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瑞承笑道：“我說正經(jīng)的呢，剛才那話姨娘想著怎么好聽怎么編，總之，你雖委屈，可還是想著，父親向來愛用你做的菜，趁著父親這剛回來，好生做幾回給父親，指望父親念著你的好?！?/br>
    柳姨娘會過意來：“不讓老太太知道，是你父親的意思？”

    “哼！”謝瑞承冷笑著哼了一聲：“父親的意思您還沒明白呢？父親就是要讓您去哄著老太太，不然老太太絕不會答應(yīng)的。不過我瞧父親的意思，似乎有點(diǎn)兒無所謂，大約就是不答應(yīng)，也礙不著他什么。只是您去哄的老太太答應(yīng)了，父親總會承您的情，知道您是個明白人，會辦事，總是好處?！?/br>
    柳姨娘這下子有點(diǎn)兒轉(zhuǎn)過彎來了，又皺起眉頭來：“難道，為了大姑娘，老爺連老太太也要忤逆了不成?！?/br>
    “有所為有所不為。”謝瑞承道：“忤逆不忤逆，也要看誰占理，總不能因著有個孝字兒，就什么都能做。姨娘只管聽我的，您去哄的老太太應(yīng)了，每日里辛苦點(diǎn)兒，整治潔凈東西，給大jiejie送去，父親自然都看在眼里頭。就是大jiejie，也念你的好，我瞧著，大jiejie如今是不大一樣了，您今后定然吃不了虧?！?/br>
    柳姨娘拉了拉兒子的袖子，靠的近了些，輕聲道：“你大jiejie這件事，真有不妥？”

    兩人都知道這件事是哪件事，謝瑞承垂目沉吟了一下才道：“門不當(dāng)戶不對，必有所圖。當(dāng)初我以為是為著要去了葉少妻族的助力，這也不鮮見，倒是便宜了咱們家?？扇缃袂浦瓜袷嵌瘫嘟恿怂频摹！?/br>
    柳姨娘想了想，展顏一笑：“你說的這些，姨娘不大懂，橫豎姨娘也就你這一個命根子，這輩子只想著你好了就好，你既這樣說了，姨娘就替你辦去。倒不用大姑娘念我的好，只要肯念你的好，比我怎么著都強(qiáng)?！?/br>
    謝瑞承笑道：“姨娘放心，這又不是什么傷筋動骨的事兒，只或許要得罪老太太一會子，不過姨娘的本事我知道，自然能哄的回來的。”

    柳姨娘果然是哄張?zhí)蛉说囊话押檬?，往上房里去了一回，?dāng)天就開始親自下廚，做了家常菜給謝紈紈、秦夫人送去，倒叫謝紈紈有點(diǎn)兒摸不著頭腦，難道這事兒連柳姨娘都知道了不成？

    看來張?zhí)蛉苏瓶睾罡粗呛軈柡?，可私底下只怕也不見得像她以為的那么?yán)密的。

    當(dāng)然柳姨娘口口聲聲是笑著說是老爺想用，這才親自去采買了下廚的。只這都在一個院子里頭，橫豎要做，自然是多做一點(diǎn)，不能落下了夫人和姑娘并爺們，并不居功。

    倒叫謝紈紈高看了她一眼。

    謝建揚(yáng)在做些什么，當(dāng)然不會來與她商議，但謝紈紈卻意外的放心，覺得他一定能把這件事處理好，這會兒見謝建揚(yáng)安排的柳姨娘此事，足見自己的信任并沒有錯。

    在這個家里，謝紈紈第一次有了靠山的感覺，就好像當(dāng)年在深宮之中，雖然波詭云譎，可有母親在，她就從來沒有擔(dān)心過。

    這一次，她又一次有了這種熟悉的安心的感覺。

    于是，她頗有閑情逸致的打點(diǎn)著出門的衣服首飾，預(yù)備第二日與謝綿綿一起去壽王府赴宴。

    衣服她有兩件新裁的，雖然花色不時新，可百蝶穿花的樣子也不算太過時，首飾確實(shí)差一點(diǎn)，這個沒辦法，張?zhí)蛉丝隙ú粫偎褪罪梺斫o她，就是有好的，當(dāng)然也是給謝綿綿，謝綿綿才是主角嘛。

