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這是小提琴,你最擅長的樂器,拉拉看?”顧成志將琴盒遞過去,期待地看著她。 本以為顧苒拉了十年的小提琴,就算現(xiàn)在記不起來,也會對它感到喜愛和熟悉。 沒想到她不僅沒接,還皺著眉頭,認(rèn)真地說:“不要,苒苒不喜歡?!?/br> 顧成志的手僵在半空中,愣了兩秒,說:“怎么會?你當(dāng)年吵著要學(xué)琴,堅持了整整十年……” 顧苒有點(diǎn)心煩,把頭扭到一邊:“我才沒吵著要學(xué)這東西。” 她如此抗拒,顧成志自然不會勉強(qiáng)。正要把琴收起來,顧嘯卓湊過來,笑嘻嘻地和顧苒說:“jiejie,把你的小提琴給我玩玩唄。” 他擺出了一個拉琴的姿勢,抬起下巴:“看我給你拉一個——命運(yùn)交響曲!哎呦!”感覺腦袋被人拍了一下,顧嘯卓氣呼呼地看向顧成志,“爸,你打我干嘛?” 顧成志把琴盒扣上,對著他的后背又來了一下,嫌棄地道:“打的就是你!我看你像個命運(yùn)交響曲!作業(yè)寫完了嗎?” 顧嘯卓慫慫地?fù)u了搖頭。 顧成志抬手:“那還不去寫?” 顧嘯卓生怕再挨打,抱著頭,趕忙溜了。 他走后,顧成志對顧苒說:“唉,這孩子不像你和你哥,一丁點(diǎn)音樂細(xì)胞都沒有?!?/br> 聽到“哥”這個字,顧苒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副男人彈鋼琴的畫面,可還沒等她看清男人的臉,畫面就消失了。 她和顧成志誰也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桑巧晴,垂著頭,表情有些低落。 …… 第二天,顧苒起床走出臥室,見到顧成志拎著皮箱,站在門口,嚴(yán)肅地同桑巧晴說著話。 “……你在家看好兩個孩子,尤其是顧苒,別讓她亂跑?!?/br> 桑巧晴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柔聲應(yīng)道:“知道了。” 顧成志也看到了她,沖她笑了下:“我去出差了,苒苒在家要聽桑阿姨的話,知道嗎?” 顧苒下意識點(diǎn)點(diǎn)頭。 他走后沒多久,顧嘯卓也去上學(xué),家里一下子空了起來。 到了下午,桑巧晴忽然接到一個電話:“什么?好的,老師,我馬上來?!?/br> 她匆匆出門前,同家中的阿姨說:“小卓在學(xué)校出了點(diǎn)事,我得去一趟,你看好顧苒?!?/br> 阿姨鄭重地答應(yīng)下來。 * “是這兒吧?”舒妙抬頭看了一眼門牌號,問身邊的向嚴(yán)。 向嚴(yán)長得一般,但是頗會打扮,從上到下都是名牌,還噴了男士香水。 聽到舒妙的話,向嚴(yán)輕嗤:“我怎么知道,她又沒帶我來過她家。我們在一起的事,她父母八成都不知道?!?/br> 舒妙有些傷心地望著向嚴(yán),清秀的面龐霎時我見猶憐:“你是不是還想挽回她……” 向嚴(yán)一怔,忙解釋:“這說的什么話?我們就沒正兒八經(jīng)在一起過。她心里除了練琴就是演出,哪正眼看過我?!闭f著,向嚴(yán)舉起一只手,無比真誠地道,“妙妙,我現(xiàn)在心里只有你一個人,你可不能冤枉我啊?!?/br> 舒妙總算是綻放了一個笑容,小鳥依人地挽上他的胳膊:“那一會兒你要把事情和她說清楚,不能因?yàn)樗鲕嚨湥屯樗??!?/br> “放心吧?!?/br> 說罷,向嚴(yán)摁響了門鈴。 很快,門從里面打開,一個面善的阿姨問:“你們是?” 舒妙笑了下,柔聲說:“您好,我們是顧苒的朋友,得知她出了車禍,特地來探望她,請問她在家嗎?” 阿姨想了想,桑巧晴只說不讓顧苒出門,沒說不讓她見人,便把門打開,請兩人進(jìn)來。 舒妙和向嚴(yán)進(jìn)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地毯上的顧苒。她穿著卡通睡衣,栗子色的卷發(fā)披散在肩頭,面前擺著一堆打亂的拼圖。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這還是那個高貴冷漠,宛如機(jī)器般的頂級小提琴手嗎? 阿姨先客氣地同他們說:“兩位請坐,”然后對專心致志玩玩具的顧苒說,“苒苒,你朋友來看你了?!?/br> 顧苒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很快又低頭擺弄自己的拼圖去了。 待阿姨去泡茶,舒妙走到顧苒身邊,擺出一副關(guān)切的表情來,問道:“顧苒,你身體怎么樣了?這段時間你一直沒去樂團(tuán),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 顧苒好像沒聽到,拿起一塊拼圖,思索著往哪放。 舒妙被她無視,眼神不悅地往下說:“我從你的資料上看到了地址,代表樂團(tuán)的大家過來看看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復(fù)。” 顧苒還是不搭理她。 向嚴(yán)看不下去了,冷聲道:“顧苒,你怎么回事啊,沒聽到妙妙和你說話嗎?是,那天被你撞見了我和妙妙一起喝咖啡,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話不能攤開來說嗎?妙妙好心好意來探望你,你就這么給她擺臉色?顧苒,咱們在一起三個月,見面的次數(shù)兩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這叫什么談戀愛?在成年人的世界,一段時間不聯(lián)系,那就是和平分手的意思,所以我和妙妙在一起,你也別覺得我們對不起你?!?