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小舟避重就輕,“姥姥記性真好,連‘婚禮策劃’這種新詞兒都記得。怪不得夏末那么聰明,能讀到博士?!?/br> “你也聰明啊。”外婆拍拍小舟的手,老人家心腸軟,一見到小舟懂事就心疼,“好孩子,我都聽你哥說了你跟他一個學(xué)校,將來也能讀到博士。不過我看你哥書念到后來太辛苦,男孩子讀到碩士就夠用了。 姥姥看你比你哥還聰明呢,不像他白念的大書,成天鬧失戀被女人甩。你哥沒有看人的眼力,你幫姥姥看著他?!?/br> 夏末丟開手機,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他姥姥,“姥姥,我怎么就成天鬧失戀了?哪有女人甩我?” “你沒有?我記得第一次你被女人甩,就是你念大學(xué)那年冬天吧,因為小舟被帶走了你回家來跟你媽大吵了幾天。后來你又回去上學(xué),寒假的時候就說決定留學(xué)去了。姥姥問你以前都說不去,怎么突然又要走了。你說因為你喜歡的高中同學(xué)要留在國內(nèi),你才留下的,結(jié)果人家不愛你。你這才不想在國內(nèi)待了——是不是你?窩囊男人!后來第二次……” “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毕哪┮话盐嫔隙?,“姥姥我錯了,姥姥你這么大年紀做什么記性還這么好!” “姥姥可不想再看你要死要活的樣了,好好一個大男生,總在處對象這事上弄不明白。小舟你可不要學(xué)你哥這點。你跟姥姥說,你哥怎么就看上那么個處處不如他的姑娘?” 小舟走神了,被問著了,他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可能是……長得漂亮吧。” “說得好像我是色狼似的?!毕哪┩蝗还羯闲≈哿耍八€沒你長得好看呢!我是那種以貌取人的男人嗎?” 小舟就像沒被打斷似的平靜地跟外婆說,“還有可能是她心靈美吧,我哥看中了她的內(nèi)心?!?/br> “胡說八道!書念不好,還沒工作,啥都沒有她就心靈美了?”外婆說,“連臉長得都不好看,簡直一無是處。我外孫什么都好,憑什么要她呢?” 夏末啞口無言,在他指望小舟再說點什么的時候,小舟突然沉默的像塊石頭。 “那……那是我媽讓人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不見面我媽也不饒我?!毕哪┲缓谜f實話,“見了也沒覺得太差,我想那就相處一段時間看看。不都說……”他聲音小了下去,“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嘛?!?/br> “你媽就是耳根子軟!”外婆終于找到別人替她最疼愛的外孫承擔錯誤,立刻發(fā)怒,“別人說什么她都信!肯定又是被人騙了!人家把閨女說的天上有地上沒的,她想都不想就能信!耳根子軟,膽子小,還卻不開情面。當年我就說小舟不該送回去,那個夏老太婆說要回去就要回去,也不管孩子在這待的正熱乎,那么小的孩子哪受的了東家推西家。說沒爹娘的孩子不知道將來什么樣,可看看人家小舟現(xiàn)在出息的一表人才,當年那幫糊了眼的都要后悔了吧!幾家孩子趕得上小舟的?孩子什么都知道,你對他好,他也對你好。看看你們倆現(xiàn)在這樣子,就該明白這個道理。你媽白活了那么多年,都不如你明白事理。” “姥姥你別生氣啊,”夏末一骨碌坐起來,“我跟我女朋友這不是沒到談婚論嫁那地步呢么,這還八字沒一撇呢,您老就跟著著急了?!彼吹酵馄派砗缶o張的小舟,又笑了,“你快別生氣了,你心疼孩子,可小外孫這不就在你跟前呢么。” 外婆這才算了,小舟就給遞水果。 “老人就像小孩,你別在意?!蓖砩舷哪┰谖魑菘簧箱伌驳臅r候跟小舟說,“這個夏天我要哄你們兩個小孩,累斃了?!?/br> 小舟在那邊幫他扯被單,“姥姥看見我用這么厚的褥子,會不會罵我嬌氣?” “我姥姥沒那么多事,再說她也知道咱們睡不習慣硬炕。她都沒問,肯定以為是我受不了?!?/br> 小舟就低了頭,再不說話了。 “不習慣?”躺了一會夏末問他,“被褥是洗干凈的?!?