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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驊龍,塞外名馬。 冷雙成識得馬的厲害,去看趕車人,發(fā)覺他坐得紋絲不動,似乎與車廂已融為一體。 她暗想,葉府果然不養(yǎng)閑人,僅憑目前所起的效用來看,她還是最閑的一個。 銀光匆匆走出,鋪好腳踏,回頭對冷雙成說:“宮里連夜召見公子,商討遼國之事,初一騎馬隨護?!?/br> 冷雙成想了想,用右手接過燈籠,站在了馬車旁。袖口抻著一截纖瘦的手腕,和腫痛的手背一照應(yīng),越是襯得傷處猙獰狼狽,顯得有礙觀瞻。她垂著眼,檐燈光輝灑落下來時,映得眼底也浮了一層青黛色。 她的倦意十分明顯。 一襲紫袍的秋葉走出來,經(jīng)過她旁,看了她一眼,說道:“下去歇著?!?/br> 她連忙躬身施禮,候著馬車離去。 雪衣騎兵擁簇著馬車消失在白玉街上。 冷雙成將燈籠掛在檐下,垂手走向偏院。葉府安康富貴,循鐘點聲響作息,較為規(guī)矩。再過不久,就會有奴仆過來添置燈油,擦拭云板等物。 轉(zhuǎn)角處,她不負期望地撞上了燈仆,右身淋了一片油。仆從惶急,她連聲安慰,回到偏房后換上干凈的衣衫,再站到庭院里提水漿洗淋油的襖袍。 正將腫手放在木桶里費力地攪衣時,阿碧帶人匆匆趕到。 背對院門的冷雙成默默一笑,心里沒有絲毫驚異。 前后兩番試探,她已看出,每當(dāng)她遭遇到非常之事,前來處置的必定是阿碧姑娘。按理說,她是以男子身份入葉府,行侍奉護衛(wèi)之職,出了紕漏時,理應(yīng)由侍衛(wèi)長來管束。 阿碧下令隨行的侍女服侍冷雙成,冷雙成面對她們搖搖晃晃站著,額上掛著一層冷汗,雙頰透出濃郁的紅暈色。 她的病態(tài)立即引發(fā)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此時秋葉出了葉府,對冷雙成的突發(fā)之況,阿碧成了拿主意的人。她急聲喚侍女取來清涼藥膏,正待替冷雙成上藥,冷雙成卻側(cè)過了身子,笑著說:“我來?!?/br> 她走進屋里上好藥,半晌又不見出來,阿碧推門進去查看,發(fā)覺她因體力不支,已經(jīng)累倒在床榻上。 阿碧抱過被褥蓋在冷雙成身上,將要離開,后面就傳來呼聲:“阿碧姑娘,煩勞倒杯水……” 此后,阿碧離不開屋子,因冷雙成時有狀況發(fā)生,不是力虛從床頭栽倒,就是踢掉了被子。 阿碧嘆口氣,喚侍女們守在門外,好生照顧著冷雙成,她自己則拿來針線,坐在燈火下繡花。 冷雙成服過湯藥后呼吸平緩,似已熟睡。阿碧側(cè)頭去看,冷雙成的雙手平放在兩側(cè),身子躺得平平的,姿容安詳,她既不翻身,也不囈語。 像是受過嚴苛管教的。 阿碧暗想,起身走到門外,對水井旁閑談的侍女低斥:“輕些聲音,冷護衛(wèi)才剛睡著!” 漿洗衣袍的侍女吐吐舌,待阿碧走回去時,又對同伴輕輕笑道:“他可真干凈,身上除了一份契約抄本,沒有一件雜物。” 另一名侍女回道:“來葉府還需要什么?簽了三年賣身契,整個人都是公子的?!?/br> 洗衣侍女壓低聲音道:“jiejie說得對,你看公子簽發(fā)的契約,當(dāng)真是嚴厲得不一般?!?/br> 皮紙上清楚寫著,“茲有青衣仆初一入世子府為奴三年,立書為憑。期間任憑教訓(xùn),若有逃遁,當(dāng)訴至公堂追責(zé)國法,戮尸以聞天下”。 副本上的內(nèi)容已被冷雙成背得滾瓜亂熟,她來都城不久,推斷秋葉應(yīng)是將她簽署的原件扣在了手里,只是目前讓她找不到藏處。 她暗忖無法做滿三年奴仆,實則上,她連一天都待不下去。 若是不能堂堂正正離開,她寧愿做宵小之輩,盜得原件逃亡,然后遠避塞外。 侍女繼續(xù)嘀咕:“就怕他撐不過三年?!?/br> “噓,休要亂說話?!?/br> 平躺不動、窮極內(nèi)力搜刮聲音的冷雙成暗暗嘆口氣。 侍女們隨即安靜了下來,不多久,前院傳來聲響,似是進宮的車駕回了府,阿碧連忙帶著她們離去。 冷雙成翻身坐起,瞧著自己包裹得仔細的傷手,微微蹙眉:確實撐不過三年。 她將自己整飭了一番,走去前廳外候著。廳里燃著燈盞,秋葉留銀光吩咐事情,她就避得遠遠的。 有負箭哨羽、雪衣騎兵及黑斗篷暗衛(wèi)依次走入,她堪堪看了一眼來眾的身份,就明白國事緊急,或許出了變故。 待廳里沉寂下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后。 秋葉去了清水殿沐浴,并未喚冷雙成伺候。冷雙成走去寢居點燃安神香,在香線上碾了碾,特意加了軟迷粉末,還多設(shè)置了一個熏香爐。 秋葉穿好寢衣走向內(nèi)室,伸手撩開垂幔時,迎面?zhèn)鱽硪稽c點暖香,他輕嗅一下,隨即在唇邊掠了一絲笑。 冷雙成在幔布外照例請安,不期然第一次聽到了回應(yīng):“畫師之手極重要,力道不同,托染層次各異?!?/br> 冷雙成聽得心一動,追問:“教會魚小姐作畫的人,用了幾成力?” 重重帳幔后不聞聲息。 冷雙成極為不易從秋葉嘴里問到了一點“沒骨托染”畫法端倪,偏生又沒被提點透,引得心事也被懸吊了起來。她靜靜躺在窗邊的條榻上,候著更漏計時。 子時萬物希聲。 冷雙成極緩慢坐起,輕輕脫去了靴襪,一步步朝著內(nèi)室走去。到了床帳前時,她已然屏住了呼吸。 隔帳而望,秋葉安寧睡著,雪毯覆上胸口,右手放置在毯外身側(cè),氣息清淺如故。 他在白日里以冷顏待人,就連睡后容貌也是恬淡的,冷雙成哪敢大意,輕輕喚了聲:“公子——” 隔得如此近,秋葉都沒有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