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聽你道歉了?！彼龥]有看他，心情就已經(jīng)酸澀難言。

    艾栗靜了一瞬，修長的手指握緊方向盤:“孩子的事情，對不起。”

    “本來也不可能生下來。”她淡淡的回答。

    他的手指握得更緊，手背上青筋暴露卻對著蜷縮在一旁的女人極具耐心:“打胎的時候，疼嗎？”

    時隔這么久，她第一次聽見了這句話，可妮帶著一絲鼻音:“無痛的，醒來就沒有了……”

    他的手指有些抖動，眼里突然被前面那輛車的尾燈刺得瞇起眼睛，伸手將遮陽板放下。

    可妮用余光看到了這一幕，鼻頭一酸，相處了五年之久能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在想什么嗎？大晚上的怎么會被燈光刺傷眼睛……以至于蘊(yùn)存著淚水？

    “那個時候，有幾周大了……”

    “五周。”

    她突然從安全帶下伸手調(diào)大了音量，艾栗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她要是不愿提起，那么他就不問了。

    艾栗眨著雙眼，因濕潤而變得干澀，如果可以重頭再來一遍他一定不會坐錯了飛機(jī)位置，更不會答應(yīng)這個姑娘的窮追猛打，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看著她擁有更好的歸宿。

    眼下，能給她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愛情，最了解她的人莫過于他，更何況他放不下更接受不了她躺在別人的懷中。

    他的愛人，請原諒他的自私，下半生他會彌補(bǔ)之前錯過的全部。

    ☆、第一章: 錯過的兩年前

    一個星期后。

    韓可妮如約而至的到達(dá)機(jī)場，剛下出租車就看見艾栗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多時。

    “挺聽話的?！彼锨敖舆^行李。

    韓可妮知道他意有所指，咧咧嘴角，關(guān)上后備箱朝艾栗伸出手:“給我車錢。”

    他難以置信的笑道:“你出門都不帶錢的嗎？”

    “你自己說的，劇組報銷?！表n可妮當(dāng)仁不讓，“要知道你變卦那么快我就去做高鐵了，你知不知道我從工作室打的來機(jī)場……”

    “要不，咱們逃跑吧？”話還沒說完，艾栗就抓住她的胳膊。

    “你開什么國際玩笑？”她甩開手，“拿錢！”

    艾栗滿臉無奈的笑了，轉(zhuǎn)身看到已經(jīng)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司機(jī)，司機(jī)大哥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不交錢就別想走。

    韓可妮一邊看好戲一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態(tài)度轉(zhuǎn)變特別快:“好啊！好??！我們逃走吧！”聲音扯得恨天高。

    艾栗唇角一勾，看出她的不懷好意，握住她的手腕，側(cè)身打開出租車的后門，硬生生的把可妮推到里面，自己緊跟著坐進(jìn)來。

    司機(jī)大哥愣了一秒鐘快速打開車門，轉(zhuǎn)身滿臉警惕的看著他們。

    艾栗把錢遞給司機(jī)大哥:“師傅，去申虹路火車站?！?/br>
    “你是不是錢多沒處花了？”韓可妮作勢就要下車。

    他鉗制住她的手腕:“你不是暈機(jī)么？”

    她愣了一下，暈機(jī)的說法不過就是不想坐飛機(jī)的幌子。但是在想明白以后，隨之表情有些凝重，他是在耍她玩嗎？為什么不提前通知！

    艾栗握住可妮的手指:“我沒有無理取鬧?！彼袷侵浪南敕?，“昨天晚上我給你發(fā)過短信?！?/br>
    她的瞳孔明顯放大:“我的手機(jī)……”

    “肯定又沒電了吧？”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她從兜里拿出手機(jī)，由于出來的早她還沒來得及開機(jī)，昨晚準(zhǔn)備新劇本的時候忘記充電了，今天早晨才想起來要充電，所以她壓根不知道艾栗還給她發(fā)過短信。

