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喜歡的游戲就是最好的游戲?！焙挝ㄅ馈?/br>
    小舟在吧臺前的凳子上坐下，看著何唯。

    何唯的憤怒持續(xù)升級，好像小舟給他加持了一記“嘲諷”，他怒氣沖沖地瞪著前方。小舟毫不反抗地坐在他怒火風(fēng)暴的正中央，薄薄的眼皮低垂，他眼睛的形狀那樣優(yōu)美，鼻梁的線條，下巴的輪廓……即便是最高手的玩家也捏不出的容貌?？粗?，只要看著他，看著他，傻逼都會生出憐惜，有誰能拒絕他，有誰能違逆他的愿望，何唯被這念頭燒的焦躁，怒氣在悲傷和憐惜之間起起伏伏。

    “你哥哥回來了你還來這里干什么？”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很酸，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提那個男人。

    小舟張開口慢慢地說，“我們開始做朋友的時候，騎的自行車還帶輔助輪。時間都那么久了，你是我財產(chǎn)的一部分?！?/br>
    何唯的表情軟化了，嘴里還說著，“我是你的騾子，你的馬。”

    “你可能是金魚。”小舟說。

    何唯氣的沒話說，梗著脖子。沒有酒客吵鬧的酒吧里靜悄悄的，只有小舟和他，吧臺附近有股檸檬草的清淡香味。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但我就是這樣的?！毙≈鄣吐曊f。

    何唯避開了小舟的眼睛，“那天我說的也過分了?！?/br>
    “對我來說，夏末并不是一切，你也一樣重要。還有陶陶和衣然也是如此?！毙≈壅f。

    何唯悶了一會，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小舟的肩頭。

    “今晚上我在這唱歌？”小舟笑了一下，何唯也笑了出來，陰霾煙消云散。

    “真沒想到你來找我。”何唯嘆了口氣。以前他們也會罕見地吵架，一般都是小舟梗著不搭理他。但打電話給小舟，小舟倒是一定會接，叫他出來玩也會出來，雖然臭著臉，但不需要道歉，事情就會這樣過去。

    “我們以前吵架，每次你都會動手?！焙挝ㄏ肫饋磉^去的時光，抱怨道。

    “你不要忘了幾乎每次都是因為你干了什么蠢事，咱們才會吵架?！毙≈哿⒖陶f道。“再說你也不是都不還手?！?/br>
    “我從什么時候開始不還手的？”何唯突然問。

    小舟一下子沉默了。

    何唯伸了個懶腰，“我還是最喜歡咱們讀初中的時候，你那時候開始開朗起來，咱們天天混在一起……可惜我不是讀書的材料，總覺得離你漸漸遠(yuǎn)了?！?/br>
    那是青春期開始的時候，何唯看他的眼神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也不再會在瘋鬧的時候還手，突然之間他就被貼了輕拿輕放的標(biāo)簽。

    “你也在想那時候的事嗎？老班一定到現(xiàn)在都想不到，每日晚自習(xí)保險絲神秘爆掉事件，案犯是他最寶貝的學(xué)生。”何唯咧嘴笑著，胳膊肘捅了捅小舟，“你還記得嗎？每次教學(xué)樓燈一滅，全班暴動一樣喊著‘停電不上晚自習(xí)’，集體往外沖。”

    “暴動可是你煽動的。”

    何唯哈哈大笑，“是是，每次我都在明處，老師總覺得我耽誤你學(xué)習(xí)，還讓我離你遠(yuǎn)點，可誰能想到那些天馬行空的缺德事背后出主意的每回都是你。我那時候應(yīng)該找個小黑本記上，到底多少次我被找家長，原因都是你。”

    小舟大笑起來，那些時光有很多值得回憶的段落，他們找了許多當(dāng)年的糗事說，跟老師吵得架，高中時候何唯的第一次失身，小舟的大齡女友，何唯酒后尿的老校長雕像，后來被罰的無限期值日大刑。

