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家兄弟在窮困潦倒之時，還能保持這樣的階級覺悟，頓時為士族大肆謳歌，將其列為名士，衛(wèi)霽也得了“方正”和“風骨”的評語。

    這件事很快就不脛而走，激起了所有士族的階級自豪感。王家在北邊勢力很大，專程給衛(wèi)霽母子供應飲食，史稱“一應用例，皆與本家子弟無異”。盧家也專程派仆人快馬加鞭的送人送物，當?shù)氐男⌒帐孔甯菬o不云集在這位衛(wèi)霽公子周圍，集體抱團鄙視官當?shù)帽人麄兏叩浅錾肀人麄兊偷挠趹垺：喼笔前延诩业哪樒そ蚁聛硎箘挪取?/br>
    于將軍聽說此事后，將二子打了一頓，勒令他回京，不許在外頭丟人現(xiàn)眼。在當時社會，于應龍的一生就算毀了。衛(wèi)霽的名聲越好，他作為對照組就越可憐可恨。

    崔景深已經(jīng)成功靠近了小灰，他側(cè)頭微微笑道：“殿下不必憂心。于懷遠雖然忠誠，為人卻十分刻板，加上這段故事，中央軍不足為慮，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只是要借重一下李公公?！闭f著，他終于忍不住對著小灰伸出了纖長白皙的手指，想要摸一摸這只神鳥。

    崔景深地手引起了小胖警惕，趕忙過去挨著媳婦，還示威般撲騰著翅膀。

    李順和也想要一只靈鳥，但是他新投入王府，加之地位低心思重，所以不敢像羅致這樣直說，只趕忙表忠心：“前番多虧世子殿下出手相助，才保住奴婢的性命，從此鞍前馬后，敢不從命?！眲㈨樅鸵部疵靼琢?，臨淄王當世明主，跟著這位干有前途。

    陰謀詭計楚昭不拿手，也缺乏合縱連橫的口才，不過君主本來就不必什么都會，只要會用人就好。

    楚旭這幾日都躲在自己寢宮里不肯出門，宮門也都落了鎖。楚昭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之外，也不怎么能夠見到他。這一日議定了要出宮，楚昭先得去征求家長同意才行。

    當然，小孩子要出門，總得想個好理由吧。楚昭就帶了自己最近畫的美人月份牌去見皇帝。

    楚旭雖然脾氣越來越古怪，但是對小世子疼愛依舊，所以內(nèi)監(jiān)一見世子殿下，立馬進去稟報。

    很快，楚昭就跟著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內(nèi)監(jiān)進了皇帝寢宮。最近宮里的內(nèi)侍換得更快樂。

    大殿四角都點上了炭盆，里頭燃著松枝，絲絲縷縷的清香散逸出來，四面的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重重簾幕全都放了下來，床邊獸形香爐中點著冰片，昏暗的室內(nèi)青煙裊裊。這一味香料本和松枝互為君臣，乃是初冬時節(jié)里最合宜的香，可如今屋子卻彌散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怪味。

    香過了，就是黏糊糊的腥味。楚昭沒忍住，連打了三個噴嚏。

    “把窗戶打開，散散味道?！卑簿傅坌奶鄣剡B聲吩咐。

    楚昭跪在地上抬頭一看，只見重重簾幕之后，人影晃動幾下，就有眉清目秀的小內(nèi)監(jiān)過去一層層挽起帳幔，安靖帝清瘦的面龐露了出來。他旁邊站著衛(wèi)霽，二人如今已經(jīng)好到同起同臥的地步了。

    安靖帝見了跪在中間的小侄兒，不由露出一個笑容：“阿昭啊，快到寡人身邊來?！辈[起眼睛看著芝蘭玉樹般的小侄兒，越看越高興，楚旭問道：“聽說你最近在琢磨畫技？把我這后宮折騰得雞飛狗跳，人人都爭著給阿昭畫，妃嬪們倒把朕都放在了一邊?！?/br>
    后宮里的女子就沒有簡單的，之所以對世子格外友好熱情，不過是皇帝現(xiàn)在對女子沒了興趣，加上小世子似乎又有在宮中常住的架勢，一個二個都動了想要撫養(yǎng)世子殿下的心。

