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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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家來頭太大了。 謝慧齊沒想是那家的人,但不管如何沖著是京城來的也不能怠慢了。 就算來者是禍,躲也躲不了。 “是,奴婢聽那位說話的官人是這么說的。”說話之人太威武,聽口氣說是下人但實在不像,紅豆不知如何稱呼,就稱了官人。 “嗯?!敝x慧齊匆匆去了門邊,也不等紅豆伸手,她自己先拉開了門閂。 門一打開,映入她眼瞼的是一雙燦若繁星的雙眼,此時秋風正起,謝慧齊被風吹迷了眼,以為自己看錯了眼,伸手去擋那風,又是聚神一看,看到了一張男人的臉,此時他的雙眼正瞧在她的臉上,他們之間正近得她可以清晰看見他眼里的亮光。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慧齊meimei?”那人看向退步的她,宛爾一笑。 謝慧齊感覺還是籠罩在他高大的身材里,她不禁又往后退了一步。 此時她已經完全看清楚了他的臉。 “齊……齊……”她有點愣然,沒想到,果然是齊皇后娘家齊家的人。 他們以前的謝家跟齊家是有交情的…… 一想齊家之前也為她父親跟舅父家說過情,沒想齊家居然真的來了人給父親吊唁,而且是齊家大老爺齊國公家的長公子,謝慧齊飛快攏回神,低頭淺福了一禮,“謝家小女見過齊家哥哥,您快快請進?!?/br> 齊君昀比她年長七歲,大她許多,謝慧齊以前小時候進齊家跟齊家的人玩樂,也是跟他meimei們一道玩的,這人她只見過幾次,她記得那是個有著懶洋洋笑的少年,身邊總是圍著眾多的這家的那家的孩子,對她們這些小女孩也是和氣,但在謝慧齊眼里,那小小年紀就帶著睥睨天下氣息的人總隔著千重山萬重水的距離,跟她們這種腦子里只想著下一頓吃什么,明天要穿什么顏色的新衣裳的女娃娃實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現(xiàn)在這么多年后再次見面,她還是跟第一次一樣驚了眼,但沒來由的,這次居然還起了害怕。 齊君昀看她連退了幾步,然后才定住低頭一派迎他入內的樣子,嘴角一勾,什么也沒說就踏進了門。 “紅豆,你快快去把灶上的水用大火催開……”這廂謝慧齊也來不及想太多,吩咐了紅豆一句,就跟在了這幾人身后上了臺階,又在他們找門進的時候快步到了正堂的堂屋面前,把門簾掀開,低著頭讓他們進去。 堂屋謝進元的靈牌還擺在正中間,謝慧齊快步去點燃了三柱香,低頭交到了他手里。 齊君昀見她如此快手快腳,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這廂齊君昀上香,那廂謝慧齊就去了外面,紅豆機靈,先去喊了后面菜地的阿菊回來才去的廚房,等謝慧齊出來,阿菊也跑回來了,謝慧齊也顧不得阿菊身上污臟,叫她趕緊把放在以前孫老先生住的房間里椅子拿出來,替放堂屋八仙桌旁的長凳。 她家不比當年,雖然四處很干凈,但家中物什一切都換成了一般人家用的物件。 之前因為打壞了眾多東西,周圍修好的那幾條好椅子謝慧齊這個鐵公雞也不再舍得用,她還想著把家中的一切好物件都留給弟弟們以后再用,所以都收了起來。 