    不知不覺，兩個人干掉了8l啤酒，還有一大盤無花果干。

    何唯一個人大概就包攬了5l，他低頭看著酒杯，“我有時候可能過界了。但你知道，你就是你，我也永遠(yuǎn)都是我?！?/br>
    “我明白。那沒關(guān)系，你想問什么？”小舟灌了一大口啤酒，臉有些紅紅的。

    “你們是那種關(guān)系嗎？”

    “不是?！毙≈鄹纱嗟鼗卮?，“我只是不正常地依賴他——的確，你指出來了我的毛病，我也覺得是這么回事。我看人臉色活了那么多年，怕人不給飯吃，怕人不給地方睡，怕被人趕來趕去。我不可能一點心理問題都沒有。但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時間終究會解決我的問題。人在每個階段想要的都不同，我想我總有一天會結(jié)束童年?！?/br>
    這個答案不是何唯最想要的，但是他覺得領(lǐng)口寬松了不少，“為什么我父母不領(lǐng)養(yǎng)你？cao。”

    “喝多了？”

    “要是他們運(yùn)氣好收養(yǎng)了你，現(xiàn)在就會有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完全彌補(bǔ)我?guī)Ыo他們的缺憾?！?/br>
    “你爸媽非常愛你，你們這些混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yùn)?！毙≈坌α恕！岸翌I(lǐng)養(yǎng)的孩子比親生的孩子優(yōu)秀，說不定他們會恨我?！?/br>
    何唯搖搖頭，“你心里怎么那么黑暗？我還是喜歡你在女孩子面前扮天真的樣子?！?/br>
    “我就是隨口一說?！毙≈坌α耍澳惆謰尫浅Ｏ矚g我，我知道。你媽給你買點什么都想著送給我一份，我可不是黑暗的怪胎?！?/br>
    “她是想讓你給我補(bǔ)課，你可別夸她了。那……他是要去國外找工作嗎？”

    “不。”即便話題轉(zhuǎn)的這么快，小舟也立刻知道他在說誰，“你猜不到他會做什么，我總是低估他?！?/br>
    “你都快把他雕成石像鍍上金身擺在香案上供了，你這還低估他？”

    小舟哈哈笑著，根本不在意朋友的揶揄，一副開心透了的小模樣壓都壓不住，“如果你跟他熟了，一定也會跟他成為朋友的，他真的超有趣。我根本沒辦法預(yù)料他的想法，何況想法冒出來的下一秒，他就已經(jīng)大步走去實現(xiàn)它了。我小時候經(jīng)常覺得他讓我眼花繚亂，現(xiàn)在想想，那并不是因為我當(dāng)時太小?！?/br>
    “他干什么了？”何唯不喜歡小舟的神色，但是他也不想那么小氣，再說他也的確很好奇。

    “他被迫辭職之前，一直在想各種辦法申請基金項目?！?/br>
    “什么辦法？多寫幾分項目書？”何唯盡力做出心不在焉的樣子。

    “地道的學(xué)者應(yīng)該這么做吧，但我想他的行為應(yīng)該是在游說。我覺得他在把這件事當(dāng)做了一門生意，但他自己好像沒意識到。不管怎么說，他打動了一個很有分量的人?！?/br>
    “他像個商人一樣結(jié)交了大人物，搞到了項目，嗯，在書呆子里一定算是很出奇了?？伤约哼€是‘被辭職’了。他還真是衰，他肯定跟沮喪?？伤€能怎么樣？去國外溜達(dá)一圈，曲線救國，終于又搭上關(guān)系在別的大學(xué)找到了工作？我猜中了吧？有那么有趣嗎？你有點品位行嗎？”

