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中清楚是一回事，看不慣顧芳靈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身為孫家的女兒，孫雯菲不想委屈自己去容忍顧芳靈的得勢。明明她才應(yīng)該被皇后姑姑和太子表弟青睞有加，為何卻被顧芳靈搶去所有的風頭？就因為顧芳靈好命的有個狀元哥哥？

    孫雯菲怎么想都不甘心，對顧芳靈的不屑伴隨著源源不斷的嫉妒，疊加至極限。同時更因著顧芳靈攙和進衛(wèi)茜和秦云然之間，越發(fā)憎惡顧芳靈的存在。最終，就有了無條件的排斥和戒備。只要顧芳靈出現(xiàn)在衛(wèi)清寧身邊，孫雯菲就忍不住懷疑顧芳靈居心不良。

    “孫小姐，雖然這里是皇宮外，但還是免不了的會有貴人路過。你確定一定要這樣對我施以強權(quán)威壓？”顧芳靈說著就朝不遠處緩緩行駛過來的馬車努了努嘴。不管來者是誰，能助她脫身便是一場及時雨。

    孫雯菲聞言扭過頭?？辞宄R車上的標志后，不自覺就松開了手。是五皇子衛(wèi)清灝。

    如若是以往，見到衛(wèi)清灝的馬車，孫雯菲絲毫不會收斂。因著衛(wèi)清灝是站在她這邊的，也一直跟她和小茜交好。但是現(xiàn)下，孫雯菲沒這個信心。

    衛(wèi)清灝到底是何時開始看上顧芳靈的？是那時候的牧王府初見，還是之后的五皇子府宴會？不管是哪一次發(fā)生的意外，衛(wèi)清灝對顧芳靈有意是事實。哪怕外人不清楚內(nèi)里狀況，孫雯菲和衛(wèi)茜卻都是寥寥少數(shù)的知情者之一。

    衛(wèi)清灝剛下馬車，一眼就看到了顧芳靈和孫雯菲站在一起。面色微微變了變，衛(wèi)清灝沒有任何猶豫的走到了兩人近前：“孫小姐怎會跟二姑娘一道站在這里？是在等人，還是在說話？”

    就知道現(xiàn)如今的衛(wèi)清灝已經(jīng)變了，會不分輕重的一味袒護顧芳靈。心下沉了沉，孫雯菲的語氣不免帶上幾分不忿：“自然是碰巧遇上了，總不至于是約好了站在這里等候五皇子的大駕不是？”

    “哦？是這樣嗎？”衛(wèi)清灝說著話的同時就看向了顧芳靈，一副等著顧芳靈訴說委屈的耐心模樣委實讓孫雯菲氣的無語。

    好在顧芳靈并沒打算跟衛(wèi)清灝多言，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認可了孫雯菲方才的解釋。

    ☆、第89章

    “那二姑娘現(xiàn)下是準備回顧侯府？本皇子送你?！币婎櫡检`沒有追究之意，衛(wèi)清灝也不再詢問。話鋒一轉(zhuǎn)，順勢說道。

    顧芳靈和孫雯菲的臉色同時變了變。顧芳靈是不愿意跟衛(wèi)清灝有過多的接觸，孫雯菲則是深深感受到了衛(wèi)清灝的警告。

    “不必了。臣女可以自己回府，不勞五皇子大駕?！比舴切l(wèi)清灝貴為皇子，顧芳靈定然會直接扭身走人。偏生衛(wèi)清灝的身份太過高貴，容不得顧芳靈放肆。

    “顧二小姐說的是。我這會兒也正打算回府，剛好跟顧二小姐同路，約好了結(jié)伴而行......”孫雯菲不是沒有感受到衛(wèi)清灝散發(fā)出來的強大威壓，但她還是故作鎮(zhèn)定的坦然道。

