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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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澄低著頭,望著手中匕首?!皫煾荡蛩銕一厣n巖山嗎?” “……端王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蒼巖山的住處,我們現(xiàn)在不能回那里去?!倍∈鲱D了頓,道,“但眼下首要是得逃脫禁軍的追拿,你若已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我們即刻就離開此地?!?/br> 她咬著唇,心中隱隱作痛。 躍下寶津樓前的匆匆一瞥,他那急切的樣子至今還刻在她心里。 然而這一去,九郎或許就再也找不到她。 雙澄啞聲道:“師傅,我想再與九郎見一面……” “你!”丁述作色道,“怎么還是冥頑不靈?!難道他就真值得你不顧一切了?!” 她悲傷地?fù)u了搖頭,“可是我舍不得就這么離開他,我曾許下承諾,要一輩子陪著九哥……有很多話,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講,如果我就那么走了,他會發(fā)瘋似的找我。小時候我不告而別,讓他傷懷了很多年,要是現(xiàn)在我再這樣消失不見,只怕他會承受不住……” 丁述沉著臉,心底復(fù)雜萬分。 區(qū)區(qū)數(shù)月間,雙澄竟會變得這般惆悵多情,再不是只知在山間嬉鬧的爛漫少女。 他更是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 若不是放她離開了蒼巖山,或許她就能一直像以前那樣,在山林中活潑如小燕,臉上常帶著笑容,纏著他要學(xué)更高的武功,閑時則為他沏茶煮飯,儼然不懂憂愁二字到底是何涵義。 “見他一面?”丁述苦笑一聲,“你現(xiàn)在被禁軍搜捕,他又是皇子,要想相見何等艱難?再說,看你現(xiàn)在對他戀戀不舍,我要是再給你機(jī)會與他重逢,到時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抬頭,目光竟變得堅(jiān)定?!安粫?,就算再留在他身邊已是不可能的事,可我也希望讓九郎知道內(nèi)情,不要因?yàn)檫@件事再遺憾終生。” 丁述皺了皺眉頭,只得嘆道:“既然這樣,你須得等待時機(jī),千萬不能魯莽行事。等到與他見了之后,我們就離開汴梁,尋找安身之地?!?/br> 雙澄閉著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做出了決定,但她的心情越發(fā)沉重,沉重到極點(diǎn)后,便似乎成了空白。 她本就有傷在身,先前奮力逃亡已耗盡體力,如今再加上這一番打擊,更是萎頓得沒了精神。丁述蹙眉走了幾步,從懷里拿出一個扁長的瓶子,道:“這是我在山間配制的藥丸,可凝神固氣,減輕傷痛。你服下之后稍事休息,我這就出去尋找馬匹,在天亮前得離開這村子?!?/br> 雙澄木呆呆的沒動,丁述將藥瓶一傾,數(shù)枚烏黑藥丸就落在手心。 他送至雙澄面前,低聲道:“還愣著作甚?你不想早點(diǎn)脫離險境了嗎?” 她只能默默地接過丹藥塞進(jìn)口中,苦澀滋味在唇齒間縈繞,即便她將藥丸咽下之后,依舊覺得舌尖發(fā)澀。 丁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去就來,你不要外出?!闭f罷,重又蒙上黑布翻窗而出。 雙澄倚靠在墻角,看著那時刻就會熄滅的燭火,想到自己與九郎結(jié)識后的種種經(jīng)歷,再想想先前師傅說的話語,不禁悲從中來。她不明白為什么只想與九郎彼此相伴,卻會引來那么多的阻礙。如今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則更感雪上加霜,本來還只以為太后薄情,如今就算沒有太后的攔阻,只要她的身世被人揭穿,也會給九郎帶來更大的災(zāi)禍…… 背后的傷處還是隱隱作痛,她吃力地蜷縮起來。沒過多久傷痛似乎漸漸麻木,然而隨之而來的陣陣乏力之感如海潮撲涌,很快就讓她陷入昏睡。 片刻之后,香案上的燭火搖晃了幾下,祠堂的大門被人從外輕輕打開。 丁述慢慢走到雙澄近前,半蹲下來叫了她的名字,雙澄卻已經(jīng)毫無反應(yīng)。他沒有感到一絲意外,而是將她掉落在地的匕首收進(jìn)袖中,隨后背著雙澄,快步走出了祠堂。 ****** 風(fēng)息,雨止。天際云層間漸漸現(xiàn)出淺淡的金芒,凝和宮黛瓦下猶在緩緩滴水。 整整一夜間,九郎未曾能夠合眼片刻。半夜回到大內(nèi),太后命人請來諸多太醫(yī)替他療傷,但傷處疼痛依舊難消。更令他倍感煎熬的是元昌帶人出城后久久沒有回轉(zhuǎn),直至臨近天明時分,馮勉才匆匆趕來,說是雙澄果然遭遇馬軍追捕,后來卻被一個蒙面男子帶走。而元昌徹夜搜尋,最后在汴梁城南的河邊尋到了痕跡,但已找不到她的下落。 