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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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馬車有何古怪?” 那斥候顫抖著聲音回答道:“馬車……馬車上坐的是先帝爺,還有一個韃子王爺,說是要投……投降我大楚?!?/br> 和帳大驚,這也難怪。在古代,這叫“降人”。就這么幾個勢單力孤的降人,后面肯定會有大兵來追還,這不是要和韃靼軍隊不期而遇? 這樣也就罷了,最糟糕的是,里頭還裹挾著一個先帝! 按照官方的說法,只說楚旭北狩之后便跟著神仙修仙去了,如今突然出現(xiàn)在這韃靼王庭外頭,天無二日,這事情可就不好處理了,搞不好,今日在場的人都可能受到政治斗爭的牽連。 連謚號都有了的先帝爺指名要見這只軍隊的最高統(tǒng)帥。譚綸不敢擅作主張,立刻轉(zhuǎn)報當(dāng)今圣上。 此時不過四更天,楚昭這嬌氣鬼還在睡懶覺,軍隊上下對這位能吃苦又平易近人的陛下敬佩又憐惜,自然沒有人去打擾陛下的好眠,雖然這么說略有不尊重的嫌疑,但是在邊關(guān)將士心里,皇帝陛下現(xiàn)在……有些類似于他們的女神……qaq楚昭自以為是的同甘共苦計劃,其實以一種與他所想截然不同的發(fā)展軌跡達(dá)到了想要的效果。 且說楚昭被迷迷糊糊叫醒,聽了匯報之后,便說:“且把那人帶進(jìn)來回話。” 不一時人便到了,楚昭抬頭一看,還真是自己的皇伯父楚旭??粗行┢v,但氣色明顯比往年好了許多。加之眼神寧靜柔和,不若在宮里那般殘暴,雖說年紀(jì)大一點,卻也是一個很引人的美中年。 楚昭這才知道,原來王若谷之所以留在韃靼族中不回去,乃是因為自己的皇伯父。 前面說過,也速該敗亡之后,楚旭就在幾個忠誠的侍衛(wèi)護(hù)送之下逃了出來,結(jié)果在大草原上迷了路,幸好被韃靼族的一個族長,泰哲的兄弟巴那漢吉救了。兩個人漸漸情濃,卻被張英進(jìn)言,要抓了哀帝這個先皇以威脅楚昭的統(tǒng)治根基。泰哲大以為然,遂不顧兄弟情義,帶兵攻打了哥哥巴那漢吉部落,將哥哥的情人給抓了起來。 楚旭做皇帝時本就苦多樂少,加上又不能生育,心底其實將楚昭當(dāng)做兒子看待,如今日子過得滋潤,心氣漸漸平和,根本就不想回去當(dāng)皇帝,自然不肯和泰哲同流合污。因為接連著在楚昭這里受挫,泰哲便將滿腔怒火發(fā)泄在不肯合作的楚旭身上。 王若谷骨子里是一個忠臣,楚旭對他有知遇之恩,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舊主受辱,這才不肯離開,留在駱駝城中,想要伺機營救楚旭。所謂知其不可而為之,世上有張英這一類會為了自己的利益靈活變通的聰明人,自然也有王若谷這樣古風(fēng)尤存的君子,當(dāng)然,偶爾也會出現(xiàn)韓起那樣高功能反社會的神經(jīng)病。 藝高人膽大,王若谷很快說動了泰哲的王兄,加上還有遙喜的幫助,總算成功混入了泰哲關(guān)押楚旭的宮殿內(nèi)。只是在救出楚旭的時候走漏了風(fēng)聲,被王庭護(hù)衛(wèi)發(fā)現(xiàn),遭到追殺,王若谷便在夜里,用三輛車載著相同打扮的楚人,和楚旭分四路走。叫泰哲不知道該往哪一方追去。 楚旭和巴那漢吉的部族又不循大路走,拐彎抹角,這才會和楚昭這只隊伍不期而遇。 