    不是為了幫顧芳靈解圍，也不是為了替顧芳瑤抱打不平，孫雯菲會這樣做僅僅只是為了杜絕顧芳靈跟衛(wèi)清灝更進一步的接觸。

    顧芳靈現(xiàn)如今的風頭已經(jīng)很鼎盛了，不管是皇宮內(nèi)還是皇宮外，顧芳靈的地位都在不斷攀升。就連他們孫家，也開始打起了顧芳靈的主意。

    沒錯，顧芳靈確實被宰相府退過親，但顧芳靈現(xiàn)下所榮獲的恩寵足以遮蓋住一切的缺點。顧芳靈確實還不夠資格攀附皇家正妃的位置，但側(cè)妃......假以時日，只要圣上開了尊口，便有可能。

    此般局勢下，郾城諸多官家不免就開始盤算了起來。不能迎娶顧芳靈為嫡子正妻，可還有庶子、旁支侄子不是嗎？大戶人家根深地遠，最不缺的就是子嗣，想要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將顧芳靈娶回府上，并非沒有余地。

    孫雯菲也有得到這樣的消息，卻是下意識的忽視了。不過眼下這一刻，為了避免顧芳靈順利攀上衛(wèi)清灝，孫雯菲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心。于是乎，才有了剛剛的一番說辭。

    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孫雯菲，顧芳靈倒是不知曉，她何時跟對方說好了要一道離去。不過，能擺脫衛(wèi)清灝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如此想著，顧芳靈便沒有拆穿孫雯菲，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衛(wèi)清灝的臉色很快的沉了一下，隨即又迅速恢復(fù)正常。眼帶冷意的瞥向?qū)O雯菲，沉聲道：“原諒是這樣，那本皇子就不打擾兩位了。”

    孫雯菲很清楚的意識到，她得罪衛(wèi)清灝了。又或者說，衛(wèi)清灝記恨上她了。心下不是不擔憂的，可再多的擔憂也被翻騰的復(fù)雜思緒給壓住了。不管怎么說，她不能讓顧芳靈更加的猖狂和得勢。

    兩相害者取其輕。在仔細權(quán)衡過利弊后，孫雯菲還是選擇了在她看來稍微能夠接受的一條路。盡管她知道選擇這條路注定了會犧牲很多利益，但總比讓顧芳靈扶搖直上要好。真等顧芳靈得了衛(wèi)清灝的寵愛，屆時才是更加艱難的困境。

    最終，衛(wèi)清灝沒再執(zhí)意相送顧芳靈，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顧芳靈，面帶笑意的放了行。

    縱使衛(wèi)清灝神色溫和，顧芳靈也沒感覺到半點的暖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衛(wèi)清灝于太而言都是可怕的危險人物。為了她自己的一條小命，她勢必要避而遠之。

    說是跟顧芳靈同行，孫雯菲也僅僅是在將顧芳靈送上顧侯府的馬車后，就轉(zhuǎn)而走向了自家的馬車。

    當然，在離開顧芳靈的身邊后，孫雯菲也一再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衛(wèi)清灝的舉動，唯恐衛(wèi)清灝會在她離開之后突然躥上顧侯府的馬車。如若真是那樣，她剛剛的努力就白費了。

    孫雯菲的心中所想，衛(wèi)清灝倒不是沒想過貫徹實施。不過就在他提腳走向顧侯府馬車的那一霎那，宮門口匆匆走出來一個小太監(jiān)。

    “五皇子殿下！皇貴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來人是皇貴妃的心腹，不等衛(wèi)清灝開口，就直截了當?shù)谋砻髁藖硪狻?/br>
    而衛(wèi)清灝，短暫的遲疑之后，還是轉(zhuǎn)身走進了皇宮。他今日會進宮，是得了母妃的口信。想必母妃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兒，不宜再讓母妃多等。至于顧芳靈，等到下次就好。

