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被撞的姑娘穿著一身淺青色緞子圓領(lǐng)直身長衣,外罩淺青色對襟長衫。身材窈窕,弱不禁風(fēng)。 腦海中有什么快速一閃,這個姑娘,好似在哪里見過。 見姑娘頭上帶著的鎏金花托包鑲橄欖形陽綠翡翠長簪也往下滑了滑,姜恬下意識的就幫她往上扶了扶。 眼前的姑娘好似被她撞傻了,只出神的望著自己。姜恬有些擔(dān)憂,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憂心忡忡的道:“姑娘?你可還好?”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也沒多少分量啊,雖說比眼前的姑娘豐滿一些。但也不至于把人撞傻了罷。 夏晚荷穩(wěn)了穩(wěn)心神,計上心頭,慢慢的把手護在自己的肚子上,柔柔的道:“姑娘不必?fù)?dān)憂,晚荷無事?!?/br> 姜恬傻乎乎的道:“哦,沒事就好?!?/br> 夏晚荷痛苦的皺了皺眉,另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細(xì)弱的腰身,輕呼道:“姑娘,能不能扶我到那邊坐坐。我剛有了身子,現(xiàn)在有些疼。若是有了意外,我怕我們家世子爺又要擔(dān)憂的跟什么似得了。” 姜恬聞言心里打鼓,忙扶著夏晚荷往美人靠那邊走去,嘴里自責(zé)的道:“都是怪我莽撞,不知姑……夫人是哪家的,我叫姜恬?!?/br> 夏晚荷眼里閃過果然如此的了然,她是在孟嚴(yán)彬的書房里偷偷看見過姜恬的畫像的。一個人往往最了解的就是她的敵人,雖然是匆匆一瞥,她也足以認(rèn)出這張顛倒眾生的臉,那么的美,那么的純真。 掩下眼中的嫉妒,夏晚荷好像被觸碰了什么禁忌,頓時白了臉色。 姜恬嚇得手腳發(fā)軟,急道:“夫人可是肚子疼,我還是給你叫大夫吧?!毖劾飮樀脺I珠都快滾出來了,就跑了幾步而已,卻惹出了人命。嗚嗚嗚,外面的世界太危險,她要回家。 夏晚荷沒想到把孟嚴(yán)彬迷得五迷三道的姜恬,竟然是這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這樣的人心機肯定不深,自己反正做不成世子夫人,有這樣一個蠢貨在上面倒也不錯。 但是……她長得太美了,而且,世子對她動了真心。孟嚴(yán)彬珍而重之的那張畫像上,還提了一句詩,‘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見姜恬急的汗都出來了,她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姑娘別急,我是真的沒事。” 可是說話間,已經(jīng)淚水連連。 姜恬都要懵掉了,這都哭了還沒事。 夏晚荷擦了擦淚水,強忍著哽咽道:“我只是心里苦,沒事。我看姑娘很是面善,可想聽聽我的故事?!?/br> 姜恬愣了愣,紅著眼圈望著夏晚荷。 “我不是夫人,只是寄居在表姨母家的孤女而已。” “?” “跟表姨母家的世子表哥情投意合,只是晚荷身份卑微,配不上表哥,只能給表哥做妾??墒潜砀绮蝗绦奈沂芪?,遂想先給我個孩子,等到主母進府,也可以少受些磋磨?!?/br> “……可是這樣對人家主母不公平啊。”姜恬聽著有些犯堵,你們情投意合是你們的事,做什么要拉上個無辜的姑娘進來看著你們恩恩愛愛。還在主母進門之前沒名沒分的生下長子? 姜恬的臉?biāo)查g就拉了下來,小臉冷冷的道:“既然晚荷姑娘無事,那我就先走了。若是回去后身子還有什么不妥,只管打發(fā)人來靖王府找我就是了。”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望著一派盛氣凜然的嬌嬌貴女拂袖而去,夏晚荷嘴角驀地勾了勾。 真是小孩子心性,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連面子情都不會做。 