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好!”葉少鈞還是那個字,一點兒遲疑都沒有,見謝紈紈看過來,他才破例解釋了一句:“她拿著人家的把柄倒是得意,好像他們家沒把柄似的!” 謝紈紈大悅。 ☆、第49章 劫車 雖說是定了親的未婚夫妻了,見見面說說話也不要緊,如今的京城里,有條件的人家也都樂于如此的。 可這也坐的太久了些,謝紈紈東拉西扯的跟葉少鈞說了半日話,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然后發(fā)現(xiàn),這院子里連陽光也黯淡了些,顯出了更多的陰涼來了。 好像這真的坐太久了吧? 謝紈紈張望了一下,她覺得自己有些舍不得走,但終于還是說:“好早晚了,我該走了?!?/br> 葉少鈞先前還瞇著眼,靠在椅子上,仿若在假寐,聽謝紈紈說話都有一聲沒一聲的嗯著,不怎么答話,這會兒卻說:“再坐一會兒?!?/br> 喲,她還以為他早不耐煩了呢!謝紈紈喜滋滋的想,她也不知為什么會覺得歡喜,就果真坐著不動,卻又欲蓋彌彰的說:“都這個時辰了?!?/br> 葉少鈞說:“還沒完呢,等等?!?/br> 什么還沒完?謝紈紈糊涂了:“怎么回事?” 葉少鈞偏偏頭看過來,似笑非笑的樣子:“你以為明知道有可能被人劫車,我會讓你坐上去?” 這話說的謝紈紈簡直臉紅心跳,只是下一句葉少鈞說:“真叫人劫走了,你能做什么?” 謝紈紈這才回過味兒來,臉紅心跳個鬼??! 葉少鈞的意思,當(dāng)然是他是照著謝紈紈的意思辦的,要查出幕后真兇來,既在外頭,那最可能的就是劫車殺人了,這樣的話,當(dāng)然是在車?yán)锏娜俗羁赡芸吹秸嫦?。知道來龍去脈。 謝紈紈當(dāng)然不是這樣的人才。所以葉少鈞想必是另派了人,喬裝成了謝紈紈。 想通了這一節(jié),她連忙問:“那二嬸娘與meimei呢?!?/br> “一樣的?!比~少鈞十分簡潔,一定要謝紈紈追問才肯解釋,既然鄧夫人與謝玲玲也出來了,怕她們出意外,做戲做全套,也喬裝了她們。 這一邊,葉少鈞的人守在靜心禪院的門口,與鄧夫人說葉少來了,去與大姑娘說話去了,請鄧夫人稍等,鄧夫人本就是個心善的,知道體諒他們年輕人的這點兒心思,也就在靜心禪院多盤恒了些時候,只管等著。 喬裝之人便出去,上了侯府的馬車,毫無異樣的往城里去了。 這是既簡單又有效的法子,謝紈紈早知道不論什么事,叫葉少鈞做起來都是舉重若輕的,可依然覺得這法子真絕。 又坐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小院外頭才有個小廝模樣的人站在門口回道:“大爺,那邊已經(jīng)動手了?!?/br> 謝紈紈興奮的站起來:“怎么樣的?” 葉少鈞伸手?jǐn)r了一攔:“你只管坐著,他也會說的?!?/br> 那小廝都覺得尷尬起來,眼睛飄忽不定,不敢看里頭一眼:“與預(yù)計的差不多一樣,是劫車。裝成強(qiáng)人的樣子,只是……連二夫人與二姑娘的馬車也一起劫走了。” “什么?”謝紈紈失聲道,回頭看向葉少鈞,她今日既知道會有事發(fā)生,一早是堅持與二房母女分開坐車的,免得連累她們,而且汪夫人也確實是派的兩輛車??蓻]想到,他們居然…… 葉少鈞也有點兒吃驚,皺了皺眉,問道:“跟著去查了嗎?” “齊大爺已經(jīng)跟著去了?!