    與此同時，顧青已經(jīng)甩起手中的長辮，動作干脆利落的駕著馬車遠離了皇宮。

    直到確定衛(wèi)清灝確實沒有再去接近顧芳靈，孫雯菲才終于松了一口氣。總算，今天這一關(guān)是過了。

    放下車簾，孫雯菲冷聲命令將軍府的馬夫即刻改道牧王府。她認為十分之有必要需得找小茜好好協(xié)商協(xié)商接下來該怎么辦。不能讓顧芳靈一直占在上風，否則最后落入凄慘之地的必定會是她們。為防萬一，首要是得先下手為強。

    衛(wèi)清灝并不知曉皇貴妃今日召見顧芳瑤。如若事先知曉，他定會隨意尋個借口推了進宮一事。待到在皇貴妃的寢宮見到顧芳瑤的身影，衛(wèi)清灝腳步頓住，忽然就明白了皇貴妃急著派人找他來的緣由所在。

    “灝兒來了?。　被寿F妃正被顧芳瑤逗的直笑，見到衛(wèi)清灝走進屋，立刻沖其招了招手，“來來來，這邊坐，陪母妃聊會?！?/br>
    衛(wèi)清灝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只是不好當著外人的面拂皇貴妃的面子，這才不得已走到了近前坐下。然而接下來，不論皇貴妃如何挑起話題，衛(wèi)清灝都愛答不理，一味扮演著雷打不動的雕像。

    皇貴妃何嘗看不出衛(wèi)清灝這是生她的氣，是以才不著痕跡的跟她對著干？但是，不管衛(wèi)清灝如何堅持，她都不會答應(yīng)顧芳靈進五皇子府的門。

    忍不了也必須忍。今日見過面后，皇貴妃對顧芳瑤的印象還不錯，相信衛(wèi)清灝早晚也會對其改觀。待到那時，衛(wèi)清灝自然就會忘了顧芳靈是誰。是以，皇貴妃并不擔心。

    顧芳靈是回府之后才聽聞顧芳瑤尚未回來的，據(jù)說是被皇貴妃留在宮里用晚膳。對此，顧芳靈并無太大反應(yīng)。反而是陳紫云，格外興奮的跑去蘇氏面前邀功，連帶蘇氏的臉上也沾染上了幾分笑意。

    蘇氏一開始是不看好顧芳瑤能攀上五皇子的。是以最初察覺到顧芳瑤竟然不按著她的安排，默默接受跟宰相府的親事，蘇氏對顧芳瑤的觀感直線下降，一度還刻意借抬高顧芳靈來壓低顧芳瑤以示懲戒。若非這樣，顧芳瑤前段時間也不會那般沉默。

    好在經(jīng)由了一段時間的蟄伏期后，顧芳瑤最終還是爆發(fā)了?；始业挠H事，五皇子側(cè)妃的位置，顧芳瑤很幸運，也很有能耐。至少蘇氏就再度對顧芳瑤生出了信心，乃至情緒也高漲了不少。

    顧芳靈會出現(xiàn)在蘇氏的院子，是按規(guī)矩過來回話的。不過很顯然，蘇氏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對她很是漠視。反而是陳紫云，話里話外開始詢問起了顧芳靈為何沒被留在宮里用膳，是否被幾位公主嫌棄了？

    面對陳紫云的耀武揚威，顧芳靈抿抿嘴，實在不想接話。不管顧芳瑤是為著何種緣由被留在皇宮，顧芳靈都無心跟其攀比。有些事情，過于強求反而會一敗涂地。曾經(jīng)的顧芳靈深受其害，現(xiàn)下卻是豁達多了。

    解救顧芳靈的，是顧長臨的恰巧到來。

    比起顧芳瑤，顧長臨也許還不足夠尊榮，但卻實打?qū)嵉膽{靠自己的實力在朝中占據(jù)了一席之地。不但衛(wèi)清墨對其青睞有加，圣上也一而再的夸贊其年輕有為，頗富才學(xué)。

