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何來此話？芳靈不甚明白?！鳖櫡检`將無辜的神情演繹到極致，任誰都挑不出錯來。

    “你......”衛(wèi)茜剛想呵斥顧芳靈不要再裝了，就聽身后傳來了孫雯菲的聲音。扭頭一看，卻是對上了秦云然滿是不贊同的眼神。

    “小茜，我就知道你會來?！睌r住宰相府的下人沒有通報，孫雯菲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拍拍衛(wèi)茜的手，孫雯菲客客氣氣的對著宰相夫人說道：“還是宰相夫人的臉面大，我早幾日就邀小茜過府坐坐，偏生小茜不肯答應。今日下這么大的雨，小茜卻是出門了，實屬難能可貴。托宰相夫人的福，總算見到小茜人了?！?/br>
    不得不承認，孫雯菲的話語很動聽，只聽的宰相夫人眉開眼笑：“孫小姐這是哪兒的話？小郡主跟孫小姐感情好，自是率性為之。到了我這，小郡主是出于客套，不好推脫，這才應約前來的?！?/br>
    “夫人這話可就實打實冤枉小茜了。小茜哪里是出于客套才上宰相府的？純粹是真心想要來探望夫人，這才厚著臉皮登門拜訪?！庇辛藢O雯菲從旁幫忙，衛(wèi)茜樂得順勢討宰相夫人歡心。

    “小郡主這話說的，宰相府上下受寵若驚，著實不敢當?！痹紫喾蛉俗焐先绱苏f著，臉上的笑意卻是根本掩飾不住。她是真心想要討回衛(wèi)茜這個兒媳婦的，只盼望衛(wèi)茜不要在關鍵時刻翻臉不認人才好。

    “又不是外人，夫人不必跟小茜見外的?！睂O雯菲意味深長的話語剛出，衛(wèi)茜就紅了臉。

    宰相夫人自是越發(fā)滿意了。視線不自覺的瞟向顧芳靈，怎么比較怎么覺得眼前的衛(wèi)茜更得她心。

    宰相夫人和衛(wèi)茜的親近畫面，落在綺羅眼中只恨得咬牙切齒。到了顧芳靈這里，卻是驚不起半點波瀾。

    遭遇宰相夫人的打量和探尋，顧芳靈只是泰然處之的站在那里，好似周遭一切都跟她無關。而事實上，在她和秦云然的親事解除過后，宰相夫人的喜惡于她而言，也確實變得無關緊要。

    在場最尷尬的要屬秦云然無疑了。若是沒有對顧芳靈動心，他不會那般在意他娘在顧芳靈面前表現(xiàn)出對衛(wèi)茜的喜愛?？蓞s因著他自己的不作為導致了跟顧芳靈的擦肩而過，乃至現(xiàn)下的他無從挽回，只能眼睜睜看著顧芳靈被推離他的身邊。

    只不過，情感總是在某個瞬間會超越理智。秦云然最終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后，忍不住泄露出了他的偏幫：“娘，先請顧二姑娘一并坐下再說話吧！”

    ☆、第30章 爭鋒

    衛(wèi)茜其實不想討厭顧芳靈的。但是很可惜，每次見到顧芳靈，她的理智都會一而再的被挑釁。此刻亦然，被撩撥的火冒三丈的衛(wèi)茜正欲開戰(zhàn)，就被孫雯菲拉住了胳膊。

    微微沖衛(wèi)茜搖搖頭，孫雯菲涼涼的眼神瞥過顧芳靈，落在了宰相夫人的臉上。

    宰相夫人的臉色亦是不怎么好看。待到望見孫雯菲的舉動，宰相夫人心下猛地一跳，直接趕起人來：“云然，這兒都是女眷，你還是回避一下吧！”

    宰相夫人的言語太過突然，秦云然愣了愣，衛(wèi)茜更是詫異轉過頭來。唯有顧芳靈，置若罔聞的一片沉靜。

    “夫人，秦大哥不必......”衛(wèi)茜下意識就想要留下秦云然，卻被孫雯菲出聲打斷。

    “是。秦公子還是避嫌為好。”意有所指的望向顧芳靈，孫雯菲神色坦然，著重強調道。

    衛(wèi)茜張張嘴，見孫雯菲看的是顧芳靈，當即又閉上了。與其將秦云然留下來跟顧芳靈增進感情，她倒寧愿眼不見為凈。總而言之，她要杜絕秦云然跟顧芳靈接觸的一切可能。