姜恬氣呼呼的回到包廂。尤慧婉已經(jīng)挑好了禮物,是一串碧璽香珠手串,很是雅致別樣。她心一向大,此時一心撲在喜歡的首飾上,竟然沒有看出姜恬的臉臭臭的。 姜恬見她高興,也不忍心掃興。遂極力忍耐著像尤慧婉倒苦水的念頭,想著快快回去告訴成澤哥哥,這世上還真的有這樣惡心自私的人。 跟著尤慧婉付完帳,兩個人上馬車的時候,正好看見寧國公世子孟嚴(yán)彬站在一輛馬車前跟一位穿淺青色衣衫的姑娘說些什么。 姜恬見狀駭然的張大了眼兒,那不正是剛剛還哭的慘兮兮的晚荷表姑娘嗎?她直勾勾的望著那對俊男靚女,只覺得心里堵得不得了。奇了怪了,不過是不相干的人而已。為何會覺得扎眼的很。 夏晚荷上馬車的時候,突然覺得腳腕一痛。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載去。她嚇得驚叫出聲。 在身子即將落地的瞬間,卻是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摟住。她睜開嚇得緊緊閉住的雙眼望去,看著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感激又嬌羞。 姜恬嘴里輕輕的吐出一句‘jian夫□□’。腦海里閃過一幕又一幕的畫面,陌生又熟悉。她頭痛欲裂。捂著腦袋慢慢的蹲了下去。 紅棗慘白著臉色跪在庭院中間,從正午到夜半,一動不敢動。輕輕的別過頭,拒絕喝雪梨不忍心偷偷喂過來的水。心中的自責(zé)與恐慌幾乎將她掩埋。 都怪她。 竇成澤眼中呈現(xiàn)一種駭厲的紅色,臉上神情癲狂嚇人,就這么坐在床上緊緊摟著昏迷不醒的姜恬。眼神幽幽似狼的緊盯著梁丘亭。 梁丘亭兩股戰(zhàn)戰(zhàn),感覺到手下微弱的幾乎感受不到的脈搏,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所以然。遂大著膽子哆哆嗦嗦的道:“王爺,姑……姑娘恐怕是不行了?!?/br> 竇成澤陰鶩的眸子瞪著他,手下情不自禁的發(fā)抖。好一會兒才沙啞著嗓音問歲平道:“可是來了?” 歲平屏著氣輕聲回道:“剛剛來人回說已經(jīng)到城門了,這會子估計快到了?!?/br> 竇成澤眷戀的蹭著姜恬柔嫩的小臉,望著那雙緊緊閉著的眸子,痛不欲生。百密一疏,就出了這樣大的差錯。 很快,室內(nèi)就進來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白面白須,肥頭大耳,慈眉善目,正是寶泉寺的善見大師。 七十一回 姜恬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永遠(yuǎn)把自己往年輕了打扮、胡子一天刮三遍的竇成澤,臉上的滄桑再也遮掩不住。 紅棗望著明明一直都寸步不離守著姑娘的王爺火速離去,有些不解。這姑娘馬上就醒過來了,王爺怎么這時候走了呢? 正在這時聽見里面嚶嚀一聲,紅棗喜極而泣,因為走的急,腳步有些踉蹌。 姜恬費力的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碎花承塵,好一會兒反應(yīng)不過來。不是死了嗎,就在閉上眼睛的瞬間,好像還聽見成澤哥哥毫不壓抑的咆哮與怒吼。 她自嘲的笑笑,禍害留千年,這句話果然是沒錯的。 紅棗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姑娘臉上帶著虛幻又怪異的微笑,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她紅著眼圈上前,激動的問道:“姑娘醒了,可還難受?” 雖然善見大師已經(jīng)說了,姑娘三天必會醒過來。只要醒過來,就什么都好了??墒撬€是不放心。 姜恬費解的望著年輕了許多的紅棗,訝異的問道:“紅棗?”紅棗不是已經(jīng)出嫁,跟著夫婿去西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