講完這段話,楚旭便央求楚昭前去營救王若谷,并且稱自己對皇位已經(jīng)半點心思都沒有,還說便是把那漢吉,因為被弟弟下了面子,將其視為奇恥大辱,也賭氣打算帶著族人跟著楚旭一起投降大楚。 楚昭一聽,便問眾人的意見。 有部將說:“降人身份不明,不如勿納為是。”這是擔(dān)心楚旭的身份會對皇帝陛下產(chǎn)生影響了,雖然略顯狠毒,卻也是老成持重的意思。 又有部將建議,不如斬首算了,也挫一挫韃靼人的氣焰。 唯獨譚綸略有疑惑,他是王若谷的心腹,自然擔(dān)心王若谷把先帝爺救出來的舉動,會惹怒當(dāng)今天子。要譚綸說,王將軍這一次實在太輕率了一些。饒是王將軍武藝高強,護(hù)著楚旭在敵軍中高來高去不成問題,但是他們這一行人沒有補給,根本不可能穿過大草原回到云中郡。如果陛下不肯施以援手,即便能夠從韃靼人手里活下來,最大的可能也是凍餓而死。 楚昭明白他們的擔(dān)憂,卻笑道:“這是奇貨可居,為什么不收留呢?北虜內(nèi)訌,老天送給了我這個把漢那吉,正好以此肅清胡塵,說不定這就是停戰(zhàn)的機會!” 這些人不知道,其實楚昭他們送遙喜過去,就打的是這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主意,誰知道遙喜還沒施美人計呢,先帝爺便大發(fā)神威,簡直是天助我也。楚昭立馬命譚綸“盛陳兵衛(wèi)”將把那漢吉迎進(jìn)來。 就這樣,五百名盔甲閃亮的韃靼騎兵,沉默的走進(jìn)了這只遠(yuǎn)征軍的軍營,全然不知他們將給歷史帶來怎樣的拐點。 *** 在降人的帶領(lǐng)之下,這只遠(yuǎn)征軍星夜馳往駱駝城外的和別。 說是城,其實和別不過幾堵土墻壘出來的村落。虧得王若谷擅長守城,帶領(lǐng)幾百人已經(jīng)與泰哲對峙了一天一夜。 楚昭率大軍到了之后,就讓出軍隊指揮權(quán),安心充當(dāng)吉祥物的角色。譚綸指揮軍隊沖殺出一個缺口,王若谷也讓自己的人變陣,終于會和在一處。 泰哲自然不肯干休,親自率領(lǐng)騎兵追了上來。兩支隊伍對撼在一處。 楚軍有王若谷和譚綸兩位名將里應(yīng)外合,又有皇上在后面督陣,所以個個奮勇,人人當(dāng)先,但畢竟是孤軍深入,不宜久戰(zhàn)。楚昭被護(hù)衛(wèi)在后方,只聽見刀劍撞擊的聲音,和雙方士兵的沖殺慘叫聲不斷傳來,令人毛骨悚然。因為雙方投入的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精銳騎兵,只見戰(zhàn)馬奔騰跳躍,馬刀閃光飛舞,刀劍碰撞,火星亂迸,被砍掉的人頭,斷臂殘肢都在馬蹄的踐踏下四散,鮮血汩汩,聚成一汪汪血泊,又很快被草原的黑土吸收。楚昭只覺滿眼里都是鮮血rou泥,他的眼力和聽力在系統(tǒng)的改造之下都太過敏銳了,甚至看見那些軍士死前迷茫不甘的神情,耳邊回響著馬匹因為主人死去而向天發(fā)出的哀鳴之聲。 馬尤如此,人何以堪? 這些人雖然是軍人,他們家中卻還有妻子兒女在默默等待,然而面對狼子野心的韃靼人,不把他們打服打殘了,大楚的婦女幼兒依舊會被屠戮,或許更多的壯年男子連拿起武器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心下痛惜,楚昭作為一國之君卻也不得不硬起心腸,他想:是時候該動用楚軍的秘密武器了。 乃知兵者是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所謂秘密武器其實就是墨門最新研發(fā)出來的紅衣大炮。楚昭叫人全都悄悄運到了譚綸軍中,這也是楚昭膽敢孤軍深入的原因。