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紫齊聽了之后,不由地就摸著胡須嘆氣,雖說仙史上所記載的丹瑤神女的∵事跡都確有其事,但他們這些天界的老人卻知道這位神女做事啊…… 哎,紫齊嘆了口氣,想著這天界以后可就要熱鬧了,又囑咐自家小童, 將自己那紫青宮里長得好看的仙官仙娥們看緊些, 叫他們沒事少在天脊山附近溜達(dá),即便有事以后也要繞著天脊山走。 丹瑤出關(guān)之后,也沒干別的, 直接去墜仙崖找了殷九玄。 段云笙一念歸體,她自然也有段云笙全部記憶。 她覺得她師尊這么做雖說是為了救她,但多少也有些不厚道。 “堂堂妖帝,創(chuàng)世神胞弟,就這德行?”丹瑤這人做事沒什么避諱, 直接雙手搭膝蹲在了段云笙的衣冠冢的墓碑之上。 “丹瑤?”殷九玄望著她,即便知道她與段云笙的關(guān)系,卻依舊沒有將她與段云笙看成是一個人,冷冷道,“你想找死?” 丹瑤順著他刻毒的目光看了看腳下的墓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人都死了再抱著哭,你假不假啊?!?/br> “你!”巨大的氣壓從殷九玄的腳下升起,攪動著山崖上的云霧,氣勢滔天地向丹瑤襲去,可丹瑤卻只是慵慵懶懶地對著那攪動成龍形的云霧之首輕輕彈了一下手指,那云霧便立刻散開,消失地?zé)o形無蹤。 “哎,年紀(jì)大了就別逞強(qiáng)?!钡が幪履贡?,走到他面前道,“我今天來可不是找你打架的,況且你這樣子也打不過我。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想要你半副龍骨?!?/br> “你說什么?”殷九玄金瞳中目光炸裂,咬牙切齒地問道。 可丹瑤卻依舊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激動什么?又不是我自己要。要是我想收藏燭龍骨,怎么也得要整副的呀,拿半副沒頭沒尾地放著看,我都嫌占地方。我是想用回光鏡回一萬多年前用魂玉為她……” 丹瑤指了指身后的墓碑:“再塑魂魄?!?/br> 說著,丹瑤便摸出了懷中的一塊青紫相間的璞玉,讓殷九玄看了一眼,“為了完整的抽出這一念,我可沒少費力氣?!?/br> “前幾日天界異象是因為這個?”殷九玄望著帶著他熟悉不過的氣息的璞玉,心臟難以制止的跳動不知,“阿皎。” “屁話。”丹瑤翻了個白眼道,“凝練魂玉乃是逆天之舉,不得挨雷劈嗎?你也別廢話了,就說給不給吧。但我勸你還是自己給的好,你也知道我這人下手可沒什么分寸?!?/br> 事關(guān)段云笙,殷九玄自然不會不答應(yīng),可等到真的要開口,卻又覺得眼前這女戰(zhàn)神說話實在氣人,咬牙強(qiáng)行把這口氣咽下去才道:“好?!?/br> “爽快?!钡が帩M意地笑了一下,“不過話得說在前頭,這龍骨本來就是你欠人家小姑娘,我可不管這斷了半身龍骨要多久恢復(fù),會損傷多少修為,將來你要是敢拿這件事做說項再來sao擾她,可別怪我不看臉?!?/br> 這話說的,殷九玄差點被氣得一口氣上不來。 可丹瑤卻像是沒有看到他發(fā)黑的臉色一般,還催促道:“還站著干嘛,抽個龍骨很難嗎,墨跡個什么勁?本神還打算回來后參加龍海老龍的壽宴呢,死了這么多年一活過來就忙著搞魂玉,我都多久沒湊熱鬧了,你可別耽誤我尋開心?!?/br> 殷九玄黑著臉,也不再說話,抬手抽出自己腰至尾部的龍骨,那半身龍骨一去,殷九玄身上為段云笙逆天續(xù)命留下的舊傷便在瞬間裂開,鮮血洇濕了他的玄袍,一層又一層的汗水從他慘白的臉上滑下。他將龍骨化為手掌大小遞向丹瑤,虛弱地說道:“給?!?/br> 丹瑤有些嫌棄地看了看沾在龍骨上的血漬,瞥了他一眼:“別賣慘了,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受什么罪不應(yīng)該?” 說著,丹瑤就打算離開。 卻聽背后的人虛著聲問她:“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話真的欠揍嗎?” 丹瑤笑了笑,反諷道:“有你做的事欠打嗎?再說了,別人覺得我欠不欠揍根本就不是什么問題,問題是那個人打不打得過我?!?/br> 說完,丹瑤的身形便消失了。 回溯時光是天理難容之事,尤其是丹瑤還要用魂玉重塑段云笙的魂魄,這兩件事加起來簡直罪不容誅。雖說以她的修為,這雷劫也不是抗不過,但既然有殷九玄這個工具人,自然是不用白不用,有他半副骨架擋雷劫,自己也能省點力,否則被劈的外焦里嫩的,又不知道要閉關(guān)多久了,這么多年沒有喝點小酒湊熱鬧調(diào)戲調(diào)戲小仙友,她都快素成蘑菇了。 所謂的用魂玉重塑魂魄,事實上是用魂玉復(fù)制一個與本人同樣的魂魄。 上古時有魔尊曾用這個方法,在被誅滅死后用備用的魂魄重新復(fù)活自己。這故而這術(shù)法是三界的禁術(shù),一般修為不夠的小仙,在施術(shù)時就會被這法術(shù)侵蝕。不過此術(shù)早已失傳,她丹瑤之所以會用,是因為當(dāng)初那復(fù)活的魔尊墨霄在沒有完全恢復(fù)魔力時一直隱匿在人間,丹瑤見他長得好就……只可惜啊,這魔尊對她也算有些情義,只是那點露水情緣始終比不過心中的野心。 