    小舟又笑了起來，“他的確跟我說他覺得自己太衰了，他從來沒吃這么大虧——等等，我說清楚了嗎？他的意思不是說被搞的身敗名裂很衰，他的意思是說他從來沒有在一件事上付出這么巨大的努力卻沒有收到任何回報，簡直就是任人欺負(fù)。他在意的點跟一般人總是不太一樣，有時候我覺得他就像個孩子?！?/br>
    何唯想了想，“難道他去跟他那位朋友說，把項目資助撤回去，自己出了氣？”

    “不，他說他不在乎誰受益?！毙≈鄣皖^咬著下唇笑了，眼神像孩子一樣閃亮，“他的胸懷很夠局，現(xiàn)在想想他被你戴了綠帽子還沒事人一樣，一點都不奇怪了。”

    “被我？我成功給他戴了綠帽子嗎？”何唯一怔，突然回過神來，“哦，你說梁瀾啊?！?/br>
    他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扯了一句，“你要是想讓我覺得欠他人情，我可不能認(rèn)，那件事的責(zé)任你表兄要占走三分之二，他才是臭不要臉加白癡?！?/br>
    “哈哈，就算是吧。不過我可不怪你這件事，梁瀾那人太沒勁了，幸虧你把她撮走了?！?/br>
    “那你哥還能做什么？”

    “事情是這樣的，他投入了時間和精力的那個人，一直很空虛。我記得有幾次他還在晚上打電話給夏末讓他再出去陪他玩，夏末不出去他就在電話里大喊大叫?！?/br>
    “所以……”何唯挑起眉，“你哥是開始賣身了，還是開始賣、粉了？”

    小舟舔了舔嘴唇，笑開了，“他賣了一架飛機(jī)給他?！?/br>
    “什么？”何唯完全愣住了，這件事突然變得天馬行空，他的第一個反應(yīng)竟然是酒喝多了，小舟一定是在講某個遙遠(yuǎn)的傳奇人物。

    但小舟興致勃勃，喝了一口啤酒繼續(xù)說下去，“他跟那人說，你總是想要個作死的玩意，那為什么不像英雄一樣作死？讓別人說起你的時候，都認(rèn)為你不可思議？然后他告訴那人如何考飛行執(zhí)照，介紹了什么機(jī)型合適他，告訴他自己一直在做這樣的生意。你知道他本來就是飛機(jī)發(fā)動機(jī)設(shè)計專業(yè)出身的，他在歐洲雖然跟著導(dǎo)師換了兩個國家讀書，但一直在這個專業(yè)。他這個人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好奇心和精力，我想他對整個行業(yè)都有所體驗，不過，他當(dāng)然沒賣過飛機(jī)，也沒有做過生意。但是……但你知道嗎，我想夏末就連雕像都能說動！接著他回到法國，一周的時間就讓法國的公司相信，他在中國代理了許多有誠意的客戶。這周他回來以為會賣出一架飛機(jī)，他沒想過自己在做生意，其實他只不過想給這一年的奔忙劃一個滿意的記號?！?/br>
    小舟說到這里停了停，滿意地看著何唯張大的嘴，“他賣出了三架?！?/br>
    半晌，何唯換了口氣，想了半天也無法理解那個遙遠(yuǎn)的世界，只是搖搖頭說了一句，“我想梁瀾將來會后悔的?！?/br>
    小舟低頭大笑，自己也不可思議地?fù)u頭，興奮地說，“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感覺到我對他的很多揣測都是錯的。我把我對世上人的印象太多地加在了他的身上，那些善變、叵測和野蠻的利己之心，我從小只見過這些，我根本就不真正知道他那樣人的存在。我還在苦苦地想，我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我讓他失去工作，我讓他失去前程，我讓他功虧一簣，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痛苦。就算他跟我說那沒關(guān)系，我又怎么能相信呢？可就當(dāng)我還在為這件事糾結(jié)的時候，他已經(jīng)大步跑出了這個圈，他做了更適合他的事，他讓他自己更自信更快樂，我……我從來也沒有這么輕松過。我不知道他明天會干什么，他會不會真的去做私人飛機(jī)生意，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在乎誰說他上了學(xué)生那種蠢話?！?/br>
    何唯就像被雷劈過的鴨子，僵硬在吧臺后面，又張了張嘴，“他……”他試著說點什么，“他還真夠厲害的?！闭鎵騾柡Γ瑥?qiáng)大，遙遠(yuǎn)的。以后大概就像自己的老爹或者小舟的養(yǎng)父那樣的男人，走在頂端握著錢握著力量，身后的影子比本體還要巨大，讓他有時候連氣都不敢大聲喘。