    皇帝的寵愛是沒指望了，似乎太后的位置還值得斗一斗。

    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目睹宮妃間的種種你爭我奪，楚昭羞澀地笑了一下：“也談不上畫技啊，只是瞎鬧著玩?！闭f著，楚昭就把自己這段時間鬧著玩的成果捧給楚昭看。

    衛(wèi)霽接過去轉(zhuǎn)呈給皇帝。是十二張美女月份牌。

    曼妙女郎的面部表情，均像柔潤的春雨般飽滿。不同于傳統(tǒng)國畫的潑墨寫意，楚昭用了現(xiàn)代油畫以及寫生的手法，甚至能把嬪妃身上天藍色的蜀錦深衣，月白色綢緞的裙子，以及白棉線織的胸撘的褶皺部分也陰陽高低、頗有立體感地呈現(xiàn)出來。即使只看牌子，也有種栩栩如生的美好。加上楚昭還在月份牌上配了些應節(jié)應季的古代民俗小故事，更顯精致可愛，妙趣橫生。

    比如七月的月歷牌就是牛郎織女的故事，自然比干巴巴的文字生動了許多。當然，其中所有的男性形象皆以皇帝為原型。因為有宮廷畫工的幫忙，所以這樣純手工做出來的成果，絕對比現(xiàn)代的精裝書還要精美得多。

    楚旭其實是個審美情趣很高的人，他愛玩也會玩，頓時被這些精致新奇的美女月份牌吸引住了。

    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里的月份牌，楚旭驚嘆道：“阿昭總是叫朕驚喜。怪不得妃嬪這幾日總愛圍著你，如此畫藝，的確神乎其神?！?/br>
    第56章

    其實楚旭還是夸張了。國畫的意境自然比這樣的月份牌要高得多，但是月份牌貴在新奇，且又雅俗共賞。楚昭這段時間被困在宮中，正好撿起前世學過的油畫水彩技法，給自己增加才藝值。

    劉順和提供了一副殘缺不全的皇宮地圖，楚昭明面上畫的美女月份牌，實際上正根據(jù)這幅圖繪制皇宮平面圖和立體圖。趁著現(xiàn)在住在宮中，畫著畫著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派韓起去夜探，或者借著畫畫的由頭，楚昭親自跑去實地勘測。

    衛(wèi)霽看了看，輕飄飄地跟著夸贊：“好是真好。以阿昭的水平而言，若是當個畫師，必定能夠名利雙收?！彪m然也是好話，只是叫人聽著怎么都不對味。世子作畫不過一時興趣，衛(wèi)霽就諷刺人家是畫匠，要以此謀生，實在是過了一點。也是杖著安靖帝越來越離不開他。

    楚昭也不生氣，只氣嘟嘟地說道：“名利雙收有點困難，日日搗鼓顏料畫具，真金白銀水一樣化出去，才得這幾幅畫。給宮中娘娘和皇伯父畫畫，也都稱贊過就算了，所以侄兒最近給自己起了個號，就叫‘白弄山人’好了?！?/br>
    “噗——”正在喝茶的安靖帝一口水噴了出來，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過之后，楚旭疼愛地把一臉苦大仇深表情的小侄兒攬到身邊，道：“唉，看把我們臨淄王委屈的。來，把我最愛的那副崔玄微的《游春遇狐圖》取出來，這位的畫工說不上最好，里面卻自有一種靈氣，加上又是帝王，歷來都是帝王必備珍品。但要說人物，還是沈周作的《晏少翁夜宴圖》最佳，對了，干脆一并將魏文征的《云山圖卷》也取來?！?/br>
    將這些千金難買的珍品毫不在意地堆到楚昭面前，安靖帝猶嫌不夠，問道：“阿昭還想要什么？”

    楚昭想了想，搖搖頭：“沒什么想要的了。哦，對了，我畫畫的顏料被一個內(nèi)監(jiān)弄撒了，那顏料均為特制，外頭買不到?；什?，我能出宮一趟嗎？”弄撒顏料的太監(jiān)是衛(wèi)霽派來的探子，被楚昭不動聲色就收拾掉了。

    安靖帝猶豫了一下：“外頭最近亂的很，不如派些內(nèi)監(jiān)去取了來？”

    楚昭不高興，發(fā)脾氣道：“不要內(nèi)監(jiān)，他們笨手笨腳的，再給我撒了怎么辦？”說著，又扯了安靖帝的袖子輕輕哀求，保證自家會快去快回，并且乖乖的。

