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下人們在后面看的面面相覷,他們的冷面王爺不是被人掉包了罷? 竇成澤和姜恬從富寧大街的東頭走到了西頭,身后歲平幾人每人手里拿了一大摞東西,吃的玩的就不必說了,連街邊賣的劣質(zhì)的木頭簪子都有好幾盒子。 姜恬這會兒已經(jīng)睡著了,竇成澤抱著她慢慢的走著,時不時低頭親親小臉。重生回來這些日子他總覺得不踏實,有時候晚上不敢睡覺,怕醒來后又回到毫無希望像是地獄一般的前世。他也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是……實在是沒有法子。 天空突然落下雪花,竇成澤抬頭看著撲簌簌落下來的晶瑩,在被紅光掩映的喧鬧大街上,他好像突然不再患得患失,以后的每一年他們都會在一起過,他是豬八戒,她是他的美人兒寶貝,他可以一直照顧她到老。 賀憐坐在馬車里笑的一臉夢幻,回味著與平王爺?shù)囊粨淝樯睢?/br> 香茗有些害怕,覷了覷賀憐的神色,“姑娘,我們甩掉大少爺,在衍慶樓里又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兒,回去……老爺夫人那里……“ 賀憐一臉的不在乎,“知道了又怎么樣,平王很快就會來府里提親,到時候我最次也是個側(cè)王妃,早些進王府,早些給王爺生下長子,到時候爹娘高興還來不及?!?/br> 第九回 坤寧宮里,皇后閉著眼睛微微向前傾身由身邊的大宮女給她抹著香膏。旁邊躬身侍立著一個小太監(jiān)正回著話,“平王最后讓身邊的全安把賀家姑娘送回府,還說他會負責(zé)?!?/br> 皇后玩味一笑,“負責(zé)?”推開宮女的手,自己手上沾上香膏細細的涂在臉上,“這個蠢貨,不過這對于本宮倒是一件喜事,等到他納那位賀家小姐進府的時候本宮可要送一份厚禮。此時我倒是不方便再給靖王指婚,你讓國公爺先耐心等著,等這事兒過得差不多了我找機會再跟皇上提提明霞跟靖王的事兒。” 姜恬今天吃的東西有點雜,睡得并不踏實,迷迷糊糊的有些口渴。閉著眼睛喊了聲成澤哥哥沒有得到回應(yīng),伸出小胳膊摸了摸,竇成澤不在,枕頭是熱的,應(yīng)該是剛出去。 她趴在枕頭上蹭了蹭爬起來也不穿鞋,光著腳丫踩在燒了地龍鋪了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寂靜無聲,扭著小屁股倒水喝。捧起沉甸甸的茶壺,對著壺嘴就咕嘟咕嘟的喝起來。喝完了茶是徹底清醒了,有點好奇竇成澤去哪里了,光著小腳丫向外走去。 聽見歲安的聲音,“王爺真是神經(jīng)妙算,奴才只是給賀府的那個下人透了個信兒,沒想到這位賀小姐倒是敢想敢做,一點都不含糊,奴才還生怕她會誤事打算幫幫她呢,但想到王爺?shù)姆愿谰蜎]有出手,嘿,沒想到這位賀小姐把一切謀劃的剛剛好。” 竇成澤有些不屑,譏諷道,“這位賀小姐可是位女中丈夫,能屈能伸,想當(dāng)初,”說到這里頓了頓,“行了,你去歇著罷,這兩天辛苦了,做的很好。” 歲安咧咧嘴,也不多話,眉開眼笑的退下。 姜恬聽見這談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有一個念頭隱隱約約的要浮現(xiàn),但就是抓不住。她拍拍小腦袋,邁著小短腿張開兩只小胳膊向已經(jīng)走進屋子的竇成澤要抱抱。 “醒了怎么不叫人,是口渴了嗎?”他有點心虛,怕她聽到再琢磨出點什么來。 “渴了,已經(jīng)喝了水了。”姜恬有點心不在焉,她極力的想去抓住那個念頭,到頭來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接著睡?” “嗯?!苯裼悬c悶悶的,默默唾棄自己,到底是什么呢竇成澤以為她還沒有睡醒,松了一口氣。 雕歲寒三友圖案的紫檀書桌前,姜恬坐在特制加高的紫檀木椅上,垂著小腳,腰桿挺得筆直,竇成澤微微彎著腰,手把手的在教她寫大字。 “正所謂字如其人,從一個人的字往往能看出一個人的才學(xué),品德,心性。妞妞的字體倒是工整,但是落筆虛弱,這個也無大礙,以后大了,力氣有了,自成一番風(fēng)骨。” 雖說是做了弊,但姜恬畢竟是小孩兒心性,聽了得意的咧了咧小嘴,也不說話,只是練得更起勁兒了。 竇成澤看她鬢角微微冒了些汗,掏出汗巾給她擦了擦,嘴上哄道,“乖寶寶,知道你用功,歇會兒罷,日子久著呢,不急在一時三刻的?!?/br> 姜恬轉(zhuǎn)了轉(zhuǎn)肥嘟嘟的手腕子,也覺得酸乎乎的,不過,“做事要有始有終,我練完這一張,今天才寫了一張呢?!敝赡鄣男∧樢槐菊?jīng)。 竇成澤直起身子,拿過一旁的紅漆描金的梅花點心碟子正打算勸她吃點東西再練,傳來一個爽朗戲謔的聲音,“我說靖王爺,你這日子過得也忒悠閑了,我都快累成狗了,今兒我可是來討賞的,歲平啊,你主子昨天晚上哭沒有,媳婦兒可是被人給搶跑了,嘖嘖嘖……” 說話間紅漆臥蠶格心門被推了開來,來人正好看見靖王爺?shù)臅狼岸硕苏藗€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在拿著毛筆寫字,而外界通傳的陰鶩孤僻的靖王爺正在……端著一碟子點心哄著女娃娃吃? 竇成澤蹙起眉頭,“衛(wèi)明,你的規(guī)矩呢?”來人正是衛(wèi)國公衛(wèi)明。 衛(wèi)明也不惱,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盯著姜恬看,嘴上不停,“咱們什么情分,那等子虛禮就不必計較了罷?” 姜恬也不練字了,饒有趣味的盯著他看,披著佛頭青的素面杭綢鶴氅,頭頂用羊脂白玉的玉冠簪著,長得也好看,一雙微微瞇著的桃花眼,其中千種情愫,萬種風(fēng)流。這是個自詡風(fēng)流的花狐貍,鑒定完畢。 衛(wèi)明看小娃娃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看,嘴角一翹,“小meimei,是不是覺得衛(wèi)家哥哥姿容美秀,骨格清奇,飄然出世,儒雅豐儀……” 姜恬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竇成澤黑了臉,拿溫?zé)岬臐衽磷咏o姜恬擦了手,把她從高椅上抱了下來,在旁邊的紅木椅上坐定,讓姜恬坐在他的腿上,拿過桌子上的點心示意姜恬吃?!霸趺催@會兒來了,不是說白天盡量不要來嗎,可有人看到?” 衛(wèi)明看他一連串伺候人的動作做得自然無比,心下微訝,吊兒郎當(dāng)?shù)牡溃皼]有人跟著,我的功夫雖說比不上你,但是一般的小嘍啰也休想近身。” 沖著姜恬笑嘻嘻的,“想必這就是姜家的小寶貝兒了罷,我是你衛(wèi)明哥哥,諾,這是哥哥給的見面禮?!?