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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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剛剛漫下,星辰初現(xiàn),軍士們已經(jīng)將篝火點起,將營地照得亮如白晝。 一堆篝火旁,郅師耆手里拿著一把琵琶,一邊彈著,一邊高歌。他嗓音渾厚,與琵琶相伴,甚是悅耳,引得許多人圍觀,還有匈奴人乘興出聲相和,手舞足蹈。 而數(shù)丈外,徽妍一手拉著蒲那,一手拉著從音,看著他,滿面通紅,笑意盈盈。 “右日逐王唱的甚?”杜燾走近一個圍觀的譯人,問道。 那譯人笑著觀望,頭也不回地說,“哦,那是匈奴人的情歌,在贊頌女子。” “哦?贊頌何言語?”皇帝問。 “貌美似花,聲如夜鶯,望之似云霞,教人一見難忘,徹夜思念難寐……哈哈!”譯人忽而笑了兩聲,“此處有趣!他說他黃昏打獵歸來,在水邊遇到她,以為遇到了天上的帝子,迷得失了魂,撞到了樹上,掉下了馬…………”他說著,轉(zhuǎn)頭過來,冷不丁看到皇帝了杜燾,愣住,面色一變,忙行禮,“呃,陛下!” 皇帝神色平靜:“繼續(xù)說,迷得失了魂,后面呢?” “呃……”譯人聽了聽,道:“說他勇武英俊,對面山上富家子莫再妄想,除非日出西隅……” 這時,圍觀的一圈匈奴人也大笑起來,拊掌鼓噪。 杜燾忍不住瞅了瞅皇帝,只見他看著那邊,目光映著火光,熠熠莫測。 “舅父!”蒲那看到皇帝走過來,大聲道。 徽妍聞言回頭,也看到他,笑容一斂,忙行禮。 皇帝看了看蒲那和從音,彎起唇角笑了笑,未幾,目光落在徽妍面上,又轉(zhuǎn)向郅師耆。 郅師耆不緊不慢,指尖在弦上一刮奏完結(jié)尾,將琵琶交與從人,向皇帝一禮,聲音洪亮,“拜見皇帝陛下?!?/br> 皇帝看著郅師耆,神色冷冷,正待開口,忽然,袖子被從音拉了拉。 “舅父!”她興奮地說,“徽妍生辰,舅父也唱歌!” 生辰?皇帝訝然,看向徽妍。 只見她滿面赧然之色,忙對從音道,“不可如此!”說罷,看看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稟陛下,妾今日恰逢生辰,右日逐王說以歌為禮……未想驚擾了陛下,妾之過也?!?/br> 杜燾在一旁聽著,了然。瞅著皇帝的神色,再瞅瞅徽妍和右日逐王,心中敞亮。 以歌為禮……杜燾想了想,不禁哂然。匈奴之類的外方之人,游牧為生,雖缺些教化,行為不羈,在說情話求愛這些事上也比漢人來得奔放。方才那歌,他若是女子也要被哄得動心。 同樣的事,如果換成皇帝…… 杜燾再瞥瞥皇帝,只見他看著徽妍,唇角彎了彎。 “原來今日是女史生辰,何過之有?!彼裆苏芭冯m為女子,卻不辭勞苦,不遠(yuǎn)千里至匈奴,于國有功,為巾幗表率。傳朕命,賜良駒一匹,以為朕生辰之賀。” 從人忙應(yīng)下。 杜燾張了張嘴,在心里苦笑。 陛下,不是這樣啊…… ☆、第38章 良駒?徽妍愣了愣,忙向皇帝謝恩。 皇帝卻看向郅師耆:“右日逐王來到正好,朕與衛(wèi)將軍正議軍務(wù),請右日逐王入帳共議?!?/br> 郅師耆并不推拒,笑了笑,“遵命?!?/br> 皇帝看了徽妍一眼,轉(zhuǎn)身而去。