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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市井人家(種田)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王氏因抱怨她前兒說的何大郎不靠譜兒,叫她用心說一個好的,那夏婆子笑道:“哎喲,提起這何大郎來,如今可是要與你家沾親了,二姑娘說準(zhǔn)了十五日就要過門兒的。”

    王氏聽見瞪了眼道:“嚇!怎的這樣快,他家的姑娘豈是好娶的么?前兒我們老三娶他家大姐兒,那邊兒的婆娘好生厲害,要了多少聘金去,又誑三作四的鬧出好多幺蛾子,才娶過門兒的?!?/br>
    夏婆子拍了手笑道:“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叫那何捕頭治了,查出來那麟哥兒原是小雜毛子,不是喬秀才的種呢,母子兩個灰溜溜的搬到外鄉(xiāng)去,再不敢回來的了,如今他家二姐兒好福氣,白白受了秀才第好大的家宅,聽見就從娘家發(fā)嫁?!?/br>
    王氏聽見陳氏吃癟,心中歡喜,取笑兒了一回,忽然又想起一事來道:“這話又差了,便是那麟哥兒不是香主,族里自然要公推一個堂族過繼給秀才,繼承他家香火,怎么倒叫喬二姐兒受了產(chǎn)業(yè)去?”

    夏婆子笑道:“如今何頭兒拍了板兒,他們那幾個鄉(xiāng)下的冬烘誰敢放屁,只怕這一回只要做成了何大郎入贅文書,受了房產(chǎn)地業(yè)罷了。”

    那王氏聽了這話心中動火,心想都是姑爺,自家三郎若是做成入贅文書,大姐兒又是長女,秀才家恁大宅院加上幾畝薄田豈不都落到自家名下,四郎念書又不成材,眼見也要說親了,還沒處抓撓姑娘,五姐出閣要想嫁得好,自然也要一筆豐厚陪嫁,家里又欠著外債,若是有了這個進(jìn)項兒,一筆筆的就都有了著落。

    想到此處嘴上不說,心里就打定了主意,抓個空子上城一趟,攛掇兒子媳婦兒要下秀才第的房屋地契來。

    誰知如今剛到兒子家里,正要給媳婦兒立立規(guī)矩,就叫三郎撞見,母女兩個討了一場沒趣兒,反倒不好冒然開口,因笑道:“大老遠(yuǎn)的來了,熱湯熱飯也沒吃上一口,就叫你這小廝兒奚落一回,怎么,我和你妹子來了,連口飯菜兒也不給吃么?!?/br>
    三郎尚未搭腔,碧霞奴早說道:“原想來家一趟送了包袱再去買菜的,娘和妹子略坐坐,我去市上瞧瞧有什么時令菜兒,前兒聽見街坊太太說香椿下來了,記得上回擺席面兒,娘愛吃這個,如今我就去尋了來,搭上幾個雞蛋攤餅與娘配著吃粥吧?!?/br>
    五姐聽見有香椿蛋餅,口水都下來了,也顧不得端著架子,連聲兒道:“好金貴的細(xì)菜,嫂子多弄些來我也嘗嘗!”叫三郎一眼瞪了回去,低了頭不敢再說。

    這里碧霞奴提著菜籃子出去,王氏遞了個眼神兒,五姐跟出去一瞧,回來笑道:“出了胡同口兒了,不礙的?!?/br>
    三郎見他們娘們兒鬼鬼祟祟,只怕沒有好話,也不十分謙讓,往炕上一坐,沒好氣道:“過幾日也該拾掇拾掇莊稼地了,五姐不懂事,娘怎的由著她上城亂跑,也是該說親的大姑娘了,只管這么賣頭賣腳的?!?/br>
    五姐見哥哥不說母親,只拿她作伐子,心里委屈,瞥了嘴兒要叫屈,王氏瞪了一眼,登時老實(shí)低了頭。

    又沖著三郎嘆道:“誰不知道你兄弟和你妹子大了,都該提一提,可是家里這個排面兒,你又不是沒瞧見的,一個大錢沒有,反倒該著恁多外債,誰家的姑娘小子又不是瘋魔了,只管往咱們家里湊合著?”

