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芮咯咯地笑出聲來：“不會的，不會再有比小狐貍還美的黎芮。因為那是你拍得，別人都說只有最愛你的人才會拍出最美的你！所以《無心》里的小狐貍，就是最美的黎芮。”

    “嗯，我最愛你?！痹S舒默的聲音十分正經(jīng)，后面四個字被他從舌尖上吐出來，好像是砸到了黎芮的心底一般。

    “許許，你今天怎么這么聽話？之前讓你說一句我愛你，比殺了你還難過。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黎芮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暖洋洋的，眼角又開始變得濕潤起來。

    “嗯，我在床上等著天亮。”他的聲音語調(diào)變化了一下，應(yīng)該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黎芮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應(yīng)該是黎雪茹來了。十分鐘已經(jīng)到了，她咽了咽口水，似乎想把眼睛里涌起的霧氣給壓制下去。

    “許許，我想你了。你等著我！”她說了一句，說完之后卻猛地抽噎了一下，根本控制不住。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許舒默的聲音才再次傳來：“我也想你了，等著你?！?/br>
    黎芮捂住嘴巴，她已經(jīng)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要張口就是哭腔，她不想在許舒默面前哭，她不想讓他擔心，他們之間隔著那么多的城市，那么遠的距離，那么多的陌生人。

    最后電話是黎雪茹掛斷的，她看著縮在被子里哭得一抽一抽的黎芮，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早知道就不讓你打這個電話了，看你哭得這個樣子，他會心疼嗎？”

    黎雪茹一邊輕聲呵斥著，一邊拿著手機下了樓。黎芮把自己整個人都蓋在了被子里，她感到渾身都疼。

    打著石膏的腿疼，心也疼，頭也痛。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難受的。

    “芮芮，芮芮，醒醒?！崩柢情]上眼睛竟是瞇著睡著了，睡夢中有個人在喊她。

    她猛地驚醒了，就看到陳謙站在床頭看著她，臉上帶著幾分擔憂的神色。

    “芮芮，你沒事兒吧？怎么變成了這樣？”他伸手試了試黎芮的額頭，眼眸里滑過幾分不忍。

    黎芮搖了搖頭，掙開了他的手掌，扭過頭去不愿意理他。

    她現(xiàn)在誰都不愿意搭理，就想著能趕緊回到許舒默的身邊?？墒撬F(xiàn)在腿腳不便，能去哪里呢？

    “芮芮，我?guī)愠鋈?。”陳謙躊躇了一下，便壓低了聲音靠在她的耳邊說道。

    ***

    “阿姨，芮芮睡不著，又悶在房間里，早上空氣好。我?guī)鋈チ镞_兩圈，很快就回來。”陳謙和保姆一起把輪椅抬了下來，黎芮坐在上面，面色蒼白難看。

    黎雪茹這一夜也沒睡好，整個人都蔫蔫的?，F(xiàn)在似乎頭痛得難受，正用手揉著太陽xue，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阿姨，你去睡一會兒吧，我照顧她就行了?！标愔t臨出門之前，低聲勸了一句。

    黎芮看著黎雪茹，呆滯的目光終于聚焦了，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沉默。

    “芮芮啊，你看還是陳謙多細心。你的許許能考慮到這些，哎，老了老了……”黎雪茹最后還不忘叨叨幾句，不過也沒堅持，似乎放下心來，慢慢地往臥房里走去。

    陳謙推著她，天還沒大亮，外面有些冷。還是下露水的時候，黎芮卻覺得整個人都活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

    輪椅被推著出了小區(qū)大門，外面停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車門處倚著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露水沾濕了他的頭發(fā)，不知道已經(jīng)站在這里等了多久。

    嗷嗷嗷，許許終于來英雄救美了哈~

    “黎芮，你好。我是張誠，金獎的一名經(jīng)紀人?！币粋€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對著她伸出手，態(tài)度謙和地說道。

    “你好。”黎芮點頭微笑。

    “你們副導(dǎo)演給我介紹的，甚至放了一段你ng的視頻給我看，拼命夸獎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你今天是請假來的嗎？”張誠長得有些胖，看起來也四十歲出頭，一雙眼睛不算大，瞇起來看人的時候，透著一股精明算計的感覺。