    可謝紈紈沒想到的事，下晌午的時候，顧盼居然打發(fā)人給她送了一件首飾來。

    來人笑回道：“原是咱們家大舅老爺從任上回來，帶了些外頭的東西，這是江南的樣式，瞧著新奇，咱們家姑娘得了，就揀了些新奇有趣的，每位交好的姑娘處都送了一樣，姑娘說了，請謝大姑娘收下，或送人或自己用，比外頭銀樓送來的強(qiáng)些。”

    這是一朵寶光燦然的赤金鬢花，有一寸大，新金的切面閃閃發(fā)光，中間攢著渾圓光潤的珍珠，若是江陽公主處，自是平常的很，只是在謝紈紈這里，卻是件貴重的東西，謝紈紈頗有點(diǎn)捉摸不透，顧盼這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從來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不至于不懂世情，她當(dāng)然明白謝紈紈的身份地位，絕不會冒冒失失的把她當(dāng)成和自己身份相當(dāng)?shù)娜藖韺Υ?/br>
    可她依然送來了這件首飾，謝紈紈把盒子蓋上，笑道：“替我上覆你們姑娘，多謝了，趕明兒我碰見她，再親自道謝去?！?/br>
    說著示意石綠去盒子里抓了一把錢出來給那媳婦：“累你跑一趟，這點(diǎn)兒錢拿去喝杯茶吧。”

    那媳婦笑著道了謝，接過錢辭了出去。

    謝紈紈坐在那里，又打開盒子看了，實(shí)在想不通顧盼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意是肯定的，但顧盼不是這么冒失的人啊，這件事，若是放在袁寶兒那里，就很正常了。

    正想著，聽到身后嬌滴滴的少女嗓音問：“大jiejie在這里看什么呢？”

    謝紈紈回頭一看，原來是謝綿綿來了，謝綿綿今年十四，也是個美人坯子，鮮妍明媚，說起來，謝家的姑娘們，個個都是雪白皮膚，水靈靈的杏眼，若是論容貌，倒是比好多人家都強(qiáng)。

    還沒等謝紈紈說話，謝綿綿已經(jīng)走了過來，一眼看見那精致的首飾盒子，不由的驚呼一聲：“呀，真好看，jiejie這是哪里來的？”

    謝紈紈見她一臉艷羨的樣子，隨手遞給她，道：“這是顧家四姑娘打發(fā)人送來的?！?/br>
    謝綿綿越發(fā)羨慕起來：“怪道呢，顧姑娘真是個大方人，不過也難怪，那樣的人家，顧姑娘隨便給點(diǎn)兒什么，也比咱們強(qiáng)十倍?！?/br>
    謝紈紈隨口道：“只是太貴重了些，覺得不好收的?！?/br>
    “這算什么呢？”謝綿綿不以為然：“咱們是覺得貴重，可放在人家顧家，也不過就是隨手的東西，算的了什么？jiejie也未免太狷介了些?！?/br>
    謝紈紈簡直不知道說什么了，只得生硬的換了話題：“meimei怎么這會子有閑過來走走？”

    謝綿綿依依不舍的把那首飾盒子放到桌上，才笑道：“我是想著來問問大jiejie，明日去壽王府，可要預(yù)備些什么，穿什么衣服，用什么首飾？”

    謝紈紈不明白這有什么可問的，只笑道：“有什么可預(yù)備的，姑娘們一起玩兒罷了，并不用什么貴重東西，平日里畫的扇子，繡的荷包，揀花樣雅致的送兩件就是了，只不過是個意思?！?/br>
    謝綿綿見她不懂，心里直撇嘴，只得又道：“那大jiejie穿哪件衣服去呢？”

    謝紈紈指指炕上那件白底銀紅蝴蝶穿花衫兒：“也就兩件新裁的衣服，我就拿了這件出來?！?/br>
    “哎喲！”謝綿綿頓時一臉懊悔的樣子：“怎么我就跟jiejie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預(yù)備穿這個，原本還有一件石榴紅纏枝花兒，偏昨日踩了水，污了色，還沒收拾好，只剩了這個，沒承想重了jiejie，這可怎么好?！?/br>
    在這些事上，謝紈紈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遲鈍，大約也是因著她以前的生活里確實(shí)沒經(jīng)歷過這些東西，此時聽謝綿綿這樣一說，就很實(shí)在的道：“既這樣，你穿這個罷，我換一件。”