/br> 小舟翻了個身,背朝夏末?!靶r候……”他突然說。夏末覺得這是一個長篇的開頭,注意聽著。 “小時候我在屋里等你回來睡覺?!毙≈勐卣f,“你在窗外游泳池邊上趴著給人打電話,我猜是你的小女朋友吧。我自己躺著很不高興,心里很嫉妒,還很生氣。你知道小孩子都是那樣自私的。即使我沒有父母,跟你不是親兄弟也還是一樣希望你不喜歡別人,只注意我。我就祈禱你趕緊跟她分手,不要愛她,只愛我?!?/br> 夏末笑起來,伸手摸小舟的頭發(fā),“當時怎么不跟我說?跟我說了,我就不打電話了?!?/br> “你不是說在那個島上祈禱特別靈么?”小舟說,“你在外頭打電話,我就在屋里詛咒你分手,我還干了其他一點我不太有勇氣說的事。但是剛才聽姥姥說,才知道如果你沒失戀,可能就不會出國了。我這人特別倒霉,只要干點混蛋事,就肯定會遭報應(yīng)。你要是不出國,可能就會去看我?!?/br> “對不起?!边^了一會,夏末說,“我以為當年你太小了,很快就會忘記我?!?/br> “偶爾能想起你?!毙≈廴鲋e,“不過記得不是很多。姥姥說的是你的初戀嗎?” “嗯。” “你還愛著當初那個人嗎?” 夏末翻了個身,平躺下來。他在困倦中努力回想那個男孩,曾經(jīng)形影不離以為永遠不會忘記彼此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音訊。想不到自己竟然連他的相貌都記不清了,似乎很漂亮,很清秀,很活潑也很快樂,對小舟很友好。那時候失去愛情的痛苦,他以為永遠不會忘,但現(xiàn)在還是忘記了。不值得。 他不認為自己是個純粹的同性戀,可是真正動心的兩次,碰巧對象都是男孩子。后來那個男孩是大學(xué)時的同學(xué),他還有記憶,照片也還在,也知道同在一個城市里,但是已經(jīng)沒什么聯(lián)系的興趣了。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發(fā)生的時候很愉悅,天是藍的,世界是幽默的,一切都熠熠生輝。只是這種愛情的魔力轉(zhuǎn)瞬即逝,他懷疑自己大概沒有愛的能力。 “記不清他了,當時年紀太小?!毕哪┖f著,睡了過去。 第20章 陽光照在小舟的臉上,他睡得太沉,醒來覺得很乏力,全身酸疼,懶的不愿意張開眼睛。耳邊聽見母雞的咕咕叫聲,屋檐下燕子唧唧喳喳,有人在潑水,遠遠的有大嗓門的村婦在扯閑話,一切都跟最近的每天清晨一樣。除了似遠似近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夏末說話的聲音,他一下子高興起來,猛地張開眼睛。 有什么東西毛茸茸熱乎乎地貼他的臉,很扎。他稀里糊涂地笑了一下,一廂情愿地以為是夏末,誰知轉(zhuǎn)頭就看見一只碩大的狗頭。 小舟短促地叫了一聲,嚇得翻身就坐起來。 窗外夏末說話的聲音停了一下,提高聲音喊道,“大黃!是不是你又去欺負小舟了。大黃你給我滾出來,我要揍你了!” 大狗發(fā)出“嗚嗚”的委屈聲給夏末聽,往后蹭著炕沿不肯出去,看起來夏末可能說到做到,當真揍過它。小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撫摸大狗頭頂,狗毛yingying的,跟偶爾撫摸過的小寵物狗完全不一樣。 “大黃。”他試著叫它的名字。大狗懶洋洋地抬起頭,伸出粗礪的舌頭呱唧呱唧地舔他的手心。 小舟覺得挺奇妙的,叫它名字的時候,它明顯有友好的反應(yīng)?!跋哪┙o你取的名字嗎?”他撓了撓大狗的脖子,“真是起名不cao心啊。” 大狗勉強賞賜了他親近一會的權(quán)利,舒服地半閉上眼睛。他探身去夏末的包里摸了一氣,掏出包榛子巧克力威化餅來,他就知道夏末有這個。上次夏末班上的花癡女生硬塞進夏末兜里一包,他發(fā)現(xiàn)以后拆開嘗了嘗覺得好吃就給吃光了,夏末似乎覺得男生喜歡吃甜食挺好笑,后來買了許多堆在冰箱里等他吃。 他拆開一包威化餅,咬了一塊,把剩下的跟大黃分著吃了。開始他還試探下看大黃是否賞臉,結(jié)果大黃作為一只狗,生冷不忌,跟他一樣吃的津津有味。 “我哥干什么呢?”他問大黃,一邊舔舔手指上的巧克力醬。 大黃用嘴拱了拱他,吃了他的嘴短,比剛才親近了不少。