    三郎聽這話頭兒,只怕母親又是來打秋風(fēng)的,因與渾家商議定了,還了四郎的債就與家中無涉,因此也不搭茬兒,只說道:“四郎的那一筆外債原先商量過了,我們家里也好出一多半兒,娘在家靠著田壟也有些進(jìn)項,無論多寡,齊心協(xié)力先還了這一筆,男娃就讓他自己抓撓兒嚼裹兒去,二十幾歲的大小伙子,只管白吃家里的也不中用。五姐那一份陪嫁原是爹在時就打點(diǎn)好了的,娘自收著,如何卻又說不夠?!?/br>
    王氏原想著張老爹過身的時候三郎還小,記不得這些瑣事,如今見他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精細(xì),白了眼睛啐了一聲道:“你這小廝兒倒細(xì)致,連我也不大拎得清,這些年過去,家中好大的挑費(fèi),便是有時,如今的買賣行市又比不得幾年前了,當(dāng)日那點(diǎn)子銀錢也不中用,還要你們小公母兩個幫襯一把才是……”

    三郎見王氏不依不饒,也硬氣起來說道:“娘說的倒輕巧,方才還說媳婦兒年輕,不該到宅門兒里頭賣花兒教針黹,就這還未必還的上四郎的外債,哪里有地方抓撓兒銀子去?!?/br>
    王氏聽見來了話頭兒,笑嘻嘻的拉了三郎道:“你們年輕夫妻哪里懂得鉆營,如今老身倒替你想出一個機(jī)會來,這話若是咱們說起,倒好像是挑唆人家家宅不和,如今你與喬姐兒蜜里調(diào)油,好得跟一個人兒也似的,若是你瞅準(zhǔn)了空子跟她說說,保不準(zhǔn)就肯了?!?/br>
    三郎聽母親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一車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問道:“娘今兒說話怎的云山霧罩,一句也聽不清爽?!蓖跏线艘宦暤溃骸皼]調(diào)理的小廝兒,大好機(jī)會擺在跟前兒,只當(dāng)沒瞧見,聽我細(xì)細(xì)的告訴你……”

    ☆、第79章 何大郎平分房產(chǎn)

    王氏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回,左不過就是挑唆三郎夫妻兩個,與何大郎去爭一爭喬秀才家的房屋地業(yè)。

    三郎見母親這樣沒見識,當(dāng)真是給她氣樂了,因搖頭道:“娘這話好沒道理,當(dāng)日討了大姐兒進(jìn)門,若不是何大哥仗義相助,到如今也湊不上這一注聘金銀子,后頭娶親那日奪箱籠,搶了二姑娘出來養(yǎng)在仙姑家中,哪一樣不是這何大哥出人出力的,還有一件事不曾對你們說起呢……”

    說著,將自己如何得罪了翠姑娘,給那張大戶誣告了進(jìn)到男監(jiān)之中,又多虧了何大郎內(nèi)外人情,方才不至于在監(jiān)里受罪之事說了,唬得王氏和五姐瞪了眼,還只不敢全信。

    一時碧霞奴買菜來家,知道他們母子只怕有些私事要說,來門首處說一聲,自去小廚房里備飯。今年的香椿下來的早些,這會子還算是細(xì)菜,就是市面兒上也不容易尋的。

    因方才張五姐說了愛吃這個,喬姐兒便咬了銀牙,買了兩把回來,算下來倒比魚rou還金貴些,前幾日聽見縣里太爺應(yīng)酬地方上那些個舉子們,用的也不過就是這道菜。

    碧霞奴原先在家時也是書香門第,家道雖然殷實(shí),父母脾胃都弱,只有姨娘陳氏和那麟哥兒愿意大魚大rou的下飯,大房里多半都是吃些細(xì)菜,這香椿每逢當(dāng)季時廚下總要多多預(yù)備著,念書人往來應(yīng)酬,也酬謝這樣菜蔬。

    饒是每年只做幾頓,碧霞奴倒記得清清爽爽。因放在盆里淘洗干凈了,卻不先去了根兒,為的是一會子焯水方便。

    燒了水半開不開時就移下灶來,只怕滾滾的水那樣嬌嫩小苗受不起,大笊籬盛了嫩苗子下水一汆,清香味兒連屋外頭都能聞見了。

    撈出來剁得細(xì)碎擱在案板上,想著王氏和五姐都是屯里人,單知道雞蛋就是金貴東西,便打了五個放在碗里,稍微兌了水,方能煎得嫩嫩的。合著香椿茸,加上香油鹽醬一拌。