毙P恭恭敬敬的回道。 葉少鈞點點頭,還給謝紈紈解釋了一句:“我手里的人手不專精這個,齊家三代都督軍一方,這方面的人才不作他想。” 謝紈紈的眉頭越發(fā)皺起來:“那也罷了,只是二嬸娘……這事兒與二嬸娘有什么相干?” 葉少鈞沉吟了一下:“他既跟著去查了,必有回信,倒是不怕的,時辰到這會兒了,我陪你們先回去。或許正好趕上?!?/br> “你也去?”謝紈紈很出乎意料。 “嗯?!比~少鈞一貫的簡潔作風(fēng),向來不解釋:“走吧?!?/br> 他陪著謝紈紈去了靜心禪院,鄧夫人已經(jīng)等的有些著急了,這個點兒回府去,已經(jīng)不大好交代了,可是安平郡王府的人守在門口,她說了兩回,只不好硬要出去。 倒是謝玲玲隱隱有些知道,在一邊勸慰著鄧夫人。 這會兒見謝紈紈終于過來了,總算松口氣,沒想到身邊居然還有個男子。 按理說,定親之后,準(zhǔn)姑爺上門拜見未來泰山泰水是常事,也是禮數(shù),只是葉少鈞沒出現(xiàn),謝家也沒吭聲,鄧夫人就不認(rèn)得葉少鈞,不過見謝紈紈神色平常,又知道她是去會葉少鈞的,猜也猜得到他。 當(dāng)著葉少鈞這里,鄧夫人就更不好說話了,見禮之后,她連忙說:“時辰晚了,快回去吧?!?/br> 就是這個時候回去,說不得也要被教訓(xùn)的。 葉少鈞頷首,當(dāng)著鄧夫人的面對謝紈紈道:“我騎馬在外頭,不好說的,你與二嬸娘解釋一下。” 謝紈紈這時候頗為溫良恭儉讓,笑著應(yīng)了,倒叫鄧夫人狐疑。 走到山門,竟不見自家車馬,謝紈紈在一邊扶著鄧夫人,一邊笑道:“有點兒意外,車馬先走了,葉大爺打發(fā)了安平郡王府的馬車來我們用。” 鄧夫人簡直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反倒是謝玲玲在一邊微微色變。 謝紈紈微笑道:“嬸娘先上車,橫豎到家還有一陣子,我慢慢的說給嬸娘知道?!?/br> 這時候,永成侯府已經(jīng)大亂,臨近傍晚,一家子都聚齊在了上房擺晚飯了,卻不見去皇覺寺上香的鄧夫人與二姑娘謝玲玲回來請安。 汪夫人手里拿手巾子裹著一把烏木箸,往門口張望了一下,對張?zhí)蛉苏f:“按理也該回來了啊,這個時辰了?!?/br> 張?zhí)蛉藥撞豢刹斓陌櫚櫭迹Z氣沉沉的:“雖說難得出去一日,也沒有這樣不看時辰的!” 她也緊張了一日了,就等著結(jié)果,沒承想左也不見人,右也不見人,鄧夫人和謝玲玲到底嚇成什么樣了,還不回來。 張?zhí)蛉藰幼雨幊粒畹紫碌膬蓚€兒媳婦本就是庶出,是更不敢說話的,只在一邊僵坐著,汪夫人又使丫頭:“再去二門上看看?!?/br> 那丫頭脆生生的應(yīng)了,剛走到院子門口,又急急的跑回來:“太夫人、三夫人,薛大叔和薛二叔都回來了,說是出事了……” 薛大和薛二就是侯府今兒派出去的兩輛馬車的車把式。 汪夫人差點兒就脫口而出‘謝天謝地’了,還好掌住了,忙忙的問:“出什么事了,人在哪里?” 張?zhí)蛉艘舱玖似饋恚荒樀捏@疑不定。 其他的人面面相覷,越發(fā)不敢動了。 一時號哭震天,薛大薛二并跟車的婆子丫鬟都涌了進(jìn)來,一個個灰頭土臉,有的頭發(fā)扯散了,有的衣服扯破了,還有臉頰腫起顯見得是挨了打的,薛大的頭上還有點兒血跡,看起來十分狼狽。 