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姜恬害怕的不行,閉著眼睛使勁往他懷里拱,聲音被竇成澤的衣服堵住,顯得悶悶的,“你怎么在書架子上放鬼故事,嚇?biāo)牢伊??!?/br> 竇成澤差點(diǎn)笑出聲,嚇?biāo)懒诉€看那么長時(shí)間,他最是知道她,膽子小還好奇心忒重。那還是她出嫁之后,在王府里他把書都是剔一遍才給她看,但是孟嚴(yán)彬那個(gè)混蛋的書房什么都有。 被這個(gè)小祖宗翻出來了,嚇得晚上不敢自己睡,心里又癢癢的想看,那一陣子正好孟嚴(yán)彬公務(wù)忙,晚上有時(shí)候都回不去。為此她還特地到他面前求他幫幫忙走后門給那混蛋放假,他問了好幾遍才問出來這么一個(gè)讓他吐血的答案。 想到這里竇成澤笑不出來了,暗暗咬牙,摟緊懷里的小寶貝哄著,眼神狠厲,口氣卻溫柔,“我的小寶貝,不怕不怕,一會兒成澤哥哥就去罰歲平歲安吃板子,都放的什么書,嚇我的寶貝?!?/br> 姜恬被竇成澤摟的緊緊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從他懷里探出頭來,閉著眼睛壯士斷腕一般對竇成澤道,“我還差一點(diǎn)才看完,成澤哥哥陪著我一起看好不好,我自己看害怕。” 竇成澤親了親小臉蛋,心安理得的答應(yīng)著,“好,寶貝兒說怎么樣就怎么樣?!?/br> 這天從下午開始姜恬就一直黏著竇成澤,幾乎是寸步不離,竇成澤去方便的時(shí)候她都得在凈房門外等著。竇成澤面上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其實(shí)心里得意蕩漾的不得了。 到了晚上,吃完晚飯,兩個(gè)人在花園散了會步。竇成澤把姜恬送到寶月軒,吩咐紅棗水桃她們打水伺候姜恬洗漱,姜恬抱著竇成澤不撒手,“不要她們,我不要洗澡,今天晚上我跟你睡?!?/br> 竇成澤幾乎不曾流出眼淚來,天知道,他等這句話等了兩輩子那么久!摟著小寶貝親了親又顛了顛,“寶貝不怕,明天成澤哥哥就請假,這幾天都陪著你,陪著你睡覺,哪兒都不去?!彼蝗ド铣?,那些人巴不得呢,這陣子也沒什么要他在堂上盯著的事兒,正好在家里陪著他的寶貝……睡覺! “那去衡塢院睡好不好,我讓人把裝飾都換了,跟你的屋子一模一樣?!案]成澤誘哄道。 這會兒姜恬只要竇成澤不離開她五步之外,最好是一直抱著怎么樣都行,哪里還想得起反對。 竇成澤抱著她從暗門走到他的臥室,可不,裝飾簡直是另一個(gè)寶月軒,連藕荷色花賬上掛著的銀質(zhì)小獅子狗香薰?fàn)t都一模一樣。 因?yàn)榻襁€小,只能在浴盆里讓人給洗,但今天她正怕著,一會兒都不能離開竇成澤,竇成澤也知道她不可能讓他光溜溜的給她洗澡。可巧這會兒天也冷,小孩子本身也不臟(太陰險(xiǎn)了,連這個(gè)都算進(jìn)去了)。 竇成澤就讓人打水來,給她把小裙子小褲子都脫了,只留下了一個(gè)小兜兜和一個(gè)小褲褲,竇成澤用熱毛巾給她仔仔細(xì)細(xì)的擦身子,連小腳丫的腳趾縫都沒放過,擦完了放到已經(jīng)用湯婆子暖好的被窩里,“乖乖躺著?!?/br> “你去哪兒?“姜恬以為他要走,急急的拽住他的衣袖。 竇成澤好笑,“哪兒也不去,就在屋子里,洗臉洗腳,不然一會兒該把你熏跑了。” 姜恬這才松開他,只是不錯(cuò)眼珠的瞧著他,生怕一眨眼他就跑了,竇成澤心里軟成了一汪水兒,蕩呀蕩呀的蕩出一圈圈的漣漪。 他也不嫌臟,就著姜恬的剩水和她的毛巾飛快的洗了把臉擦了擦脖子,又讓人伺候著洗了腳,就脫掉外衣上了床。 年輕力壯的大男人,跑了一天身上有汗,他渾身不舒服。唉,一會兒等小寶貝睡著了再從暗門過去洗澡罷,他甜蜜又頭疼的想著。 第五回 坤寧宮里。 “你說靖王托病不上朝?“皇后低垂著眸子,漫不經(jīng)心的用小銀箸撥弄著鎏銀百花香爐里的炭灰。 “回稟姑母,確實(shí)如此,今兒一早就遞了請假折子,說是舊疾復(fù)發(fā),上不了朝了,據(jù)說皇上也沒多問就批了?!毖鄧雷娱Z勇易放下雨過天晴藍(lán)的茶盅,恭敬地回道。 “年紀(jì)輕輕的有什么舊疾呢,皇上沒有派御醫(yī)去看看”皇后把手爐蓋子蓋好,帶著護(hù)甲的雙手白皙纖長。 “沒有呢。”閆勇易眼里諷笑。 “勇易,靖王雖說不得寵,但是泯兒年輕,年長的王爺里平王和康王沆瀣一氣,蛇鼠一窩,巴不得泯兒死了不擋他們的道兒呢。靖王不得寵對我們反而有好處,他只能靠著我們,這樣的人用著才放心,好歹是個(gè)王爺呢。雖說他不肯依附,但日后平王是得不了好的,就是拿他來給泯兒充門面做面子也是好的,”皇后抬起頭來,視線專注的看著窗外,語氣莫名的有些悲涼,“你父親平庸,本宮和泯兒如今就靠著你呢,在外面,一定要警醒著些,熬罷,熬到頭,好日子也就來了?!?