    將大鍋燒的熱熱的,挖了一大勺豬油進(jìn)去,蔥花兒嗆鍋,一連攤了五張餅出來,自己胃口又不大好的,怎么著也夠了,一邊兒熬的小米粥也咕嘟好了,滅了灶收拾整齊,兩個咸鴨蛋對半兒切了,一碟子紅油大頭菜,一小碗河蟹醬蘸著蘿卜、圓蔥吃,都是開春兒才得的,這會子要招呼婆母娘小姑子,也說不得金貴,一齊端上桌去。

    見三郎好似有些氣忿忿的,又不好當(dāng)著面問他,三郎見喬姐兒不敢坐,非要拉她一處吃,到底不肯,站著伺候過一頓飯,端下去收拾了,就在廚房胡亂喝了幾口小米粥,再出來時,但見三郎已經(jīng)拿了包袱皮兒站在天井當(dāng)院里。

    那王氏帶著五姐委委屈屈的不愿去,三郎也不看母親,單罵了五姐道:“捆著腿腳呢?怎么不知道走路?!蹦概畠蓚€方才磨磨蹭蹭的出來,碧霞奴連忙上來拿了幾百錢給三郎,叫他好生雇車送回去,送到官道上再回來。三郎推了錢不要,送了母親妹子出門。

    不一時仍回來,問渾家道:“今兒見你沒好生吃飯,我看著你再吃些兒?!眴探銉簱u頭兒道:“這就吃不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飯量兒也只有貓樣大?!?/br>
    一面問道:“怎的見你好似與婆母娘起了齟齬,到底是為什么,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好端端的只管來。”

    三郎嘆了一口氣,將方才之事說與大姐兒知道,一面苦笑道:“屯里人多少有些愛貪小便宜的毛病兒,讓你見笑?!?/br>
    碧霞奴和三郎一般,心里坦蕩蕩的,知道了陳氏的勾當(dāng),竟也不曾往這里想來,如今聽見王氏這話,細(xì)想了一回,點(diǎn)點(diǎn)頭道:“若是往日不曾錯看了那何捕頭,只怕這一注外財他也未必肯放在心上,倒也好似咱們一般的不甚在意,等到二姑娘出了閣,才有功夫兒理會,你且莫要心急,我估摸著這件事他若是想起來時,定然叫妹子來與咱們過話兒?!?/br>
    三郎點(diǎn)頭道:“我也是這么說,何大哥不是那一等辦事不明不白的,想起來自然是要交割清楚,只是我母親倒也可笑,便是分了那一處產(chǎn)業(yè),自然也是咱們兩家的事情,如何又輪到她一個做婆母娘的指手畫腳,都是四郎和五姐兩個不爭氣……”

    碧霞奴見丈夫吃了幾次暗虧,如今有自己點(diǎn)撥著,倒也漸漸的開竅了,因試探著問道:“便是這一注銀子下來,總還是要幫襯幫襯四郎、五姐的了?”

    三郎擺擺手道:“他們再不肯長進(jìn)的,原先我單身一口兒在這里,萬事好說,如今既然討了你在房里,也沒有再委屈著渾家?guī)鸵r外人的道理?!?/br>
    碧霞奴笑道:“都是你至親骨rou,怎的就成了外人了?!比梢姕喖覒Y他,倒也不惱,摟了婦人在懷里笑道:“原先并不是外人,如今既然有了內(nèi)人,旁的只好都算是外人罷了。”

    轉(zhuǎn)眼就到了喬二姑娘出閣的日子,碧霞奴和張三郎紛紛告假,到了鄉(xiāng)下去幫襯,如今秀才第沒人住著,何大郎又是一身一口兒在此處,沒有父母長兄管教,做得自家的主,因要幫著喬家鞏固產(chǎn)業(yè),便做成入贅文書,只在秀才第中成親。

    如今碧霞奴家中手頭兒寬綽不少,一個人也實(shí)在忙不過來,二姑娘是新媳婦子,哪兒有幫廚的道理,還是三仙姑牽頭,尋了村中幾個積年上灶的媳婦子過來幫廚,每人倒有幾百錢的紅包,又可以連吃帶拿,那些媳婦兒如何不愿意?都施展手段煎炒烹炸悶溜熬燉起來,雖是屯里手藝,自有一段野趣。