郅師耆也不拖延,令侍臣傳令部眾安頓,跟著皇帝和杜燾入帳。 “徽妍,”蒲那扯扯徽妍的袖子,好奇地問,“舅父要賜你什么樣的良駒?大宛良駒么?” 徽妍搖頭:“我也不知?!眳s不禁想到王恒那匹要用粟米來喂的大宛良駒。 她看著皇帝的背影,心底哭笑不得,良駒……我要良駒來做什么啊…… *********************** 連日奔波,郅師耆十分餓了。帳中,從人為他呈上膳食,他也不客氣,一邊大口大口地吃,一邊聽杜燾說戰(zhàn)事。 杜燾將右賢王、說完,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另外兩人都不出聲。 皇帝在看地圖,郅師耆在用膳。杜燾只覺喉嚨發(fā)干,喝一口水,輕咳一聲,對郅師耆道,“未知殿下之見,如何?!?/br> 郅師耆咽下一口食物,頷首,“貴軍神速,甚好。” 杜燾看了看皇帝,見他還在看著地圖,只得又道,“我軍往王庭之路,為大漠阻隔,行進(jìn)艱難,殿下可有良策?” 郅師耆笑了笑,用手擦擦嘴,又將手往袖子上擦了擦,抬起頭,“甚愧,此事,我無良策?!?/br> 杜燾愣了愣,正要開口,卻聽皇帝在上首緩緩開口,“殿下收攏舊部,耗費(fèi)幾日?” “兩日?!臂熽却鸬溃此谎?,“我離去時,曾稟報皇帝陛下?!?/br> 皇帝不答,卻繼續(xù)問,“殿下落后我軍兩日形成,卻與我軍同日抵達(dá)此地,未知緣由?!?/br> 郅師耆笑了笑,道,“皇帝陛下,行軍并非只可走平坦大道,若得捷徑,追上大軍,兩日已算慢?!?/br> “而殿下并未將此捷徑告知我軍?!被实劭粗?,“兵貴神速,朕早一日與杜將軍會師,便可早一日平亂。想來殿下并不欲如此?!?/br> 郅師耆亦看著皇帝,不以為然,“可我方才到大營之時,貴軍將士悠然,糧草輜重仍在,并無時刻拔營備戰(zhàn)之態(tài),想來,皇帝陛下亦不欲速速平叛?!?/br> 帳中忽而安靜。 杜燾看著他們二人針鋒相對,知曉此事已有變數(shù),不出聲。 皇帝并不以為忤,神色意味深長,少頃,道,“想來殿下心中明白,朕為何救你。” “知曉。”郅師耆語帶譏諷,“讓我當(dāng)單于,對漢庭最有利?!?/br> 皇帝道:“殿下以為,于漢庭有利,便對殿下有害么?” “非也?!臂熽劝菏椎溃氨菹潞靡?,郅師耆心敬而領(lǐng),然其價高昂,郅師耆不愿為傀儡,受之有愧?!?/br> 皇帝聽著,忽而笑起來。 那聲音冷冷,聽得杜燾心底一陣發(fā)毛。 他看著郅師耆,目光饒有興味。 “朕若未記錯,殿下封右日逐王,乃單于在去世前下詔,至今不到三個月,確否?” 郅師耆神色一閃,片刻,答道,“正是?!?/br> “三個月,一月前王庭生亂,殿下出奔,不知去過封地幾回?郅圖水以北諸部,在大亂后,未支持右賢王,而左溫禺鞮王圍困殿下之時,亦未曾出兵救援。殿下果真以為,帶著四千余人到封地去,便可一呼百應(yīng)?” 他的言語毫不留情,郅師耆聽著,面色一變,突然起身,言語里帶著怒火,“郅圖水以北諸部,在父親生前便追隨于我!先前未得救援,乃是因受左溫禺鞮王所隔!” “此言,殿下也只是如今殿下仍有命在才說得。”皇帝冷冷道,“殿下受困之事,漢庭都知曉,那些部眾不知?殿下不妨看看自己麾下,兵馬多少,部眾多少。若非先前朕趕到,殿下恐怕已喪命左溫禺鞮王手中。