    “我知道你不看重這個?！毙≈鄞丝跉猓瑥呐d奮里緩過勁來，“但我還是覺得好有力量，我覺得我或許也可以這樣，只要我也做了我自己想要做到的，我的那些狗屁煩心事不過就是一些影子。”

    何唯點點頭，心里卻不是滋味。是的，自己不看重這些，他只想要自由，自我地追逐內(nèi)心，放縱地享受生活，他總這么嚷嚷。功成名就算個屁，錢，權(quán)力，毛意思？但他一陣心虛，他或許只是因為覺得自己永遠(yuǎn)也比不了老爸，所以大聲地宣布更年輕的自己價值觀跟老頭子們完全不同，他可瞧不起這個社會的庸俗追求。況且小舟一向也認(rèn)為他很酷，雖然小舟的行為跟他略有不同，但他視而不見。然而此刻，他有一種遭到背叛的不舒服。

    可小舟很快樂，他沒辦法不跟著高興，恍惚地聽見小舟說，“啊，開店時間要到了。上班的也要來了，咱們不能在這繼續(xù)喝了。夏末晚上回來接我一起回家，晚上再喝?！?/br>
    他點頭，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能再嘲笑夏末是書呆子，也就不能再擺那些居高臨下的架子，他的手心沁了汗，心里十分沒底。小舟還在高興，他什么都不知道，沒心沒肺?？墒堑降诪槭裁?，老天怎么就不能讓小舟惦記個空呢，一般人長大再看初戀對象，不都是些唐氏綜合癥臉的傻瓜嗎，這不才是正理嗎？怎么小舟就非得抽中這一簽？干嘛這么不公平。

    第57章

    “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r head yeah~hail~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r mind and yn”

    夏末推開門就被這支老歌劈頭轟炸，弄得他笑了出來，西裝革履不合群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在前面唱歌的是兩個打扮邋遢的文青，不是小舟。不過不用尋找，他幾乎立刻就看見一只手在一張桌邊拼命招呼他，他側(cè)身向小舟的身邊擠過去，昏暗的酒吧里小舟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看上去今天也過的不錯。

    他想親吻他的眼睛，雖然不太合適，他遙遙地望著小舟微笑，猜想著小舟會不會知道此刻自己在想什么。腳底下被絆了一下，幸好他立刻就穩(wěn)住了，還順手撈起差點被他踢倒的女孩。他低聲道歉，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看見一雙非常漂亮的黑眼睛，但他沒細(xì)看，急著擺脫這個耽擱走到小舟身邊去。

    姑娘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被拽了回去，姑娘不依不饒地說，“你差點把我撞倒?！?/br>
    “抱歉，非常對不起?！毕哪┓笱艿卣f，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是女孩先撞到他的。

    “你撞灑了我的酒，再買一杯給我吧?！惫媚镎f，語氣并不算討厭，但是夏末被扯的有點煩躁了，這種聲調(diào)在七個月以前還算是對他有點吸引力。

    “好，好。”他克制地說，伸手去口袋里掏錢包，“但你得自己去買酒，我的朋友已經(jīng)在等我了?！?/br>
    姑娘突然大笑起來，他怔了一下，皺著眉頭匆匆瞥了那女孩一眼，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去向看小舟。出乎意料的是，小舟在桌邊笑的比那姑娘還夸張，他終于意識到什么，又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哥哥好帥?！惫媚锿蝗蛔兞朔Q呼，松開他的胳膊，腳尖一點，后退了一步，朝他拋了個媚眼。