系統(tǒng)里的存糧,以及十門紅衣大炮,金手指開到這種程度,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家大將軍身陷險境而不敢輕舉妄動,未免也太不像個男人了。 有楚昭發(fā)話,十門紅衣大炮便在前方騎兵的掩護(hù)之下緩緩?fù)粕狭藨?zhàn)場。 炮彈閃著紅光,帶著濃煙,在駝城上炸開。頓時,硝煙彌漫,血rou橫飛,令人慘不忍睹。楚軍卻士氣旺盛,在炮火的幫助之下,朝著韃靼人砍殺而去。 泰哲身上本來就被王若谷刺了一刀,此時被大炮的聲音嚇得栽下馬去,打雷一般的聲音簡直要把韃靼人嚇尿了,認(rèn)為這是上天在發(fā)怒,甚至在鳴金收兵之后,都沒有敢派追兵過來。 一行人得以從容逸走,日夜兼程往云中郡趕去。 曉行夜宿,越往南走,地上的雪基本化了,遠(yuǎn)看也有了一些綠意,只還是經(jīng)冬的枯草居多。這一日傍晚時分,暮色沉沉落下,草原上突然起了風(fēng)。軍隊在向?qū)У膸ьI(lǐng)下,尋了個背風(fēng)處安營扎寨。 趕了一天的路,楚昭只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勉強維持著皇帝的尊嚴(yán)回到帳篷里,這才終于忍不住癱倒到床上。好在床邊早就準(zhǔn)備好了熱水,紗布,藥膏,甚至還有小團(tuán)的棉花。 譚將軍真是個粗中有細(xì)的好男人啊,以后誰嫁給他就有福氣了。這么感慨一句,楚昭便小心翼翼脫下褲子,剛上好藥,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大叫著“走火了走火了”。 也顧不上穿褲子,楚昭把大氅一批,確保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之后才走出帳篷。外面果然火光映天,從連綿的帳篷南邊,燃起了熊熊大火,霎時間,草原上的枯草敗葉,一起燃燒起來。風(fēng)助火勢,火仗風(fēng)威,向著楚軍大營,鋪天蓋地地?zé)诉^來。 正在帳蓬研討軍情的王若谷和譚綸,聽見外面人喊馬嘶,亂成了一團(tuán),以為是走漏了風(fēng)聲,被韃靼人發(fā)現(xiàn)了,提了寶劍,大踏步地走了出來,可是,一見為漫天燃燒的大火,也頓時沒了主意。 轉(zhuǎn)眼見著皇帝陛下披著一席狐裘,小臉被火光映得紅撲撲的。王若谷趕忙上前一步,將呆呆站在那里的皇帝拉到身后,對譚綸說:“譚綸,你帶上三百名鎮(zhèn)北軍,保護(hù)陛下,飛馬逃避,余下的,全聽我指揮撲火,就是在地上滾,也要把火壓住,保護(hù)陛下安全?!?/br> 譚綸也急了:“王將軍,大楚不能沒有你,這里交給我吧!”說完,帶領(lǐng)著人就要沖進(jìn)火海。 就在這時,一直負(fù)責(zé)做向?qū)У哪莻€高大又丑陋的昆侖奴突然從帳篷里走了出來,陰著臉活像有人欠了他十七八萬一般,把楚昭拉到他的身邊。他的動作看似尋常,卻快得驚人,連王若谷都來不及反應(yīng)。 只聽“鏘”的一聲,刀劍齊刷刷出鞘,對準(zhǔn)了昆侖奴。 那人卻不慌不忙地說道:“慢!你們不想要救火了嗎?這火只要燒起來,把馬跑死也躲不過,這里的人一個都走不脫?!?/br> 譚綸怒斥他妖言惑眾,楚昭卻知道這草原野火的厲害,趕忙問他有何對策。 “你們不是草原人,不知道厲害。也虧得我跟來了?!蹦抢雠贿呎f,一邊“嚓”的一聲,打著了火媒,在自己的身邊把草點著了。 