而那幾條長凳都不是好的,有條的腳還一個高一個低,底下是拿木頭塞的,拿來待京城來的客人,謝慧齊自己不要臉,但父母的臉還是要顧忌些的。 喊了阿菊去搬凳,謝慧齊又去了自己房間把柜中的零食都拿了出來,又趕緊跑到廚房,這時候水快開,她忙叫紅豆把用來待客的碟子拿出來擺糖,她則拿了她制的茶葉出來準備泡茶…… 河西有茶樹,但茶葉不好,炒出來的茶葉只能當粗茶喝,謝慧齊想也沒想,還是選了相對好的花草茶。 她也來不及想太多,只想著把家里好的東西都拿出來,等一把茶泡好,就把她父親留下的那壇子燒酒倒到了小瓶里,放到還剩一半熱水的鐵壺中熱著,又叫紅豆先把茶送過去,“跟齊家公子說一聲,就說我馬上過去。” “誒?!奔t豆端著糖盤子茶水趕緊過去了。 謝慧齊把掛在廊下的臘腸拿出最好的兩大條,加大了主灶的火,把熱水倒進去,拿熱水焯一下臘腸上的灰塵,在臘腸在熱水中guntang的時候,她把大蔥洗干凈切了,又加緊把焯好水的臘腸拿出來切,這時候紅豆跟阿菊都辦好事回來了,臘腸換了紅豆切,阿菊燒火,謝慧齊主廚,三個人沒用一會就炒出了一盆干辣椒炒臘腸。 等把熱好的酒拿上,就可以讓人簡單地吃一頓了。 謝進元帶屬下人或者客人回來,謝慧齊只要把這兩樣擺上桌,家中的客人就能笑到走為止,現(xiàn)在來了貴客,謝慧齊也沒更好的東西招呼,只能如法炮制。 這京里來的貴客就是看不上,她這頭也還是要把謝家的這點好客之禮盡到的。 謝慧齊也沒多久就又出現(xiàn)了,她是帶著酒rou出現(xiàn)的,一盆香rou冒著騰騰的白氣香氣四溢,有點辛辣的味道更是刺激得讓人溢口水,加上醇香的酒香味,齊大齊二本來還沒覺得餓,現(xiàn)在看著那眨眼之間就放到了桌上的菜和酒已經在吞口水了。 這時候桌上有了茶水和糖,還有rou和酒,看著是不倫不類了點,但也不怎么寒酸了,謝慧齊聽到口水聲倒高興,人還沒到桌前聲音就先出了,“這兩位家人,如是餓了就趕緊坐下吃點吧?!?/br> 齊大齊二下意識就看向他們主子。 一直坐在主位沒動的齊君昀看向那個自他一進屋就忙不休的小姑娘,見她又慌忙朝他福了個禮,他微微一哂,朝齊大他們道,“拿個小桌來吧。” 謝慧齊這才想起下人不能跟主子同桌,尤其像齊家那樣的人家更講究,不禁為剛才自己的失言懊悔了一下。 麻雀當久了,都忘了鳳凰們是怎么過活的了。 ☆、第11章 那懊悔之間,謝慧齊也沒滯住,開口就讓紅豆去拿碗,阿菊去拿小桌子,齊大忙出言要幫忙,謝慧齊倒一臉的愧意,“來者是客,我們忙著就好?!?/br> 說罷,想想這話應該是要對公子爺說而不是對下人說的,主人在那邊呢…… 她趕緊著又朝齊君昀歉意地福了一下腰,這下卻不想再說話了,免得越說越錯。 她這幾年像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家忙慣了,而且還是個當家的,日日忙的都是些細瑣的事情,每天睜眼不是算著那幾個銅錢就是算計著雞鴨鵝的幾個蛋,往日那些勛貴人家的規(guī)矩不去細想都想不起來了,且往日來往的人家也都是市井小民,不講究那套,而家中極講規(guī)矩的蔡婆婆的也不在,一時之間還真是沒顧上這些。 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那么多,那就少說些,謝慧齊想著手中也沒拘束,等紅豆討來了碗,把rou分了一半出來,又給倒了兩杯酒,等阿菊的小桌抬進來,那兩個高大的家人的飯菜也是擺好了。 