身浴火,冒著陣陣青煙,眼睛卻瞪出了血絲,如同一個地獄來的惡鬼,大吼著撲向了孫忠和。 只一眼,孫忠和就認出這個男人叫周文斌,A市消防隊的支隊長,他嚇的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要跑,卻到底還是沒能跑掉被人從身后一把抱住。 兩個男人扭打撕扯著,最終一起摔進了熊熊烈火之中。 一位獲得過無數(shù)獎章的消防隊長,一位和烈火戰(zhàn)斗了二十多年的消防戰(zhàn)士,一位在火海里一次一次救出無數(shù)生命的男人。最后在火海里和自己最痛恨的敵人同歸于盡。 而與此同時,W市的唐市長唐兆麟在市政府收到消息,他拖著自己肥胖的身體瘋了一樣的沖上政府辦公樓頂,遠遠看著工業(yè)區(qū)內(nèi)反抗軍營地里沖天火光,他只覺得自己也陷身火海了,身上一陣陣冷汗不斷。 他踉踉蹌蹌的被秘書扶著坐了下來,拿起衛(wèi)星電話,直接打給他的上級軍區(qū)。 第七軍區(qū)的司令姓鞏,叫鞏固,是個宣傳干事出身的文職,因為前任受不了中央的明槍暗箭,一氣之下腦出血提前退休,其他老司令的鐵桿嫡系紛紛鬧情緒,這位鞏司令就是在這種情況下?lián)炝藗€大便宜。 軍人的責任感他有,政治手腕他也有,但是帶兵的胸懷和本事他一樣也沒有。 他上任之后大肆排擠打壓老司令的親信,弄得軍區(qū)的軍事骨干調(diào)轉(zhuǎn)的調(diào)轉(zhuǎn),退伍的退伍。他卻毫不在乎,一門心思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本以為自己司令的寶座可以穩(wěn)穩(wěn)當當坐到退休了,偏偏末世降臨了,而這時問題一下就暴露了出來,他提拔的人都是文職出身,喊口號唱高調(diào)行,寫文章編材料更是能手,打仗確是狗屁不通,統(tǒng)統(tǒng)是一群紙上談兵的家伙。 可偏偏這幫外行覺得自己的才學足可以統(tǒng)帥千軍,揮斥方遒,各個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更是妄圖用單純的鎮(zhèn)壓來展示自己的鐵腕,結(jié)果就是士兵戰(zhàn)損率極高,弄得他不得不在電話會議上公開做檢討。 自知手下是群廢物的鞏司令于是想了個新辦法,他將士兵們以連為單位,單獨組織起來,命令他們自行研究作戰(zhàn),每日匯報就可以了,果然戰(zhàn)損率頓時開始下降。 自以為找到絕妙方法的鞏司令,此刻正在司令部里和手下的秘書,研究應該如何為自己的這一獨特的創(chuàng)意寫宣傳材料。 已經(jīng)改了18稿的材料他仍然覺得不可心,自覺自己應該和二戰(zhàn)時期蘇聯(lián)元帥朱可夫比肩。 “小李啊!你們寫材料用詞要大膽一點!”男人皺眉道:“人人都喜歡把領袖比作太陽,難倒他們就真的是太陽了嗎?比喻的手法要用起來懂不懂?去改一改吧!” 就在李秘書皺著眉頭去改宣傳稿的同時,鞏司令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那部電話是中央專線,男人急忙誠惶誠恐的接了起來,紀琛的聲音在電話聽筒里傳了過來:“鞏司令,這么晚還在工作啊!辛苦了!” 對于這位小了自己二十多歲的領導鞏司令總是覺得莫名的害怕,似乎之前在官場上用了一輩子的招數(shù)在這個人面前都成了花拳繡腿,人家三下兩下就化解個干凈,還會順便帶著嘲笑回贈兩記耳光。 他急忙笑盈盈的回道:“領導這么晚了都沒休息,我這不更應該勤勉一些嗎?” “哦?”男人冷冷的說道:“那就把W市的事情處理的漂亮點,鞏司令是宣傳干事出身,手段就不用我來教了吧?” 鞏司令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底,頓時整個人一哆嗦,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而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唐市長的電話。 鞏司令冰著一張臉,卻還是壓著火氣對著電話道:“老唐?。∩厦嫒钗迳瓴辉S激化矛盾,不許激化矛盾,你那些會開完都忘了?你的電話還沒來,新上任的三號首長就已經(jīng)親自給我打電話,讓我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不會不知道吧?若是這件事你我處置不好,你覺得就只是官位不保嗎?” “真不是我!”唐市長滿腦門熱汗幾乎要哭出來了,道:“都是那個臨時組建的治安隊,我不知道他們……” “等等!你說臨時組建的?”鞏司令突然眼前一亮,道:“辦了入職手續(xù)了嗎?” 唐市長急忙說道:“三天前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您是知道的,上面最近查的嚴,沒手續(xù)哪敢讓他們上崗??!” “老唐啊!”鞏司令用手攏了攏聽筒,低聲道:“這幫人現(xiàn)在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上面肯定要怪罪,咱們兩個都是領導者自然難辭其咎,可惜了這些人要只是百姓,那咱倆最多也就是個督導不到位……” 男人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剩下的事情留給對方自己想。 唐兆麟如果反應遲鈍,他也不叫唐兆麟了。他立即清醒過來,如果這些人只是沒有編制的人員,那么就只是老百姓之間的沖突,他最多算是管理責任,可是如果對方是有編制的公務員那就不一樣了,這就變成了官逼民反了。 得到了鞏司令點播的唐兆麟接下來的動作令人眼花繚亂,他先是悄悄找來了組織部部長,偷偷交代將參與今天行動的所有人的入職資料沒入電腦的全部銷毀,入了電腦的按照馬上向軍區(qū)申請刪除,就說這些人二次政審不合格。 組織部部長問為什么? 唐兆麟回答:“不要問為什么,立即執(zhí)行!” 接著又指示公安局局長,馬上帶特警、消防、救護隊到現(xiàn)場,將趁亂打砸市民的假警察逮捕,并保護好廠子里的老弱,有傷者及時送醫(yī),醫(yī)療費用由市政府承擔。 同時,他緊急召開市委常委會議,對這次協(xié)警冒用警察身份對市民進行的惡劣行為進行了通報,并組織市委領導親臨現(xiàn)場,準備對受傷的市民進行慰問。 于是,就在大火燃燒一個小時后,在烈焰熊熊的現(xiàn)場,趕來的鞏司令和軍區(qū)下轄的各省市電視臺記者們看見這樣一幅情景: 滾滾濃煙之中,消防車、救護車、警車響成了一片。救護人員和消防隊員竄梭其中。 唐市長眼含淚水的抱起一個嚎哭的孩子,慈愛的安慰,并宣布將對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進行長久的捐助。一旁的副市長脫下身上的夾克衫,披在了一位滿身是血的老人尸體上。公安局長對著死難者尸體三鞠躬,痛心疾首的表示要將暴徒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