    手機(jī)開機(jī)后，果真有個小紅1在上面，她點(diǎn)開短信，上面明確告知了要在火車站等著他。

    可妮輕咳兩聲:“你……你怎么知道我會來機(jī)場？萬一我是故意不回你呢……”

    “其實(shí)沒有區(qū)別?！?/br>
    她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

    艾栗淡淡開口: “如果在機(jī)場等不到你，我就會再去火車站找你，直到見到你為止?！?/br>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沒有區(qū)別，如果是這樣聽上去確實(shí)能令人信服。

    也的確，可妮確實(shí)被感動了。

    艾栗繼續(xù)說道:“你有個習(xí)慣，就是會提前準(zhǔn)備好第二天的東西，我相信你是最快最準(zhǔn)時到達(dá)機(jī)場的?！彼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食指輕點(diǎn)，“七點(diǎn)十分，除我，你是第一個人?！?/br>
    韓可妮不敢直視他神情的眼睛，她窩在另一邊: “只有咱們兩個要去坐高鐵嗎？”

    他眉毛一挑:“反悔了？”

    “有點(diǎn)?！表n可妮小雞啄米般的點(diǎn)頭。

    “晚了?！彼戳艘谎圮嚧巴庑旭偭艘淮蟀氲穆罚劾锖σ?。

    艾栗見她沒答話，微側(cè)過頭，明明是那么的寵溺，明明是那么想靠近，卻生怕再次傷害到她，再一次嚇到她，再一次被厭惡，就這樣他的目光里夾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一刻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可妮告訴他，她暈機(jī)。

    那么，他就舍棄劇組陪她一起坐高鐵。

    這看似簡單的事情卻讓他費(fèi)盡心思的琢磨了好幾個晚上，生怕失敗，生怕同樣聰明的女人會識破他的計謀，然后不由分說的躲著他，明明可以獨(dú)處的時間，最終以泡湯告終。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他絞盡腦汁，故意挑在了出發(fā)前一天，故意等到凌晨一點(diǎn)多發(fā)送短信。

    他算好了她的習(xí)慣，就像曾經(jīng)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她因?yàn)橐ゲ稍L敬老院的老人提前準(zhǔn)備了一大堆稿子，即使背不過也不會熬夜去看，這是她的習(xí)慣。一旦隔天的事情很重要，那么十二點(diǎn)之前必須要睡覺的習(xí)慣。即使把需要帶的物品記在本子上也會因?yàn)橥洺潆娫诘诙煸绯渴置δ_亂。

    艾栗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但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些點(diǎn)點(diǎn)滴滴。

    ……

    兩個人坐上了高鐵，一時間韓可妮覺得自己的尷尬癥都要犯了，她看著車窗外的景物飛馳而過，因?yàn)樯磉叺哪腥硕_始不安，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近在耳邊的呼吸。

    韓可妮下意識往窗外靠了靠，她感覺到艾栗的目光在打量著她，從而心臟開始砰砰砰的亂跳，她繃直身體與他隔出一臂之遠(yuǎn)。

    “靠窗戶會冷?！彼樟艘幌滤氖种冈嚵嗽嚋囟?，“過來一點(diǎn)，我又吃不了你?！?/br>
    她僵硬又好笑的往右邊移了一丟丟。

    他笑了一下: “我有那么可怕嗎？”

    韓可妮順手拿起了雜志，心不在焉的搖搖頭。

    艾栗遲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而笑意更深，他用手指挑起雜志:“好看嗎？”

    見她沒有反應(yīng)，連眼睛都不抬一下，更別提讓她靠過來了，索性湊過身子:“可妮……”他對著她的耳邊輕輕喚道。

    韓可妮頓時一個冷顫。

    他卻笑的異常燦爛，嗯了一聲:“你的雜志拿反了?！?/br>
    可妮抽搐了一下嘴角，把雜志正過來，裝作沒事人一樣抬起頭來:“你out了，反著看可以鍛煉視力。”她說的大言不慚。