    謝綿綿便眉開眼笑的道：“我記得大jiejie有件黛青繡竹葉緞子衫兒，最襯的jiejie淡雅脫俗了，jiejie穿那件去吧?！?/br>
    就是再遲鈍，謝紈紈也醒過味兒來了，這是要jiejie當(dāng)綠葉襯托她一回呢？她又一次啼笑皆非起來，這簡直就是在這個家里的日常了。

    ☆、第30章 出人意料

    穿戴什么，謝紈紈向來是不上心的，可是這一回她偏偏在乎起來，第二日一早，她一邊笑自己跟個小姑娘較勁兒，一邊把那件百蝶穿花的衫兒穿上，去上房給張?zhí)蛉苏埌?，再出門。

    謝綿綿的衣裳，當(dāng)然不會跟她一模一樣，她穿了件花色樣式都十分時新的銀紅灑金錦緞衫兒，越發(fā)襯得肌膚雪白耀眼，臉頰邊一對渾圓光潤的珠子墜子，十分清麗，端的好一個美人兒。

    只是她一見謝紈紈的穿戴，頓時就沉下了臉來，昨天明明與她說過了，她竟然還穿的這個！

    還有那朵寶光燦然的鬢花，她還真帶出來了？真是白跟她說了半日！

    謝綿綿本就坐在張?zhí)蛉松磉?，此時一臉委屈，低聲的在張?zhí)蛉硕呎f了兩句話，張?zhí)蛉吮愕溃骸凹w姐兒，你頭上那朵花兒是哪里來的？我怎么沒見過？拿過來我瞧瞧?！?/br>
    岳大福家的忙走過去，謝紈紈果然取下來，毫不在乎交給岳大福家的，抿嘴笑道：“這是昨兒顧家四姑娘打發(fā)人送來的?！?/br>
    張?zhí)蛉私舆^來打量了一下，眼看就抬手往謝綿綿頭上插去，謝紈紈依然笑著，慢吞吞的說：“顧四姑娘說，莊太妃娘娘聽說她邀了我一起往壽王府去，歡喜的很，又正巧尚寶司進(jìn)上來江南寶葉坊孝敬的今年夏天用的首飾，太妃娘娘就手兒挑了兩件，都一并送到顧四姑娘處，叫她打發(fā)人給我送一件過來，正好去壽王府的時候用?！?/br>
    張?zhí)蛉藙偨o謝綿綿戴好，頓時那一句：“這朵花兒你meimei用剛好，你是jiejie，先讓給她用一用?！本驼f不出來了，手僵在半空，收也不是，拿下來也不是。

    謝紈紈簡直當(dāng)沒看到，只管笑著說：“若不是這樣，我哪里好意思收呢，這樣貴重的東西，這樣不年不節(jié)的，姐妹們送來，我自然不好要的，哪兒有那么大臉呢。”

    張?zhí)蛉藲獾氖种倍丁?/br>
    謝綿綿這輩子大概沒被說過這樣的話，玉白的臉上頓時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似的，淚珠兒都在眼里打轉(zhuǎn)，可謝紈紈半個字兒沒提到她，她就是再委屈也沒法說話。

    岳大福家的都詫異的看了這位大姑娘一眼，她是覺得，這短短一個月來，這位大姑娘不僅早不是以前那樣綿軟安靜，萬事不理會的樣子，反倒是越來越鋒芒畢露，咄咄逼人起來。

    她不由的給謝紈紈捏了一把冷汗，張?zhí)蛉说钠馑窃倜靼撞贿^的，沒事兒還要拿捏兒媳婦們一回呢，只對姑娘們略客氣些，可謝紈紈敢當(dāng)面這樣給沒臉，就是看著有理，回頭也定然要找補(bǔ)的。

    岳大福家的看場面尷尬的要命，謝紈紈還沒事人一樣微笑，只等著張?zhí)蛉税鸦没貋?，一邊想著，這大姑娘真是太寸步不讓了，在這家里的人跟前，就是有莊太妃娘娘的話，要讓張?zhí)蛉藢λ?，也自是不能的。其?shí)，大姑娘只要略退一步，上前拉了三姑娘出門兒，叫三姑娘給，豈不是好很多？