    “云然！”見秦云然站著不動，宰相夫人不贊同的呵斥道。不管怎樣，宰相府是不會再接納顧芳靈的。即便云然真的對顧芳靈起了心思，那也必須立刻斬斷。

    “那在下就先行離開了?！闭f話的時候，秦云然的視線始終鎖定顧芳靈，顯然是在刻意跟顧芳靈道別。

    顧芳靈沒有回應，其余幾人則是沉下臉，眼中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忿然。

    無視其他人的臉色，秦云然揮揮衣袖，徑自離開了。盡管心中仍是不舍，卻也只得放棄。只盼望下次見面，不要來的太遲。

    沒有了秦云然在場，氣氛轉瞬間變了樣。至少宰相夫人和衛(wèi)茜的氣焰，不再需要克制，很快就膨脹了起來。

    “顧芳靈，說實話，本郡主并不想要在這里見到你。至于理由，你心中清楚，本郡主不想再浪費唇舌解釋?！币蛑讲诺拇碳?，衛(wèi)茜索性不遮不掩，將nongnong的不喜都散發(fā)了出來。

    顧芳靈眨眨眼，一臉不明所以的回望著衛(wèi)茜：“小郡主這話是何意？芳靈委實不甚明了?！?/br>
    “不明了？”衛(wèi)茜冷哼一聲，指了指秦云然離開的方向，“顧芳靈，秦大哥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你再裝下去不覺得很可笑？”

    “這事又跟秦公子有何關系？”不管衛(wèi)茜怎么說，顧芳靈是打定主意裝傻到底了。

    前世衛(wèi)茜最終還是嫁給了秦云然，卻是直到玄元三十七年才得償所愿。彼時的衛(wèi)茜已經(jīng)年芳十九，乃郾城赫赫有名的老姑娘。據(jù)傳聞其心高氣傲，眼高于頂，是架不住新帝的威壓，才應了父母之命，委身嫁入宰相府......

    不過顧芳靈卻是比誰都清楚，衛(wèi)茜是真心喜歡秦云然的，而且是癡心多年，堅定不移的深情不悔。

    也是以，衛(wèi)茜才會一門心思的針對顧芳靈多年，不惜任何場合都竭力打壓顧芳靈。即便顧芳靈日后嫁給陳君寶，跟秦云然之間再無絲毫可能，衛(wèi)茜仍是沒有放過顧芳靈，一而再的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直至......將顧芳靈逼上死路。

    顧芳靈恨衛(wèi)茜嗎？當然是恨的。如若沒有衛(wèi)茜的助紂為孽，她不會那么快就被陳紫云和顧芳瑤逼得沒有退路。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她是有可能逃離陳君寶、逃離郾城的。

    故而此時此刻，看著衛(wèi)茜的跳腳和慌亂，顧芳靈勾起嘴角，心情是難得的愉悅。

    “顧芳靈！”親眼目睹顧芳靈嘴角的得意，衛(wèi)茜氣得直跺腳。太過分了，簡直是目中無人！

    “顧二小姐還請注意分寸。”孫雯菲也看見了顧芳靈嘴角勾起的弧度，眼神冷了冷，沉著臉威懾道。

    “嗯？”顧芳靈疑惑出聲，好似完全聽不懂孫雯菲和衛(wèi)茜究竟為何發(fā)怒，又為何沖著她而來。

    衛(wèi)茜越發(fā)怒了，瞪著顧芳靈的眼神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顧芳靈這樣讓她討厭，她不會讓顧芳靈好過的，給她等著瞧！

    孫雯菲則是靜默片刻，狐疑的打量著顧芳靈，不確定顧芳靈到底有沒有裝傻。時隔五年不見，顧芳靈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伴隨著這幾次的接觸，她竟是拿捏不準了。