小舟滿意地爬起來穿衣服,環(huán)顧四周,鄉(xiāng)下寬敞得有些大大咧咧的窗戶透進日光,鋪滿涼席的炕有半個屋子那么大,除了鋪著床褥的這邊之外,靠墻還放著一張炕桌,圍著炕桌丟著夏末的背包和旅行包,背包剛被他翻過,正張著大嘴吐出半包零食。 “噹噹”,有人突然敲窗子。 小舟轉(zhuǎn)過頭就看見夏末正隔著窗子看著他笑,他沒忍住咧嘴跟著笑了?!八昧藛??”夏末趴在外面的窗臺上隔著窗子問他。 “你怎么不睡懶覺了?”小舟打了個呵欠。 “鄉(xiāng)下不適合睡懶覺啊,姥姥四點半就起床了。你睡好了就起來玩啊?!毕哪└糁凹喰χ吐暣叽偎?。 小舟忽然發(fā)現(xiàn)夏末手上還拿著一大堆舊報紙,顯然是要干什么,他連忙穿上拖鞋。趿拉趿拉地走過長走廊,繞過走廊里堆著的一堆裝桃子的籃子,大黃夠意思地始終貼在他的腿邊。 院子的大門大大方方地敞開著,夏末站在門外的大杏樹底下,正在悠閑地把報紙折成許多細筒。“跟大黃處得不錯?” “恩,我們是兄弟?!毙≈壅f。剛說完大黃就跑到夏末腳邊上躥下跳地獻殷勤。 夏末望見小舟詫異的失望表情就忍俊不止,為了安撫小舟,他解釋了一下,“大黃還是個小狗崽的時候,是我抱到姥姥家來養(yǎng)的?!?/br> “那我不也是一樣?”小舟隨口嘟囔,夏末看了他一眼,他沒發(fā)覺,還在死盯那只背叛了他的大黃,“早晚有一天我要自己養(yǎng)一只?!?/br> “我送你一條吧,兩個月大的時候開始養(yǎng)最好,性格會比較像你。” “嗷,怪不得大黃這么煩人?!毙≈哿⒖陶f,又看看夏末?!澳阍谧鍪裁??用不用我?guī)湍??姥姥呢??/br> “隔壁王嬸家的孫子腸胃感冒,找姥姥過去給‘拎拎’,剛過去?!?/br> “什么是拎拎?”小舟問他。 夏末犯難地聳肩,“我也說不清,像是民間土法刮痧吧。她們都信這個。你來看這,你不怕樹上的毛毛蟲吧?”他指了指樹上。 小舟警惕地靠過去幾步,抬頭向夏末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后悔的差點沒當場吐出來。他原以為是樹干疤痕的地方原來是盤踞的一大堆黑色毛毛蟲,跟樹干的顏色幾乎一致,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一陣后怕,昨天來的時候就從大樹底下經(jīng)過,幸好它們沒有空降。 “我覺得節(jié)肢類蟲子還可以?!彼竦卣f,“蟋蟀螳螂都還算順眼?!?/br> “那就是說你怕軟體類蟲子嘍?!毕哪┖敛豢蜌獾卮链┧?,“快離遠點吧城市小孩,我要開始殺蟲子了。” “用什么殺?”小舟狐疑地盯著夏末卷的那些報紙筒,“用報紙一個一個拍死它們嗎?我看你還得上樹?!?/br> “不懂了吧,這是土法殺蟲。姥姥不讓噴農(nóng)藥,多少年的老辦法都是用火熏,過一會蟲子就會掉下來,摔在地上就好弄死了?!?/br> 小舟惡心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我躲了,你自己殺蟲吧?!?/br> 前院有個小菜園,在園子的一個隱蔽的角落里有個木棚。夏末仔細打量了小舟的臉,“你受得了鄉(xiāng)下的廁所嗎?” “我是男人,那都不算個事。”小舟說得瀟灑。飛快地溜過樹下,回頭雞賊地加了一句抖不起威風的話,“等會我回來的時候從后院進屋,你干掉毛毛蟲以后再叫我?!?/br> “你行嗎?”夏末笑著問他,“從前院門出去以后,你確定你繞一圈還找得著咱家的后園子門嗎?” 小舟惱火地跟他對視,“我警告你不要踩到毛毛蟲。如果你還是踩了,那你就不能再踢大黃了。我還要摸大黃的!” “得令?!毕哪c頭,用去吧皮卡丘的口氣極有氣勢地大吼,“去吧,龜毛少年!” 小舟回過頭來,那雙明亮銳利的眼睛似惱非惱地瞪著他,突然比了個中指,夏末哈哈大笑,他撤退進了廁所。 夏末用打火機把報紙點著了火,仗著身高舉起火紙放在樹枝下,沒一會黑色的毛毛蟲就站不住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干活認真,以極大的耐心,極有規(guī)律地逐個枝條熏烤,保持著自己不會被毛毛蟲襲擊的位置,沒留心腳邊那只一肚子壞水的大狗是什么時候沒影的。 