七八個人進(jìn)來都跪在院子里哭道:“太夫人,二夫人和大姑娘、二姑娘叫強(qiáng)人劫走了!” 屋里靜了一瞬,然后同時響起來不同的聲音來??蘼暸c驚叫聲同時響起,炸開了鍋似的。 秦夫人大驚:“怎么回事?紈紈不見了?怎么會……怎么會……” 她張大了嘴,沒頭蒼蠅似的亂走起來。 “什么?”張?zhí)蛉烁谴篌@! 不是計劃好了排兩輛車,只劫走謝紈紈坐的那輛嗎?為什么連老二家的并二丫頭都劫走了。這是怎么回事? 張?zhí)蛉宿D(zhuǎn)頭去看汪夫人。 汪夫人只忙忙的問薛大怎么一回事,似乎很著急的樣子,絲毫沒有看到太夫人。 張?zhí)蛉四樕换?,牙不禁咬的格格響?/br> 她又被算計了,又被算計了! 那些強(qiáng)人裝的很逼真,薛大薛二連同其他下人除了連驚帶嚇,都沒有絲毫懷疑,此時只是哭道:“并不知道這樣的地方也有強(qiáng)人,都蒙著臉,拿著刀,把我們都趕下了車,拿刀逼著趕進(jìn)了一邊的竹林里,后來那拿刀的人走了,我們跑出去,二夫人并兩位姑娘連馬車都不見了。我們在附近尋了半日,都沒有找著,只得回來了?!?/br> 張?zhí)蛉藲獾陌l(fā)抖,一家子都嚇哭了,汪夫人哭道:“我的天爺,太平天下怎么就有這樣膽大妄為的人!二嫂子啊……還有兩個姐兒……” 哭了兩句,又打發(fā)人:“快快去報侯爺,命人報官去,命府里家下男丁都出去找去!快、快!” 張?zhí)蛉说谝巫由希瑵M心里想要把汪夫人給生吃了,可是在一家子面前,她又還得裝下去,不能算這個賬,只是氣的手抖,臉色鐵青。 叫人看著,倒也還真像是為這無妄之災(zāi)給氣的。 不過至少在這個家里,還是張?zhí)蛉苏f了算的,此時她臉?biāo)浪赖陌逯爝厓傻兰y路深刻的嚇人,道:“姑娘們都回自己屋里去,老四家的,老五家的,就不要在這里哭了,越發(fā)鬧的沒了章法,你們?nèi)ヅ阒媚飩內(nèi)??!?/br> 又吩咐秦夫人:“哭有什么用,還不快去打發(fā)人去尋老大?!?/br> 秦夫人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女兒啊。” 她沒什么主意,叫張?zhí)蛉诉@么一呵斥,沒頭蒼蠅似的就跑了出去。 人都打發(fā)走了,張?zhí)蛉说臉幼痈幊疗饋?,拄著拐杖走到汪夫人跟前,汪夫人有點訕訕的,也有點不安,試探的道:“母親且聽我說……” 只說了半句話,就叫張?zhí)蛉伺忠挥浂?,啪的一聲,打的后退了兩步?/br> ☆、第50章 汪夫人當(dāng)然心虛,尤其又是在張?zhí)蛉朔e威之下,挨了一巴掌,吶吶的一嘴含糊,只捂著臉低著頭含糊著說:“怎么了?母親您這是……怎么了?” 張?zhí)蛉斯照惹玫牡孛媾榕轫?,直問到汪夫人臉上去,唾沫星子濺了她一臉:“你二嫂跟你有什么仇怨!你這樣害她?” 汪夫人下意識的否認(rèn):“母親這話我不明白,二嫂子出事我也怕的了不得,怎么是我害她了?” “呸!”張?zhí)蛉诉溃骸澳銈兗野才诺娜?,你能不知道?看你那得意勁兒!你你你……”張?zhí)蛉伺鸸バ模栽傇谶@個家里是說一不二,人人鎮(zhèn)服的,可先有謝紈紈攀了高枝兒,處處忤逆,如今又有這個她自以為早拿在手里的兒媳婦,跟娘家勾結(jié)起來,竟算計她! 被汪老太太拿兒子的把柄來威脅已經(jīng)叫張?zhí)蛉搜什幌逻@口氣了,這會兒,連兒媳婦都敢反了天! 