    眼前的局勢很明顯，小郡主是在意她家云然的，所以才會為了云然對顧芳靈生氣。但是顧芳靈......不管顧芳靈是不是無辜的，宰相夫人都不會心慈手軟。

    “說了老半天的話，小郡主和孫小姐可是口渴了？咱們坐下來細聊。順道，我也讓下人傳些吃食上來，免得二位等急了。”宰相夫人熱情好客的為衛(wèi)茜和孫雯菲讓了座。至于顧芳靈，被她視如無物。

    宰相夫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衛(wèi)茜和孫雯菲都緩了神色，掛著笑容順勢坐下。當然，兩人也沒忘等著看顧芳靈的笑話。畢竟，顧芳靈可是跟宰相府格格不入的。

    宰相夫人本意請顧芳靈過府做客，并未想過令其難堪，不過是想要表態(tài)給太子殿下看而已。盡管心中極度不情愿，宰相夫人也不想再跟顧芳靈繼續(xù)交惡，徒惹爭端。萬一不小心得罪太子殿下，后果不堪設想。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在目睹了秦云然對顧芳靈的親近舉動后，宰相夫人早先的歉意盡數(shù)被拋之腦后，轉為徹徹底底的厭煩和提防。她不會容許顧芳靈趁機接近云然，宰相府與顧芳靈，勢必水火不容。

    前一刻還在聽著宰相夫人的道歉，下一刻就被孤零零的冷落一旁，此刻更是被集體排擠......若是換了前世的顧芳靈，定然會沉不住氣。哪怕能做到強忍著不甩臉走人，也肯定會藏不住情緒。

    然而，現(xiàn)下坐在這里的顧芳靈，是已然淬煉過的。在來之前，她就預想過即將遭遇的困境和窘境。更別提，她還經(jīng)歷過比此地更難堪的境遇。

    是以，顧芳靈從內到外的做到了泰然處之。沒人招待她，她便自個找位置坐下。宰相夫人再想讓她難堪，總不至于還趕她起來不讓坐吧！

    “顧二小姐，真是對不住。這個位置是特意為侍郎夫人留的，您不能坐?！痹紫喾蛉舜_實做不出失禮的事，憋了一肚子氣的綺羅就不一樣了。她不敢得罪牧王府小郡主，難道還能怕了區(qū)區(qū)一個顧芳靈？

    “這樣啊......”點點頭，顧芳靈甚是好說話的站起身來，望向宰相夫人，“那么敢問夫人，芳靈的位置在哪里？”

    宰相夫人哪可能真的事先安排好位置？綺羅突來這一出，固然讓她解氣，可也委實不妥。好在坐在這里的只有衛(wèi)茜和孫雯菲，宰相夫人相信這兩人不是好事之人，理應不會在外面亂傳于宰相府不利的流言。

    想到這里，宰相夫人安下心來，隨意指了指距離她們三人最遠的一個位置：“若是二姑娘不介意，便坐在那兒吧！”

    顧芳靈確實不介意坐的遠點，但卻并不代表她會甘愿坐在尾座。郾國規(guī)矩，尾座者，庶女姨娘有之，地位低微者亦有之。而身為顧侯府嫡女，顧芳靈決計不包含在內。

    “夫人說笑了。芳靈怎會不介意呢？”笑意盈盈的看著宰相夫人，顧芳靈反唇相譏，“當然，如若今日來宰相府做客的只有在座三人，芳靈倒是愿意以綠葉襯紅花，全了小郡主和孫小姐的光彩照人?！?/br>
    ☆、第31章 忌憚

    宰相夫人面上青一陣白一陣，許久都沒說話。固然今日天氣不好，來應約的也不一定只有三人。顧芳靈如此言語，倒像是問責她的。

    “放肆！顧芳靈，這就是你的禮數(shù)嗎？這兒可是宰相府！”衛(wèi)茜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意欲為宰相夫人撐腰。

    “這里自然是宰相府，芳靈從不敢忘記。至于芳靈的禮數(shù)，小郡主不是都已經(jīng)見識過了嗎？”不冷不熱的望著衛(wèi)茜，顧芳靈卻是沒有被嚇住，“自打回到郾城，芳靈四次出府便有三次見到小郡主。對于芳靈的禮數(shù)，小郡主難道還存有質疑？”

    “小茜?！迸呐男l(wèi)茜的手，孫雯菲臉上的譏誚散了去，換上了沉思和凝重。

    顧芳靈沒有說出口，潛臺詞卻足夠明顯。三次見到她們，兩次見到太子殿下。而且兩次太子殿下都為了顧芳靈訓斥了她們，數(shù)度稱贊顧芳靈的禮數(shù)周全......

