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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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清冷,徽妍不禁又窘然。方才,他果然是看到了自己…… 躊躇片刻,徽妍道,“妾方才……身體不適?!?/br> 皇帝揚揚眉,注視著她,沒說話。 周圍一陣寂靜。 徽妍的心情經(jīng)歷過方才一番大波折,面對著皇帝,竟不像往常一般患得患失。只是面對他的目光,心中仍然忐忑,未幾,將視線偏開。 皇帝正待開口,卻見鄭敞走過來。 “陛下,”他稟道,“丞相已到清涼殿,眾人都在等陛下主持開宴,陛下看……” 皇帝躊躇了一下,頷首:“知曉了?!闭f罷,卻再度看向徽妍。 “想來,你也是不想回宴上了,是么?”他緩緩道。 徽妍知道皇帝說出這話,便是無意為難她。她不禁抬眼瞅了瞅皇帝,見那表情無異色,向皇帝一禮,“妾愧疚,請先行離宴。” 皇帝神色平靜,未幾,對鄭敞道,“鄭敞,尋個人,送王女君回府?!闭f罷,轉(zhuǎn)身走出涼亭,頭也不回地朝清涼殿而去。 ******************* 馬車碾過路面,轆轆地嘈雜不休。 徽妍坐在里面,定定地望著外面,動也不動。 雖然被皇帝攪了一下,但當(dāng)她重新獨處,腦袋里卻仍然不時地浮現(xiàn)出司馬楷和陸姍的臉。 她極力不去想,但是做不到。 短短兩三個時辰,她覺得自己像墜落的山石,從一個地方掉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切全然改變。 “……徽音乃美譽,徽妍乃美姿容,女君此名甚妙……” “……女君將來若有何難處,可告知在下,在下必全力相助……” “……在下聞女君未婚配,欲與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 “……陸姍與我,自幼相識,亦曾定情……” 而今日初入宮門之時,陸姍與她見禮,注視著她的眼神,讓她始終揮之不去。 方才已經(jīng)狠狠哭過一場,現(xiàn)在,徽妍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心中只有迷茫。 仿佛剛剛做了一場美夢,忽然驚醒,發(fā)現(xiàn)一切原來都不過是虛浮的幻境。 徽妍忽然覺得可笑。 她與司馬楷的婚事,每個人都滿意,包括她自己。但似乎大家都未曾察覺,這完美之下的基石是個什么樣。只需要一場偶遇,它便如水中的泡沫一樣,瞬間瓦解殆盡。而當(dāng)初最歡喜的人,如今則忽然成了最難受的人。 這是幸還是不幸? 現(xiàn)在發(fā)覺,與成婚之后才發(fā)覺,哪樣更好? …… 徽妍閉了閉眼睛,只覺今日過得如此漫長,好像已經(jīng)捱過了大半輩子一樣。 ***************** 周浚和王繆回到府中,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徽妍已經(jīng)將物什都收拾好了。 “你這是做甚?”王繆吃驚不已,“為何拾掇物什?” “回弘農(nóng)。”徽妍一邊折好衣服,一邊說,“二姊,我稍后便啟程?!?/br> 王繆和周浚面面相覷,不可置信。 “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王繆皺起眉毛,“先是忽然離宴,現(xiàn)在又要走?莫這般任性,你可知方才在宮中,你姊夫去找你找不見,宮門的家人又說不曾見你,我等急得要命,幸好有宮衛(wèi)說,你乘別的車走了。你乘的是誰家的車?可是出了何事?” “是我在宮中的舊識送我回來的?!被斟?,停了片刻,看向王繆和周浚,“長姊,姊夫,我想退了司馬家的婚事?!?/br> 聽得這話,二人愕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何?”周浚問。 “你莫任性!”王繆急道,“你可是與他爭執(zhí)了?怪不得方才司馬府君回來之后一直郁郁寡歡,話也不說,也是坐不久便告辭了。兩人過日子,見解不合在所難免,但豈可輕易言斷!此婚事乃母親與司馬公共許,媒人上門之期都約好了,你說不要便不要?當(dāng)初司馬府君來求親時,你不是也歡喜得很?” “并非任性?!被斟裆届o,看著她,唇邊浮起一抹苦笑,“長姊,你可知,司馬府君心中另有他人,只是司馬公不許,他無法,只得來娶我?” 王繆啞然,看看周浚,又看看徽妍。 “他心中有人?”她問,“誰?” 周浚亦是驚詫:“你從何處得知?” “我看見的?!被斟偷偷溃熬驮陔x宴之后,不巧撞見。他未隱瞞,都告訴我了?!?/br> 王繆張口結(jié)舌。 周?!昂摺币宦?,對王繆道,“看到了?