她把筷子雙手拿著遞給了齊君昀,歉意道,“沒什么好的,望您莫要嫌棄。” 齊君昀見她小小年紀,那待客之話說得無比順暢,像早說過許多遍,不禁朝她點了下頭,也沒把她當不懂事的小姑娘瞧,接過筷子還道了聲多謝。 謝慧齊因此舒了口氣。 客人沒覺得怠慢了就好。 父親去了,在弟弟們沒長大之前,她不希望自家的家風在她手中沒了。 謝家就是倒了,大人沒了,就剩他們這些小的,他們也還是父母恩愛出來的孩子,會承著他們的衣缽。 雖然虛名當不了飯吃,但謝慧齊還是望有人說起父親來,好話要比難聽話多才好。 等他多吃了兩口菜,那廂齊大他們也是一筷接一筷吃個不停,謝慧齊看他們像餓的樣子,想著沒上主食,就朝齊君昀道,“我去給您和您的家人做兩碗疙瘩面當飯用吧?” 齊君昀停下了筷子,看向她,又瞧了她那兩個站在門邊拘束不安的丫頭一眼,想那兩個丫頭都是粗使丫頭,她又開口出言了,就點了下頭。 謝慧齊這又進了廚房,還好他們原本中午就打算吃熱疙瘩,面已經發(fā)好,就等著要做了。 沒一會,紅豆跟阿菊把熱滾滾的熱疙瘩面端進了堂屋,謝慧齊又燙了壺酒,又給他們添了點,其后就站在一邊,也沒多想,就照顧著他們把飯給吃了。 那齊公子先停了筷,她這頭眼明手快,把重新泡的花草茶送到了他手邊。 齊君昀接過茶喝了一口,見丫環(huán)們把碗筷撤下了,她也要跟著撤,怕她又忙跑了,便開口說道了一句,“坐下吧,且跟我說幾句話?!?/br> 謝慧齊本要去給他們打熱水過來凈手,聽到這話忙跟走在后面的阿菊道,“打兩盆熱水過來,拿三條新帕子?!?/br> 說著就走到了齊君昀身邊,朝他一福,“齊家哥哥?!?/br> 齊君昀被她逗笑。 她這樣子看著也不是怕生,但見她里里外外跑出跑進忙得像個陀螺,像是在避著他,他還以為她怕了他。 他應是沒看錯,剛開門的那一剎間她可是看著他退了又退,像是嚇的。 “您喝茶?!敝x慧齊怎么說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就算不知道他為何而笑,那點淡定還是有的,站于他面前就殷勤地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這茶倒是甘甜?!?/br> “加了些許甘草,趁熱喝是最好,齊家哥哥您要是喜歡就多喝兩口。” 看著她熱切的眼神,齊君昀微微一笑,還真是多喝了一口才把茶杯放下。 “家里出事了?”齊君昀把茶杯放下就淡道。 靈牌在,鎮(zhèn)魂油燈也在,她頭上的孝帽也一直戴著沒脫,身上孝服加身,還是那副戴著重孝在做法事中的樣子,不像是送了葬的,棺材卻不在,謝慧齊也知道瞞不下,知道會被問起,這時也沉默地點了點頭。 “坐下,與我說說?!毙」媚锞瓦@么小一點,臉還沒他巴掌大,瘦得下巴尖尖,臉蛋蒼白,齊君昀也斂了口氣,盡量溫和了些,不想嚇著了這自他們一進來就全副心神待客,唯恐待慢了他們的小姑娘。 見他朝椅子頷了下首,眼睛靜得近乎漠然,似乎剛剛她看到的眼內光芒是她的錯覺——打門邊看到他,她就覺得他身上有特別意味的東西讓她害怕,現(xiàn)在這種感覺又來了,謝慧齊現(xiàn)在最貪生怕死不過,不等他多話,一屁股就坐到了他跟前的椅子上,那副“我再乖乖聽話不過”的架勢看得齊君昀眼皮一跳,不知道他哪個字說重了,嚇得這小姑娘一下就把自己摔在了椅子上。 “齊家哥哥……”謝慧齊一坐下也察覺到自己動靜過大,這下原本不拘著自己的人也有點尷尬了,手腳有點不知放哪兒放。 