    他疑惑地打量那姑娘，嬌小的身材，姣好的面龐上一雙靈動的眼睛，脆弱無辜地打量著這個世界，夏末走神了一瞬，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被她這樣看上一眼就開始陷入一見鐘情。她上身穿著一件松垮的灰色毛衣，下身穿著一條似乎是深綠色的長裙，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從寒冷森林里走出來的小精靈。

    女孩迎著他的目光，微微地笑了。似乎是不好意思，她又后退了一步，卻準(zhǔn)確地躲開了背后的人群。夏末覺得她的動作出奇地美麗流暢，就像……他忽地恍然大悟，“衣然？”

    從女孩的眼睛里他看到一絲驚訝，但他知道自己猜對了。女孩子笑了起來，重新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領(lǐng)他向小舟的桌邊走，她貼的太近，女孩子的溫暖和依賴靠在他的胳膊上，夏末有些受寵若驚。他有些糊涂地在小舟身邊坐下，看到小舟在笑著看他，“衣然漂亮嗎？”

    他沒有回答，轉(zhuǎn)過頭來無聲地看著小舟。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小舟的臉漸漸紅了，突然轉(zhuǎn)過頭去拿酒給夏末。

    “陶陶兩周前就回家去了，你沒跟她一起回去嗎？”夏末也轉(zhuǎn)過頭來跟衣然說話。“你一直在跳芭蕾舞，是嗎？”

    衣然感興趣地打量他，輕聲說，“我有幾場演出，放假晚些?！?/br>
    酒吧不是什么安靜的地方，他沒完全聽清楚，不過禮貌地點點頭。小舟在另一邊問他話，把酒推向他的手邊，“今天過的怎么樣？”

    他轉(zhuǎn)過頭去仔細(xì)打量了小舟一番，膝蓋輕輕挪了一下挨在小舟的腿上。“不錯，你呢？”

    突然有人咳嗽了一聲。

    夏末轉(zhuǎn)過頭去，剛發(fā)現(xiàn)何唯也坐在桌邊，“hi?！?/br>
    “今天才聽說你回來了?！焙挝ǜ砂桶偷卣抑吞自捳f。

    “是么？”夏末微微一笑。

    何唯一怔，客套話一般是不會得到這樣回答的吧，他有些敵視地瞪著夏末。

    “那天你要是沒有不停地拒接我電話的話，就會聽說我的飛機(jī)馬上就要起飛了。啊，不對，小舟就是用你的手機(jī)接我電話的，你在旁邊沒聽到我說第二天我就到家嗎？”夏末微笑著說。

    小舟在下面踢了夏末一腳，夏末轉(zhuǎn)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小舟，“怎么了？對了，你今天幾點從學(xué)校離開的？你老師跟你說什么了？累不累？”

    小舟緊張地看了一眼尷尬的滿臉難看的何唯，看到衣然茫然不解地看了看左右就趁著何唯不留意，偷了他一點酒。

    他惱火地瞪了他哥一眼，不過沒用，他自己都沒忍住笑，夏末更加孩子氣地得意洋洋。他想想也算了，何唯總是我行我素，夏末會報復(fù)他從前的不禮貌也是尋常，不過反正何唯也從來不在乎被人搶白，可能他們互相損上幾次，更能成為朋友。

    他舔了舔嘴唇，“今天老師表揚(yáng)我了。”

    “怎么說的？”

    小舟不太好意思，“反正就是……說我智商還算可以學(xué)數(shù)學(xué)?！?/br>
    “這是表揚(yáng)？”何唯又一怔。

    “他給了一些論文讓我完善一下自己的思路?！毙≈蹧]有理何唯，靦腆地對夏末說。

    夏末抬起頭盯著小舟，“你老師允許你投論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