    安靖帝被那雙小狗般的大眼睛看得不忍心，也知道侄兒最近被憋壞了，便大手一揮，準了假。只是派劉順和去盯著。務必不要叫喻王和謝家的人“帶壞了”他的小太子。

    ***

    出得宮來，羅致就帶著楚昭幾個去自己和于應龍常喝酒的地方。果然找到了這位于公子。

    楚昭習慣性的掃了一眼系統(tǒng)面板：

    于應龍，頭銜 將才，武力值85%，智慧值70%，清廉值80%，忠誠值50%，野心值70%。特長 長戟75%，攻城略池77%。

    也是一個難得的武將，求賢若渴的楚昭小殿下一見就升起愛才之心。他對著羅致使了個眼色。羅致便上前開門見山的給于應龍引薦了世子殿下。

    “你我總角之時就是同窗，交情之深有類兄弟?，F(xiàn)在我投靠了世子殿下，混得很不錯，便又想起了兄弟你，于是把你舉薦給我的主公。世子殿下深宏雅量，一定要親自來征召你。足見誠心。兄弟愿不愿意來臨淄王府做事，給我個準話。”

    誰知于應龍卻繼續(xù)喝酒，并不理會尊貴的世子殿下，也不給好友絲毫的面子?？瓷先ビ悬c不識時務。

    楚昭雖然比大部分貴族血統(tǒng)都要純凈高貴，但卻沒有大楚士族的種種怪脾氣。他看出此人因為內(nèi)心受過傷，所以對士族很有偏見，冷漠的外表只是于應龍的偽裝而已，其實他內(nèi)心非?？释üαI(yè)，受人賞識。于是楚昭不動聲色的跪坐下去，自顧自倒了一杯酒，見于應龍的杯子空了，便順手給他滿上。

    楚昭生長在王謝大族，禮儀值已經(jīng)接近滿點，無論做什么，都有種刻骨的優(yōu)雅蘊含其中。

    于應龍手頓了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滿意地看到好感度上升的提示，楚昭意識到這是一個需要主公低姿態(tài)順毛摸的武將，但是這個姿態(tài)又不能太低，還必須有貴族的傲氣在里面。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楚昭就皺起了眉頭：“這樣的酒粗劣難以入口，阿起，去馬車拿一壇滄州酒過來?！?/br>
    于應龍的確好酒，聞言終于放下了酒杯，略帶激動地問道：“滄州酒，莫非就是王阮亭所言的麻姑酒？”

    崔景深倚門而立，笑道：“于兄所言差也。王阮亭斷章取義，當?shù)厝藢嵲跊]有這個稱呼。從前鄭家制的酒最好，但是鄭家已經(jīng)敗落了，會釀滄州酒的便只有他家里一個嫁入滄州謝家分支的女兒。所以特別難得。京城中只有謝家才能喝到。我這次可真是拖了于兄的福，才能喝到這舉世聞名的滄州酒啊?！?/br>
    于應龍的臉漲得通紅，楚昭眼見著好感值蹭蹭往上漲，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這種酒一旦離開滄州，無論是肩挑，車載，船裝，只要經(jīng)過搖動，酒味就變了。運到之后，一定要平穩(wěn)的停放在靜處，澄清半個月，酒味才回復原來的樣子?！?/br>
    說話間，韓起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拖著一壇酒進來。

    楚昭卻沒有接過，只對著于應龍笑道：“于將軍，喝這滄州酒的講究實在太多，把酒灌進酒壺時，要用酒杓穩(wěn)穩(wěn)地盛起，搖晃撥動幾次，酒味也會變，再要澄清幾天才能恢復。我力氣不夠，還是你來吧?！?/br>
    話音未落，于應龍就感覺一壇酒朝著自己平平飛過來，趕忙伸手接住。壇中的酒一絲漣漪都不起。

    楚昭不由大聲叫好。

    于應龍看了韓起一眼，暗自佩服，想不到這樣的人居然會給臨淄王做下仆，看來自己還是不該太過托大了。武將擇主之前矜持一下是傳統(tǒng)，矜持過頭了便不太妙。

    給三人倒好酒，于應龍的話漸漸多了起來：“難道真的有人能夠喝出來釀酒的水不同嗎？我雖然好酒，卻從來都是牛飲，真假滄州酒與我，完全沒有區(qū)別?！闭f完，他看了楚昭和崔景深一眼，等待這兩個大貴族出身的王孫公子諷刺自己。