    一時開了席,又有杜琴官帶著一般小戲前來助興,镚子兒不要,都是李四郎的人情,三郎夫婦與何大郎連忙謝過,一面招呼戲班子師徒眾人另開了一席。

    碧霞奴今兒要在堂屋里招待堂客席,官客席人多,只好擺在場院里,一面拉了三郎說道:“估摸著妹夫今兒見你沒提那事,一會子敬酒時候只怕要說的,你且謙讓這點(diǎn)兒,若是他竟不提了時,你也莫要爭競才是,這宅子都是靠他掙回來,論理咱們摸不著也不冤屈?!?/br>
    三郎笑道:“我理會得,你且寬心里面坐坐,也吃兩杯,今兒完納了心愿,妹子可算是有個歸宿,莫要再cao心才是?!眴探銉捍饝?yīng)著進(jìn)去,一面招呼堂客席上吃酒,面兒上還是三仙姑保的大媒,依舊大大方方做了首席,因?yàn)槟昀蠜]忌諱,又是個下過神的仙姑,不似一般婦人那樣端著,席上大吃大嚼,插科打諢,把這幾桌子的媳婦子逗得花枝亂顫。

    果然開了席不久,眾人因起哄叫新郎官兒敬酒,那何大郎今兒打扮得好生新鮮,帽插宮花身穿緋袍,越發(fā)顯得威武挺拔。

    因端了酒杯站起來笑道:“今兒下役娶親,多蒙屯里老少爺們兒,嬸子大娘們看顧,旁的并無甚計較,只有一事要說分明。這秀才第的房子如今歸還喬家,自然是jiejie并我渾家平分做了嫁妝,方是長處之道?!?/br>
    說著,下了席來在三郎跟前,敬了酒道:“姐夫若是應(yīng)了,你我連襟共飲一杯,算作約定,余下文書,弟早已委托衙門里的書辦預(yù)備下了,一會子簽字畫押,交割了房屋地壟?!?/br>
    三郎見何大郎心思縝密,果然沒有獨(dú)得的心思,心中歡喜不曾看錯了他,口中卻少不得謙讓幾句,大郎如何肯依。那族中三老四少得了何捕頭的吩咐,紛紛上前勸解,三郎也只好半推半就將那分家的文書簽了。

    一時杜琴官帶的戲班子吃過了飯,都扮上了,就在場院里頭唱了幾出富貴吉祥的戲碼兒,眾人觥籌交錯,吃了一個溝滿壕平。

    話說兒間賓客逐漸散了,若是旁人家成親,自然還有些年輕浮浪子弟要去鬧一鬧洞房的,如今是縣里三班總捕成親,哪個吃了大蟲心豹子膽,敢去鬧他?便都家去。

    碧霞奴這一回輕省多了,因?yàn)榻o的賞錢多些,又許打包外帶,那些個來幫廚的媳婦子情愿收拾殘局,一面喚來家里的小子丫頭們,帶了食盒來盛裝酒菜,還是仙姑看著,不許碰大菜,底下的案鮮小食由著婆娘們一掃而光。

    當(dāng)晚大姐兒夫妻兩個就住了上房屋中,二姑娘依舊在繡房里頭成親,三郎原先只有說親時來過一回,倒也不曾進(jìn)了里間屋中,只在堂屋里坐了一會兒,今兒倒是頭一回進(jìn)來。

    見內(nèi)中擺設(shè)倒不奢華,原先只怕也有些古董字畫兒,這些年來都叫陳氏當(dāng)賣一空,房里落得雪洞一般,好歹那些沉重木器尚且不曾遭殃,炕上鋪著大紅被窩,被面兒是鳳穿牡丹的樣子,一望可知是出自大姐兒之手。

    三郎見這被面兒繡的精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姐兒正端了腳湯進(jìn)來,見他四處好奇打量,因笑道:“原說叫二姑娘在正房屋成親,她嫌棄原先繼母娘住過,再不肯的,當(dāng)真是個隔色的丫頭。”