    顧侯爺面上有光，回府后自是沒少在陳紫云和蘇氏面前提及此事。乃至蘇氏越發(fā)看重顧長臨，而陳紫云則更加的忌憚顧長臨。

    顧長臨到來，蘇氏是一定要留膳的。先前還會順帶連顧芳靈一并留下，今日則改為留下了陳紫云。

    蘇氏慣常都是變幻無常，顧芳靈也未放在心上，識時務(wù)的打算離開。

    “靈兒也一并留下來陪祖母用膳吧！”顧長臨話音落地，引來一陣鴉雀無聲。

    一旁的陳紫云瞅了瞅顧芳靈，又看向蘇氏，只等著蘇氏發(fā)怒。在顧侯府內(nèi)宅之中，老夫人從來都是霸道強勢的。顧長臨膽敢當面質(zhì)疑老夫人的決定，不被罵才是奇聞。

    不過，讓陳紫云失望的是，蘇氏只是面色變了變，卻因著顧長臨現(xiàn)下的地位不得不選擇了默許。

    哪怕再不想承認，蘇氏也不得不面對顧長臨已經(jīng)超出她可掌控范圍這個事實。一方面，蘇氏會為了顧長臨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而自豪。另一方面，又會忍不住感嘆世事變遷，轉(zhuǎn)眼間她就無法一手扭轉(zhuǎn)顧侯府的天了。

    老夫人居然沒有說話？是因著一如既往的疼愛顧長臨，不想讓其丟臉，還是被逼屈服？陳紫云眼珠轉(zhuǎn)轉(zhuǎn)，不由開始認真衡量起顧侯府現(xiàn)如今的權(quán)勢變化。

    “那靈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顧長臨開口，顧芳靈自然不會不聽從。笑著點點頭，就真的留了下來。

    看著顧芳靈笑顏如花的模樣，蘇氏和陳紫云皆是倍感膈應(yīng)。不約而同的扭過頭，心下瞬間有了新的算計。

    直到天色黑透，顧芳瑤方回到顧侯府。此時的顧侯府卻因著等候顧芳瑤的歸來，異常熱鬧。甚至于，蘇氏和顧侯爺都等在了大廳之內(nèi)。

    從未受過如此隆重的對待，顧芳瑤受寵若驚，可又覺得本應(yīng)如此。她馬上就要成為五皇子側(cè)妃了，日后的顧侯府還不都得仰仗她的鼻息度日？

    不說顧芳靈，就是顧長臨，見著她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問好行禮。那樣的場景，顧芳瑤只是想想就極為興奮，期待不已。

    ☆、第90章

    “怎么樣？貴妃娘娘對你可是滿意？你沒有哪里做的不對，惹惱貴妃娘娘吧？”一見到顧芳瑤，陳紫云立刻擔心受怕的問道。

    曾經(jīng)的陳紫云，對顧芳瑤格外自信，總覺得顧芳瑤千好萬好，不論是做人還是處事，都是顧芳靈遠遠及不上的。但是現(xiàn)如今，顧芳靈的得勢來的太快，而她們暗中采取的策略又一而再的被擊破。以至于陳紫云慌了神、亂了陣腳，唯恐顧芳瑤那點沒有顧及上，做的不夠穩(wěn)妥。

    “娘，女兒做事，您還不放心？貴妃娘娘雖然沒有明言，但女兒可以看得出來，貴妃娘娘對女兒是極其滿意的。自打女兒見到皇貴妃娘娘，就始終切記小心翼翼，謹言慎行，不曾有半點惹惱皇貴妃娘娘的舉動?！鳖櫡棘幋税阏f著的同時，視線掃過蘇氏和顧侯爺?shù)哪樕?。果不其然，兩人對她的作為很是滿意，眉眼間盡是與有榮焉的驕傲和自得。

    顧芳瑤不免更加得意了，再接再厲的跟陳紫云說道：“后來見到五皇子的時候，女兒亦是規(guī)規(guī)矩矩，至少在五皇子面前博了個賢良淑德的好印象?！?/br>
    “真的？”顧芳瑤話音剛落地，陳紫云就喜笑顏開的揚高了聲調(diào)，“你連五皇子也見過了？五皇子對你很滿意是不是？瑤兒你可千萬要把握住機會，不要......”