    誰知這兩個雖然是如假包換的士族，卻沒有士族那一種怪毛病，也不覺得于應龍的話有什么好笑。

    崔景深道：“難怪于兄你品不出差異。這樣淺嘗輒止，當然體會不到滄州酒的妙處了。南川樓的水所釀的酒，雖然喝得爛醉，胸腹之間也不惡心，第二天也沒有酒醉的癥狀，只不過是四肢舒暢，安靜地睡覺而已。那些只是用衛(wèi)河水釀的酒就不是這樣了。檢驗滄州酒新貨陳貨的方法是：凡貯藏二年的，可以溫兩次酒；貯藏十年的，可以溫十次，味道都一樣，酒味就變了。貯藏一年的，溫二次酒味就變；貯藏二年的，溫三次酒味就變，一絲一毫不能作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br>
    楚昭似乎放松般呼出一口氣，道：“我于飲酒一道也什么見識，還擔心從云你嘲笑我呢。這下好了?！?/br>
    說著，世子殿下改嚴肅的跪姿為踞坐，輕快地說道：“飲滄州酒有種種禁忌，經(jīng)過千辛萬苦，才能在花前月下飲一次，好處實在補償不了辛勞；不如派仆人隨便到店里打酒，反而舒適自在。”

    不過是簡單的姿態(tài)改變，于應龍卻不由跟著放松下來，他笑道：“那是因為殿下您不好杯中之物的緣故。不瞞您說，我老早想要嘗一嘗滄州酒了。以前行軍路過滄州時，也知道真滄州酒不會給官員喝，本想去找鄭家討一點，只是人家再落魄也是士族門閥，便不敢上門自討沒趣。想不到如今卻能喝到滄州酒，還能和崔謝兩門中真正的王孫公子同席，也覺此生不枉了?！?/br>
    楚昭道：“從云何處此言，入了臨淄王府，便是我的幕僚，以后大家同甘共苦的日子還多著呢?！?/br>
    楚昭和崔景深都很輕松地和于應龍說笑，勸酒。崔景深那是天生情商爆表，楚昭有作弊器在手，因此，只要這兩個人愿意，可以叫任何人都有如沐春風之感。

    一頓酒喝下來，于應龍已經(jīng)恨不得對世子殿下肝腦涂地了。

    于應龍跪在楚昭面前，說道：“殿下來找我，說是有國家大事相托，可于應龍廢人一個，才能又低下，恐怕不能勝任?！?/br>
    楚昭的指尖摩挲著白玉杯，道：“將軍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國家動蕩不安，正是您這樣的人施展才能的時候?？墒潜菹聦檺叟c您有仇的衛(wèi)霽，將軍難道真的甘心余生就此碌碌嗎？”

    于應龍直起身子，仰天長嘆道：“我每次想到衛(wèi)霽，就恨入骨髓，考慮再三，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報仇罷了?！?/br>
    崔景深趁機說：“我現(xiàn)在有一個建議，不但可以解除大楚的禍患，而且可以為您報仇，您看怎么樣？”

    于應龍道：“但說無妨。”

    雖然于應龍已經(jīng)歸于楚昭門下，但是他的忠誠值只有69，要讓他背叛自己的家族，還是需要一些語言技巧的。

    崔景深是這么說服于二公子的：“現(xiàn)在天現(xiàn)異象，海內(nèi)人心惶惶，皇帝卻龜縮在宮內(nèi)，成日與衛(wèi)霽薛振尋歡作樂。而您的父親掌管著中央軍，不規(guī)勸陛下，卻率軍大肆逮捕太學生和正直的朝臣，這讓大臣諸侯們疑心重重啊。他為何不把將印歸還給朝廷，把兵權(quán)交給二公子您呢？于老將軍年事已高，便是出于孝順之心，將軍也該替父親分擔一二。您是一定不會支持衛(wèi)霽的，這樣一來，大臣們的心里也能踏實，于老將軍也可以安享晚年，這真是有利于子孫萬代的好事呀。”