    ☆、第80章 喬二姐惜女成婚

    三郎搖頭笑道:“這也怨不得她,自古物不平則鳴,你們給人鳩占鵲巢又受了這許多盤剝作踐,怎的能不惱。也難為你倒是不嫌棄這里?!?/br>
    喬姐兒端了腳湯擱在地下,蹲了身子給丈夫脫靴,一面說道:“二丫頭年小沒記性,我倒還記得原先爹媽常住這屋子里的情形,每日里就好似如今你我一般,也是我娘打發(fā)爹爹抹臉燙腳,那時我也年幼沒個忌諱,有時候還要鉆爹媽的被窩,后來姨娘來了,一切都改了章程……”

    三郎知道渾家心酸,笑著岔開了話頭兒道:“且不忙說些過去的陳芝麻爛谷子,咱們梳洗完了,換了麻鞋,悄悄兒的往繡房外頭窗根兒底下聽窗,你說好不好呢?”

    果然哄得喬姐兒抿著嘴兒笑,啐了一聲道:“好沒臉,聽小姨的窗根兒,也不怕妹夫捉了你去?!?/br>
    夫妻梳洗已畢,秀才第上房屋中雖然比不得高門大院兒,到底比三郎家的半間土坯房寬敞多了,炕沿兒外頭還立著屏風(fēng),碧霞奴開了箱籠,拿出自家白日里搬進(jìn)來的寢衣,往屏風(fēng)后頭換去。

    偏生三郎淘氣,仗著有些拳腳在身,鹿伏鶴行來在屏風(fēng)后頭,側(cè)身探頭往里偷瞧,但見喬姐兒脫得只剩貼身肚兜兒,桃紅綾子上繡鴛鴦戲水,底下陪著蔥綠褻褲,滾著繚花纏蔓邊兒,花骨朵兒上頭都攢著米珠兒的花心兒,四角垂墜小珠子流蘇,走動起來為微微作響。

    一雙三寸金蓮纏得周周正正,穿了大紅睡鞋,上頭卻是五子登科圖樣兒,只好新媳婦子才敢穿這個,姑娘家自是避嫌,生了頭胎之后的媳婦兒也不大敢穿。大姐兒自從過了門兒才敢稍微繡些春意兒,這一雙雖是睡鞋,只有丈夫能看的,繡工倒比外頭穿的繡鞋還精致,光是那五個娃娃的眉目鼻眼就繡了大半個月,幾個孩子的小胖手兒可巧捉住了鞋袢兒,這樣精致細(xì)密的針腳,只怕大戶人家的繡娘里頭也是難尋的了。

    三郎一行看,就忘了回避,笑著贊道:“好精致的睡鞋?!被5脝探銉簢聡摿艘宦暎媪四樀溃骸白鍪裁?,羞人答答的……”三郎哪里還忍得住,伸手摚過屏風(fēng),抱了婦人嬌軀就往炕沿兒上要按住了。

    大姐兒連忙哀告道:“你忙的什么,叫我穿了衣裳!”三郎一面親著粉頸笑道:“穿個甚,還不是要剝了去的。”喬姐兒給他親的心癢,一面嬌喘道:“那可是我當(dāng)姑娘時候的寢衣呢,特特兒的找出來穿,你要看便罷了……”

    三郎聽見這話,方才松了手,一面回身瞧那屏風(fēng)上頭掛的,一件桃粉色絲綢寢衣,好嬌貴的顏色面料兒,拿了來在手上細(xì)看,摸了摸嘆道:“好金貴的東西,你家里當(dāng)年也是家趁人值了……”

    喬姐兒搶過手中趕忙穿了,一面扯了前襟兒笑道:“喏,你瞧瞧……”三郎定睛觀瞧時,卻是一只鴛鴦眼兒的貍奴,一看就是波斯種,名貴得很,喬姐兒又翻了里子過來給他看,卻是一模一樣的圖樣兒,三郎方知道這是蘇州有名的雙面繡,一般人家兒都是只繡在錦帕上頭,還要拿西洋玻璃做成了框子供在家里多寶閣上,倒好是一件傳家的玩意兒,卻沒想到碧霞奴當(dāng)年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一件家常寢衣上頭就有這樣嬌貴手段。

    因嘆道:“你家里若是不曾沒落了時,豈不就是天上的仙女兒,這輩子也沒有叫我沾了身子的道理,可見姻緣之事卻是前定的……”