    “行了行了，哪有那么多的擔心？咱家瑤兒可是得了圣上的賜婚，難道還能出差池？不說瑤兒本就是德行極好的閨秀，就算瑤兒偶爾耍耍小性子，也是不大礙的?！碧K氏揮手打斷陳紫云的喋喋不休，維護起了顧芳瑤。

    換了以往，顧芳瑤或許會感激蘇氏的看重。但是現(xiàn)如今的顧芳瑤，在經(jīng)歷了從顧芳靈回府后的大起大落之后，陡然間不再期待蘇氏的真心疼愛?，F(xiàn)下的她看的很清楚，只有自己得了絕對的權(quán)勢、站在足夠高的位置上，才能真真正正的昂首挺胸，不懼怕任何人的無視和冷漠。

    真等她坐上五皇子側(cè)妃的位置，即便是蘇氏，也不可能再如前段時間那般對她頗為冷遇。不就是權(quán)勢壓人嗎？只要她想，也不是做不到的。

    秉持著這樣的念頭，顧芳瑤的后背挺的筆直，全然不再將顧芳靈帶來的威脅放在心上。她有自信可以將顧芳靈狠狠踩在腳下，也一定會做到。

    “是，是。母親教訓(xùn)的是，是兒媳顧慮太多，難為瑤兒了?！边@還是第一次，面對蘇氏的斥責，陳紫云不帶絲毫的負面情緒，反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點頭贊同。

    經(jīng)由蘇氏提醒之后，陳紫云才恍然回過神來。是她太過緊張了，大驚小怪之下竟然忘了跟皇家的親事已經(jīng)成為板上釘釘?shù)氖聦?。此般一想，陳紫云笑著閉上了嘴巴，不再拉著顧芳瑤追問。

    其實顧芳瑤挺欣喜陳紫云刨根問底的舉動的，因著這樣可以滿足她想要炫耀的急切心情，也能名正言順的告訴所有人她已然今非昔比，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對待的顧侯府大姑娘。

    然而蘇氏這么一訓(xùn)斥，陳紫云沒了聲音，本打算詢問兩句的顧侯爺也跟著靜默了下來。以至于顧芳瑤空有一番想要訴說的話語卻是無從說起，憋在心中實在難受。

    張張嘴，顧芳瑤想了想，還是遲疑道：“meimei呢？她可是已經(jīng)回到府上了？怎么沒瞧見人？”

    如若說顧芳瑤最想要炫耀給誰看，當然非顧芳靈莫屬。此外，還要加上一個顧長臨。不過比起官職在身的顧長臨，顧芳瑤自然心知顧芳靈更好拿捏。

    剛剛走進大廳的時候，顧芳瑤就想開口問了。何以祖母和爹爹都在這里等她歸來，顧芳靈卻敢缺席？是篤定她不能拿顧芳靈怎么樣？簡直太小瞧她了。

    “二姑娘傍晚時分回的侯府，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完安，又陪著一同用了晚膳，這才回的小院。明日二姑娘還要起早進宮繼續(xù)教導(dǎo)幾位公主騎術(shù)，是以沒能隨同等候大姑娘回來。還望大姑娘大人有大量，切莫跟二姑娘置氣才好?！碧K嬤嬤說話向來很有水平。簡簡單單幾句話下來，不但為顧芳靈沒能前來給出最完美的解釋，也提顧芳靈留下了最好的后路。

    顧芳瑤原本想要借題發(fā)揮，聽著蘇嬤嬤前幾句解釋，很是不屑一顧，只待蘇嬤嬤說完就立刻發(fā)難。哪想到蘇嬤嬤會在最后給她扣下一頂摘不掉的大帽子？

    顧芳瑤倒是很想仗勢欺人一回，黑著臉回一句她就是不原諒顧芳靈又待如何？可是現(xiàn)下當著蘇氏和顧侯爺?shù)拿妫櫡棘幙倸w還是做不到那般的肆意妄為。歸根結(jié)底，顧芳瑤此刻的心是需著的。