/br> 說話間隨手在腰間解下玉佩遞給姜恬,姜恬看那玉佩玉質(zhì)溫潤,難得的是光彩明滅間有濃淡相宜的墨色摻雜,一看就價值不菲。她抬頭去看竇成澤,見他點頭,就伸著一雙胖爪子接了過來,拱了拱手謝道,“謝謝衛(wèi)家哥哥厚禮了。” 其實她想下地鞠個躬的,但竇成澤不放人,那就只好拱手示意了。 衛(wèi)明見她乖乖巧巧的,長得也漂亮的跟個瓷娃娃似地,調(diào)侃道:“收了我們衛(wèi)家的禮,以后可就要給我們衛(wèi)家當(dāng)媳婦兒啦!” 姜恬傻眼了,手里的玉佩頓時就成了一塊兒燙手山芋,她為難的去看竇成澤,竇成澤眼神陰鶩,順手拿過一邊的銀質(zhì)小茶壺就扔了過去,怒聲道:“滾!” 不過一個玩笑,衛(wèi)明沒想到竇成澤說翻臉就翻臉,一點面子又不給。幸好他反應(yīng)快,不然被這么砸一下不死也得留三斤血,臉色一時也有些不好看。 姜恬也被竇成澤嚇了一跳,見氣氛尷尬,她呵呵笑了一聲,摟著竇成澤的脖子撒嬌,“國公爺開玩笑呢,他們家世子比我還小呢,我才不要小夫君呢,我要找比我大的,要像成澤哥哥這么疼我的才行?!?/br> 竇成澤看她仰著小下巴傲嬌的樣子,心里被她一句話給撫慰的熨熨帖帖的。衛(wèi)明也哈哈干笑了兩聲,“知道這是你的寶貝,凡夫俗子可配不上?!?/br> 竇成澤摟著姜恬的手有些抖,好一會兒浮現(xiàn)的青筋才下去,看著她吃了兩塊燕窩棗泥糕,又喂她喝了一盞金絲蜜棗茶。 心里不舒服,但也知道衛(wèi)明無事不登三寶殿,拍了拍姜恬rourou的后背,把她放下來,“去玩會兒罷,外面冷,就在屋里玩?!?/br> 姜恬想出去的,一個是他們談事情她在不好,一個是書房里也沒什么好玩的。不過當(dāng)著外人不好駁他的話,嘟了嘟小嘴,去紫檀書架前找書看,這里邊已經(jīng)沒有鬼故事了,可以放心看。 衛(wèi)明看竇成澤眼睛一直跟隨著姜恬,直到小姑娘拿著一本書爬到吉祥如意紅木羅漢床上才回過頭來看了自己一眼,遂打趣道,“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閨女呢,雖然年歲不太對,但你看起來穩(wěn)重也差不多了?!?/br> 竇成澤聽到閨女這兩個字時臉色又開始陰沉,“衛(wèi)明,本王提醒你一句,以后,離姜恬遠一點,提都不要提!” 衛(wèi)明看他臉色不好,訕訕的閉了嘴。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靖王爺,外界都道他不得圣寵,無權(quán)無勢,卻一出手就幫他擊退了虎視眈眈的叔父,保住了衛(wèi)國公府的爵位,出手果決,心狠手辣。 他熟悉的靖王爺雖然不會濫殺無辜魚rou百姓,但是面無表情,冷酷無情。瞟了趴在羅漢床上看書看得入迷的小娃娃一眼,只是靖王爺對這姜家遺孤的態(tài)度到讓他看不懂了,像是對嬌寵的女兒,又像是對心愛的情人,連句玩笑話都說不得了?! 衛(wèi)明小心肝兒一抖,本來想就昨天衍慶居的事再調(diào)侃幾句的,這下子也不敢了,正色道,“王爺,兵部我們的人回話了,去年那批運往西北的兵器確實有問題。” 竇成澤眼里殺意一閃而逝,飛快的看了姜恬一眼,見她看的入迷,溫聲道,“妞妞,看一會兒就換個姿勢,久了仔細胳膊疼。我就在東廂房里談點事情,你有事就喊一聲聽到?jīng)]有?” 姜恬鼓了股胖臉頰點頭應(yīng)了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