    喬姐兒聽了撲哧兒一樂道:“那倒也未必,你這話太抬舉我家了,這件衣裳倒是我娘出閣時候陪了來的,一直舍不得上身兒,原說到了你家里再穿,想著顏色不大合適,又不是小姑娘了,就新繡那件大紅的,這一件還擱在包袱里,今兒才帶來?!?/br>
    三郎見她這般說,卻有些好奇道:“依你這樣說,莫非岳母家中原是富貴非常的了?”喬姐兒搖頭兒道:“這個我也說不好,自我年幼時候,爹媽便不大和岳家來往,偶有書信,自然也不叫我們小孩子瞧了去的,就是后來撒手的時候也沒有什么話吩咐下來,只怕兩家有了什么齟齬,化解不開了罷……”

    三郎倒也不甚在意,因摟了渾家在懷里笑道:“今兒怎的想起來,是穿給你親漢子看的么?”

    喬姐兒紅了臉道:“因是來家,便想起當(dāng)姑娘時候的物件兒來了,你瞧那被窩,可不是我在閨中時候用的,倒難為繼母娘不曾帶了去。我原想著這鋪蓋保不住,臨走前因是才換的,也沒漿洗,今兒只好權(quán)且睡睡,你別嫌臟就是了。”

    三郎遂抱了喬姐兒鉆了被窩之中,夫妻掩住紅浪,并肩交股挨在一處,三郎見那被窩頭上尚有胭脂殘跡,便忍不住心神一動,伸手捉了那被面兒攥在手中,大姐兒不解其意,笑問道:“你捉了它怎的?”三郎笑道:“恐傷其舌痕矣?!焙宓么蠼銉簨尚α藥茁?,夫妻兩個被翻紅浪,因是在喬姐兒閨房,更添奇趣,書中難以盡述。

    放下三郎夫妻如何恩情愛意暫且不提,卻說那喬二姐兒閨房里倒更熱鬧起來,都掀了蓋頭吃過了交杯酒,歡姐兒硬是賴在二姑娘懷里不肯去,定要跟著爹媽一處睡。

    三仙姑追著滿屋子里頭亂跑,老胳膊老腿兒的,趕了幾回實(shí)在捉不住她,二姐兒倒瞧著新鮮,原本還有些端著,給歡姐兒一鬧,倒不害怕了,摟了小人兒在懷里笑道:“不然就跟著姨娘睡吧,叫你爹爹往前頭書房里睡去?!?/br>
    何大郎聽了,也顧不得還有媒人,連聲兒說道:“這還了得?”話一出唇方知自己莽撞了,二姑娘紅了臉,粉頸低垂不睬他,一旁仙姑和別的喜婆聽見,都大笑起來。

    說笑一回,還是歡姐兒自己折騰累了,就靠在二姑娘懷里睡著了,仙姑悄沒聲兒的抱了去,二姑娘只怕一時醒了不依,何大郎笑道:“你聽她撒嬌撒癡呢?這丫頭膽子最大,往常衙門口兒里有了差事時,都是自個兒在家里睡的,因我是個單身漢子,連養(yǎng)娘也沒有請,她倒不怕,這會子戀著你,方才妝得可憐見的?!?/br>
    說話兒間仙姑抱了孩子外頭客房睡去,喜婆倒帶了房門出去,新房里就剩下何大郎和二姐兒兩個,那何捕頭是個吃過見過的主兒,大大咧咧朝炕沿兒上坐了,趁著酒勁兒就像說幾句瘋話。

    因笑道:“多謝姐兒買了下役一份薄面,賞個臉下嫁過來?!闭l知那喬二姑娘卻不是個臉軟的,冷笑一聲道:“這話說差了,我原是看了姐夫五分面子才肯的?!贝罄梢姵粤税T,趕忙問道:“那還有五分呢?”

