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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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如果讓七爺聽明白,免不得要給姜允蓋上個漢jian的罪名,是以姜允故意使用伊爾薩語,同那歪鼻子軍官交談。 很顯然,那群伊爾薩士兵被姜允的一席話唬住了。 歪鼻子軍官瞇縫起一雙暴戾的眼睛,威脅似得低聲開口:“少給我賣關子,你最好立即解釋清楚剛才說的話?!?/br> 姜允淺淺一笑,泰然自若,仿佛已經贏得了這場對峙的勝利。 他引薦似的抬手指向七爺,對那軍官道:“這位將軍,想必您也認識,他是此戰(zhàn)的頭號戰(zhàn)俘。你們的皇子殿下既然將他生擒,并且專門辟出一輛戰(zhàn)車,將他押送至此營,自然是想利用他,向大丌的皇帝索要高昂的贖金,以充軍備,不是嗎?” 那歪鼻子軍官哪里猜得出上級的機密,自然無從判斷姜允此話真?zhèn)巍?/br> 他只能用雙眼狠狠盯著姜允,仿佛恨不得將他的心挖出來,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須臾,那軍官將目光垂了下去,他妥協(xié)了。 似乎是為了緩解僵硬的氣氛,軍官皮笑rou不笑的從鼻子里發(fā)出哼笑聲。 他轉過身,長刀歸鞘,低聲對屬下吩咐:“解除戒備,繼續(xù)查驗戰(zhàn)俘。” 看見伊爾薩的士兵們紛紛收了武器,周遭的戰(zhàn)俘們一片嘩然。 他們聽不懂姜允方才說了什么,只知道他用三言兩語,就輕而易舉化解了這場迫在眉睫的災難。 先前,戰(zhàn)俘們還覺得,這個號稱能夠窺見天機的神棍軍師根本就是個廢物,才導致楚軍首戰(zhàn)就陷入敵軍的埋伏。 如今看來,他或許還真有些能耐。 查驗完畢,幾個伊爾薩士兵依照名冊,分撥將戰(zhàn)俘領往分區(qū)。 姜允跟隨七爺前往二區(qū),剛跨出拱形的大門,就聽身后軍靴觸地的腳步聲,迅速接近而來。 已經料到是誰跟了上來,姜允隨即上前,在七爺耳邊小聲道:“您且先行一步,我將此事料理妥當后再與您匯合?!?/br> 七爺回頭掃了他一眼,本不想多問,又擔心姜允惹上麻煩,便低聲問:“你剛對他們說了什么?他們是不是懷疑你了?” “七爺權且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必能全身而退?!?/br> 一揖拜別,姜允回過身,恰見那歪鼻子軍官走至跟前,便溫聲道:“軍爺找我有事?” 那軍官一咧嘴,冷笑道:“剛剛險些犯下大錯,多虧你的提醒,我該怎么謝你呢?”他側頭用下巴指了指長廊右側,對姜允沉聲道:“借一步細談?!?/br> 不遠處的七爺還梗著脖子,偷聽這頭的動靜。 為了讓七爺安心,姜允只得與那軍官談笑幾句,順從的跟隨他拐入長廊。 周圍的人聲漸漸消匿,只剩下冰冷的腳步聲在長廊里回蕩。 走至長廊的盡頭,軍官站定腳步,轉過身,面容隱在暗影里,看不出神色。 “我該怎么謝你呢?”那軍官陰陽怪氣的咧嘴笑了笑,靠近一步。 姜允尚未來得及回答,就見眼前的人影陡然一矮! “嘭”的一聲悶響,一記鐵拳陡然搗在他的上腹部位—— “呃!” 姜允本能的蜷起身子,彎腰下去,雙手死死按住上腹。 一股酸水從他胃里涌出來,摻雜著血絲,順著唇角滴淌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這個報酬,你喜歡嗎?”那歪鼻子軍官滿面譏諷,邁步繞到姜允身旁,提著他后衣領,將他強行扯直起腰,猛地提膝一頂,再次擊在他的腹部! 姜允一陣痙攣,疼得幾乎背過氣去。 可此時一旦失去意識,他就成了案板上的魚rou,再無回旋的余地。 姜允死死掐著虎口,拼命保持清醒,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呼吸停滯了許久,才艱難提起一口氣。 他緩緩抬起眼,滿臉的汗水猶如剛從水中打撈出來,蒼白的雙唇微顫著,氣若游絲的對那軍官道:“這可不是明智的感謝方式,軍爺,我也是頭號囚車上的戰(zhàn)俘,我以為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軍官將自己的方臉湊近姜允,低聲道:“這兩下還不至于要了你的命,想必你也舍不得跟我拼命。我看得出來,剛剛那個打我的畜生敢真跟我玩命,而你,” 他對著姜允咧嘴笑道:“你惜命的很,又是個聰明人。 你剛剛那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是覺得我不敢動你們?我就非要你嘗嘗我的厲害,以后別他媽在我面前得意!” 說完,他半提著姜允,走出長廊,入口站著的兩個士兵立即迎上來候命。 “把這小子送去十二區(qū)?!避姽賯阮^掃了姜允一眼,眼神中帶著譏諷與幸災樂禍。 看他這樣的神情,這十二區(qū),大概是個很不太平的區(qū)域,進去免不得要多受些苦。 這問題倒并不嚴重,只是十二區(qū)與七爺?shù)膮^(qū)域分隔太遠,不方便議事。 姜允眉頭緊蹙,此刻若立即借口推脫,即使成功避免換區(qū),也免不得又得挨一頓毒打。 他肩上的刀傷未愈,體力本就透支道了極限,實在沒法指望這頭畜生下手知道輕重,只能暫且順從。 于是,他被兩個士兵,架著胳膊送去十二區(qū)牢房。 是一間能夠容納六個人的牢房,比想象中干凈,四方地形,有鐵窗,可通風,每個床鋪上都有折疊齊整的被褥。 這牢房設施比得上尋常的客店,難怪集中營里鮮少有逃亡的戰(zhàn)俘,這樣安逸的環(huán)境,足以腐蝕戰(zhàn)俘反抗的意志。 屋里沒有人,剛過未時,這個區(qū)的戰(zhàn)俘應該正在后山采藥。 兩個士兵鎖門離開,姜允一手按著刺痛的上腹,扶著床沿,走至西南角那張沒有使用痕跡的床鋪,小心翼翼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