    也就只能她來做這個了，笑著道：“這會子也不早了，姑娘們可不能叫顧家姑娘干等著，還是快些去才是?！?/br>
    伸手輕輕拉一下謝綿綿，又趕著給謝紈紈使眼色，謝紈紈才冷笑一下，轉(zhuǎn)身出去了。

    這里謝綿綿還委屈的了不得，拉著張?zhí)蛉说男渥涌蘖顺鰜恚坏媚椭宰拥溃骸昂煤⒆?，別委屈了，眼睛哭紅了出去叫人笑話，回頭祖母給你個更好的！”

    謝綿綿跺跺腳，想要說兩句不跟謝紈紈去的硬話，猶豫了半日還是沒說出來，那樣花團(tuán)錦簇的場合，她實(shí)在舍不得不去。

    張?zhí)蛉擞趾辶藥拙洌糯虬l(fā)她出去了。岳大福家的趕著送出去，低聲在謝綿綿耳邊說了兩句話，謝綿綿一臉憤恨的樣子，把那鬢花拔下來擲到岳大福家的懷里，就上了車。

    她只得苦笑一下，把花兒給謝紈紈送過去，笑道：“三姑娘瞧過了，打發(fā)我來還給大姑娘?！?/br>
    終于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大姑娘雖說委屈，其實(shí)和軟些反是好些，到底是一家子的老祖宗，就是夫人們，也要小心伺候的。”

    謝紈紈笑了笑，只簡潔的說了一句：“我明白?！本头畔铝塑嚭熥?。

    岳大福家的也只得嘆口氣了事。

    張?zhí)蛉俗谀抢?，一時氣的心口疼，臉沉的水一樣，見岳大福家的回來，好半晌才陰沉的說：“這翅膀還沒真硬呢，就敢給我臉子瞧了！要真讓她嫁去那家，咱們還不被她踩在腳底下了？”

    岳大福家的差不多知道所有內(nèi)情，越發(fā)不敢回話，張?zhí)蛉伺溃骸斑@等忤逆，可不是咱們家的規(guī)矩！”

    張?zhí)蛉水?dāng)然有她的一套，謝紈紈雖然出了門，可秦夫人還在家里，立時吩咐人把秦夫人叫來罵了一頓，才算是出了一口氣。

    謝紈紈還真沒想到殃及了魚池，她只是真不習(xí)慣有人竟然當(dāng)面兒強(qiáng)搶罷了，下意識就要反擊，一時出了門，冷靜下來，反倒覺得好笑起來。

    她在這個家里短短兩個月，已經(jīng)遇到了太多次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偏偏在這個家里卻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可她還是一次又一次瞠目結(jié)舌，好像自己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似的。

    想想都覺得好笑。

    馬車轔轔的走了一盞茶時分，就到了壽王府，這里她當(dāng)然也來過，今日顯然熱鬧很多，雖沒開中門，但邊門不斷有車馬進(jìn)進(jìn)出出，都是高頭大馬拉的華蓋車八寶車等，相比之下，謝家的馬車顯然就寒酸起來。

    謝紈紈向來不注意這些，還沒什么感覺，只是謝綿綿剛下車來，略一打量，已經(jīng)覺得不自在起來，未免有點(diǎn)兒別扭，不少小門小戶的姑娘媳婦，在家里原也是父母捧在手里養(yǎng)大的，丫鬟婆子伺候著，本來不差的，只這進(jìn)了豪門往往顯得縮手畏腳，其實(shí)也就是被這種平日里少見的氣派壓住的。

    反倒是謝紈紈，頭是抬慣了的，毫無所覺。

    壽王府二門上伺候的人不少，來了姑娘，立刻就有媳婦丫鬟上來迎著，請換小轎，顧盼格外周到，特特的留了個媳婦在二門上等著謝紈紈，此時聽見是謝家姐妹來了，忙上前來接著就笑道：“我們家四姑娘也才剛到，吩咐奴婢在這里伺候謝姑娘進(jìn)去呢?！?/br>
    言語雖恭敬，可舉止是不一樣的，連仆婦的穿戴也比自己家的下人高著一層，用的首飾也有赤金的，謝綿綿不由自主的就挪了挪腳，有一種無意的往謝紈紈身后藏的感覺，謝紈紈隨口笑道：“顧姑娘這會子在哪里坐著？她一個人來的么？”