    于應龍聽罷，沉吟半晌，就說：“縱然有心做個孝子，只怕我爹并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老頭子只聽皇帝陛下的話?！?/br>
    崔景深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地笑容，他退開一步，于應龍一眼看到劉順和那張諂媚的老臉，心里的大石便放了下去。

    ***

    這一日天色將暮之時，于應龍慌慌忙忙奔回家中，道：“爹啊，你上次捉拿兩位宰相，闖了大禍哩?！?/br>
    于懷遠心里本來就對此郁郁寡歡，親手逮了兩位老兄弟的滋味不好受。他嘆了一口氣，習慣性地開始罵兒子：“你這孽畜，成日不著家，就知道喝酒，今日又瞎嚷嚷什么啊。”這個兒子是于懷遠諸子中最為杰出的一個，可惜如今卻變成了一個酒鬼。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于懷遠恨鐵不成鋼，一見此子非打即罵。

    于應龍騙他爹：“我有個好友叫羅致，他現(xiàn)在跟著世子殿下，在宮里聽說皇帝命薛振主管中央軍，讓您去南邊統(tǒng)領被李尚權(quán)帶走的那些人馬?！?/br>
    于懷遠聞言大驚。恰在此時，下人稟報說劉公公來傳旨。

    把詔書念了一遍，劉順和語重心長道：“老將軍為大楚辛苦一生，老奴雖然是個閹人，也敬佩您，不忍心您落入悲慘的境遇中，希望大人能夠趕快交出將軍印，及早離開，不然，大禍將要臨頭了。郭林兩位大人就是前車之鑒啊?！?/br>
    其實，皇帝根本不知道此事，這不過是崔景深他們假傳圣旨而已。

    雖是假的，卻把于懷遠唬住了，他跟著劉順和連夜入宮，交出將軍印。楚旭剛吃了五石散，迷迷糊糊聽完他們的匯報，就把兵符收了回來，打算讓薛振去接手中央軍。

    與此同時，于應龍已經(jīng)拿著真的將軍印進入軍門，向軍中發(fā)令：“陛下寵信jian佞，連我父親也繼兩位宰相大人之后，遭到了迫害，愿意隨我清君側(cè)的袒露左臂?！避娭袑⑹慷继宦蹲蟊邸１绕鹧φ駚?，明顯是于老將軍的兒子更得他們的愛戴。

    *系統(tǒng)公告：發(fā)布懸賞任務——中央軍歸心。懸賞獎勵：特種部隊訓練方案一份。*

    *系統(tǒng)公告：懸賞任務完成度 北疆大營歸心 55% 中央軍歸心50.

    第57章

    安靖十七年十一月，天上白虹圍日兩重，赤星亦現(xiàn)。安靖帝楚旭甚覺不祥，乃用盆水接星影而蓋之，正巧盆破。朝野為之震動，天現(xiàn)兇兆，人主不能推辭其責。

    當日，大臣和佞幸薛振于應天門外廝打，貴族子弟出身的御林軍趁機加入戰(zhàn)團，打死了薛振的親信牛竑。而大臣這邊也付出了兩條人命作為代價。

    此事一出，天下嘩然。

    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憤怒的寒門士子以及帝都的太學生開始到處張貼匿名大字報。甚至連宮門上也被人貼上了這一類的紙條。

    “天下即將大亂！皆為天子之過！薛振、衛(wèi)霽殘害忠良，公卿皆尸祿，無有忠言者！”（《史記哀帝本紀》）

    諸如此類言論甚囂塵上，遭到了薛振的空前反撲。

    安靖帝聽了衛(wèi)霽的話，召來在軍界享有威望的將軍于懷遠，出動軍隊大肆逮捕太學生一千多人。經(jīng)過這次反撲，寒門對朝廷徹底絕望，連于懷遠的聲望也大大降低。中央軍中也有不滿薛振獨斷專行之人。

    太學生通過請愿、示威等種種方式在皇宮前進行抗議，都城以及附近郡縣幾乎所有的小吏都開始了罷工，跑到宮門口靜坐示威。除開士族之外，大部分官員繼續(xù)在應天門外伏闕，朝夕不絕。顯示出了一種可怕的民意。

    當然，支持衛(wèi)霽，薛振的也不是沒有。新打馬上任的京兆尹何章就是這樣不被輿論左右的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