    二姑娘見他那猴急樣子,倒是忍不住撲哧兒一樂道:“自然是看你們家姐兒的面上,想什么呢……”到底是新嫁娘,哪兒有臉不紅氣兒不喘的,便把頭低了不說。

    何大郎如今夙愿得償,豈能辜負(fù)良辰美景,早將新人抱定了,解衣登床,殢雨尤云。一個是赳赳的武夫,一個是爽利的小娘,一個再侵女色,一個乍遇男兒,自有一番得趣不必細(xì)表,一宿晚景題過。

    一夜無話,第二日早晨,二姑娘新桃初破,自有一段嬌憨不勝的閨閣態(tài)度,又不似大姐兒恁般有舊疾,非要早早兒的起身梳洗,雖然醒了,依舊是小娘子脾氣,賴床不肯起來。

    那何大郎如今抱得美人歸,自是樂得溫香軟玉在懷,怎肯輕易放手,兩個早起躲在被窩兒嘰嘰咯咯的說話兒,大郎捉了她一對描花玉腕,要看那守宮砂退了幾許,一面說些風(fēng)情,二姐兒有一搭沒一搭只不理,還是要睡的模樣兒。大郎便涎著臉扳她的身子。

    正在燕爾妙處,忽聽得外頭撓門聲音,兩個唬了一跳,趕忙丟開手,二姑娘抓了件寢衣披上,大郎方才起來,披了衣裳走到門欞處往外一瞧,倒氣樂了。

    但見外頭何歡姐兒抱著襖兒正撓門,凍得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堪堪的要哭,只得開了門抱進(jìn)來笑道:“你怎的自己跑了來,你三姥姥呢?”

    歡姐兒進(jìn)了新房,地下總有三四個火盆兒,身子都暖透了,笑嘻嘻的說道:“姥姥沒起呢,我叫了幾聲,只不理,想娘了,來瞧瞧,爹娘也賴床,羞羞臉?!闭f著,伸出小胖手兒在嫩臉上劃了劃,逗得大郎和二姑娘都笑了。

    二姐兒見歡兒凍得小臉兒通紅,趕忙對何大郎道:“閨女沒穿襖兒就出來了,你快抱過來被窩里渥著?!贝罄梢姕喖姨蹛叟畠?,心中歡喜,遞了過去。

    歡姐兒咯咯兒一樂,鉆進(jìn)二姑娘的被窩兒里,踢著腿兒笑道:“娘身上暖和?!币幻嫔焓肿搅硕媚锏亩嵌祪?,二姐兒臉上一紅,往她小手兒上一拍道:“不許?!?/br>
    ☆、第81章 逛廟會喜獲奶狗

    在秀才第上住了幾日,何捕頭和三郎身上都有公差,卻是耽誤不得的,只好回城銷假。這一回喬姐兒倒是得了益,與妹子隔了不過兩條街,那何大郎是個老女婿,自是會疼人的,只因二姑娘來家,心疼渾家,不肯叫她里外cao持,便尋了人牙子來,花下五兩銀子買了一個上灶丫頭,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兼做歡姐兒的養(yǎng)娘。

    只是那何歡姐兒見二姑娘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自然戀著這位繼母,倒不與養(yǎng)娘親近,每日里只纏了二姑娘一處玩耍,二姐兒自小兒是幺女,雖然有了弟弟麟哥兒,又與自家不是一條心的,玩兒不到一處去,甚是寂寞,如今得了這么一個玉雪可愛的繼女,好似妹子一般的疼,又見她自小兒沒了娘,十分自立,心中更是疼惜抬愛,兩個雖說是母女名份,卻好似大jiejie帶著個小meimei,那何捕頭每日里完了差事回來見了這般光景,倒好像又得了一個女兒,愛如掌上明珠一般。

    平日里何大郎往衙門口兒里公干,大姐兒做完了宅門兒里的差事,總要往妹子家里走動走動,姐妹兩個如今倒還是一處伴著做針黹,好似不曾出閣時候一般模樣,喬姐兒暗暗品度妹子形容舉止,果然與在家時又不一樣,經(jīng)過幾回婚喪嫁娶的大事,也漸漸的歷練成當(dāng)家娘子的模樣兒了。

    這一日閑坐時,姐妹兩個商議起秀才第上房屋地壟如何處置,喬姐兒因說快要開春兒,不知家中幾畝薄田怎樣分派,二姑娘倒省事,笑道:“不如就租給喬家集上沒有田產(chǎn)的那幾戶破落人家兒,若是交不上租子也不打緊,只要一年四季孝敬我們時令的細(xì)菜瓜果,豈不比外頭買的強(qiáng),我們歡姐兒正長身子,正要多吃些時令菜,jiejie自然也要保養(yǎng),只怕明兒就養(yǎng)下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