/br> 他說話的時候,舒妙一直盯著顧苒,試圖看到她傷心憤怒的樣子。 自從半年前,顧苒空降滬上交響樂團(tuán),就處處壓自己一頭。 指揮和團(tuán)長對她的琴技贊不絕口,團(tuán)員們更是佩服她到五體投地。 自己在樂團(tuán)里兢兢業(yè)業(yè)干了三年,好不容易從二提成為副首席,本來上一個首席離職,她繼任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 誰知顧苒殺出來,要和她一起競爭。 是,再高難度的曲子,顧苒都能絲毫不出錯地完成,不愧對她“機(jī)械師”的名號。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自己演出的時候也沒出過紕漏???表演效果同樣不差,憑什么要把首席的位置拱手讓給顧苒? 所以,她運(yùn)作了一番,不僅爭取到了團(tuán)長的支持,還撬了顧苒的墻角,讓向嚴(yán)這個富二代給樂團(tuán)施壓。 大概上天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競選結(jié)果出來前夕,顧苒出了車禍。 就在昨天,自己已經(jīng)和樂團(tuán)簽了約,成為了新的小提琴首席。 一想到這,她就痛快極了。 所以顧苒,你怎么還不生氣?你在國外混不下去,回國照樣還是不行,哈哈! “叔叔阿姨,你們好臭啊,能不能離我遠(yuǎn)點(diǎn)?”顧苒嫌棄地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 舒妙期待的目光變成了錯愕,指著自己的臉:“你管我叫什么?我今年才25歲!” 顧苒這次直接干嘔了一下,顯然快被臭暈了。 舒妙的表情裂了,往后退了兩步,冷冷地看著她。 向嚴(yán)攬著舒妙的肩,臉色也是鐵青的:“顧苒,你沒必要這樣吧?人身攻擊有意思嗎?” 顧苒真的煩死他們了,一直叭叭叭的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她把手里的拼圖丟到兩人腳下,氣鼓鼓地說:“走開!不然我讓爸爸打你們!” 第5章 當(dāng)寶寶5天 在逃小公主 向嚴(yán)擰眉奚落:“顧苒,你不會是撞壞腦子了吧,還把你爸爸搬出來了?你搞清楚,向家在滬市的地位可比顧家高多了,顧成志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我?” 他這一串,顧苒就只聽進(jìn)去了顧成志三個字,這好像是壞爺爺?shù)拿帧?/br> 于是她板著小臉兒,認(rèn)真地反駁道:“我爸爸不是顧成志?!?/br> 向嚴(yán)看了舒妙一眼,嗤笑:“她還真撞壞腦子了,連自己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算了算了,和這樣的人沒法講道理,咱們還是走吧?!?/br> 舒妙望著顧苒,怔怔地被向嚴(yán)擁著往外走。 爭來爭去,對手竟然變成了一個傻子,真不知該慶賀還是唏噓。 兩人剛轉(zhuǎn)過身,顧苒站起來,脆生生地說:“苒苒知道爸爸是誰,苒苒的爸爸是秦燼!” 向嚴(yán)聽到這話,第一反應(yīng)就是秦家那位滬市首富,不過很快,他就把這個想法給否定了,顧苒和人家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嘲笑顧苒,只見他轉(zhuǎn)頭,鄙夷地說:“前天在一個宴會上,我還見到了秦先生,沒聽說他有你這么大個女兒啊。腦子撞壞了就快點(diǎn)去治,別亂攀親戚?!?/br> 顧苒愣了一下,忙追問:“你說你見過我爸爸?在哪里?京城嗎?” 向嚴(yán)被她這傻樣給逗笑了:“什么京城,就在滬市。你管人家叫爸爸,連人家的行程都不知道啊?!?/br> 顧苒陷入“爸爸回到滬市”的喜悅中,向嚴(yán)的話,她根本沒聽進(jìn)去。 舒妙扯扯向嚴(yán)的袖子,輕聲說:“算了,咱們走吧。” 向嚴(yán)也反應(yīng)過來,和顧苒爭辯這些丟份兒,只是顧苒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姿態(tài)特別高高在上,他不甘心,總想著找回場子。 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嚴(yán)笑道:“好?!?/br> 出門的時候,他瞥了顧苒一眼,不屑地說:“滬市首富要是你爸爸,那華國首富還是我爸爸呢,呵?!?/br> 阿姨泡完茶出來,發(fā)現(xiàn)自稱顧苒朋友的那兩位已經(jīng)離開了。 顧苒丟開拼圖,一臉雀躍地往門口走。 阿姨馬上攔住她:“苒苒,你干什么去?” 顧苒興高采烈地說:“我爸爸肥來啦,我要去找爸爸!” “不行,太太說了,讓你在家里呆著。” 顧苒期盼地看著門,咬了咬唇:“可是……” “你要是想出門,等太太回來,和她商量?!?/br> 顧苒鼓著腮幫子,勉為其難地妥協(xié)了:“好叭?!?/br> * 晚上桑巧晴帶著顧嘯卓一進(jìn)門,顧苒就迎了上去。 她瞥見顧嘯卓臉上有傷,耷拉著腦袋情緒不高的樣子,但她并不關(guān)心。 沖著桑巧晴燦燦一笑,她舉手申請:“苒苒想去找爸爸!” 今天顧嘯卓在學(xué)校里打了架,桑巧晴處理完一系列的事情,心力交瘁,此刻只想安安靜靜呆一會兒,沒精力哄顧苒了。 于是她面無表情地說:“不行。等你爸爸回來,他會來看你的?!?/br> 顧苒笑意漸消,手慢慢放下,歪著頭不知道該相信誰。 沉思了一會兒,她忽然想到,給爸爸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啦?爸爸肯定不會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