    孫雯菲私下打探過，確定顧芳靈和太子殿下是沒有更多接觸的。但她卻是沒有想到，顧芳靈居然膽敢公然搬出太子殿下來壓人。此般一來，即便是她，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衛(wèi)茜本是被顧芳靈的話激的失去了理智，正打算繼續(xù)跟顧芳靈嗆聲，忽地被孫雯菲這么一提醒，頓時反應過來。想到衛(wèi)清墨，衛(wèi)茜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冷哼著閉上了嘴巴。

    連衛(wèi)茜和孫雯菲都能有所顧忌，同樣被震住的宰相夫人又怎會想不出所以然。思及太子殿下這座大靠山，宰相夫人不得不感嘆顧芳靈的氣運夠好，竟是輕而易舉就攀附上了他們誰也得罪不起的太子殿下。

    見在座三人都不再提出質疑，顧芳靈笑了笑，徑自走到宰相夫人右手邊最臨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重來一次，顧芳靈比誰都清楚，她不可能一直都躲在顧侯府里不見人，也不能寄望顧侯府會為她運籌帷幄。不管想要什么，她都得自己為自己爭取。無論是顏面，還是震懾力。

    她必須要讓全郾城的人都知曉，顧芳靈不是軟弱可欺的，亦不是隨隨便便什么臟水都可以肆意往她身上潑的！

    只有讓所有人都切身體會到這一點，前世的厄運才不會再度重演。秉持著這樣的信念，無論任何時候，顧芳靈都不會畏懼退縮，必然迎難直上。

    宰相府這一日的宴會并不若宰相夫人所想的那般和樂融融。盡管沒人明說，可大多雙眼睛都是注視著顧芳靈的。有意外有詫異，更有說不盡的探尋和忌憚。

    “太子殿下”這四個字，成為了所有原本等著看顧芳靈笑話、甚至有心落井下石狠踩顧芳靈一腳的人喉嚨里的一根利刺。拔不出，卻也咽不下去。

    全場人中，心里最不舒坦的除了宰相夫人，就是綺羅了。她不是沒想過借機讓顧芳靈出出丑，卻屢次被宰相夫人拿眼神警告，示意她不準輕舉妄動。

    一開始，綺羅以為宰相夫人另有安排，縱使不情愿也暫且按兵不動。然而，忍了又忍，等了又等，直到顧芳靈安然起身離開宰相府，綺羅都沒等來宰相夫人的后招。

    驚詫之余，綺羅心中更多的是不忿。難道宰相府還需懼怕一個不得勢的嫡女？顧芳靈早就失勢了，顧侯府不會為顧芳靈出頭，萬威將軍更是不可能死而復生。至此，顧芳靈何足為懼？

    反觀今日的宴席之上，顧芳靈非但絲毫沒有受到半點輕視和羞辱，更甚至得了好幾位夫人的示好。即便這幾位夫人的地位都比不得宰相府，卻也間接證明：顧芳靈現(xiàn)下已然不再墻倒眾人推。

    唯恐顧芳靈再度卷土重來，綺羅暗恨不已，壓抑不住的恐慌隨之襲來。一個牧王府小郡主已經(jīng)很難對付，倘若顧芳靈也非要強行插上一腳......綺羅不確定，宰相夫人還有沒有心思想到她這里來。

    顧芳靈前往宰相府做客，顧侯府上下都是知曉的。蘇氏沒有發(fā)話，陳紫云的臉色卻是一片鐵青，格外的難看。又一次的，陳紫云屋里換了一批新瓷器。

    “她倒是越發(fā)揮霍起來了。真當顧侯府的家底是憑空而來的？”聽著蘇嬤嬤的匯報，蘇氏對陳紫云的不滿日漸加深，無法調解的芥蒂也在不知不覺中形成。

    “侯夫人怕是惱了二姑娘吧！”蘇嬤嬤語氣平淡，如實坦率道，“大姑娘近日安靜了不少，難免引得侯夫人焦急擔憂。”