    那媳婦殷勤的伺候謝紈紈上轎，躬著身子笑道：“聽說是在后頭園子里的玉生煙亭，又有水又有花兒，旁邊挨著賞心閣，正好宴息，我們家大太太、二太太也都來了，大約這會子正在賞心閣里頭坐著呢。”

    舅母們都來了呢，謝紈紈點(diǎn)點(diǎn)頭。那邊謝綿綿沒怎么在意聽，已經(jīng)看的眼花繚亂了，這壽王府十分華麗壯闊，單是二門就這樣氣派，迎客的轎子是青綠色的，轎簾和窗簾都繡著含苞的桃枝，正映著這季節(jié)，丫鬟們一色兒的鮮色緞子比甲，戴著金海棠花的耳墜子，赤金簪子，殷殷勤勤的伺候著來的夫人姑娘們上轎。

    就是對著明顯與平日里往來的貴女們不同的謝家姐妹，也沒有人露出異色來，不自在的反而是謝綿綿自己。

    一時到了賞心閣，這是本就是預(yù)備的一處看花看水的地方，建的格外雅致，進(jìn)門就是曲徑，一色水磨磚墻，石子漫甬成路，院子里頭搭著花架子，里頭大花廳十分闊朗，后頭小小幾間屋子，都合著地步打了桌椅床榻，供來客小憩。

    進(jìn)了大花廳就見滿眼的花團(tuán)錦簇，一屋子貴人的衣著穿戴，自都是當(dāng)季最新最好的，簡直耀花人的眼，還沒進(jìn)去呢，氣派就已經(jīng)有了。

    顧盼聽謝紈紈來了，親自走到門口來迎，謝紈紈先介紹謝綿綿：“這是舍妹綿綿?！?/br>
    顧盼打量了一眼，笑道：“前兒姑母說你模樣兒好，這會兒瞧著，這meimei比你還強(qiáng)呢。”

    謝綿綿聽的眼睛發(fā)亮，忙笑道：“jiejie謬贊了。”

    顧盼就伸手挽了謝紈紈過去，謝綿綿再有恭維話也說不出口，只在后頭跟著，謝紈紈抬眼一看，坐在這里的，有王妃、公主、郡主、各公府侯府的太太奶奶們，都是京城里數(shù)得出名頭的人家，幾乎沒有她不認(rèn)得的。

    只是認(rèn)得也不能認(rèn)，謝紈紈只得老老實(shí)實(shí)的與謝綿綿一起過去行禮拜見，讓顧盼挨著介紹一番。

    一圈兒走下來，有些人已經(jīng)悄悄的交換了一個眼色，這些貴胄人家的夫人太太們，眼中不知見過多少事，眼光最毒，自然不是年輕姑娘們可比的，這簡單的見禮，謝紈紈的大方氣派與謝綿綿的縮手畏腳，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早被人一眼就看了出來。

    甚至已經(jīng)有人開始覺得詫異，安平郡王妃在京城里挑揀了半日，選了這一家的姑娘，當(dāng)然是早有議論的，倒是謝紈紈的舉止，此時反倒出人意料了起來。

    ☆、第31章

    顧盼的母親是顧家二太太，這謝家姐妹今日到場的緣故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看她們?nèi)艘娡炅?，又是顧盼的名義邀來的姑娘，她當(dāng)然就叫謝紈紈姐妹在身邊坐了，問了些在家里做什么，現(xiàn)讀什么書之類的話。

    這些簡直是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話了，哪家的長輩新見了小姑娘，也沒別的說，自然只有這么問，不過這是這一位安平郡王府未來的大兒媳婦第一次真正在這樣高的交際場合亮相，多少人都在打量她。

    當(dāng)然沒有人指望這樣平淡的幾句話就能看出她的性子來，其實(shí)無非是看她的舉止氣質(zhì)，到底葉少鈞和謝紈紈的親事也算是一個有些談資的八卦了。

    謝綿綿小心翼翼，顯然在家里就練習(xí)過這類常規(guī)的問話，十分的規(guī)矩：“只女誡，孝經(jīng)這些讀一讀，家里規(guī)矩不許讀閑書的。平日里有閑，也就做做針線，再聽長輩吩咐罷了?！?/br>
    謝紈紈的姿態(tài)就十分大方，笑道：“家里能做什么，不就是每日里長輩處問問安是正事兒，我又不大會繡花做衣服，也不大讀書，只母親說如今倒要學(xué)著管管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