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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鵲:“不?!?/br> 凌逸之遭到江明鵲冷酷無情的回答也沒有死心。 凌逸之:“你之前在那女魔修身邊害不害怕?” 江明鵲不太想理他, 駕駛著小飛魚慢慢游走。 凌逸之立馬追了上來。 江明鵲:“……” 可惡,這小飛魚因?yàn)槭莾和? 根本飛不快,就比成人走路快一點(diǎn)。 “師妹, 你為什么理別人,不理我呢?” 江明鵲:“你很煩。” 十五歲的凌逸之比十八歲的凌逸之要更加活潑, 江明鵲對此沒有什么好感。 她始終記得上一世凌逸之為了阻攔她殺洛云婧,死于她的劍下。 江明鵲天劫將至。 山上杜鵑開得燦爛極了, 要不是得知洛云婧躲在這山的山洞里, 她還有閑心去欣賞一二。 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從云中踏來, 仿佛是專門為告知主人家來客的敲門聲。 來人是三百歲成就元嬰的凌逸之。 江明鵲有點(diǎn)驚訝。 倒不是為他前來阻她, 而是他的模樣。 他不到弱冠筑基,按理說, 他應(yīng)當(dāng)一直是當(dāng)年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可現(xiàn)在他白了發(fā)根, 枯草般披散在布滿漏洞的布衣上,胡須拉茬,人被抽了一身傲骨,徒剩一口氣撐著。 江明鵲:“堂堂天劍宗主, 竟混成這副模樣,是被奪舍了,還是奪舍了別人?” “明鵲。” 凌逸之很久沒說過話了, 發(fā)出的聲音低沉又難聽。 “收手吧?!?/br> “這話有意思?!苯鼯o鼓了幾下掌,“怎么沒聽見你這么勸洛云婧對我收手?” 凌逸之聽見這話,心臟如墜寒冰, 冷得他顫抖起來。 “錯(cuò)了,我們都錯(cuò)了。” 是他年少不更事,導(dǎo)致誤人一輩子。 往往午夜夢回,他倍感自責(zé),恨不得回溯時(shí)光宰了那一葉障目的自己。 江明鵲感覺到惡心,移開半步。 “你來阻我殺她?” 凌逸之搖搖頭,又點(diǎn)頭。 “你不能殺她?!?/br> 江明鵲:“為什么?因?yàn)樗砩媳池?fù)著那上百萬生命嗎?” 凌逸之一震:“你知道了?” 說起洛云婧身上那百萬生命,江明鵲也覺得好笑。 洛云婧知道她要?dú)⑺?,便去人間走神道造神,讓人信仰她,她由此抓住了這些人的生命線。 可她僅僅只是抓住生命線,沒有做什么,天道也沒有做出懲罰。 但一旦洛云婧死,他們也會(huì)一起灰飛煙滅。 初聽起來她覺得荒謬,后來沒想到洛云婧還真的成功了。 如果她動(dòng)洛云婧,那百萬因果她根本就承受不來。 江明鵲笑了起來,嘴唇扯起弧度,眼睛沒有笑意。 “我是魔修,天劫將至,我都快死了,你以為我還在乎這個(gè)?” 凌逸之悲痛道:“你不是已經(jīng)殺了那么多人了嗎?你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那百萬生靈,都是生命?。 ?/br> “你天劫將至,你若犯錯(cuò),都是孽??!” 他嘴里不斷念叨著,卻不敢大聲驚擾到她。 江明鵲淡淡重復(fù)。 “放過她?” 放過洛云婧,那她的痛苦呢? 她被偷取人生,被親人朋友唾棄的苦呢? 她被人踩斷脊梁,碾碎靈根,斷去靈脈的苦呢? 她墮入魔道,遭受力量反噬日夜不得安眠,時(shí)刻備受火燒的苦呢? 憑什么她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過著,而她要如陰暗老鼠一般躲在暗處舔傷口? 為什么她做了好事就要原諒她?她以前從來沒做過壞事卻要遭遇這種非人的痛苦? 心魔一直折磨著她,對她重復(fù)著當(dāng)年的舊事。 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安睡過,只有他們一個(gè)個(gè)的鮮血才能慰藉她的傷口。 “實(shí)話告訴你,我都是因?yàn)閷δ銈兊暮?,才支撐到今天?!?/br> “她是一個(gè),你是下一個(gè)?!?/br> 凌逸之眉眼終于出現(xiàn)了破碎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錯(cuò)了,他們都錯(cuò)了。 而事情已發(fā)生,傷痕已經(jīng)造成,他再也無力無法挽回。 凌逸之仿佛下了什么決定,提起了劍。 江明鵲還以為他要與她打架,可下一秒,凌逸之把劍遞到了她面前。 他放下劍,如釋重負(fù)。 “明鵲,你別去殺她,殺了我吧?!?/br> 凌逸之笑起來,有了她第一次遇到他時(shí)候的影子。 “我做了那么多惡,你殺我不需要承擔(dān)多少因果,還會(huì)得一二分功德。” “這樣,你能開心了嗎?” 有病。 江明鵲沒有猶豫,拿過劍就刺進(jìn)了他的心臟。 凌逸之三百歲的元嬰,她一劍就斬了,也是廢物。 不過最惡心的,還是死臨到頭,還一副為她好的惡心模樣。 以前……但凡他們有一個(gè)能夠?qū)λ靡稽c(diǎn),她也不至于入魔道。 回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江明鵲又惡心了。 她讓浮空法器飄得更高,讓凌逸之蹦跶也觸碰不到。 凌逸之想了想,踩在自己的本命劍上,堪堪追上她。 凌逸之卻對江明鵲好奇得緊,見她那張冰冷冷的小臉,總是忍不住想去逗一逗,看她會(huì)不會(huì)一直是這樣嚴(yán)肅。 “江師妹,我可以這樣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