    “噢……”他臉上浮現(xiàn)出莫名笑意，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也是這么覺得?！?/br>
    她拿起雜志繼續(xù)擋著臉，不過是裝個樣子避免尷尬，她瞄了一眼雜志……

    靠！

    雜志怎么還是反的！

    她瞇起眼睛，滿臉通紅，把頭埋的更低了。

    艾栗看著她一系列的舉動掩嘴輕笑，可妮抵不過他無良的嘲諷，干脆抱著行李坐到了對面，她兩只眼睛緊盯窗外，在心里告誡自己:只要不看他，不搭話，天下太平！

    “要不要一起聽？”艾栗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從對面的座位移到她身旁，遞給她一個耳機(jī)。

    見她不理會，某人自作主張的塞進(jìn)她左耳，結(jié)果被可妮的爪子揪下來，語氣疏離:“我看風(fēng)景。”

    艾栗似乎低笑了一聲，一點(diǎn)也不生氣，仿佛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看我就行了，看什么風(fēng)景？”他忒不要臉的把她的臉掰過來。

    可妮的臉頰被艾栗捧在雙手，rou嘟嘟的臉被□□成小豬，她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艱難的說道:“你可真他媽的，自戀?！?/br>
    這次換艾栗傻眼了，捏著她的臉扔不松手。

    就在這時，韓可妮特別認(rèn)真的瞪著他:“我想吐……”

    艾栗換了一只手，僅剩的那雙手指鉗住她的臉蛋，伸手試了試溫度:“也沒感冒??？”

    她忽閃著亮晶晶的眼睛:“你的臉，讓我惡心，怎么辦？”

    他不說話了。

    “別這么嚴(yán)肅，多沒意思?。俊奔热欢悴贿^還不如把他氣吐血，反正她也拿他沒辦法，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對她動手動腳。

    于是，就仗著這點(diǎn)韓可妮開始為非作歹。

    艾栗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這一點(diǎn)也不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她故意的。

    艾栗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了手指:“說真的，你沒有感覺到似曾相識嗎？”

    “沒有?！蹦樀暗玫搅私夥?，她朝窗邊小心的挪動了一下。

    他遲疑了一下，啟唇，聲音難得正經(jīng):“兩年前，就是分手的那天，我想給你一個驚喜，連鉆戒都準(zhǔn)備好了?！?/br>
    可妮的手指一抖，突然扭頭看著窗外，默默的帶上了耳機(jī)。

    但他對于這個舉動視而不見。

    “我們之間只差一步就是名正言順的求婚了?！彼麕е唤z失落和愧疚之意緩緩開口。

    韓可妮咬住嘴唇，強(qiáng)忍住鼻酸，整個鼻頭通紅。

    伴隨著一個溫暖的懷抱，頭上的聲音響起: “爸爸說拿到academy award for best direg才會放我走?？晌也⒉幌敕拍阕?，你可以理解成男人也有第六感甚至比女人還要敏感，我買了鉆戒，策劃了旅行，還有蜜月，就差一個你?！?/br>
    他嘆了一口氣:“我認(rèn)為我可以挽回，直到你頭也不回的離開。”

    可妮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胸膛上，那里的小東西一下一下的強(qiáng)有力的跳動，她不想說話，至少她明白現(xiàn)在不能再傷害另一個人了，另一個愛著她的男人。

    他根本不管韓可妮有沒有聽到，自言自語的說:“你一定想問最后我為什么沒有去找你，為什么對于你的短信無動于衷？你罵我賤也好，說我木訥也罷，那個時候我認(rèn)為我們并不是真的分手……就像是賭氣一樣誰先認(rèn)錯誰就輸了，在你恨我的那段時間里我并不認(rèn)為我們分開了?！?/br>
    她還是將他推開，沒有貪戀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感覺:“如果不是陳舒宇，你壓根不會和我復(fù)合的。分手的時候你說過，要是我選擇離開，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你?！?/br>
    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說了一句:“我哪一次不是為你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