我就說他這般才貌,多年鰥居不婚必有蹊蹺!” “你莫打岔!”王繆瞪他一眼,再看向徽妍,卻也是沒了主意。 “徽妍,”她猶豫了一下,道,“我見司馬府君亦非三心二意之人,他家門風(fēng)嚴厲,子弟中連納妾都少有。他又是個孝子,有司馬公在,不會虧待于你……長姊是說,說不定你二人成了婚,他的心便到了你身上?” 徽妍搖頭;“長姊,他親口告訴我,那女子與他少時便相戀,二人只因司馬公不許,苦守多年而未成。他若娶了我便可斷了那邊情義,便是輕薄之人,又如何做到違抗父命堅守多年?長姊,我于他,乃是司馬公強塞的新婦,他縱然不會虧待我,亦是無益,我不想要一個心中裝著別人的夫婿。與其將來百般糾纏,不如趁當(dāng)下未行事,先行了斷?!?/br> 周浚聽了,嘆口氣。 “說得也是?!彼f。 王繆也沒了言語。 “你想了斷?”過了會,她問。 徽妍拿出一份帛書,交給王繆。 “此書乃我方才所寫,煩長姊明日交與司馬公。媒人還未上門,司馬公亦知情,想來那邊也不會多說什么?!?/br> 王繆將那帛書接過來,看了看,稍傾,長嘆一口氣。 “你決意如此?”她低低道。 “是?!被斟粗?,雙眸深黝而平靜。 *************************** 徽妍離開周府時,已經(jīng)是午后。街上仍是熙熙攘攘,到處是過節(jié)的人們,佩著五色絲,或去各市中采買過節(jié)之物,或帶著貢品往各處廟宮祭拜神祗。 王繆曾經(jīng)一再勸說徽妍留下,明日再走。 但徽妍一點也不想再待下去,告別了周浚夫婦,便登車上路。 在路上歇了兩夜,第三日,她就回到了弘農(nóng)。 家人對她回來很是驚訝。 “怎這么快?”戚氏問,“也不先派家人送信,不是說過了端午才回?” 徽妍笑笑,將在長安給她買的禮物拿出來,“自然是想母親了,一刻也耽擱不得。” “老婦才不信?!逼菔喜恍嫉?,臉上卻是笑瞇瞇的。 “二姊,”王縈馬上接著問,“你在長安過端午,可曾去梟羹宴?” 徽妍被戳中心事,片刻,若無其事地答道,“去了。” “如何?” “還不是那樣?!被斟笱艿?,將一雙式樣漂亮的絲履給她。 王縈眼睛一亮,也顧不得再問,高興地穿起來,左看右看。 “矜持些!”戚氏忍不住道,搖頭,“好在室中無外人,當(dāng)眾著履,像個什么話!” 王縈撇撇嘴,仍是笑嘻嘻的。 徽妍回來,眾人俱是高興,戚氏讓仆人殺雞置酒,給她接風(fēng)。 “你長姊曾來信說,你在長安見過了司馬公?他如何,待你好么?”當(dāng)夜,徽妍侍奉戚氏就寢時,戚氏問她。 徽妍看著她,莞爾,“司馬公甚是親切?!?/br> 戚氏頷首,拉著她的手,笑笑,“那就好。他可是你將來的舅君,將來嫁過去,你還要與司馬府君一道侍奉他養(yǎng)老。” 這話聽在耳朵里,徽妍頗不是滋味,不過并沒有將事情說出來。她離開長安之前,與王繆約定,等信送到了司馬家,諸事落定了,她便會送信來?;斟氲昧藴市旁俜A報戚氏,以免一家人在此之前惶惶不安。 但出乎意料,過了兩日,她等來的卻不是王繆的回信,而是司馬融。 聽到家人稟報,眾人皆是驚詫不已。 “司馬公?”戚氏又是驚喜又是詫異,“他怎來了?府君也來了么?” “只有司馬公一人。”家人稟道。 眾人皆是不解。 徽妍亦愕然。 她當(dāng)然知道司馬融是為何而來,退婚不是小事,只是沒想到,他竟會親自登門。 眾人說著話,便要到堂前相迎,徽妍心一橫,攔在他們面前,忽然跪下,向戚氏一拜,“母親且慢,我有話說?!?/br> 戚氏訝然看她,與王璟等面面相覷,“你這是做甚?何話?” “母親,”徽妍伏拜在地上,“我離開長安時,已致書司馬公,推卻了婚事?!?/br> 不出所料,眾人皆大驚。 徽妍忙將此事前后說了一遍,向戚氏道,“兒不肖,未曾將此事與母親商議,然事已至此,兒意已決,不欲拖延。這兩日未曾告知母親,亦是怕母親憂心……” “胡鬧!”戚氏看著她,氣得面色發(fā)白,斥道,“如今這般,我便不憂心了?司馬公是你父親故交,此事乃是王家與他的面子,你不顧及老婦,也該顧及你父親!他從長安長途奔波而來,便是專程為了此事!” 徽妍被她訓(xùn)得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不敢辯白。 “母親說得對,這般大事,你怎可擅作主張?!蓖醐Z看著這場面,亦出來說話,罷了,又轉(zhuǎn)向戚氏,“母親,徽妍雖是意氣,亦非全然不對,司馬家……” “司馬公都親自上門了,再是有理,我等也是失禮在先!”戚氏慍怒道。 王璟也不出聲了,瞅瞅徽妍,撇撇嘴角。 陳氏左看看右看看,小心地說,“姑君,那現(xiàn)下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是好,人就在前堂?!逼菔蠜]好氣地說,瞪徽妍一眼,“你做的好事!”說罷,整整衣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