    “是的，不好意思，還專門讓你跑一趟。制片人只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黎芮輕聲致歉。

    這是一家橫店附近的咖啡館，環(huán)境比較安靜。黎芮是新人演員，還沒有經(jīng)紀人，所以這階段不少看中她的人都給她推薦經(jīng)紀人或者經(jīng)紀公司，她選擇了一番，才決定與張誠見面。

    “沒事兒，如果我們這次能夠談得順利，說不定下一次就是我來跟你們制片人請假了?！睆堈\擺了擺手，態(tài)度越發(fā)的溫和。

    黎芮被他這樣的玩笑話逗笑了，氣氛十分輕松。

    不得不說，張誠是一個交際手段高超的人，黎芮一向防備心比較重，甚至在來之前，還給自己做了不少心里建設(shè)，不要輕易放下自己的戒心。但是就這么幾句話，她就感到與張誠的交談，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那我們長話短說，你現(xiàn)在雖然還沒畢業(yè)，但是這部戲很可能會讓你一炮而紅。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十分關(guān)鍵，所以目前你非常缺一個經(jīng)紀人來替你打理以后的事業(yè)。”張誠臉上的笑意收了些，語氣也變得正經(jīng)起來。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黎芮的雙眼，似乎想要用真誠打動她一般

    黎芮十分認真地聽著，張誠在業(yè)內(nèi)還是挺出名的，經(jīng)由他手帶紅的藝人不在少數(shù)。而且他特別擅長捧女藝人，無論是女歌手還是女演員。

    “明人不說暗話，自從之前仙女大人敗走之后，金獎就缺一位當家花旦。我喜歡帶沒有經(jīng)過雕琢的女演員，這樣的人比較好教。我看到了你的潛力，趁著現(xiàn)在金獎的空檔期，很有沖擊當家花旦的可能性。這是我對你三年內(nèi)的職業(yè)期許和未來規(guī)劃，你有什么問題或者不滿都可以提出來?！睆堈\顯得很有誠意，將金獎目前的局勢擺到臺面上來說。而且他的行事作風(fēng)十分老道，把一個極其誘人的果實放在眼前，即使那一切都是假設(shè)，讓人聽著卻覺得很容易實現(xiàn)一般。

    金獎曾經(jīng)是娛樂公司的巨頭，影視歌三棲人才很多，發(fā)展全面。不過后來跟藝人糾紛過多，不少人跳槽，所以就造成了斷層期。再加上張誠口中的仙女大人因為緋聞出國，更加雪上加霜。

    “既然張先生這么爽快，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據(jù)我所知，金獎當龍頭老大的時候，對藝人十分苛刻，特別是對新人，而且公司對藝人管制太多，甚至還出現(xiàn)過硬逼著藝人去潛規(guī)則的事情。我雖然想變成當家花旦，但是你知道我沒有仙女大人的神秘后臺，恐怕簽約之后，就要變成公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黎芮并沒有客氣，直接就點出了金獎兩點致命的地方。

    大牌公司就是這樣，當初金獎也算是娛樂壟斷了，可惜捧出來的藝人翅膀硬了之后，就不愿意再被那樣苛刻地對待了。

    張誠聽完她的疑問，露出幾分意料之中的神色。

    “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手下的藝人，從來不會被強求去潛規(guī)則，除非她自己愿意。至于新人條件，我們可以談，你達到了什么成績，金獎可以給你提高到什么待遇?！睆堈\點了點頭，他顯然是有備而來。

    等黎芮坐著張誠的車回到劇組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相談甚歡了。

    “黎芮，你叫我誠哥就行了。合約是三年期，金獎雖然現(xiàn)在不是壟斷了，但是威勢還在，能夠接到的劇本和影響力都是不同凡響的?；厝ズ竽愫煤每紤]，等你電話！”張誠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就發(fā)動車子走了。

    ***

    “篤篤篤——”黎芮有些忐忑地抬手敲門，輕聲問道：“許神，你在嗎？我有問題想請教你?！?/br>
    里面無人應(yīng)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敲了一遍。

    “稍等！”總算是聽到許舒默的聲音了，不過卻是讓她等待。

    過了將近五分鐘，黎芮才被放進門來。許舒默的表情好像不太高興，應(yīng)該是覺得被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