王若谷等將領(lǐng)大驚失色,卻也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火迅速蔓延開去,霎時間,就燒出了一片空地。復(fù)而轉(zhuǎn)頭紛紛怒視著這昆侖奴,恨不得食其rou寢其皮。 楚昭好歹是現(xiàn)代人,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馬上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慌忙喝止住了憤怒的部下:“王叔,譚將軍,你們幾個迅速傳令全軍,各自為戰(zhàn),燒出一片藏身的空場來!” 果然,從上風(fēng)向燒過來的野火,遇到這荒蕪的土地,馬上掉轉(zhuǎn)頭來,向四野伸展而去。 全軍得救了,到論功行賞的時候,那昆侖奴自然是要被計一個頭等功,然而他先行禮表示感謝,然后把銀錢放在桌上,說:“難道我是為了賞賜才來的嗎?” 再要賞賜,此人便留下眼淚,行禮稱自己仰慕陛下,愿意做他的仆從。 軍隊里的人都耿直,聞言皆贊嘆此人高風(fēng)亮節(jié),唯獨楚昭面色沉沉,反對著那立了大功的昆侖奴狠狠抽了一鞭子,怒喝道:“你給我滾進(jìn)來!”說完就氣沖沖的踏著皮靴走了。 剩下一屋子將領(lǐng)面面相覷:哎呀陛下真是連任性起來都這么霸氣(可愛),不過心中那股淡淡的吃味和擔(dān)憂究竟從何而來? 挨了一鞭的昆侖奴佝僂著腰,在眾人復(fù)雜的目光中,走進(jìn)了陛下的王帳。 第152章 帳篷里,楚昭環(huán)視一圈,最后只好坐在了床上。坐下時還皺了皺眉頭,輕輕吸了一口氣,然而抬頭之后一張臉卻顯得非常非常冷酷:“說吧,你怎么來了?” 昆侖奴一現(xiàn)身,楚昭便認(rèn)出來了,這貨就是陰魂不散的貴霜帝國皇帝陛下——阿勒坦汗。怪不得這幾日總有被窺視的感覺,而脖子上的紅痕也根本不是戰(zhàn)斗力逆天的草原蚊叮咬所致。 韓起一看裝不下去了,滿不在乎地撕掉臉上的面具:“阿昭,多虧我跟了你來。不然的話,我們只能在來生相見了!” 楚昭聽了如此這么深情款款的表白一點不感動,第一時間想起的卻是自己的紅衣大炮,心里不由咯噔一聲。 韓起不知道自己千里追妻的癡情這般被誤解,上前想要摟抱心愛的“小嬌妻”,被“小嬌妻”一鞭子抽到面門跟前。 韓起躲過鞭子,帶著委屈說道:“我……我這不是放心不下阿昭你嗎?既然阿昭不肯留在我身邊,那么我就只好過來找你了。” 想到前番媳婦做的事情,韓起真是一把辛酸淚,好不容易娶來的,新婚當(dāng)夜就帶著兒子逃家了。針對媳婦在新婚當(dāng)日落跑一事,韓起也做了深刻的自我反思,還找專人咨詢過,知道情侶吵架這種事情,總要有個人主動。 楚昭注意到他的用詞,遂問他:“一個人來的?”也難怪楚昭心中懷疑韓起心懷不軌,千里追愛的無知少女畫風(fēng)實在和打得波斯羅馬望風(fēng)而逃的鐵血帝王十二萬分得不符。 韓起狂點頭,模樣果然宛如有情飲水飽的無知少女:“阿昭似乎不喜歡看到我的那些屬下,所以這次就不帶他們了?!?/br> 楚昭為何要逃婚?當(dāng)然不是心血來潮打算追求自由,也不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愛不是韓起,更不是沒事瞎折騰,而是因為韓起連個真容都不肯露,嘴里說得情深,實際又是撬楚昭的墻角,又是捏造身份騙婚。而楚昭當(dāng)時完全處于劣勢,毫無自保能力,為了自己的國家也為了自己不被抓去貴霜帝國成為禁臠,自然要費盡心機地從韓起身邊逃開。 不得不說,不知韓起受了哪位高人指點,比起吊炸天的巧取豪奪,楚昭明顯更吃如今這一套死纏爛打的腦殘?zhí)茁贰?