張?zhí)蛉诉@會兒也沒病了,腿腳都利落起來,掄起拐杖就往汪夫人身上打:“我把你個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 汪夫人先前還站著挨了兩下,這會兒看張?zhí)蛉艘荒槳b獰,眼睛都紅了,看著嚇人,就不敢站著了,只管往椅子后頭躲,到底年輕幾十歲呢,張?zhí)蛉四睦锢@的過她,只拄著拐杖出粗氣:“你說!你二嫂子哪里對不起你了,你這樣害她?還有你侄女兒……你你你……我要休了你!” 她又哆嗦起來。 汪夫人這才說:“母親且息怒,這兩個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舍不得啊,可是為了三老爺……”說著她還哭起來:“我也是沒辦法啊,三老爺那可是您的親兒子啊。為著三爺,母親就是要休了我,我也不敢不做的呀。母親且聽我說一說,若不是那個理兒,母親只管休了我,我再沒有一句怨言的!” 汪夫人哭著過來跪在張?zhí)蛉烁氨е耐龋骸澳赣H您想想,大老爺那一回就起了疑心了,雖說沒憑證,可早防咱們像防賊,看誰都烏眼雞似的。今兒大姑娘跟著咱們侯府的人一起出去,別人都好好的,偏大姑娘沒了,大老爺可肯罷休?” 她看看張?zhí)蛉说纳袂椋痔魮芤痪洌骸安徽f三老爺與我是兄弟房的,自然不敢與兄長如何,就是母親,也不好交代與大老爺?shù)?。?/br> “他敢!”張?zhí)蛉撕咭宦暎骸拔茵B(yǎng)出來的兒子,為了個丫頭片子,能跟我怎么樣?” 汪夫人忙道:“唉我的母親啊,大老爺如今為官作宦的了,可跟以前不一樣了!別的不說,就是前兒,大老爺在母親跟前,是怎么硬仗腰子的?母親偏心大老爺,我們做兄弟的也不好說什么,可再怎么著,母親也替三老爺想一想,這官也做了這些年了,在母親跟前,可說過一個不字沒有?” 張?zhí)蛉私兴f的有點兒意動了,但嘴里還是說:“再是這樣,他要鬧也只管來找我鬧!也沒有白填還了你二嫂子和二丫頭的!且上一回議的明明白白,你們就擅自改了,竟鬧出這樣的事來,你!你膽子也太大了?!?/br> 汪夫人連忙道:“母親我原是真不知道的!我只是照是前日母親的吩咐,今兒派了兩輛車出去,到了晌午,我娘才打發(fā)人跟我說,人原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只是安平郡王妃聽說了咱們前兒商議的那話,說不妥,沒有一齊出去,只劫一個人的,簡直授人于柄,過后怎么遮掩?我娘沒法子,只得臨時改一改。才叫人來與我說,又說因太夫人慈心,若是這會兒火辣辣的就說出來,太夫人定然是不忍心的,或許打發(fā)人去漏點兒什么出來,倒壞了事,叫我務(wù)必先瞞著……” 汪夫人哭道:“媳婦雖不孝,也是不愿叫母親背這名聲啊?!?/br> 張?zhí)蛉四嗵ツ舅馨阏局肷螞]個動靜,一瞬就折了一個媳婦兩個孫女,她心中不震動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大孫女的她原有心理準(zhǔn)備,而媳婦和二孫女的事,來的如此倉促。 鄧夫人雖不是她偏愛的媳婦,可到底人老實,侍奉她也恭敬,并無惡感,謝玲玲乖巧溫柔,又是親孫女,總是有些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