    哪怕顧芳瑤再想無視，也蓋不住衛(wèi)清灝其實對她無意這一事實。不單單是衛(wèi)清灝在皇貴妃寢宮里看到她出現(xiàn)后的難看臉色，更因著皇貴妃直截了當?shù)哪蔷洌骸澳稿褪怯X得顧侯府大姑娘比二姑娘好。”

    皇貴妃這句話喊出口，顧芳瑤固然是欣喜異常?？苫寿F妃的潛臺詞，顧芳瑤又怎會聽不出來？至少在五皇子的心中，顧芳靈是比她好的。換而言之，五皇子心中真正中意、想要迎娶的側(cè)妃人選，其實是顧芳靈才對。

    然而這個事實，哪怕是爛在肚子里，顧芳瑤也不會說給任何人聽。其中，亦包括陳紫云。這是顧芳瑤最后的自尊，她絕對不準許被人踐踏，哪怕那個人是她最親最近的娘親。

    同時，也是因著心知肚明這一點，顧芳瑤越發(fā)站不住腳。從皇貴妃寢宮出來的一路上，顧芳瑤就下定了決心，哪怕臥薪藏膽也沒關(guān)系，她會一直忍到最終熬出頭的那一日到來。

    是以，在真正嫁入五皇子府之前，顧芳瑤還是心存顧忌的。很多事情，她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做，但仍是下不了最后的狠心。

    此時此刻，面對蘇嬤嬤話里有話的對峙，顧芳瑤最終也只能淺淺一笑，寬容大度的搖了搖頭。她不在意，不跟顧芳靈置氣。她最是良善，怎能跟自己的親meimei置氣？

    顧芳瑤心中的自我安慰和調(diào)解，旁人看不出，也聽不到。只看顧芳瑤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眾人只當她是真的不在意。畢竟顧芳瑤現(xiàn)下正榮光在身，肩負極大的風光，實在沒必要為了一丁點的小事生氣和惱怒。

    “時辰不早了，老夫人，您得回房歇著了?！边m時的，蘇嬤嬤岔開了話題。此般一來，不管顧芳瑤愿不愿意，都沒法繼續(xù)責難顧芳靈的缺席了。

    蘇氏倒不是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但是看在蘇嬤嬤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便也隨了蘇默默的意。至于蘇嬤嬤是不是起心相助顧芳靈，蘇氏寧愿相信那只是順帶的。畢竟，她才是蘇默默的主子。

    送走了起身離開的蘇氏，顧侯爺也沒再耽擱，徑自帶著陳紫云回屋休息。

    因著朝務(wù)繁忙，也因著顧侯府內(nèi)還有其他侍妾，顧侯爺并不是每一日都會留宿陳紫云房中?，F(xiàn)下有了顧芳瑤這個護身金牌，陳紫云想要不稱心如意都很難。

    于是乎，忙著歡喜顧侯爺留宿的陳紫云，不知不覺中就遺忘了還留在原地的顧芳瑤。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廳里就沒了能做主的人。顧芳瑤心中難免悲憤，可……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她還是強撐著忍住了。如今的情勢已經(jīng)大好，她不會沉不住氣，導(dǎo)致功虧于潰。

    顧芳瑤這邊正暗暗算計著如何在顧芳靈面前作威作福，顧芳靈卻是在次日出宮的路上被衛(wèi)清灝攔了下來。

    衛(wèi)清灝是皇子，顧芳靈想要無視都很難。然而極為湊巧的，就在她不得不停下腳步之際，竟是看見了三皇子衛(wèi)清寧的身影。

    一如昨日相見時候的熱絡(luò)，衛(wèi)清寧率先跟顧芳靈打起了招呼：“顧二姑娘，好巧，又見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