夏日里鄉(xiāng)下寧靜的早晨,做點什么都會覺得很愜意,哪怕是大火熏毛毛蟲。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夏末大致覺得活干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聽見小舟的一聲大叫。 夏末不由得呼吸一緊,快燒到底的紙燙著了手,他抖了一下丟開。“小舟?” 院子里寂靜了幾秒,小舟突然從園子里沖出來,身后還有湊熱鬧不怕事大跟著一起快樂奔跑的大黃。 “小舟。”夏末擔心地提醒了一句,但又說得語焉不詳。 小舟明顯是慌不擇路,朝著夏末就跑過來,轉(zhuǎn)眼就進了樹下毛毛蟲堆里,拖鞋剛踩到軟綿綿的蟲子他就意識到了。夏末看到小舟的嘴一撇,臉色在瞬間就變得特別凄慘,嘴唇都發(fā)抖了。 “別怕,別怕,蟲子而已嘛。”夏末嘴里說得輕松調(diào)侃,腳步卻連忙上前,要去扶他。小舟自己一咬牙,加快步伐,硬是踩著毛毛蟲的軀體跑過來了。 夏末嘴里“哎呀哎呀”地迎上去,還想扯兩句玩笑緩解。沒想到小舟沖過來跑到他面前,一瞬間神色懵懂,泫然欲泣,仿佛時空錯置,還是當年那個委屈的孩子。他怔了一下,被猛撲過來的小舟緊緊摟住,他默默回抱住小舟的肩頭,控制不住地轉(zhuǎn)頭想要貼上他的面頰。 “我剛要站起來,就……有什么東西……好像是蛇,舔我的腳后跟?!毙≈劬o緊揪著夏末的背心,什么也不顧了,臉埋進夏末的頸窩。 “沒有蛇,肯定沒有蛇!”夏末摟著他輕輕地拍,“這地方多少年都不見蛇了,怎么會有蛇舔你呢?!彼闯鰜硇≈凼钦鎳樦耍缓靡豢谝Фㄟ@地方?jīng)]有蛇,其實心里知道在山里這話不能說死,但是卻也滿心疑惑到底什么蛇會舔人 。他心疼地連連撫摸小舟的頭發(fā)和脊背安慰他,突然瞅見大黃異常乖巧地躲在墻根,時不時地偷看過來,狗臉上分明有訕訕的神色。 “大黃!”他摟緊小舟叫了他那壞狗一聲,大黃抖了一下,真正是兩股站站,突然撒腿就跑,餓虎撲食一般竄進屋門,順著走廊直奔向后院。 小舟聞聲掙扎開夏末,怔了怔。他腦子反應(yīng)也夠快,當下驚恐消散懊惱大增,“混蛋王八蛋狗!是他從后面舔我腳跟?” “別生氣,這狗就是賊!”夏末連忙替狗賠不是,“等會我揍它。老狗都成精了,平時就喜歡嚇唬小孩?!?/br> “我又不是小孩,它憑什么……”小舟氣炸了肺,“我還給它吃了威化餅!我要讓它給我吐出來?!?/br>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它這不是狗眼看不準嘛?!毕哪┮幻嬲f,終于忍不住偷樂?!霸鄄桓反蚣?,是不是?” 小舟氣得沒有話說,還有點不好意思,面頰紅了。夏末眼見沒事了剛要笑,樹梢上一只粗大的毛毛蟲顫顫巍巍幾次終于貼不住樹干了,落葉一般墜落,好巧不巧“啪”地粘在小舟的肩頭,卷了卷柔軟多毛的身子。 小舟絕望地側(cè)了側(cè)頭,看著那只蟲子,慘叫一聲,“啊——” “沒事沒事?!毕哪┥斐鍪忠话炎テ鹚珙^的蟲子,捏在手里,往旁邊就是一甩,“沒了。” 小舟怔了怔,呆呆地看著夏末,突然把嘴緊緊閉上。 “怎么了?”夏末有點拿不定主意。 “覺得……”小舟說,“沒有臉做人了?!?/br> 夏末沒忍住笑,小舟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回頭就走,他跟上去,不管問什么小舟都不吭聲了,沉默得像院子里架子上的葫蘆。 “你哥哥我這么英勇,你就不能夸一句嗎?”夏末覺得這樣子下去有些要壞,他可能會被嫌棄。 “找你女朋友夸你去?!毙≈蹛阑鸬卣f,自己去洗漱。 夏末倚在門框上看小舟刷牙洗臉,慢悠悠跟他分析,“你看,要是沒有這些用的著哥哥的地方,還要哥哥做什么?我千里迢迢的也不能白來,你總要給我制造點人生價值嘛。” “你說過你是來看姥姥的,我不用在意。”小舟把毛巾蒙在臉上,悶悶地說。 “哈哈哈,”夏末大笑起來,“咱能不這么小心眼嗎?”夏末往前走了幾步,就在他耳后說話,小舟有種緊緊貼著他的錯覺?!安粸槟氵@壞孩子起高調(diào),我能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