說來,她離開京城也不過七年,這齊家哥哥今年也不過二十弱冠之齡,但不知為何,她老覺得他身上有股讓她想敬而遠之的戾氣。 她以前小時候盡管覺得他高高在上,可是未曾怕過他的。 “你們家自離京城,我們也有好幾年未曾見了,”齊君昀先開了口,嘴邊還帶了點淡笑,“沒想meimei還認得我?!?/br> “忘不了?!敝x慧齊搖頭說罷,就又知道自己又口無遮攔了,她只當自己是病糊涂了,趕緊著說著下一句為自己打圓場,“齊家哥哥您這樣的人,誰見一眼都忘不了。” 說完,覺得自己還不如閉嘴的好。 瞧她說的什么話,這話是她現(xiàn)在這么一個小姑娘家家對著一個男子說的嗎? 謝慧齊也是被自己嚇著了,也不敢為自己解釋了,怕越解釋越錯,干脆閉了嘴,頭往下面低,不敢看人。 齊君昀也是一時無話,見齊大齊二嘴邊帶笑,看向那可憐的為自己說錯話低下頭的小姑娘,惹得小姑娘頭越低越往下,他不禁瞇了瞇眼。 齊大齊二被他這么一瞇,莫名覺得應該離主子遠點,他們本來站在桌后,一會兒的功夫,就低頭無聲地退到門邊去了,也不敢再往主子這邊瞧一眼。 “嗯,多謝慧齊meimei夸贊了。”齊君昀無意小姑娘受難,淡道了一句就又道,“如若方便,就把家中這幾日的事與我說說罷?!?/br> 謝慧齊本來被后面的兩道眼神瞧得在心里猛嘆氣,這時聽到齊君昀明顯開解的話,那緊繃的心口那是大大地松了口氣,心道齊家的長公子不愧為長公子,那些小孩兒都愛往他身邊湊那不是沒道理的。 這樣的人,也當?shù)闷鹑说膿泶鳌?/br> 謝慧齊想來他也不會在乎她這種小姑娘的話,抬起頭來盡管還有點尷尬,但還是慢慢地把她父親的事說了,從當夜跟著父親帶的徒弟去城外見人接尸,到那日官兵搶棺材的事,一件一件地說道了個明白。 說罷,苦澀接道,“我現(xiàn)今等著官府把父親的尸首送回家來,好接下來把喪事做了,讓父親入土為安?!?/br> “你那兩個弟弟呢?”齊君昀突然問。 謝慧齊剛一直沒說及兩個弟弟,聽到他這么一問,原本半低著頭的人看向了他,再次看到了他似從未起過什么波瀾的眼。 她抿了抿嘴,遲疑了半會,突然覺得想賭一把,就小聲道,“我送走了?!?/br> 齊國公的長公子來此,不可能是加害于她家的吧? 就是齊國公變得不同了,也用不著長公子親自來此不是? 齊君昀見她突然這么說,不由又掃了她一眼,見她眼光爍爍地看著他,他“嗯”了一聲,沒有多加追問,道,“我也算是你的長兄,你家中現(xiàn)在也無長輩替你掌事,我既然來了,就且替你把你父親的尸首討回來,送他入土為安再走才是?!?/br> 說罷就朝齊大揚首,“去給節(jié)度府送個帖子。” “是?!饼R大忙彎腰。 謝慧齊是萬萬沒料到他這么說,當下什么話都沒有說,就朝他跪下了,只是沒料還沒跪到一半,就見他連椅帶人往后退了一步,那修長的身影往身后一壓,長腳踢出,勾著另一邊的一張椅子飛快擋在了她的膝前,讓她這一跪愣是沒有跪下去。 謝慧齊這時也被他利落又快如閃電的身手給弄傻了眼。 齊君昀也不在意她愣住,收回腿和身體穩(wěn)坐在椅子上,那穩(wěn)如泰山的樣子就像之前根本沒有動過,嘴里也甚是不以為然地道,“你父親我也要尊稱一聲世叔,你也喊我一聲齊家哥哥,無需這般客套。” 謝慧齊擦擦酸澀的鼻子,點了點頭。 齊君昀見把話都說了,也無意跟一個小姑娘同處一室太久,說罷就起了身往門邊走去,走出門,他看了一下簡陋的院子,收回眼睛時,那謝家的小姑娘也出來了。