恕朕直言,殿下無論欲繼位為單于還是保命,跟從漢庭乃唯一之法?!?/br> “故而無論陛下要什么,我也只得予索予取!”郅師耆面色“哼”一聲,“貴國出兵不過亦是為私利!我不欠陛下,陛下亦莫以為匈奴人連王庭也保不??!” “絕無此意?!被实鄄换挪幻?,“只是朕雖比殿下勢重,卻從不敢輕敵,亦從不做虛浮之計。殿下若執(zhí)意如此,朕如先前所言,亦絕不攔阻。但看一月之后,漢軍開入王庭之時,殿下是生是死?!?/br> 郅師耆大怒,瞪著皇帝,未幾,“哼”一聲,也不行禮,沖沖地走出帳去。 ***************** 匈奴的部眾們奔勞輾轉(zhuǎn)近一月,如今到了漢軍營地,聽聞皇帝有意支持右日逐王,皆是欣喜。 才歇下來飽餐一頓,忽然,卻聽右日逐王下令,即刻開拔啟程,往郅圖水。 眾人皆詫異,不明所以,看向郅師耆,卻見他滿面慍色,一邊下令整裝,一邊走向蒲那和從音的帳中。 徽妍正喂二人吃粥,準(zhǔn)備稍好洗漱了便哄他們?nèi)胨?,見郅師耆突然闖進(jìn)來,不禁詫異。 “隨我走!”未等徽妍問話,郅師耆語氣冷硬道,說罷,讓從人將他們抱起,便往外走。 “王子!”徽妍不明所以,忙問,“王子要往何處?” “去郅圖水。”郅師耆道,卻將她手臂拉住,“你也隨我去!”說罷,帶著她便往外走。 徽妍面色一變。 “為何去郅圖水?”她急問。 “去召集部眾,攻王庭!” 徽妍心一沉,忙道,“王子何以這般匆忙!王子與部眾奔勞多日,才到此地,且歇息一夜,明日再走不遲!” “那是你們漢人的規(guī)矩!匈奴人只要有馬,何時何地走不得!”郅師耆冷冷道。 “王子!”徽妍停住腳步,“可蒲那和從音要隨陛下去長安!” “他們是匈奴人,是我手足!”郅師耆道,“不是漢庭的質(zhì)子!”說罷,用力帶著徽妍,繼續(xù)往前。 蒲那和從音見二人如此,皆感到事情不好,望著后面的徽妍,大哭了起來。 “郅師耆!”徽妍又氣又急,用力掙扎,“你不可如此!我等千里迢迢而來,好不容易將他二人救出險境!你將他們帶走,若有個三長兩短,如何與閼氏交代?!” “他們跟著我便會不測?”郅師耆突然停下步子,盯著徽妍,語氣咄咄逼人,“你也覺得我無能,是么?你也覺得我打不過孤胡與碌圖,是么!” 徽妍啞然,怔怔望著他。 郅師耆面色陰沉,不再多說,繼續(xù)拖著她往前。 從人已經(jīng)將馬匹牽到,郅師耆不管她驚叫掙扎,一把將她扛到肩上,便要上馬。 突然,他被用力拽住,胳膊一疼,幾乎打了個趔趄。未幾,徽妍被人抱下。 郅師耆定睛一看,卻見是皇帝。 他看著郅師耆,怒容滿面。身后,站著一臉驚魂未定的徽妍。 “要去便去!”他厲聲道,“劫持婦孺,便是你的本事?!” 郅師耆“哼”一聲,不回答,突然目露暴戾之色,朝皇帝揮拳而來。 皇帝敏捷一閃,堪堪躲過。 眾人皆驚,皇帝身后侍衛(wèi)長怒喝一聲,軍士即刻把刀出鞘,將郅師耆與身后侍從團(tuán)團(tuán)圍住。匈奴人亦大驚,皆拔出刀來,將郅師耆護(hù)在中間,與漢軍對峙。 場面一觸即發(fā),徽妍目瞪口呆,“陛下……”正待上前阻攔,卻被杜燾拉住。 他看著她,神色鎮(zhèn)定,示意地?fù)u搖頭。 郅師耆看看四周,忽然,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