九郎心似寒雪,馬軍指揮使潘文祁是太后嫡系,除了她親自下令,還有誰能調(diào)遣他們連夜出城? 天亮之后,元昌趁著大內(nèi)禁衛(wèi)換班之際前來探訪。 甫一見躺在床上的九郎,他倒頭就拜,連連叩了三次。 “為何這樣……”九郎忍著腿上的劇痛想要撐起身子,馮勉急忙勸阻。元昌頭也不抬地道:“臣辦事魯莽,特來向殿下請罪。” 九郎蹙了蹙眉,道:“怎么回事?你已經(jīng)盡心盡力尋找雙澄,一時沒能尋到她,我也不會責(zé)備?!?/br> 元昌欲言又止,馮勉見狀,低聲道:“奴婢先去看看手下人有沒有將湯藥熬好,稍后就會回轉(zhuǎn)。”說罷,便退出了房間。 元昌見馮勉離開了,這才朝前跪行了幾步,道:“臣聽說了事情的由來,是錢樺被打之后去太后那兒告狀,這才使得太后大怒,派人前去捉拿雙澄。如果不是錢樺那閹賊多嘴,殿下也不會遭此劫難。” 九郎疲憊道:“我先前擔(dān)心激怒了他反而對雙澄不利,如今看來卻是錯了……他那些傷也不知是在哪兒弄的,卻賴在了我身上?!?/br> “……是臣帶著手下打的?!痹f罷,又朝著他叩首,苦著臉道,“之前臣從馮高品那兒打聽了荊國公主被太后責(zé)罰的事,知道也跟錢樺有關(guān)。臣早就看他不順眼,心想著這閹賊越發(fā)肆無忌憚,竟連荊國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也敢欺負(fù),一氣之下便召集了幾個親信弟兄,想著要給他點(diǎn)顏色看看。所以跟蹤他出了大內(nèi),在舊宋門那兒尋得機(jī)會將他拖進(jìn)小巷毒打一頓,以為他受了教訓(xùn)后會收斂一些。沒想到當(dāng)時他正盯著九哥您的馬車,這回卻是臣害了殿下,實(shí)在該死!” 九郎怔了半晌,這一陣根本無暇考慮此事,現(xiàn)在聽來竟覺震驚。但其實(shí)想來除了元昌之外又有誰會出手毒打錢樺,只是現(xiàn)在木已成舟,就算再責(zé)備他也于事無補(bǔ)。何況他本也是為荊國公主泄憤,并沒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樣的地步。昨夜又匆忙帶人出城阻截潘文祁的馬隊(duì),稱得上是以身犯險。若是被官家知曉,元昌等人輕則杖責(zé)丟官,重則落獄問罪,九郎又怎能再指責(zé)他前番所為? 他嘆了一聲,“算了,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也不必再道歉?,F(xiàn)下你務(wù)必叮囑手下口風(fēng)要緊,不能再被錢樺找出證據(jù)。毒打他事小,帶兵阻截潘文祁卻是違背律法的大罪,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臣昨夜隱藏了行跡,跟著臣的亦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沒人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痹櫭嫉?,“可惜臣尋到河邊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馬車的痕跡,便沿著車轍追出許久,后來才發(fā)現(xiàn)被騙。等臣再趕回河流對岸的村子,卻已經(jīng)找不到雙澄的蹤跡?!?/br> 腿上的陣陣刺痛讓九郎不得不咬緊了牙關(guān),過了片刻,他才吃力道:“那個蒙面人將雙澄帶走的時候,她沒有反抗?” “似乎沒有。”元昌想了想,道,“臣當(dāng)時離得遠(yuǎn)沒看清,但以雙澄的身手若是想要反抗,對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將她帶離了樹林?!?/br> 九郎閉上雙目思索一陣,忽而道:“那或許是她的師傅趕來了汴梁?!?/br> 元昌一愣,“師傅?” “她在汴梁無親無故,除了她師傅趕到營救,我也想不出還有其他可能……”他聲音低微,但眼光中微微流露一些慰藉。在他想來,若是雙澄的師傅真的趕到將她救走,至少要好過她獨(dú)自在外流落無援。 “但昨夜潘文祁沒抓到雙澄,恐怕接下去還會再次搜捕?!痹碱^緊鎖,“殿下,官家是否知道了昨晚上的事情?” 九郎搖了搖頭:“昨夜回宮時,嬢嬢特意叮囑眾人不要驚動官家。不過既然潘文祁深夜出城,守城官吏定會在早朝時啟奏稟告,這件事是根本瞞不過去的?!彼D了頓,又道,“雙澄雖然被人救走,但即便對方是她師傅,這路上也遍是官兵,還請你全力尋找。一旦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先保護(hù)她安全,再速來通知于我?!?/br> 元昌看著他因傷痛而蒼白的臉容,想要安慰一下卻拙于言辭,只能斬釘截鐵道:“殿下放心,臣一定會將功補(bǔ)過,不再讓您擔(dān)憂。” 因職務(wù)在身,元昌在凝和宮不可逗留過久,此后匆匆離去。 待他走后,馮勉才小心翼翼地回到房中,看看九郎,憂慮道:“九哥,太后剛才派人過來詢問您的傷情,奴婢說您腿上還是疼得不輕。看來太后還是對九哥很是關(guān)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