/br> 這也是人之常情了,巧取豪奪最后還能你情我愿的,大多發(fā)生在地位或智力相差懸殊的戀人之間。仔細(xì)論起來,楚昭也可算是有才有貌有權(quán)有勢的一代帝王,從小過得是錦衣玉食、仆從如云的日子,若是一個同等地位的王者對他來巧取豪奪那一套,楚昭再心動心中也必然反感,現(xiàn)在突然有這么一個腦殘少女心的變態(tài),又有顏又能打又好使喚,最重要的是腦子不好使,楚昭本來就喜愛他,見他巴巴兒追過來,哪里有不歡喜的,心中忍不住更憐愛這腦殘幾分。 不過為了進(jìn)一步顯示出自己的聰明能干,楚昭扮老成地教育韓起:“你就這樣孤身一人跑到我的軍營中來?你不要命了?你的部下也不阻止你嗎?” 這話里的親近之意便很明顯了,韓起欣喜部下這回出的主意還算靠譜,略帶自豪地吐露心聲:“阻止也沒用。我也不在乎他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打算用心對付的幕后boss是這個樣子,難免讓楚昭產(chǎn)生一種欺負(fù)病人的感覺,看著韓起的眼神莫名復(fù)雜起來——在楚昭所受的教育中,韓起這樣的行為,簡直妥妥就是昏君所為,可是為什么,卻忍不住從心底深處流淌出歡愉來呢? 有人擺脫戀人的手,是因為想離開;也有人甩開戀人的手,不過是期待對方再次握住而已。而身為帝王的楚昭,明顯就是后者。 韓起倒不知道楚昭心里在想什么,兀自在那邊不高興地嘟囔道:“明明都結(jié)契了,還不聽話亂跑!”這幅生氣的模樣十足十像楚熙,叫楚昭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舊年的光景浮光掠影般襲上心頭,卻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依稀記得,似乎很多年前,自己身邊也曾有過這么一個大狗般的侍衛(wèi),兩人相依為命,患難與共。 “這里可不是邊荒集,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就連我都護(hù)不住你。況且你還和泰哲有些首尾?!睉z愛之心一起,楚昭怕心上人吃虧,忍不住擔(dān)憂起來?!耙荒氵€是扮作昆侖奴,別走漏了風(fēng)聲,過幾日便悄悄離開吧?!?/br> 韓起一聽要攆他走,趕忙湊過來解釋道:“我和泰哲也就是往年認(rèn)識罷了,何嘗有什么首尾。阿昭若討厭他,我現(xiàn)在就可以去把泰哲殺了,一夜之間能把人頭送回來?!闭f著作勢往外走。 楚昭其實是個很護(hù)短的人,不然也不會帶領(lǐng)大軍奔襲千里前去營救王若谷。此時一聽韓起要去以身犯險,想到外頭天寒地凍的,就算武功高強,也有很大風(fēng)險。一急之下,楚昭甩出鞭子想要卷住韓起的腿不叫他走,口中怒道:“我自己有計劃,不要你幫忙!” 韓起獻(xiàn)殷勤不成反被毆,卻謹(jǐn)遵高人傳授的追妻要訣,不拋棄不放棄,只說:“好好好,就按阿昭的計劃行事。”說著,并不畏懼被打,連人帶鞭子摟在懷里,一臉寬厚的笑容,眼眸里滿是深情?!安灰业臍饬?,好不好?” 楚昭很用力的想要推開韓起,根本推不開,反而讓他看上去就像和大人發(fā)脾氣的小朋友一般。 韓起雙臂如牢籠,緊緊將懷中人鎖在其中,他微微垂下頭,珍而重之地吻了吻楚昭的頭頂發(fā)旋:“把漢那吉是泰哲的兄長,在韃靼族中威勢不小。阿昭小施手段,就讓他們骨rou叛離,千里來降。我的阿昭果然最英明。” 楚昭心下得意,心想:現(xiàn)在知道寡人的厲害了吧。 