    “她若是還敢不安生，下一個被送往酈城別院的就是她了?！碧K氏冷哼一聲，因著對顧芳瑤的失望而轉移了心思，“蘇嬤嬤，你說，二姑娘這次回來，是不是真的變了？”

    “這個......”蘇嬤嬤遲疑了一下，話語中聽不出半點的偏向，“依老奴看，二姑娘不是變了，而是真的知錯了。酈城哪里比得上郾城的繁華？真正去過的人就該知曉，何為輕重，何為禮數(shù)?！?/br>
    蘇氏點點頭，忽然就轉了話題：“不是說要為二姑娘挑選教養(yǎng)嬤嬤？怎么后來就沒聽見音信了？還沒挑到合適的？”

    蘇嬤嬤頓了頓，認真想了一會才慎重回道：“好像是因著太子殿下的到來而擱淺了。前幾日倒是聽管家提及過此事，不過被侯夫人回絕了，只說二姑娘的禮數(shù)和規(guī)矩，旁人教不起?！?/br>
    “教不起？”蘇氏怒極反笑，面上冷意乍現(xiàn)，“蘇嬤嬤，你親自出門。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沒人教不起二姑娘的規(guī)矩?！?/br>
    蘇嬤嬤先是一怔，隨即了然，恭恭敬敬的點頭應了是。

    聽聞蘇嬤嬤奉了老夫人的命親自來教她規(guī)矩，顧芳靈沒有半點推拒，立刻就起身將蘇嬤嬤迎進了屋子。

    反而是陳紫云，在得知此事后，忙不迭就帶著身邊的心腹嬤嬤趕往了顧芳靈的院子。

    勞動老夫人的人出馬，何嘗不是在打她這個繼母的臉？更別提，如若蘇嬤嬤成為顧芳靈的教養(yǎng)嬤嬤，老夫人日后便順理成章變成了顧芳靈的靠山。

    一個顧長臨已經(jīng)很讓陳紫云疲于應對，再加上一個顧芳靈，陳紫云咬咬牙，加快了腳步。她是決計不會答應的，這事萬萬不成。

    看到陳紫云一行人的到來，顧芳靈面上笑意不變，在蘇嬤嬤的陪同下，出門相迎。

    “芳靈見過繼母，給繼母請安了?！碧K嬤嬤方才教導的規(guī)矩，顧芳靈活學活用，沒有片刻懈怠。

    其實顧芳靈的禮數(shù)和規(guī)矩，在之前就已然挑不出錯來。五年前是個意外，恰好就被陳紫云給逮住了。五年后顧芳靈重回顧侯府，陳紫云不是沒想過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卻是三番兩次都被顧芳靈給輕易化解了。

    回府當日強令顧芳靈必須走側門、放任瑤兒去搶顧芳靈的嫡長女信物、暗地里故意克扣顧芳靈的月俸、示意府中下人慢怠顧芳靈這個正兒八經(jīng)的嫡女......陳紫云的計策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表面看似不顯，實則處處暗藏玄機。

    偏生，顧芳靈一步也沒踩錯。更甚至莫名其妙就得了太子殿下的眼，連帶老夫人也對其刮目相看，疏離了瑤兒。

    每每想起自打顧芳靈回府后的局勢驟變，陳紫云就心驚膽顫。明明努力告誡著自己不需要再把顧芳靈這枚棄子放在心上，卻始終遏制不住顧芳靈帶來的波蕩和震驚。

    “二姑娘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起身，不必......”視線掠過站在顧芳靈身邊的蘇嬤嬤，陳紫云干笑道。

    能讓顧芳靈屈膝向她行禮，陳紫云固然暗樂心頭。但是被蘇嬤嬤一雙厲眼盯著，就彷如她在苛待顧芳靈。先前沸沸揚揚的流言還未徹底散去，陳紫云唯恐再度背負罵名，只得陪著做起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