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阿姐的眼里只有他一樣。

    想著今日要去找徐向文拜師，燕梨又挑了一件窄袖黑色勁裝讓顧珩換上。

    顧珩出來時，燕梨甚至有些不敢認(rèn)。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個子似乎就抽高了不少，一席緊窄的勁裝極好地勾勒出來了他高挑的身材，那張總是帶著天真的面容也被這衣服抹掉了稚氣。

    這是燕梨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日后那個征戰(zhàn)四方的暴君的影子。

    她有些恍惚的神情讓顧珩不安起來：“怎么了阿姐，不好看嗎？我這就去換下......”

    “哦，不用?！毖嗬婊剡^神來叫住了他，“很好看，好看得阿姐都看呆了?！?/br>
    顧珩這才放下心來，抿出一抹歡欣的笑。

    這孩子也太乖了，燕梨付了錢大氣地道：“走，阿姐帶你吃大餐?！?/br>
    申時，醉風(fēng)樓。

    燕梨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徐向文。

    實(shí)在是他很顯眼，個子比常人高許多，即使年事已高腰板也是挺得筆直，正在窗邊的一個小桌上大口喝酒。

    燕梨笑瞇瞇地湊上前，一點(diǎn)不客氣地坐在了他旁邊。

    徐向文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xù)喝酒。

    燕梨仍是笑容滿面：“有酒怎么無rou呢？小二，上兩斤鹵牛rou！”

    “得嘞客官！”

    鹵牛rou很快就上了桌，燕梨也不招呼徐向文，反而是分給了顧珩和碧痕。

    然后她又拿出了一個酒壇子，小心地倒了一盅。

    酒香四溢，徐向文立刻抬起了頭，目光炯炯地看向燕梨。

    “你年紀(jì)小不許喝?！毖嗬嫦纫话寻杨欑竦哪X袋拍開，打斷了他好奇看向酒盅的視線，這才對徐向文道，“先生看我這酒可能入您的眼？”

    徐向文嗅了一口，陶醉道：“確是好酒?！?/br>
    “說吧，”他有些嫌棄地瞥燕梨一眼，“到底是要老夫干嗎？搞得神神道道，辜負(fù)好酒?！?/br>
    燕梨也不惱，伸手指了指顧珩：“我想要先生收他為徒?！?/br>
    徐向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顧珩，嗤笑一聲：“就這種細(xì)皮嫩rou的小少爺拜我為師？小丫頭，你這是害他呢還是害我呢？”

    “我不是細(xì)皮嫩rou的小少爺?！币恢背聊念欑裢蝗婚_口，“先生請看我的手?！?/br>
    他伸出雙手，攤開在桌面上。

    與他玉□□致的臉龐完全不同，這雙手幾乎是粗糲的。小小年紀(jì)，但是手指指節(jié)粗大，手上的厚繭即使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也無法消除。

    這是他過去十二年的生活永遠(yuǎn)留在身上的印記。

    徐向文震驚地看著他。

    顧珩淡淡一笑：“先生，我不是什么少爺，我只是一個奴隸，是阿......小姐心善，愿意給我一條出路?！?/br>
    “我什么苦都能吃?！?/br>
    徐向文震驚地一口悶掉了眼前的酒：“真是看不出來啊......”

    他看向燕梨：“那你呢？你是？”

    燕梨嫣然一笑：“我是湖州燕氏的，阿珩原來確是在我家做奴隸，我見他天資聰穎又心性堅(jiān)韌，不忍這樣的好苗子被埋沒，這才冒昧帶著他來找先生，還望先生勿怪?！?/br>
    徐向文翻了個白眼：“好不好苗子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這個年紀(jì)習(xí)武

    已經(jīng)晚了。”

    “也未必要成為什么武林高手。”燕梨笑容不變，“再說先生會的也不只是武藝吧?！?/br>
    “哦？”徐向文原本混沌的目光驟然犀利起來，“那你是希望他將來如何呢？”

    “考個武狀元？”燕梨又為他斟上一杯酒，“然后成為如先生這樣的人。”

    徐向文冷笑一聲：“我可沒有什么好下場?！?/br>
    “總好過庸碌一生，繼續(xù)當(dāng)奴隸吧。”燕梨把酒杯舉在徐向文眼前，“先生可愿喝了這杯酒？”

    徐向文定定地望著燕梨，忽然一伸手結(jié)果酒杯仰頭便一口喝盡。

    “我要先考校一番?！彼?。

    “這是應(yīng)該的?！毖嗬嫦驳?。

    “走吧?！毙煜蛭哪眠^酒壇，“去我府上。”

    說著舉起酒壇又喝了一大口，嫌棄道：“整什么杯子，娘們唧唧的不痛快。”

    徐府。

    徐府看起來比燕府要寒酸的多，既無亭臺樓閣也無奇珍異草，唯有一片校場惹人注目。

    徐向文指了指兵器架：“隨便選一個吧?！?/br>
    這兵器架上兵器極全，有很多顧珩甚至見都沒見過，他思量半晌，最終選了一根木棍。

    “為什么選這個？”徐向文問他。

    “這是學(xué)生唯一算是用過的武器了。”顧珩摸了摸木棍，“而且其他威力太大，學(xué)生恐怕自己無法掌握最后傷人傷己?！?/br>
    “就你還想傷到我?！毙煜蛭难壑辛髀冻鰸M意之色，然后一開口還是沒有好聽的，“不過確實(shí)對你自己安全點(diǎn)?！?/br>
    “來吧?！彼材昧艘桓竟?，“全力以赴，讓我看看你夠不夠格做我的學(xué)生?！?/br>
    很顯然，顧珩是打不過徐向文的。

    這也在燕梨的意料之內(nèi)，并且她相信徐向文的考校也并不是要讓顧珩贏過他。

    顧珩的力氣和技巧都遠(yuǎn)不如徐向文，但是從他那次和趙二搏斗燕梨就知道，他的身上有一股狠勁。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