就聽韓起繼續(xù)說道:“把那汗吉這小子我知道,最是胸?zé)o大志的人,和泰哲并不相同,咱們應(yīng)該給這些降人豪宅住著,美食吃著,但嚴(yán)禁出入,以防有詐。依照著韃靼族里的規(guī)矩,不過幾日,就有長老逼迫著泰哲過來要人,到時候大楚就可以要求開互市,讓他們把那群板升給送回來,還回掠去的人口,然后咱們大楚再把這小子禮送回去。以大楚商人的手段,不出五年,韃靼人便再無一戰(zhàn)之力了?!?/br> 板升是草原上的話,就是漢jian的意思。這伙人以張英,趙躍為首,投了韃靼以后,在邊境以外誘聚秘密教眾,主要是大楚的逃民、降人、亂兵等,漸漸聚起了幾萬人。又在駱駝城以北筑了城堡,開水田,過起日子來了?!鞍迳笔侨终Z“房子”的意思,當(dāng)時就特指這些住房子而不逐水草而居的楚人。 “板升”的成分很復(fù)雜,叛逃的原因也不一,有的真是在大楚內(nèi)被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了,遭遇頗令人同情。但是他們投靠張英之后,出于對大楚的忿恨,不僅積極販賣毒品,還時常鼓動和誘使韃靼殺掠大楚邊鎮(zhèn),這就無可原諒了。 楚昭拍著桌子附和道:“對,這群叛徒實在太可惡!不殺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br> 張英手中有毒品,主要負(fù)責(zé)腐蝕,誘惑各方高層,而趙躍是個極聰明的人,對雙方形勢洞若觀火。泰哲視其為心腹,每次出征,都要先請趙躍入宮議事,商量完了再依謀劃行動,居然接連打了好幾個勝仗,連號稱不敗戰(zhàn)神的王若谷都差點被困死在燕然山??梢哉f,有了這群對大楚形式十分了解的“板升”介入,泰哲的戰(zhàn)略更加高明,大楚邊境的形勢也就更加嚴(yán)峻。遙喜那邊還傳出情報,說趙躍獻(xiàn)上一計,讓韃靼人捕了楚旭和楚熙,逼迫楚昭割讓幽云十六州,然后自封為西北王,建立以天師道立國的國家,尊泰哲為帝,替韃靼鎮(zhèn)壓管理幽云十六州的楚人。 如其所謀得以實現(xiàn),韃靼人便可以楚制楚,中原的半壁江山危矣! 因此在大楚這邊看來,是愿意不惜任何代價弄死這些人的,陳參的謀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就是解決叛徒。 大楚這邊盤算的雖然好,但是這個計策也有個極大的問題,楚昭被韓起抱習(xí)慣了,沒掙脫他的雙臂,拍完桌子之后,便回頭問韓起:“如果泰哲不受逼迫,不管把那汗吉的死活呢?” 韓起執(zhí)起玉色的手指輕輕一吻。垂眸見懷中人腮幫子氣鼓鼓的,料想是在生氣那些叛徒的可惡,但是片刻之後眼神卻沉定下來,長睫毛低垂著,呈現(xiàn)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尤其得黑,泛著瑩潤的光澤,很好看。 這幅乖乖窩在自己懷里的模樣,簡直萌得韓起心肝顫,一時把持不住,親完手指之后,又在露出的一截白嫩嫩的脖子上啃了一下。 楚昭被他的胡子扎得癢,不由笑起來,身子在韓起懷里蹭來蹭去,叫韓起頓時就硬了起來。 韓起以非凡的意志力強自忍耐著,輕描淡寫地說道:“那也無妨,如果韃靼族不管把漢了,咱們就把他安置在邊境外,令他召降部眾,猶如漢朝的屬國烏桓國?!?/br> 楚昭想到陳參給出的主意,反駁道:“這般只怕養(yǎng)虎為患,不如將把那封為將軍,讓他隨營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