對丹瑤而言,感情是感情,打架是打架,最后還是封印了魔尊。 想到這兒,丹瑤不由道:“說起來蘇醒了之后還沒去看過墨霄呢,得找個時間安排一下啊。” 她一邊說一邊也不耽誤辦正事,施法打開了回光鏡,把自己送到了段云笙剛出生的時候。 剛出生的嬰兒的魂魄純潔,也更容易復(fù)刻。 她用剛出生的段云笙的一點精血為引,用魂玉復(fù)刻一個同樣的魂魄之后,立刻就回到了現(xiàn)世。 果不其然,她一從回光鏡中出來,天雷早就蓄勢待發(fā)的等著她了。 幸好她早有準(zhǔn)備,躲在殷九玄的龍骨下等天雷過去,才回了天脊山。 回去之后,又關(guān)上門搗鼓了好幾日,就連皓欽上門請安也沒見。 幾日之后,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便跟著她走出了密室。 這時,得了消息的紫齊靈尊早就拉著元清帝君等人在門口候著了,天界還有那么多事要找丹瑤神女商議,天帝的旨意也還沒宣,他可真怕一個不留神這位神女就又溜了。 可當(dāng)眾人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少女時,臉上的神情就十分精彩。 不過到底還是紫齊老練,先開口問道:“神女,這位是?” “段云笙你們不認(rèn)識?”丹瑤抱著胸,目光懶懶地掃過在場各人的臉,“要是大家不熟的話,今天我就正式給大家介紹一下。段云笙,我留在凡間私生女的轉(zhuǎn)世,怎么樣是不是和我長的還挺像?據(jù)我所知,我這乖女兒曾經(jīng)成仙還挺爭氣,差一點就當(dāng)上戰(zhàn)神,可卻被人陰了一把。紫齊,有這回事嗎?” 這一下,在場的人的臉色也就都有些難看了。若是旁人說這種話,或許沒人會信,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眼前這位神女。 在天界有些資歷的老人都知道,這位神女大是大非上從來沒得挑,可要說私德作風(fēng)上,那可真是…… “啊呀,神女,您就別開玩笑了,她長得確實很像云笙仙子,但……年紀(jì)看著也不太對啊?!弊淆R打圓場道。 “我開玩笑了嗎?”丹瑤一本正經(jīng),“要不是我閨女,天道石會把扶霜二字賜給她,她能取得寒玉劍,還能覺醒戰(zhàn)神印?” 丹瑤這樣一說,要不是段云笙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都要被丹瑤神女這一副有理有據(jù)的樣子給忽悠了。 這一下,在場的人,臉上就像是開了染坊,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誰不知道當(dāng)初元清帝君做主給這位扶霜元君用了玄天釘?在場的仙人們下意識地就離元清帝君站遠(yuǎn)了兩步。 這丹瑤神女是出了名的護(hù)短不著調(diào),在天界就是得罪天帝,也不敢得罪她呀! 丹瑤本來還想再演一會兒,但看看天色,估摸著東海的宴席也快開了。她可不想錯過鮫人族美女的歌舞,于是便將段云笙往前一拉道:“閨女,你先和這幾位打個招呼,今天咱們就先到此為止,以前的事,以后再慢慢算?!?/br> 段云笙聽話地道了一聲:“見過各位仙家?!?/br> 說完,丹瑤就拉著她走了,走時還特意給元清帝君丟了個自己體會的眼神。嚇得這些本來是要來找丹瑤議事的仙人,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什么事都沒辦成眼睜睜地就看著她走了。 “神女……” 飛出天脊山后,段云笙剛開口,就被丹瑤打斷道:“你不必說了,以后你就是本神的乖女兒兼入室弟子。你本就是我一念而生,其實和我生的也差不了多少。” “……”那可差太多了,而且史書上明明就說丹瑤神女收徒要求極為苛刻,可眼下看來……段云笙偷偷笑了笑搖了一下頭,覺得這位神女和史書上所記載的完全不同,但她心中卻覺得有些暖,她這輩子除了從前在家的時候,還沒人像這樣護(hù)著她過。只是她想到自己從前看的那些仙史上都是寫丹瑤神女如何正直勇猛,如何仙德高崇,現(xiàn)在一看……就有些不太真實。 “其實仙界和人間官場沒什么區(qū)別。”丹瑤突然轉(zhuǎn)過頭,絕美的臉上顯露出罕見的嚴(yán)肅,“你有天分,也肯努力,但就是心太直了一些。敢于擔(dān)責(zé)任是好事,但不能忽視其中的利益關(guān)系。雖說你從前不交際是因為別的原因,但有時候也要給同僚一些顏面,有些場面功夫還是需要做的。笙笙,你要記住,想要做個好人,就要比壞人更精明才行。” 段云笙笑了笑,心想方才您就沒給誰留面子。但心里卻明白眼前的這位神女并不想史書上記載的剛直到不近人情,也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荒誕無稽,她只是有自己的一套處事的做法,而她還愿意將這些都教導(dǎo)給她。 “嗯?!倍卧企瞎郧傻攸c了點頭。 雖說段云笙現(xiàn)在身體中有著過往的全部的記憶,但或許是因為現(xiàn)在的這個靈魂和軀體都太過年輕,不免也影響到了她的一些心態(tài)和行為。 丹瑤見她乖巧,就揉了揉她的臉道:“真可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