/br> “姑母放心,侄兒都省的。祖父去的時(shí)候還掛念姑母,告誡侄子說一定要聽您的話,說,說這些年苦了您了。” “說這些又做什么呢,都是為了閆家,行了,你在宮里待時(shí)間長了也不好,我也不多留你了,前天皇上賞的鹿rou你拿些回去,自己個(gè)兒烤著吃還是讓人燉著吃也是個(gè)新鮮。”皇后對這個(gè)侄子很是疼愛的,是自己的血親,又年輕有為。 閆勇易也不客套,應(yīng)了聲是就行禮退下了,皇后眼神迷茫的盯著寢門上的套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恬早上一醒來就感覺自己被一個(gè)堅(jiān)硬溫暖的懷抱摟著緊緊地,她蹭了蹭,聳動(dòng)著小鼻子也不睜眼。聞到熟悉的墨竹香,嘻嘻的笑了起來“成澤哥哥我今天醒的真早,你還沒上朝呢!” “小笨蛋,這都辰時(shí)末馬上巳時(shí)了,”竇成澤其實(shí)早就醒了,但是摟著小寶貝睡懶覺的日子太過舒服,舒服的他就想這么一直下去也是好的。 放下手中的暗報(bào),親了親小寶貝睡得紅撲撲的小臉,“不是說了這幾天哪兒也不去,就在府里陪著你?” 姜恬這下是真高興了,眉開眼笑的。掙開竇成澤摟著她的胳膊,小腿一抬,吭吭哧哧的爬上竇成澤的胸膛。也不說話,就這么趴著,趴一會兒抬起頭來沖他笑笑。竇成澤心里美的不行,只覺人生樂事不過如此。 咕咕,在姜恬快要接著睡著的時(shí)候,就聽見了這么兩聲叫聲,她小臉紅了紅,竇成澤撫著她的小脊背笑道,“起床罷,今天我讓廚房特地給你做了蝦丸雞皮湯,還有奶油小燒餅。” 姜恬響亮的嗯了一聲,竇成澤從小自己獨(dú)立慣了,也不要人服侍,自己快速的穿好一件寶藍(lán)色竹葉暗紋的家常袍子,又伺候著姜恬穿上一件蜜合色棉襖,蔥黃綾棉裙。 “抬腿?!备]成澤撐著小裙子命令到。 姜恬兩只小手拄著竇成澤的肩膀,撅著小屁股,艱難的抬著小胖腿。 叫人送來了熱水,掀開簾子時(shí),姜恬突然發(fā)現(xiàn)外面白白的,就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月洞窗前往外看,格外的興奮,“哇,下雪了,成澤哥哥下雪了,我要推雪人。” 竇成澤正在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手里動(dòng)作不停,淡聲道,“這會兒不行,外面還下著呢,也沒有太陽,等明天雪停了,太陽出來了,我?guī)闳ズ竺鎴@子里看梅花?!?/br> 姜恬撅著小嘴不高興,奶聲奶氣的反駁他,“不是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嗎,這會兒又不冷,為什么不能去?” 竇成澤一時(shí)語塞,“你身子弱,還沒好呢,被雪花激著了怎么辦?“ “我早好了的?!靶」媚镅劾锒际瞧谂?,閃閃發(fā)亮就像嗷嗷待哺的小奶狗似地。 竇成澤心里早就妥協(xié)了,只是嘴上還是慢條斯理的,“身子好了?那正好,明天就跟著我練拳罷?!?/br> 姜恬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不滿的盯著他,看他一副你不答應(yīng)就不能出屋不能看雪的堅(jiān)定表情,委屈的嘟了嘟嘴巴。 拳早晚都是要跟著練得,明天就明天,遂大聲道,“一言為定?!?/br> 倆人吃了早膳,姜恬一臉著急的就拉著他往外走,竇成澤拽住她的小身子,呵斥道,“急什么?!敖舆^蜜桔遞過來的白色羽緞對襟褂子給她穿上,仔仔細(xì)細(xì)的把衣帶系好,又把兜帽帶上,這才單手抱著她,一手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油紙傘往外走去。 姜恬看他穿的仍是室內(nèi)穿的家常袍子,“成澤哥哥你不冷嗎,你也穿上斗笠罷?!?/br> 竇成澤喜歡她惦記著自己,用鼻尖蹭了蹭小鼻子,“沒事,我不怕冷?!爸淮┲鴨我卤е氊惾ズ蠡▓@賞梅推雪人。 事情證明裝逼雖然不會被雷劈,但是會著涼。 我們風(fēng)流倜儻顏如宋玉的靖王殿下……生病了!他依依不舍的跟小寶貝說晚上要分房睡,白天的時(shí)候也不能抱她了。 姜恬瞥了下嘴,小rou爪捧著一杯熱水遞給他,小嘴巴巴的道,“為什么,我才不怕過了病氣呢,難道我生病了成澤哥哥會因?yàn)榕逻^了病氣丟下我自己不管嗎?”嘴上說的大義凜然,其實(shí)她是被鬼故事嚇著還沒緩過勁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